贵女噬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猫耳七七
七娘不由得眉心一蹙,祖母这是要发威了。
“这第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苏牧梨,年十四,乃是我岑州苏家三房嫡长女,我儿长风将军之女,我今日正式认下这孙女,你们可还有异议?”
下面的人各个半垂着脸,连连摇头说“不敢”。
老夫人脸色微霁,“她,族中排行第七,往后便是我将军府七娘。”
“是。”大家齐声应答。
“第二件事,将军府苏家向来不分家,不过公是公私是私,凡是三房产业从今往后全部交由我来打理,大房也好二房也罢,都不许再插手染指,如果被我发现还敢有人对此有任何图谋,立即给我逐出苏家。”
老夫人横眼扫了一圈,“你们,可还有异议?”
底下众人虽心思各异,可到底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心有不甘地跟着摇头。
“第三件事,便是今日这事。”老夫人痛心地闭了眼,“我自认为对你们从未有过任何亲疏之分。”
她望向大老爷二老爷,“你们幼时,家业正处于创建之初,我与你父亲虽整日忙前忙后,可也从未轻视你们的管教,忠孝礼义仁德、诗书礼乐骑射,哪样让你们落下了?我与你父亲只愿你们可以好好修身养性,将来三兄弟能够齐心合力打理家业,可如今你们自己看看都成了什么样?”
“你父亲走得早,长风又过世得突然,我老婆子年岁已大,能指望的便也只有你们了,这个这家能靠的也只有你们,可是……你们太让我失望……”
“母亲……”二老爷语带哽咽,大老爷已经是泣不成声。
老夫人睁开眼,眼角泪光尤在,可怒火却从周身四散开来,尤带狠厉侵袭而来。
“玄王今早前脚刚走,你们就按耐不住了!大郎、三娘、五娘,我不管是谁筹谋指使,可如今你们设计阻挠我回府是真,不顾长辈教导大打出手也是真,倒说说你们哪里没有过错?”老夫人厉声呵斥。
“祖母……”三娘仍然不死心,“明明是五娘指使……”
老夫人凤眼一扫,抓起手边的茶盏便狠摔了过去。
“砰!”一声,茶盏顿时摔得粉碎,放凉的茶水连带茶叶沫子溅了三娘一脸一身。
在场之人俱是一惊。
茶盏正好摔在三娘身前三尺,五彩青花汝窑细盏粉碎四溅,却又不至于划伤三娘花样的脸蛋,这力道、速度以及距离远近估算还是如此精准,七娘心里头不由得啧啧称赞,祖母当真是老当益壮啊!
“放肆!长风堂岂能容你撒泼!”老夫人大声呵斥,“来人,三娘苏青凤目无长辈以下犯上,拉出去家法伺候,以儆效尤!”
“母亲——”陈氏痛声急呼。
“父亲,母亲,救我——”三娘哭着爬到陈氏身前,害怕得嚎啕大哭。
“母亲,还请息怒。”二老爷见此赶忙上前跪下,“三娘和四娘是本次选秀人员,名册和画像都已经报备官府了,下月中旬怕是便要一齐进帝都,还望母亲从轻发落。”(未完待续。)
贵女噬约 231 死因
“那你最后又是如何杀了我母亲的?”苏七问道。
都说红颜薄命,可如今看来自家这位母亲只怕不是这个原因。
“我……我没有杀你母亲,我没有!”墨嫔突然腾地站了起来,她大声嚷道:“是她,是她自己一定要上战场,是她自己去追的南蛮敌人,这些都不是我的指使,我没有,我都反复交代了,我没有,你们到底还要我说多少遍?”
尖锐的叫声,凄惨而悲凉,响彻整个墨莲宫。
幸好进来时交代了尘素婆婆,定要管好墨莲宫的下人。
看来母亲的死定也是早有人怀疑到墨嫔身上来了,只是不知道是王府的人,还是仁德皇帝,或者说是将军府里的那些叔伯们?
苏七想到自家叔伯那些个笑得很是讨好的嘴脸,直接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能够抱上王府的大腿,苏家的人即便知道真相也会被夸成一朵花,又怎么会有胆子来质问当时的王家嫡长女?
也就是说,她母亲王语霖很有可能不是王语墨所杀!
那会是谁?
真的就是因为南蛮的贼寇?
或许吧,南蛮贼寇是直接杀掉母亲的人,但绝不是杀母亲的凶手!
若是母亲不是因为逃避自家姐姐而去的战场,那又会是因为什么?当真是为了给自己那位已死的父亲报仇?亦或者是为了给夫君殉情?
那……仁德皇帝在这中间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苏七一时间想的头痛。
自从娘子从宫里出来就将自己关进了小书房,晚饭是楚晴送进去的,水晶糕和百合莲子汤的宵夜也是楚晴端进去的,半香焦急的问着娘子吃得如何,楚晴愣是一句话也没有回答。
半香气得跳脚,偏生尘素婆婆还是那般冷静。
“好了,娘子不过是在想事情罢了,半香你性子急,说话快,这会子就还是不要去叨扰娘子了。让她静静便是。”尘素婆婆劝慰道。
“可是,娘子……”半香不安的道。
“今夜是我值夜,你且放心便是。”楚晴安慰道。
半香望了望楚晴,又看了眼小书房里依旧亮着的灯火走开了。
尘素婆婆赞许地点了点头也跟着下去了。
若是在前世。依照祖母的脾气性子,她怎么会随手丢出茶盏如此小家子气的东西,她丢的,可只会是红木坐椅那些个大物件。
她仍是记得,堂兄们躲闪不及。被吓得嗷嗷直叫颇具喜感的场面,那时,祖母虽气,可是她微微上翘的嘴角总是透露出愉悦,孙儿顽劣,却不至于让她伤心让她难过,可是三娘他们,却是不顾仁义道德做出此等丑事来,虽说祖母经她救治已然无恙,虽说最后意图杀害祖母的真凶乃是魅水毒君。可是三娘他们的心思却是不假……
七娘心内一沉,望向老夫人的眼光满是关切……
然而,她老人家却是自顾自地喝着重新送来的茶水,扬声说道:“开饭吧,闹了这么久,我老婆子早就饿了!”
七娘瞬间无语……
席间,再无人敢开口,大郎三娘和五娘受了罚直接回了各院,她老人家没开口便没人敢去送吃食,他们的晚膳便这样给漏了。
除了四娘七娘还有老夫人她自己。其他人都是味同嚼蜡、食不下咽,好不容易熬到结束,老夫人刚端了茶,长房二房的人便纷纷告退了。
七娘不放心。可被留下来的却是四娘。
然而夜里,子时刚过,王婆婆便敲开了霖语阁的大门。
老夫人,高热昏迷……
七娘一直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数着小绵羊入了眠,不多时又被尘素婆婆给直接摇醒了过来。
她一听祖母高热昏迷。匆匆披了件外衫便跑了过去。
长风堂内室,老夫人躺在黄梨木雕花牙床上,面色微红,人事不醒。
七娘探了探她的额间,一片滚烫,又赶忙细探腕脉,却是脉象沉稳,未见异常。
她蹙眉,又不确定地探了探老夫人双侧颈部,体温正常,再摸摸脸颊,还是正常。
七娘疑惑,她正准备询问王婆婆,却意外瞧见了祖母细微颤抖的眼睫毛。
她会心一笑,心里头却是松了口气,祖母没事便好。
虽然,她不知道老人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既然是演戏,那么她这位小小配角也得全力配合。
“王婆婆,祖母近日是不是贪凉常饮冷水?”,七娘稍稍提高了声音追问。
屏风外,各房各院的都匆匆赶了过来。
“正是,老夫人近来总是说口渴,喝了许多茶水都解不了,便是一杯一杯的凉水灌下肚,我怎么劝阻都是无用。”王婆婆顺着七娘子说道。
祖母爱喝凉水,还是她前世干革命那会留下的习惯。那会条件苦,哪能像现在这般时常喝上几口热汤热水,他们一路上有几块干粮充饥已是幸运,冬日里饿了渴了随地含口雪沙也是常有的事。后来,她老了只要享清福了,可这习惯却是再没改过来,按她自己的话说,这是革命精神,她不想改也不会去改。
“今日下午,老夫人还喝了不少蜂蜜莲叶羹。”王婆子接着补充道。
“那便是了,莲叶性寒,祖母大病初愈是不能多喝的。”七娘解释道,她想道什么又接着追问,“王婆婆,祖母可有道过腹部不适?”
“有的有的。”王婆子眼前一亮,“晚膳前老夫人随口说了句,老奴欲来请娘子还被她老人家给拦了下来。”
七娘又细细把了脉,心中便有了定夺,她施了几处银针,又写下药方吩咐尘素去取来药,赶忙熬好后乘热喂了祖母喝下,不出半个时辰老夫人便醒了过来,额间也渗出了细汗。
半香给七娘穿戴整齐,方才让他人进了内室。
老夫人斜靠在七娘怀里闭目养神,双手却是紧紧抓着她不放。
屋子里安静异常,大老爷二老爷眼里满是担忧。却无人敢开口。
“孩子……孩子……”,老夫人闭着眼轻声唤着。
在场的人都是不解,不知道她老人家唤的是哪一个。
“孩子,你放心去吧。有娘在,便不会让他人欺负你家七娘的!”
原来,她口中的孩子唤的是死去多年的长风将军。
七娘听此,手不由得一颤。
王婆婆听了眼角顿时通红。
大老爷语带哽咽,“娘……”
四娘关切地唤了声“祖母……”
老夫人仍是闭着眼。“娘无用没能保全好你,娘……舍不得你……”
说着,她老人家竟然“嘤嘤”地细声哭了出来,大颗大颗的泪珠子从她闭着的眼角滚落下来,落到七娘手背烫得她心内难安。
祖母,您老演得也太投入了……
屋子里头便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哭声,大老爷一个劲的哀叹,陈氏尤氏捏着帕子不停地抹着泪,就是往日里最是淡定的二老爷,此时也是眼角微湿。
四娘抹干泪很是不安。“七妹,祖母这是……”
七娘脸色戚戚,轻叹一声,“祖母近日来心内郁结难安,此刻哭出来了倒是好事。”
“那……祖母何时可以醒来?”
“我也不知道,退热驱寒的汤药已经服下,想来已无大碍了。”七娘回答得含糊不清,她实在不知道祖母还要演多久。
此刻,老夫人也慢慢停了哭泣,王婆子用温湿的帕子仔细给她净了脸。
四娘心头里稍安。“祖母今夜怕是不会醒来了,大伯大伯母、父亲母亲,您们身体为要紧,还请先回去休息吧。这儿我留下来照看便是。”
她又看了眼老夫人仍然紧握着七娘不放的手,“还有七妹这位大神医在,一定不会有事的。”
七娘被夸得一愣,可还没待她回神,在她怀里靠着的祖母却已经缓缓睁开了眼。
屋子里的人各个都面露喜色。
老夫人扫了大家一圈,终于找到了七娘。她不由得紧了紧手里握着的纤细小手,满目慈爱。
“孩子,往后这里便是你的容身之所……祖母在哪,哪里……便是你的家……”
七娘听此一震,接着便是大颗大颗的泪珠涌了出来,她紧紧回握住老夫人的双手,“祖母……”
七娘她懂,身为程沐她更懂,往后在这异世便只有她与祖母相依为命……
祖母在哪,哪里便是她的家……
她唯一的家……
夜半,竹林小院里残灯尤亮。
慕容钦集中意念,将游走的气息缓缓引入丹田,他的周身隐隐可现荧光,浮沉不定却又围绕不散,这正是他三魂七魄中的音魂。
音魂出而护体,表明他修炼的“噬魂引”已经成功达成第三层“魂牵”。
待到他周身音魂回体荧光消退,邵公赶忙送上帕子,面露喜色,“恭喜公子,成功修炼完魂牵。”
慕容钦莞尔,仔细擦拭额间汗水,“噬魂引共十层,我不过是刚刚修炼入门罢了。”
“公子过谦了,短短月余便已经修完三层,已经很是难得。只怕这世间都是少有的。”
邵公递上热茶接着说道,“江湖传言,噬魂引的修炼,不仅仅需要噬魂师三魂七魄合一,四肢百骸经脉通畅,更是要求其先天经骨奇佳,灵光四海。”
“公子从小便被玖能国师赞为习武天才,若不是……”说道这,邵公立马止住了嘴,自知失言的低下了头。
玖能国师,乃是皇家护国寺主持大师,因其上通天神圣意,下达人间凡事疾苦,被当今皇上尊为国师,他的话世人皆认为是神之意。
当年尚在年幼的公子因获此赞誉后便成功拜入国师门下,得其独门弟子身份,也更加受皇上太后喜爱,一度成为储君太子最热门人选,若不是……后来公子被那贼子掳走并身中南蛮之毒,身体被毁,再无法修习武术,若不是……后来霍妃娘娘被冤枉通敌叛国,霍氏一族满门抄斩,如今最是风光的皇子想来就是公子了。
邵公轻叹惋惜,往事总是不堪回首。
“近日修习很是顺利,身子骨也舒适不少。”慕容钦半垂眼睑,巧妙移转了话题。
邵公听此,喜上眉梢。
公子刚开始修习“噬魂引”时总是心力交瘁,当初他修完第一层时更是昏迷数日不醒,好不容易调养了半月方才恢复过来,如今他每修习完却是越发精神焕发,素日苍白病态的脸上隐隐透露健康红色。
“苏家七娘子,医术果真了得!”
自从公子得了七娘的诊治,身体越发的强健。
慕容钦稍稍品了一口清茶,“的确,多亏有她。”
这是实话,他慕容钦,此生多亏有她。
当年,他先后遭遇中毒病危与母妃惨死,仿佛一日间,他便从父皇喜爱、朝臣赞誉的皇三子成为了亲人厌弃、世人唾骂的罪妃之后,他一度陷入颓废,日日闭门谢客,没日没夜的醉酒,什么诗书、武学、礼乐、骑射,什么才华前程通通都与他无关,他甚至一度憎恨自己母妃,恨她通敌叛国,恨她只为一己之私,恨她为何不连他一起带走……
他想到过死亡,也选择过死亡,只可惜上天未曾让他如愿以偿。
他被尘素救了下来,然后,他知道了苏家七娘的存在。
再然后,他发现了母妃是被冤枉而死……
于是,便有了今日这番费心布置!
多亏有她,他才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多亏有她,他才能从最初的生不如死到如今的踌躇满志。
多亏有她,他的身体才能越发强健,让他对未来充满希望。
那日,在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后,她送来的信里仅有一张药方,邵公怀疑,反复让大夫验证方才去抓药。
可他,却是从未疑心。
没有任何原因,他……信她。
慕容钦心中一动,目光越发深邃。
七娘她,为何不问自己?
是害怕,是不屑,还是如自己般信他慕容钦?
此刻,他多想能与她一起坐于院内,泡一壶新茶,和她如旧友般对坐闲聊,他会为她添满香茶,他会提醒她仔细烫,他会跟她讲自己的过往,如同每一个故事般娓娓道来……
就让残月挂在树梢,晚风吹响竹林,老树桃花开到糜途,暗香在月光下浮动,一切的一切都静谧而美好,而他,会为她细细解释过往,道明未来……
慕容钦心头一热,莫名的思念涌上心头。(未完待续。)
贵女噬约 232 修身论?
第二日,苏七去了西直门。
“阿七来了,我正有事想去找你,想不到你来了,真是巧。”慕容钦迎了上来。
苏七笑了笑,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依旧是西直门庭院内的小书房,邵公上了香茶闭紧门便出去了。
“这是我新做的荷叶茶,清凉驱火最好不过。”慕容钦道。
苏七扫了一眼,青翠的上等汝窑薄瓷,蜷缩的荷叶正慢慢随着滚烫的水缓缓舒展开,径路分明的叶上青嫩得仿佛能够滴出水来。
“已入秋,祖母交代了,寒凉的东西要少吃。”苏七道。
笑容便僵住在慕容钦的嘴边,伸出去的手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慕容钦公子交代的事情,昨日我已经问过了宫里的姨母墨嫔娘娘,公子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我便是。”生硬的话冷冷响在耳边。
慕容钦心头一寒,他想到什么赶紧道:“阿七许是误会了,我派人跟在你身边是想着能够护你平安,并不非是为了监视于你。”
苏七心中冷笑。
不是为了监视她是为了什么?若非这样,为何她昨日前脚刚出宫,祺灵郡主后脚便赶来了将军府,而且还问她,当年仁德皇帝真的是先与王家嫡长女有了婚约,还一个劲的抱怨说这等消息为何她这个几乎日日进出皇宫的第一郡主硬是不知道?
苏七当时听了可是哭笑不得。后来楚晴主动说了,祺灵郡主是从西直门直接来的将军府,而且来得很是急切。
苏七立马就想到了什么,今日一来她也不是为了质问,想不到自己不过是开口说了两句,慕容钦就自己开口说了。
只是说出的话,苏七不爱听。
“昨日我问了很多,姨母为何要恨母亲,为何想尽千方百计要母亲死,还有我母亲到底是谁所杀。可惜得到的结果不是料想的那般,姨母极力否认,母亲并非她所杀,虽说我母亲死了她便可高枕无忧。但是她还是不承认母亲的死与她有关。”苏七道。
“我想过了,如若母亲的死与我这位姨母真的有关,想来不用轮到我今日来质问,只怕王府的外祖母以及仁德陛下定不会放过姨母,而姨母也不会有贵妃宠惯后宫的那一天了。”
“今日来此。一来是想将自己所得消息告知公子,而来也是想知道公子前些时候派人潜入皇长子慕容横的北山别郊可有收获?”
什么解释,什么借口,苏七她一概不想听,自己也不想将心里的那些不快倒出来,慕容钦很好,至少在对她苏牧梨而言很好,可是近来发生的一切却让她在看待慕容钦时带上了有色眼镜,她想,或许是观念的问题。或许是个人性格使然,慕容钦多年来不受宠,被排斥,而今好不容易回了帝都没有被随便找个由头打发出去,他自然会想尽办法千方百计的想要在仁德皇帝面前好好表现,是以,那一日闭了城门,高举火把,想要彻底焚烧了西城,也不过是他不想再次惹来仁德老皇帝的不满罢了。
这些年来。他失去的已经够多,他不能再失去往上爬的任何机会了。
所以,苏七她懂,只是不代表她认同。
心里一旦有了根刺。无论大小总是会蛰得人疼。
不解释,或许也是给阿钦与阿七留下一些余地。
慕容钦的眼眸已然深邃,他道:“……我问出了往事。”
他说,慕容横招了,那日王家的三娘子的确去了他的太子府邸,只是并非去找他。是他的舅父接待了这位新任守寡的将军夫人。两人一直在小书房里说了半日的话,说了什么他一概不知,只是等到将军夫人离开后,他舅父满面愁容,还道,许多事终究得有一个结局。紧接着,将军夫人便径直去了宫中。
“宫中?是寿仁宫还是御书房?”苏七问道。
在她看来,母亲在此时此刻去宫里不外乎就是找仁德老皇帝和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算是宫里头唯一能够为母亲做主的人了,只是不知道当时这位老太婆是不是也是如现在这般袖手旁观的,在当时情形下,王府虽说是娘家,可因为墨莲宫那位的关系,母亲与王府已经可以说是形如陌路,听祺灵的奶妈说,母亲在帝都与之交往最密的就是祺灵郡主的母亲——长公主。可惜长公主在母亲走后不出一月便突然病逝,若不然苏七也好问问这位母亲生前最后的密友了。
“都不是。”慕容钦道。
苏七回望过来,诧异道:“难道,母亲去的是墨莲宫?”
难道昨日墨嫔的话都是谎言?
苏七一时间心里头寒意四起。
如此看来,自己的水还是太浅了些。
“没有,将军夫人出了太子府后直接进了储秀宫。”慕容钦道。
苏七一时间没有听清楚,直到慕容钦说了第二遍,她方才诧异问道:“储秀宫?母亲为何去储秀宫?可知当时储秀宫里住着的是哪位娘娘?是不是母亲的故旧?”
一连串的问题,即便是慕容钦也不知道从何回答起。
他简单道:“具体哪位娘娘我没有查出来,只听说住在储秀宫的那位在将军夫人过世后不出一月便以御前失仪打入冷宫,在冷宫里不过待了三日便暴病而亡。”
“暴病而亡?”苏七反问道:“母亲过世不出一月,长公主突然病逝,储秀宫的那位被打入冷宫暴病而亡,难道仁德老皇帝是想隐瞒什么秘密?”
“是,不仅仅只有这两位,暗卫查来的消息,帝都将军府在将军夫人三七过后几乎所有奴仆全部发卖出帝都。”慕容钦接着道:“幸得国公夫人常年居住在岑州,是以没有波及她老人家。”
“自此以后,帝都将军府一片荒凉,直到前两月你苏牧梨回帝都方才重新整修。”慕容钦着重道。
线索好像到了储秀宫便断了,他们不知道母亲当时径直去储秀宫到底所为何事,前废太子也不知道母亲与其舅父谈了些什么,而母亲唯一的密友长公主也早已经香消玉殒。
墨莲宫那位对母亲除了恨还是恨,王府里她住了近一月的时间,上至外祖母、舅父,下至庭院里的粗使丫头、婆子。从无一人谈及母亲,即便在她好奇闲逛王府随意问起母亲出阁前的香闺时,那位老好人大舅母也是一笑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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