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噬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猫耳七七
“慢着!”
身后……竟然有人敢出声阻止!
三娘诧异回头,瞧见的,竟还是多日不见的五娘!
五娘本来是去长风堂问安的,路过青茹院,听到里面哭闹不断就好奇进来,想不到,瞧见了方才那一幕。
六娘是庶出,她也是庶出,只不过六娘身世更惨,已经是个痴傻儿!
遇到比自己身世更加凄惨的,人们往往会自然而然地心生怜悯。
往日里谦卑服低的五娘出手,不过是人之常情!
可正在气头上的三娘却不如此认为。
五娘这是在挑战她的权威!
本就是冤家,如今狭路相逢,当真是火药味十足!
三娘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剑,只恨不能一剑刺死眼前的贱人!
身后跟着的小丫头,忍不住胆怯地拉了拉五娘的衣袖。
五娘不为所动,她屈身行礼,“三姐,早安。”
三娘因着愤怒,胸口深呼吸起伏不定,“贱人,想不到你还敢出门?”
五娘垂下了眼睑,“妹妹正想去向祖母问安,不想遇到了三姐,五娘实属无心。”
温姨娘听得一愣,三娘向来是娇蛮无礼,却不想五娘如此低声下气。
“好一个无心之失!”三娘走上前,“当日你背地里陷害我,然道也是无心?”
五娘低下头,并没有回答。
现在,是在青茹院里,温姨娘以及下人们都在,她不想与三娘在此冲突。
三娘得不到回答,胸口藏着口闷气就越发难受,她咬牙切齿,“很好,你阴险狡猾,可我苏青凤也不是好惹的,往后咱两走着瞧!”
三娘走过去,将描金红木盒子里的发饰簪子,一股脑儿地丢弃在五娘身上,然后将盒子随手一丢,怒气冲冲地出了院子。
簪子尾头尖锐,上面金银镶嵌的纹路纤细,这么一大盒地丢过来,五娘躲避不及,白嫩的脸上便多了几条血色痕迹。
“啊呀!”温姨娘惊呼出声。
后来,五娘在青茹院里从新梳洗一番,方才在温姨娘地再三道谢下出了院子。
“五娘子,心慈人善,进则有勇,退则能忍,倒是个好的!”温氏目送着她出了院子,嘴里赞赏不已。
“姨娘的意思是?”身后跟着的丫鬟子余好奇追问。
“与之结交,想来是好的!”温姨娘意味声长地丢下这么一句,起身回屋。
丫头子余听了,眼角精光一闪,嘴角几不可闻地上扬。
贵女噬约 第六十五章 事 端
暮春的午后,阳光未见半分收敛,灿烂中带着丝丝燥热倾泻而下。
方才四月中旬,南方春来早,这晴好的天,已经隐约可见火辣夏季的苗头。
将军府偌大的园子里,各色花儿朵儿正开得热闹,妖的芍药,艳的牡丹,香的栀子…….
可此时园子里却是悄静无人…….
眼瞧着时机正好,温氏转过门栏,小跑着进了屋子。
里头候着的正是尘素,她见着来人面上的不安,眉心便蹙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不见长进!”
温氏面露歉意,赶忙恭敬地行礼,“奴婢不好,让婆婆操心。”
尘素摆摆手示意她起身,“这几年,六娘子的病可有起色?”
“没有。”温氏轻叹出声,“娘子还是疯疯癫癫的,喜乐无常,也认不得人。奴婢一直都不敢太张扬,只是让着止水庵附近的大夫偶尔过来诊诊脉。”
尘素放下心,“如此也好,六娘子尚在襁褓便伤了脑袋,这病是治不好的,你便在止水庵好好带着,能够护佑她一世健康平安,也算是你尽了一份心,不枉费当初咱们煞费苦心了!”
“那…….七娘?”温氏追问。
尘素回头,一改方才的愁苦,眼里满是愉悦,“七娘很好,聪慧灵敏,心思细腻,一回府便很是得老夫人欢心。”
“她精通医术,在岑州内外都是赫赫有名,擅长刺绣,连誉锦坊的掌柜都赞不绝口,又善于打理人情,就是府里头厌弃咱们的长房二房,如今都对娘子赞赏不已。她与二房最出众的四娘,现在可是亲如姐妹。”
尘素越说越带劲,立在一旁的温氏却是毫无喜色,眼里头的不甘越发浓厚。
尘素眼尖,立马停了下来,她尴尬着咳了两声。
“你放心,七娘子名正言顺了,你的苦日子便也熬出了头,就再耐心等几年!”
温氏听了,却更加急了,“那…….咱们六娘呢?”
尘素横了一眼,眼角闪过不耐,“六娘这辈子只能是这样了,咱们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养着她便是!”
“婆婆,要不让七娘子给六娘治治吧!”温氏不甘心,“这么些年来,六娘子自从受了伤,便从未正正经经地找大夫医治过,七娘子医术了得,兴许还可以治好呢?”
说到这,温氏眼里直冒精光,“您不知道,今儿个上午,她……她还晓得安慰奴婢来着。”
这些年,她们手里头一直很是拮据,从没有多少宽裕的时候,就是请大夫来给娘子看病,每次也只是抓着一两副草药吃着,如何能将病治好!
“胡闹!”尘素沉了脸,“如今七娘子是何等身份,六娘子又是何身份?”
她狠狠瞪了温氏一眼,“姨娘可别忘了!”
温氏被瞪得一愣,眼圈却不由得红了,“奴婢知道,七娘子是三房嫡长女,长风将军唯一的血脉,而我们六娘是……不过是二房的庶出之女!”
说到“庶出”二字,温氏心头一痛,她上前一把扯住尘素衣角,激动得提高了声音,
“婆婆,婆婆,可事实不是这样的,都不是这样的啊!”
尘素听了心头一惊,下一秒猛地摔袖推开温氏,温氏被无情地推到在地,眼里便有泪落了下来。
尘素欺身上前,咬牙切齿,“什么事实,我告诉你,你如今所听到的、所看到的便是事实!”
温氏被唬得一愣,半天没有说话。
尘素直皱眉,“当初我们三人都是迫不得已,子绢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你带着六娘子受尽世间嘲讽冷眼,我带着七娘隐居避世,我们这么多年的隐忍为的是什么?”
她上前搀扶起温氏,“还不是为着有朝一日,长风将军的血脉得以重回将军府,得以名正言顺?”
“如今苦日子都快熬出头了,你又何苦再多生是非?”尘素半是提醒半是警醒着说道。
温氏垂了眼睑,脸色苍白一片,“奴婢知道,婆婆说的奴婢都知道。”
可她一想到六娘天真无暇的眼神,抱着安慰她时的暖心,温氏心里便如同入了热油锅,百般地煎熬。
她只不过是希望六娘子能够得到好的医治,她只不过是希望被唤作神医的七娘,可以给他们家六娘诊治诊治,她只不过是渴求着六娘能够过正常人的生活!
不被世人嘲讽,不被世人厌弃!
她并没有想过那些,她并没有说七娘的不好,她没有!
“婆婆,您瞧在六娘子无辜可怜的份上,同意奴婢去求七娘子来医治吧!”温氏直接跪了下来,一个劲地磕头哀求!
尘素听了,气得脸色都红了几分,“不要再说了,你的请求我是不会同意的!”
什么诊治,不说七娘现在的身份,就是往常也不能和二房的六娘扯上任何关系!
“温氏,你可别忘了当初发下的毒誓!”
尘素走到门前,回身冷笑,“当年,我可以一手安排你们入住止水庵,如今,便同样可以让你们彻底消失!”
说完,她再不回头,轻巧拉开门,转身离去,独留泪流满面的温氏瘫软在地!
直到日头偏西,温氏方才回了青茹院。
一进院子便听到了六娘子的哭闹,她心头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进了屋子。
丫头婆子正在喂她喝药,六娘一直吵闹着不肯,拉拉扯扯间药都洒出了大半。
近日,赶路途中六娘染了些风寒,拖延了多日咳嗽一直没停,夜间就咳得更是厉害,温氏身上本就没剩多少银子,便只请了个乡野郎中随便抓了两副药,今日熬的已经是第二副药的第三道了,却还洒出了一大半,瞧得温氏一阵心疼。
“六娘,你又不听话了,姨娘要生气了!”温氏板着脸,特地压低了嗓子。
哭闹的六娘立马停了下来,她抬头瞧见是温氏,当即喜笑颜开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温氏,眉眼里止不住地高兴,嘴里头一个劲地说着:“好,好啊!”
六娘一向是如此,见着自己喜欢的人,便会跑过去一把抱住,高兴了还会一个劲地流口水,昨日对着初次见面的七娘便是如此。
想到这,温氏方才的欢喜便淡了几分。
按理,七娘与六娘是姐妹,就算身份有别,可七娘也应当亲自来瞧瞧自己的姐姐,而不是让婆婆带些东西草草完事。
温氏想到这些,心里头越发不是滋味,望向六娘的眼神更显慈爱、怜悯。
“好了好了,姨娘喂你喝药药,姨娘亲自喂你可好?”温氏温柔地安慰着六娘。
奇怪的是,六娘虽然皱着小脸,可却是没有再哭闹,被温氏拉着坐到床边,听话地小口小口喝着药。
“娘子还是只听姨娘的话,想来娘子心里也是清楚的,只有姨娘才是她最亲的人。”丫头子余端着药立在一侧。
温氏沉了脸,挥手让婆子退下,“往后这些有的没的少说两句,如今这儿可不比止水庵,将军府里人多眼杂的,可别让有心人给听了去!”
子余跟在她身边已有多年,一直都是忠心耿耿,有些事,这小丫头便也多少知道些。
其实,这些都是温氏不经意透露的。
她是有心的!
如今这世间,知道真相的除了死去多年的子绢,便只剩她和尘素婆婆,婆婆精明算计,是不会对六娘有任何怜悯之心的!
日后,万一她有什么不测,这世上也好有人知道实情,痴傻如六娘,兴许也能多一条活路!
她苦心孤诣,能为六娘做的只有这些了…….
“是。”子余倒是个懂事的,更为关键的是,她很会看人脸色,识人眼色。
“那……..五娘子那边?”子余小心问道。
温氏心里反复思量,五娘是个好的,只是不知道可不可靠。
“你近日私下打听打听。”温氏吩咐道。
子余眼角精光一闪,立马躬身应了便退出去,她左拐右转地走到鲜有人烟的角落,轻而易举就将新得的消息传出去了。
贵女噬约 第六十六章 静候佳音
暮春的夜里,风已经不再刺骨,而是夹带着丝丝凉意。
慕容钦背身立于窗口,不经意的夜风撩动着他散披的青丝。
抬头,天边的上玄月已近圆满。
四月已是中旬…….
可是,他想要的回答依旧没有回复。
邵公取来一件玄紫色的披风,仔细地给他披好,慕容钦心头一暖。
“已是人间四月天,往后便不需要用它了。”
“公子方才修习完噬魂引,更何况夜里风凉。”邵公执意如此。
慕容钦但笑不语。
“公子,近日会不会过于急切?”邵公静静陪着他立了半响,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疑惑。
邵公所指的,便是那日他将自己多年的计划筹谋全部告知七娘的事。
这几天,他独自一人漫步竹林,心里想的无不是自己当日的所作所为。
那日,他的确过于急切。
自己的刻意接近,长风将军惨死隐情,还有尘素的多年欺瞒,以及最后自己突如其来地请求,此间种种,无不是颠覆了七娘心中所想,不怪她最后如此的不知所措。
她回将军府尚且不足一月,大病出愈尚且不足半月,那日的自己,当真是莽撞了。
可是,自从得知七娘已经知道自己真实身份起,他便是日日坐立难安,心里头的杂乱想法成千上万。
担心她不再相信自己,害怕她从此与他行如陌路,更多的是怕此生再也见不到她。
更何况,那日国公夫人口口声声以命威胁,他便更是不得安心。
慕容钦知道,这些日子自己越发在意看重七娘,多半是因为“噬魂引”的缘故。
《巫神语》中《西土》明确记载:噬魂之术,若为异性,便可惺惺相惜,日久生情;若为同性,便是心心相斥,日久成敌。
当初,时间紧迫容不得他有丝毫犹豫,后来,“噬魂引动”,他想当然地以为来日方长,自己有的是时间和精力来抵抗,如今,他却是多了几分不确定。
情愫暗生,如同春夜暗香,看不见摸不着,却是丝丝缕缕一步一步渗入血脉,直达心间。
他的心里头有了个人,便是再不能那么轻而易举将自己放空。
就如同那日,他原本只不过是想点到为止,解释自己身份问题,可说着说着,却还是问了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若我说,我母妃并未曾害过你父母,你可信我?”
你可信我?
信我慕容钦的话,相信我的为人,相信我不会再欺瞒于你?
他至今记得,她嘴角飘落的那声“我信!”
慕容钦思及此,嘴角不由得上扬,俊眉舒展,眼角眉梢便多了几分温情。
为着她的相信,他义无反顾地将一切倾心相告,他那么急切而又莽撞,将自己多年隐藏的委屈与痛苦全部告知。
因为,在那一刻,他不想再欺骗于她!
而他,信她的相信!
慕容钦转身回屋,借着夜半残灯,提笔写下心中所愿。
……..静待佳音…….
“立马交由七娘吧!”他轻吹干墨迹,仔细叠好交由身后邵公。
“是。”邵公接过。
“夜已深,七娘怕是早睡下了,还是明日吧。”他改口吩咐,眼里柔情四溢。
邵公蹙眉,“公子思虑周全。”他领命退下。
公子近来频频出现异样,往日里独断专行的他,何时有过此番优柔寡断。
他受主公托付,自公子幼时便是服侍左右,十几年来煞费苦心地帮着他筹谋安排,为的便是日后有一日能够为主上沉冤得雪,如今,虽然所有计谋都按步进行,然而事态发展却是越发的复杂紊乱,如果此时公子再因其他杂事而扰乱心神,那大事便是越发难成。
邵公忧心忡忡,心里头却是有了另一番计较。
……..
七娘放下手中信笺,迟疑不决。
……静候佳音……
言外之意,他慕容钦已经等得不耐烦!
可是,祖母这两日身子方才好些,她……她该如何开口?
尘素瞧着,心里头也是着急的,可是不敢开口追问。
如今,娘子都已经知晓这些事了,她…….还是守着自己的本分才好。
“婆婆,你说该如何是好?”
不想,七娘自己先问出了声。
尘素心里头一喜,娘子还是如往常般信任自己,她立马敛去眼角的喜悦,“老奴不敢妄言。”
她说的是实话,此事事关重大,她是真的不敢妄言。
“你直说便是。”七娘吩咐道。
“此事,事关重大,长风将军不仅仅是娘子的亲身父亲,更是老夫人最为疼爱的幼子,于情于理,老夫人都应当知道实情。”
“然而,近来老夫人大病初愈不说,为着三娘子他们的事又是病上加病,她老人家已经是多日未能正常饮食,娘子若是真要说明,怕是…….”
七娘心知肚明,接连叹气。
“娘子,要不要将此事告知长房二房那边?”尘素试探地问出口,“毕竟此事事关重大,那边也是有权知道的。”
“不可!”七娘立马出声阻止,“长房二房心思复杂,牵扯的府里事物又多,更何况此事尚未完全定论,若是此刻便传到他们耳里,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来!”
七娘言语里难得的严厉,“如若此事传到有心人耳里,或是闹到帝都,只怕将军府当真危已!”
尘素听了,赶忙躬身应是,她立在身后迟疑良久,方才道出了心中的猜想,“若是,慕容皇子那边等不得了,不小心透露给了长房二房……..”
七娘神色一愣,额间柳叶细眉紧锁,心里头更是忐忑不安。
她相信他不会如此,可是,这世间最是苍白无力的,便是“相信”二字眼,无凭无据的,你又如何敢确保慕容钦不会如此?
七娘又扫了眼信笺,白纸黑字,浓黑墨迹印称得纸张越发苍白,字迹浑厚有力,特别是一个“候”字,最后的一点力度着重更加明显,可以想见,慕容钦期盼的强烈。
她心里头一沉,再不迟疑,立马起身,直接去了老夫人屋里。
尘素会意,眉梢略杨,神色从容地跟了上去。
贵女噬约 第六十七章 祖孙密话
这次祖孙两人的谈话是在内室说的,七娘犹豫迟疑,最终还是下决心鼓足勇气全部说了出来。
老夫人听了,先是万分惊讶,再是脸色阴沉,直到现在已经是怒火暗生。
“这么说来,你还是私底下和慕容皇子见了面?”
七娘听得一愣,怎么好好的又扯到这上面来了,长风将军的死因才是关键啊!
“我老婆子的话,你全当成了耳旁风是不是?”老夫人语带严厉。
“祖母…….”七娘试探着轻声唤出了口。
老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斜靠在织花锦鲤软榻上,板着脸沉默不语。
七娘知道,祖母当真是生气了,而且生的还是闷气。
“祖母,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偶遇了慕容皇子,他急于解释,便将此事都如实告知了我。”七娘小声地辩解。
“他的目的只是查出我父亲真正的死因,还他母妃以及霍氏清白,他是不会将我们将军府如何的,更不会对我不利!”
“祖母,既然我们占了人家的身体,便不能完全袖手旁观不是?”七娘紧接着追问。
老夫人仍是不说话,七娘慢慢依偎过来,头靠在老夫人怀里,双手环抱,还有意无意的轻拍着祖母的背。
老夫人板着的脸终是维持不下去,心头一软,深深叹了口气。
“你说得没错,祖母和你平白无故地霸占着人家的身体,的确很多事情不能坐视不管,可是,有些事也得先瞧着我们能不能管,有没有这个能力来管!”
“七娘,你还小,这些事又是牵扯前朝后宫,就算慕容皇子说的都是事实,那又如何?此事圣上当年已有定论,霍氏早已经被满门抄斩,若是平反,岂不是赤裸裸地打了皇上的脸,七娘,君无戏言,若是你因此而惹怒了当今皇上,或是不小心得罪了朝廷权贵,那么祖母便只能用这把老骨头陪你了!”
“更何况,长风已经过世多年,这件事对于我们而言,追查的意义已经不大了。”老夫人轻轻抚摸着七娘的乌黑青丝,“你才回将军府,尚未立足,祖母总是担心你的安危,这些事往后便不要再管了,好不好?”
老夫人语气诚恳,说道最,后言语间已是带着一丝恳求。
七娘心里头一阵难受,尽管祖母很生她的气,可是却并没有对她斥责、打骂,而是细声细气地跟她解释,祈求她不要再打理这些事情。
“祖母…….”她抬起头,眼角已是微红。
“祖母重活过来,最大的愿望便是让你平安喜乐的活着,那些所谓的名利、权势,所谓的正义、真相都不重要,七娘,祖母已经失去过你一次…….”
说道这,老夫人“嘤嘤”地哭了起来。
“祖母!”七娘赶忙劝慰。
可是,七娘如何知道,当日自己得知她昏迷不醒、抢救无效时的痛苦与绝望,自己执着守在重症病房外,不停地派人去调查打听,直到真相一点一点浮出水面,方才震惊得昏死过去。
前世,七娘的死与她这个做祖母的脱不了关系!
是她,人老了便是一味的心软仁慈,方才纵容出如此胆大妄为的逆子,是她全权放手家族事物,一心想着含饴弄孙,方才让那些人有了可乘之机,也是她,如此大意,想当然地信了亲信的话,才导致了七娘的惨死!
重活一世,她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绝不会让七娘再受到任何伤害!
“我会叫王婆子送去亲笔书信一封,往后的事你就别管了。”老夫人嘱咐道。
七娘心里一软,可想到慕容钦信任的眼神,如实相告的坦诚,终究于心不忍。
“祖母,可否让七娘来写这书信?”
老夫人听此眼角一横。
七娘赶紧补充,“我写好后先给您瞧过了,再让王婆婆送去可好?”
祖母的执笔与她的亲笔,有着决然不同的意义,一来,她不想让慕容钦因此事而加怪于祖母,二来,她苏七娘当真是不忍心。
“七娘不过是想将此事说清楚明白,再怎么说,慕容钦也是堂堂皇族龙子,我们将军府虽与他素来有恩怨,可若是因此再图添过节误解,那可如何是好?”
“祖母,慕容皇子毕竟是无辜的,事情从头到尾,他都未曾有过半点害人之心,他……信得过孙女,七娘……也不想失信于人……”
“也罢,你自己跟慕容皇子说清楚,也免了日后的纠葛。”老夫人点头,想了想仍是不放心,“往后,可再不能瞒着祖母,任何事都不可以,记着了吗,七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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