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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噬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猫耳七七
“从远的来讲,咱们父亲去得早,那会子我与三弟还甚是年幼,都是您起早贪黑地帮衬着母亲把我们哥俩拉扯大,当年三弟一门心思想投军上战场,全家人都是极力反对的,只有您一直支持他,所以后来三弟都是如此的信任于你。”
二老爷眼光迷离,两眼虽是看着院子里的春光盛景,却是布满哀思。
“三弟走的这些年,也是多亏有您在,里里外外把将军府的生意打点妥当不说,就是家里头的孩子们也是您请来先生教导,方才没耽误了他们,也才没有丢三弟的脸面。”
此时,大老爷亦是心思重重,大厅里头难得的如此安静压抑。
说起来,他已经年过四十,因着多年的奔波操劳,两鬓早已是花白一片。他想着从前三弟在时,无论是不是所谓的大将军,都很是信任亲近于他这个大哥的,兄弟两个一有时间就躲在书房,一人抱着一个大坛子边灌着酒水,边畅聊着人生,说到起劲了,还你一句我一言的唱喝起来,当真是对酒当歌,人生难得如此快意潇洒!
他至今都还记得三弟最后一次上战场前,特地从帝都连夜赶了回来,兄弟两个那晚窝在书房却是没有喝酒,聊些什么具体也是记不清了,只记得三弟半隐在暗处的双眼很是亮堂,沉默了许久,最终却是哑着嗓子道:“有些累了,大哥,打完了这次,我就辞官回来跟您经营家业,可好?”
可惜,他的三弟却是再也没有回来,再也回不来了!
帝都噩耗传来时,他死咬着牙仍是不信,直到最后皇上一道圣旨下来,他才方觉天塌了下来,此后,他就这样病倒了,卧床半年有余,身子骨也是从那会开始不行的。
如今想想,整整过去十多年了,可有时累了,想起这些过往就觉得好像都是昨天发生的一样。这些年来,他天天上铺子亲自监督管账,每一分钱的来去都是心中有数,他又不惜花重金聘请礼仪、琴技师傅以及授业先生来府教课,就是不希望子辈们将来出门在外丢了三弟的脸面,如今,将军府苏家虽不是什么豪门贵族,但也是中土大越国里算得上数的名门望族。
苏二老爷看了眼大老爷双眸里抑制不住的哀思,特地压低了嗓子接着说道:“大哥,若那女子真是三弟唯一的骨血,难道我们真要将她拒之门外?”
那个女子,眉目有着三弟妹的柔情似水,又藏着三弟的飒爽英姿,还有刻满梨花纹络的“风霖剑”,绣着繁花墨梨的青蝉翼面纱,那个女子,若……真是三弟的骨血?
苏大老爷想到这里,猛地一抬头,瞧见的却是二弟一副惯有的轻笑算计嘴脸,他速速拿起桌上早已放凉的茶水,狠狠灌了一口。
“等母亲回来再说吧!”
丢下这么一句,他便再不迟疑地起身离去。
苏二老爷抿了抿唇,该死的,还是让这老家伙松不了口,他抬头瞪着院里头满树满枝的花骨朵,却又是狡黠一笑。
咱哥俩,走着瞧!





贵女噬约 第十六章 誉锦坊
“**,我可是春满楼的常客了,你就行行好,告诉神医娘子一声咱们求她诊治!”挤在最前头的老李厚着面皮反复央求道。
“是啊是啊,**,您就当行善积德,给我们告诉神医娘子一声。”
“我们可都是诚心上门求诊,您就帮个忙吧,这银子定不会少了您的!”老李赶忙掏出一锭银子硬塞给前边的**。
“我……我这也有,十两银子,就劳烦您告诉神医娘子一声。”另一侧的王大头也连忙掏出十两银子,一个劲地往**手里头塞。
**看了看手里头亮闪闪、沉甸甸的银子,狠了狠心道:“各位各位,昨夜的确是有幸遇到一位神医娘子救得云影一命,只是她当即便已乘夜离去,丽娘实在不知其去向!”
“啊?怎么可能,神医娘子已经走了?”
“不在你这春满楼?”
“怎么乘夜就走了呢?去哪了?”
“是啊是啊,往哪个方向去了?”
大家伙七嘴八舌地追问,被围在其中的**可是头都要大了。
回想起婆子那句将军府,她头皮一阵发麻,那可是连县太爷都要上赶着巴结的将军府啊,她怎么敢得罪,就盼着这娘子早早地离了她这回府才好,要不然中间出任何岔子,可都是要她的老命的。**赶忙推回银子,一个劲的摇头道:“我……我实在是不知道!”
而立于大堂内侧的玲珑也是一阵不安,“娘子,这……前门被堵了。”她小心地护住身后的苏牧梨,又看了看热闹的前头皱着眉道。
“娘子,要不还是带上面纱吧。”尘素从袖口里抽出早就备好了的繁花墨梨面纱,正准备着给她带上。
“不用了,走后面吧。”
她看了眼面纱上熟悉的纹络,淡淡地回绝。
现在,她是苏牧梨,苏长风的女儿,不再需要遮遮掩掩,也不想再用什么面纱之物来证明自身,她便是她!至于身份,她自有办法来证明。
三月尾声的岑州城,在连日来的春日暖阳下显得格外的繁华热闹。琳琅满目的吃食物品,此起彼伏的叫卖吆喝,还有不少衣着亮丽的公子、娘子携伴出游,大街上可谓是人潮拥挤、热闹非凡。
此刻,苏牧梨主仆三人便正是身在岑州城的中心街道上。
“娘子,前边便是‘誉锦坊’了。”尘素稍稍隔开迎面涌过来的人群,提醒着身侧的苏牧梨。
“呀,这便是传闻中的‘誉锦坊’?好气派啊!”半香仰头盯着眼前的铺子感叹道。
正是在岑州城中心的东西大街交汇处,本就车水马龙的路旁却有一片青石铺就的场地,此刻其上停着数量或精致或大气的马车,一栋木质雕花的三层独立建筑立于正对面,金色琉璃铺就的屋顶,在午后春光下熠熠生辉,十余尺宽的大门口左右各立一根雕花木柱,上面镶满了白色陶瓷做的梨花,或含苞待放或盛极而开,虽是形态各异却是栩栩如生,最最让人诧异的却是柱子顶端,这左右分别雕刻着盘旋而上的金龙和展翅欲飞的金凤,在暖阳下熠熠生辉,而正中的赤金匾额上正是当今圣上的墨宝“誉锦坊”。
“娘子你看,旁边还盖着御玺呢!这真的是皇上亲赐的。”半香盯着匾额更是眼睛都不眨了。
“这匾额,还是夫人当初下嫁长风将军那会,连着嫁妆一起从京都给抬着来的。”尘素感叹着道。
苏牧梨仔细瞧着皇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却是疑惑不解,“看来,当今圣上和母亲很是熟络?”
是啊,要不然怎么还亲赐匾额?半香想了想,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婆婆尘素。
尘素却是有些为难,支吾了半天才道:“夫人娘家是京都大学士王家,夫人又是嫁与长风将军,所以……所以陛下抬爱了。”
闪烁其词!
看来,婆婆还是有事相瞒的。
苏牧梨轻浅一笑,“咱们进去吧”。
誉锦坊,乃是京都大学士王家的家族产业,有着近百年的历史,主要以生产各类上等布料而扬名,其中最是有名的便是繁花墨梨纹络的料子,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商贾大户,皆以拥有这么一批料子做的的衣裳为傲,据传闻多年前皇上选秀,王家嫡长女--王语墨,便是以一身繁花墨梨青色素裙丽压群芳,一举夺得圣宠,现今早已身为墨贵妃的她仍是与当今圣上恩爱如旧,羡煞后宫佳丽三千!民间更是以此认为繁花墨梨乃是情爱之花,传言:新嫁女若得一匹繁花墨梨布料压箱底,必将会与夫君相爱一生!
而誉锦坊在整个中土大越国仅有两家,京都总店自是不必言说,剩下的就是眼前的这家分店。
可出人意料的是,店内客官并不多!零零散散的未超出十人之数,或是娘子丫鬟品评,或是府里管家仆妇论价,或是贵妇新媳挑货,总之一改店外的热闹非凡,多少透漏着些许冷清。
冷清?怎么会?这可是闻名遐迩的“誉锦坊”!店门口还挂着御笔亲赐的墨宝,怎么会生意冷清?半香又扫了一圈店内,疑惑更浓。
“娘子安好!”迎面而来的妇人,笑语相迎,躬身问安,礼数甚是周到。
苏牧梨略微弯腰还礼,心里却是有些惊讶的。刚刚仔细瞧了瞧,店内布料均是依颜色深浅有序摆放,陶瓷器具亦是光亮如新,就连四周角落点缀用的鲜花也是精心修剪过的,看来誉锦坊这些年来打理得很好!
如此看来,父辈亲戚也并不是一味败坏父亲母亲所有的家业。
尘素婆婆冷眼瞧着店里头井然有序的布置安排,心中甚是欣慰!当年夫人虽不爱管理,却因着娘家人员安排有当,才不至使家业中落,后来又有老夫人从旁协助一二,誉锦坊的生意更是蒸蒸日上。却没想到,现如今落到长房手里头,管理上仍沿袭着当年的风范,十数年至今,也是难得了!
“娘子,正好今日有新出的布料,是否需要仆妇带路?”妇人小心着试探询问。
在店门口她就看到了主仆三人,这三人虽都是简单素色衣裙,可那婆子手里头拿着的分明是繁花墨梨的帕子,现如今再走近细瞧着一眼,妇人就更是惊讶,帕子虽只是露出一角,可它却是少有的纯色青蝉翼面料,而其上的繁花墨梨纹路竟然不像是直接刺绣上去的,初初看着像是暗纹,可以她数十年绣娘的经验再一看,又分明瞧见那细细密密的针脚,只是这针脚甚是细小,又像是绣在里层,就是道行不深的绣娘都很难看出!看来这位主子来头不小。
“好!”牧梨爽朗应答。
主仆三人沿着正堂左侧的楼梯上了楼,印入眼帘的便是满天满眼的碧色,再仔细一瞧,原来是四面八方都被所谓的新布料给围了起来,亮眼的碧波,尽管是在室内,仍可以看清其上的朵朵墨梨开得甚是灿烂。
“娘子,这便是咱誉锦坊新出的料子,面料可是京都独有的云烟锦,每一尺面料上都绣有百余朵栩栩如生的墨梨花,并且所绣丝线均是南下有名的凤尾丝,由数十名处子绣娘仅用月余赶绣出来。”妇人绘声绘色说来,“中土大越国仅出七匹,上供皇族四匹,京都总店两匹,南方岑州便只得这唯一一匹。”
苏牧梨仔细看了看,的确是不错的料子,轻轻柔柔,朦胧半透,碧色更显轻盈,就是窗口微风略过,布料上都会泛起阵阵涟漪,像是阳光下被无意打破的宁静碧波水面,上面本就灿烂的墨梨花,这会子更像是飘零在湖面随波逐流,仿佛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清香,最有意思的是,从窗角射入的丝丝阳光竟透过云烟锦缎投影到地面,这会子微风吹皱的涟漪又不小心荡漾到了苏牧梨绣花鞋前。
“呀,这料子可真是柔软、光滑,摸起来很是舒服,跟娘子那件青色纱衣很是相像呢!”半香反复的抚摸着面料惊喜着道。
妇人盯着她放在面料上的那双微胖爪子,一阵蹙眉!这……这可是岑州城内独有的一匹云烟锦,可谓是价值千金,轻易不得让外人触摸,这样一个小丫头竟然直接上手不说,现在还紧抓着不放!
“恕仆妇直言,此乃中土大越仅剩的一匹繁花墨梨云烟锦,价值千金,不得随意……”妇人说着又是狠狠地盯了几眼半香。
半香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像被烫了手似的赶忙放下手中的布料,面色微红,甚是尴尬。
不巧的是,她这一举一动皆落入了苏牧梨眼里。
“原来,誉锦坊的布料皆是只可远观而不可触摸的!”她清浅笑意,眉目灵动,看不出丝毫不悦。
“娘子说笑了,只因此云烟锦着实珍贵,方才重视。”妇人话虽如此,却说得一本正经,大有不该之意。
“那么,我们这些无意买卖之人,想必是看都不能看了?”她回身盯着妇人,笑意更深。
“娘子,不是来买布料的?”妇人诧异万分!
那上她们“誉锦坊”干嘛?
关键是,随手带着稀有的青蝉翼繁花墨梨丝帕上她们这,让甚是精明的她想当然的以为又是繁花墨梨的忠爱者为求取新布料而来,三位虽看着面生,可想来是京都老顾客,这些年来,不乏有京都豪门贵户因着帝都总店断货,便花重金南下前来抢买新布料。于是她便招呼得勤快些,这不一进店,就带她们过来欣赏镇店之宝。
可这位竟然不是来做买卖的?那刚刚那双爪子还如此多事!
“不知贵店余掌柜可在,我们倒是来谈笔买卖的。”尘素婆婆如实道明来意。




贵女噬约 第十七章 买卖
“誉锦坊”顶层,各色布匹均被裁剪成手帕大小的样品,按着颜色由浅至深依次排列,用丝线半悬在空中,微风吹来便颇有眼花缭乱之感。
坐于左下手的苏牧梨收回视线,浅尝了尝盏内茶汤,静候本店掌柜。
余掌柜,约摸着年过五十,苏家老夫人的远方亲戚,常年为老夫人办事很受重用,因其善通账目管理,早年便被拨来打点“誉锦坊”,至今已有十数余年。
“在下便是本店掌柜,单姓余,不知娘子有何指点?”缓步走来的男子虽是年岁偏高,不想却是如此知礼懂礼,苏牧梨主仆也恭敬还礼。
“余掌柜,不知是否听过双面刺绣?”苏牧梨待都落了座便向其问道。
双面刺绣?
“早年倒是听闻玄武国有一神秘绣娘精通此技,不过乃是数十年前老朽道听途说罢了,却是至今未曾见过,不知,娘子所谓何意?”余掌柜抬手缓缓捋了捋胡须。
苏牧梨侧身对尘素点了点头,尘素婆婆便递上手中丝帕,“还请余掌柜品评。”
入手的便是被眼尖妇人盯上的那一款青蝉翼繁花墨梨丝帕,就是余掌柜这种经营各色布料数十载的行家,见到手中这块丝帕仍是眼前一亮,轻柔细软不说,这朵朵繁花墨梨竟像是画笔描绘而上的,细细触摸很难感受到丝线刺绣带来的凹凸不平的触感,余掌柜一改方才的漫不经心,双眉紧蹙,小心地拖起手中丝帕,对着窗角阳光再次细看,方才看出内里细细密密的针脚线条,心内暗叹好高明的绣法!
方才想起刚刚谈及的双面刺绣,他便好奇地把帕子翻了过来,这一下他不由自主地惊叹出声,又不敢相信地再次翻过来仔细着对照花纹,不想这繁花墨梨的两面纹路竟真是一摸一样,真的是传言中的双面刺绣!他又沿着背面的花朵纹路细细触摸,仍然是难以感受到绣线的存在,他疑惑地回身望了望一席素色青纱襦裙的娘子,又对着阳光仔仔细细观摩了半天。
“这个余掌柜也真是有意思,都看了老半天了,身子都快探出窗外了,难道还没看个清楚明白?”半香眼瞧着余掌柜半斜倾出窗外的身子,轻笑出声。
尘素婆婆轻皱了皱眉头,并未阻止。
许是余掌柜听到一两句,也许是他琢磨不透,折腾了这半天,他仍然是眉头紧蹙地走了过来。
“不知娘子贵姓,老朽还有事请教!”他递还丝帕,用衣袖擦了擦额角细汗。
“请教不敢,余掌柜问晚辈便是。”苏牧梨并未知名道姓。
“此帕想来是娘子所有,不知这双面刺绣……?”
“此帕确是我所有,不过,其上刺绣却是出自半香之手。”牧梨扬手指了指身侧丫头。
“哦,便是出自这位年轻绣娘之手?”余掌柜更加不可置信。
“真的是我绣的,不过全都是娘子指点,我从前可是连花都绣不好的。”半香一五一十地道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余掌柜像是恍然大悟,想了想,又绕有兴趣地追问道:“不知娘子想与老朽谈笔什么买卖?”
“正是这双面绣!”苏牧梨爽快回答。
尘素婆婆一听此言,虽面色如常,心内却很是诧异。
“不知这买卖如何来做呢?”余掌柜笑问。
问题的关键来了!
其实,这一买一卖不过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可这双面绣的买卖却是不好做的。双面刺绣,本质上来说就是一种技艺,而双面刺绣的布料才是成品,你说是买娘子这一身祖传的技艺呢,还是买其绣出的成品呢?
可问题是,先不说眼前这位陌生娘子是否舍得倾囊传授祖上秘密技艺,单看其年纪轻轻,是否真的精通此道就有待探究了,就凭刚刚的繁花墨梨青蝉翼丝帕?
余掌柜习惯性地捋一捋胡须,微眯着双眼,一改方才的兴致勃勃,漫不经心地等候应答。
“誉锦坊”的掌柜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十数年,定是精于此道的,现如今却反过来问娘子,看来,他对这双面刺绣仍是心内怀疑。尘素婆婆看了看身侧娘子仍是一副浅笑轻盈不动声色,不由得拽紧了手中的丝帕。
说起来,她早年也曾听说过“双面刺绣”的事,那会子她还只是帝都王府三娘子的奶妈,只是听府里头夫人娘子们像说一件奇闻趣事般念叨过,因那会子王家娘子,也就是苏牧梨的生母曾多次打听求取此等奇物,便是至今映象深刻。
今早娘子给她看那手帕时,她也是惊讶万分,反反复复看了数遍,方才确认真的是传闻中的双面绣,又听半香说是她近日闲暇时拿那方面纱所绣,就更是疑惑不解。她跟在娘子身边从其出身至今,从未见过她捏针穿线,更别提这劳什子缝补刺绣了,再说半香平时缝缝补补倒是可以,可这双面刺绣想必是闻所未闻的,现如今却是变戏法似的掏出这么个神奇之物来,别说是眼前这位精明的余掌柜了,就是她也是不敢相信的。
一早娘子只说要带着那帕子来“誉锦坊”做笔买卖,并未细来,一路上她就是心内忐忑不安,现如今这局面可如何是好?
半香也很是不解,不过她倒不是为着娘子的处境尴尬着急,也不是为着这双面绣的帕子好奇,那帕子千真万确是娘子教的她绣的,这一点她可以对任何人起誓,她虽也不知道娘子打哪学的这些,不过她没有这些个剔透玲珑心,便只老老实实按着娘子教的来做,此刻她倒是真的很想知道,这笔买卖怎么来做。
一大早,娘子就说带咱们去赚笔大银子,搞得她早上狼吞虎咽地仅仅喝了几口银耳桂圆粥,肚子刚才就唱起“空城计”了,只是为着闪闪发光的银子,她一直强忍着没说,却不想这会子说到关键处竟没人开口了,你说急不急!
可她们是真缺银子,真的,一直都缺的!以前三人相依为命,虽然吃食穿衣不缺,可只要婆婆与她得了点银子,就是四处为娘子寻医问药,前天出将军府时得了二十两银子,她还高兴了好一阵,可那银子还没等她完全捂热,就又流水似的没了。春满楼**丽娇娘那儿倒是有一百两的诊金,不过狡猾的**却说等到她们走时再给,真是可气!她虽不懂娘子与婆婆说的这些个计划,可她知道,她们现在身上是真没钱了!!
“其实,誉锦坊布料一直是上上之品。”苏牧梨又看了看随风舞动的各色布料,“上至皇庭后宫,下至平民百姓都是对其可遇却是不可轻易得的,想来双面绣对誉锦坊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一惊,唯有余掌柜轻点了点头以示认同,却是对娘子接下来的言论更感兴趣。
“不过,这锦上添花也是千金难求的。”苏牧梨看了看一脸平静的余掌柜,笑问道,“您说是不是?”
的确如此,双面刺绣乃是失传已久的技艺,这么多年来,不敢说整个中土,至少整个大越国市面上那是真没出现过一件的,千金难求此话一点都不为过!余掌柜又认同地点了点头,此女子虽说年纪轻轻,可话语言论倒是中肯,皆是如实道来。
“刚入贵店,大厅内仅有数名顾客,相较于店外的人来人往,我倒觉着有些许冷清。”
此话一出,在场的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娘子,你怎么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半香赶忙一把捂住嘴,生怕自己会连呼带叫出来。
唯有余掌柜静坐在旁,面不改色!
“细观店内,布匹摆放、陶瓷器皿无不是精心布置,下人仆妇亦是礼貌周到、得体自如,想来问题不是出在这。”,她接着说道。
如此直白的言论,就是平日里最沉得住气的尘素婆婆也是面色焦急。
然而余掌柜却并未因此生气,“不知,问题出自何处呢?”
不错,至今面色如常,不愧是“誉锦坊”的老掌柜!苏牧梨心内钦佩,接着说道:“众所周知,岑州誉锦坊乃是分店,名义上虽是将军夫人的陪嫁,可刚听楼下妇人说新制的云烟锦帝都也有,想来这布料货匹是分店不分家的。”
“誉锦坊善于制造各类上等布料,这自是不必细说,可若是多年皆是同款同花色的料子,且仍是需要常人难以接受的大笔银子来购买,想来顾客源是日益减少了!”苏牧梨无视着四周各色各样的眼神,稍稍停下喝了口香茶。
听到如此关键之处,好好的怎么又停了下来!半香了最是沉不住气,赶忙追问道:“娘子,那该如何是好呢?”
她随意地放下手中茶盏,一字一句道:“推陈出新!”
这下,一贯漫不经心的余掌柜立马挺直了腰板,目光烛烛地盯着苏牧梨。
这些年来,外人许是不知,可余掌柜他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岑州誉锦坊虽说是将军夫人的陪嫁,可因着当今圣上的亲赐墨宝,再加上长风将军的威名以及老夫人的监督管理,早年的买卖收益很是可观,甚至一度超过帝都总店。可惜好景不长,先是长风将军及夫人惨死沙场,接着便是老夫人卧病垂危,铺子里的下人们便开始个个人心不安,另外便真如此女子所言,数年来的布料反反复复就是这些个苏缎、素纱、花罗、织成、绿绮、宋锦等,难得的青蝉翼、云烟锦这些便是好几年才出这么几匹。花色最是多见的便是繁花墨梨,当然也有春日桃花、夏夜清荷、秋来雏菊、冬雪红梅等,可是换来换去却总是这些老旧的花色,就是绣得再是逼真灵动,挑剔的贵妇娘子也对此多有抱怨,况且誉锦坊的价位高,随随便便一匹布料就得花上好几十两银子,一般商户都是难以接受的,于是这买卖就更是难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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