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噬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猫耳七七
风吹散脚下落叶,而今不过是如火七月。却已经可现落叶。
穆老帝师想着,或许,有些事是可以提早打算了……
七娘想到这,小身板禁不住抖了两下,又默默地往人群里缩去……
但愿不会被一眼看到。但愿玄武逸城不会对此怀恨在心……
老夫人领着将军府上下前来参拜时,玄武逸城正兴致昂扬在窗边泼墨挥毫。
七娘缩在人群后面一板一眼地跟着行礼问安,心里头一直谋划着等会求情事宜,首先态度要谦卑,听到斥责啥也别说立马跪下,然后简要叙述祖母病情期间,自己如何忙碌医治如何焦急难安以至于无暇顾及其他,最后再反复求饶,当然,若是配上点眼泪就更好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算了,太不美观。
若是一定要罚跪、丢柴房,那也只能认命,千万别再闹,要是惹怒了前头那只,只怕体罚会更严重,她初来乍到,实在不懂这儿的游戏规则,先不管别的,态度一定要谦卑。一定要谦卑,谦卑……
倒不是说她怕被体罚,她是怕祖母担心,更多的还是对皇权的畏惧。鬼知道他们皇子皇孙什么个想法,前世她可是见多了上流圈子里那些个傲娇的二代三代,憋人随随便便一个不是,便会惹来他们的“抽风”发作,就别说还有些专爱鸡蛋里头挑骨头的变态了。
重活一世,她不求出人头地。但求和祖母平安喜乐……
七娘怀揣着小心思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倒是忽略了厅里头的动静,待她回神时,大老爷二老爷拥护着祖母正往厅外退去,而玄武逸城满眼笑意地目送。
就这样参拜完了?没有对她的斥责、惩罚,没有自己的哭诉求饶,没有后期的罚跪抄书,最后自己也不需要去后院柴房蹲圈圈?
玄武逸城是不计较,还是跟本不在乎,亦或,是自己太过幸运?
七娘疑惑,再一想便是喜笑颜开。
这世上,有太多事我们猜中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尾。只要结果令人满意,又何必傻傻地纠结过程。
她感激地扫了玄武逸城一眼,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他恰巧盯着自己笑意高深……
他那一脸的笑为什么如此诡异,还有轻扬的眉尾为啥透露着得意?怎么感觉自己明明不是逃过一劫,而是……被陷入另一个圈圈。
然道,这场游戏不是欢喜的结束,而是……才开始?
这下,七娘耷拉着脑袋混在人群里退了出去……
送走了国公夫人,玄武逸城却没有接着绘画,他独自立在窗边,从怀里掏出那面青蝉翼双面绣丝帕,细细观摩,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
果然不出四娘所料,老夫人中午设宴款待玄王,幸好尤氏早有准备,方才没乱了方寸。
宴席设在长风堂正厅,午时一刻开宴,席间,七娘紧邻老夫人而坐,不知羡煞多少人。
这个异世空间虽然是古代模样,可民风却是开放许多,未出阁小娘子可以会客见友,也可以出门远游,倒是让身为现代人的上牧梨少了许多拘谨。
四娘挨着七娘,她并没有因此不快,只不过席间不时扫了几眼对侧的玄武逸城。
大老爷身体不适,陪喝了几口便不得不放下了酒杯,二老爷却颇为殷勤。
玄武逸城应付自如,皇家宴请向来很多,他早就习以为常。
“不过,这酒倒是不错。”他半眯着眼仔细品味,“绵长细腻,回味无穷,倒不知如何酿就的了?”
“承蒙王爷夸奖,此乃小女青鸾所酿的梨花白。”二老爷一面笑着解释,一面示意四娘。
“四娘谢过王爷夸奖!”她忙起身道谢,“梨花白,取至三月墨梨花瓣,配用城外太行山脉竹林泉水,蜡纸密封放于暖阁酝酿月余,再藏埋于墨梨树下三尺,让其吸取墨梨之精华,待四季轮回便是成了。”她声音细弱。满面娇羞,心里头雀跃不已。
玄王赞赏了她……
“噢,原来是墨梨酿就,难怪饮后唇齿留香。”他含笑问老夫人:“听闻。贵府墨梨园春来墨梨尽数盛开,繁华似雪,乃是中土大越国之盛景,本王数年前随皇上南下,却因年小贪玩错过美景。多年来一直惋惜,不知可否讨国公夫人一个恩准圆了本王多年心愿。”
岑州墨梨园,自从长风将军过世后,就再不对外人开放,个中原因,无人知晓。
这些天,他一个人在府里悠闲转了好几圈,还是没有任何关于《巫神语》的发现,唯有墨梨园大门紧闭。
“岂敢岂敢,王爷这是折煞老身。”老夫人连连应答。又嘱咐二房,“你大哥身体不适,明日你便好好陪着王爷。”
“不劳烦二房老爷了。”玄武逸城出声打断,“七娘子刚回将军府,想来也未曾回过墨梨园,不如就请七娘子作陪?”他望着老夫人,笑容满面。
在座各位听此都是一愣,苏牧梨更甚。她已经很努力弱化存在感了,为啥这个玄武逸城偏偏不放过她?
莫不是,他仍然计较于心?
七娘回想起那个诡异笑容。心里头一颤。
“还是王爷考虑周全。”老夫人最先反应过来,“这些日子,你都耗在我老婆子这,都没来得及在府里好好逛逛。墨梨园是你父亲生前最喜爱的地方,墨梨又是你母亲一生最为钟爱的花,你去瞧瞧,也算是尽了点孝心。”老夫人眼圈微红,语带哽咽。
“是,祖母。”七娘硬着头皮应答。
没办法了。该来的总是躲不掉,那就面对吧。
玄王嘴角一弯,接着品梨花白。
四娘半眯着眼小口喝汤,面上无异,心里头却是五味杂陈,尤其酸得很。
宴席一散,她便立马着人去打探霖语阁玄王赏画之事。
竹林小院里,药香四溢。
“公子,汤药好了。”邵公放下白瓷药碗,碗里的褐色药汁微微荡漾,将细白瓷内壁染成深深浅浅的褐色。
慕容钦一口饮下,却推开了楚晴递送过来的蜂蜜茶,苦涩沿着舌尖顺着咽喉一路蔓延,似乎连着五脏六腑都苦涩起来,他剑目眉心不由微蹙。
“将军府情况如何?”他哑着嗓音问道。
“老夫人醒来一日有余,病情尚且稳定,已经可以进些燕窝粥了。”楚晴恭身回答。
慕容钦半眯着眼,“苏家娘子呢?”
“苏娘子住进了长风堂的霖语阁,她和四娘一直服侍老夫人左右,她……”楚晴迟疑。
“嗯?”慕容钦乏力地睁开眼。
“老夫人醒后多次散了身边随侍独留苏娘子闲话,而长风堂的东暖阁空间密闭,暗卫没有探得消息。”楚晴不由得匍匐下去。
慕容钦沉默,挥手示意她退下。
邵公掩了竹门,取过薄毯仔细为他盖好,瞧着慕容钦日渐消瘦的侧脸,眼底闪过痛惜,“公子,苏娘子已经数日没来诊治,要不要老奴去送张拜帖?”
“不了,皇祖母寿辰将近,所剩时间不多了。”他蹙眉轻叹,原计划苏老夫人回府便认下苏牧梨,而今却因其病重硬生生往后拖延了数日。太后寿辰在五月初,玄武逸城快马加鞭赶回帝都至少需要半月余,可现在,等着的大鱼还没上钩。
“将《南水》拿来。”他沉声吩咐。
邵公答了声“是”便赶紧去取。
《南水》是《巫神语》其中一册,《巫神语》共分为四册,分别是《东火》、《北木》、《南水》、《西土》。
《巫神语》,于二十年前在北上玄武国横空出世,当时传言其为巫洛族圣女呕心沥血书写而成,也有传言此为海外神人遗落人间,可至始至终没有人知道它是何人所创。
中土大越上至朝廷下到江湖,无人不知《巫神语》,数年前有一商人偶然在一处农户家找到它,消息一经走漏,江湖上为争夺此书便陷入血雨腥风,就连官府也大派人手加入挣夺之战,在将近一年的烧杀抢夺后,此书几经转手竟又落得个下落不明。
然而无论何时,只要有人提起《巫神语》上的四大绝杀。总会令人胆寒。
第一绝杀名为“毒杀”!相传其上有上千种毒药配伍及毒杀方式,任何一种都可致人死地毒绝身亡,传言现如今位列江湖十大杀手第六的魅水毒君便是师从“毒杀”,他虽只习得其上的凤毛麟角。这些年却也是杀人无数,令人闻风丧胆,冠有“魔君”之称!
第二绝杀名为“咒杀”!至今为止世上仅有两次出现。一次是西蛮巫洛族抵挡外族侵略时施用咒术,令外来万余侵略将士一夜间离奇惨死西蛮山谷,尸骨无存。此消息一出震惊中野,数十年至今再无人敢侵略巫洛族!另一件,便是十七年前玄武皇族因与姽婳丽姬恩怨情仇被其施用“咒术”,诅咒玄武皇族从此绝后!十七年来,就是玄武余脉都相继病死伤残,却是再没有一个新生命诞生,到现在仅留一人侥幸存活,那便是——玄武逸城!
第三绝杀名为“魂杀”!便是闻名遐迩的“噬魂引”!江湖流言“一朝噬魂引,生死命无常”!当年姽婳丽姬因深爱玄武国君,爱而不得因爱生恨。爆怒之下对其施用噬魂引,致使玄武国君一夜疯癫,残杀父母手足,谋害忠诚将士,霍乱帝国朝纲,这些都不足为惧,最最让天下人恐惧异常的便是“噬魂逆天”!当年,玄武国君全身爆破而死,几乎同一时间,西蛮巫洛族发生瘟疫之灾数百人殒命。中土大越南方洪水突发至死亡百姓上千余人,北上玄武西南地区爆发剧烈地动近万人惨死活埋,据说海外都有奇异的山洪暴发死伤无数!那一年,正是中土大越仁德五年。玄武逸城年仅三岁,因此事成为了玄武皇族一脉仅剩的一滴骨血!
第四大绝杀,却是至今无人可知!
因为,从没有人读懂,传闻其为“天书”。
这些年,慕容钦全力找寻。也只得了《南水》、《东火》、《西土》,《北木》至今下落不明,而《南水》记录的便是“咒杀”。
他翻开首页,提笔誊抄下第一句,落款处却留下“霍氏”二字。
“公子?”邵公十分诧异,霍氏是慕容钦母妃一族,当年惨遭灭门后便只剩下他们这些老弱仆人,世人忌惮皇权,一直以来少有提及此事。
他停笔,晾干笔墨,便折叠好交由邵公,“明日午时前,让玄王知晓。”
“是!”
他沉吟,“找机会,也让苏牧梨看到。”
“公子”,邵公疑惑,“可是另有计划?”。
“只不过是怀疑。”他望向窗外,眼神迷茫。
刘景收集的信息,十四年前,长风将军的夫人和小妾几乎同时生产,最后只活下嫡女苏牧梨,至于小妾和夭折的婴孩,一直无人知晓去向。苏家上下口风很紧,就连当年的产婆都不知所踪。
可他还知道,苏长风的小妾来至南蛮……
当年叱咤风云的鬼婳丽姬也来至南蛮……巫洛族……
但愿,这些只是他的怀疑……
“老夫人中毒之事,将军府可还有追究?”
“没有,大家都信了是魅水毒君刺杀的老夫人,玄王和苏娘子也没有怀疑,现如今,将军里里外外戒备森严。”邵公仔细回答。
慕容钦神色微霁,当日他经脉错乱以致无法掌控噬魂之术,才导致苏老夫人中毒病危,幸好苏牧梨医术高明,要不然差点坏了大事。
“将《西土》拿来。”他吩咐道。
《西土》记载的是魂杀——“噬魂引”,慕容钦已经修习到第三层--“魂牵”,只是还不能施用自如。
他盘腿静坐,敛气凝神。
邵公悄悄退出了屋内。
第二日,一改连日来的绵绵细雨,碧空如洗,春光明媚。
玄武逸城嘴角含笑,换下了往日钟爱的艳丽长袍,难得的穿了件纯白色长衫,显得甚是清朗俊逸。
七娘端坐对侧,小心地扫了眼便半垂下眼睑,心里却止不住地嘀咕:纯白长衫又如何,终究难掩其妖冶本质。
说是游园,可刚入墨梨园步行不过百步,玄武逸城便择一亭坐了下来,又点了一桌酒席,散了随侍,一个人悠哉悠哉地品着梨花白。
七娘眉心微蹙,倒真不知道其是何用意了。
昨日,她临时抱佛脚地恶补了玄王的资料,除了他身世凄惨深得圣上太后宠爱,了解到更多的是他如何地娇纵放肆,如何的荒诞无稽,如何的横行霸道,另外,也是尘素婆婆着重强调的,玄王向来喜怒无常,捉摸不透。
昨夜,祖母也是再三嘱咐过她,今日无论发生何事,自己除了先自保外,切记不可迁怒于他,一定要谦卑行事。
她也深思熟虑过,再怎么说,玄王前后主动相救自己两次,这份恩情她是怎么都不能推脱的,至于自己多日来的冒犯,她也是极度不希望这些成为玄王恼怒自己的根源。
毕竟,要想安稳过日子,摆平皇族至关重要。
现在的古代社会可没有所谓的公民权义法,你也没有任何法律可以维护自身利益,一个人是死是活,还不是皇权上位者一句话?
“小女子近日多有得罪于玄王,今日特向王爷请罪。”七娘想来想去还是不如主动请罪,她屈膝跪下态度诚恳。
玄武逸城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近日自己确实多翻派随侍去往长风堂,一来是想了解府里动静,二来却是为了方便自己行事,毕竟他身边常年跟着的人不是北上玄武国的。
“七娘子多虑了,你成功救治国公夫人乃是大越国的功臣,又是何罪之有?”他笑着回答又示意七娘起身。
祖母是御赐一品国公夫人,按照这个国家惯例,救治成功的确可以算是有功,可她仍然是不敢起身。
“王爷不怪罪七娘是王爷宽厚,小女子却是心内忐忑不安。王爷虽与七娘仅数面之缘,却是多翻好心相救,七娘年小不懂事,但是王爷的大恩大德却是一生不敢忘。”她说得动情,不由得匍匐下去。(未完待续。)
贵女噬约 215 局面
慕容钦下马,急切地走上前来,却在见到眼前情形时脚步一顿。
穆老帝师不动声色地扫了落于自己一步之后的慕容钦,面色微霁,他转身,大步走上前去。
太后娘娘像是见到了救星般,一般迎上前来一面大声道:“穆……穆老帝师前来,尔等还不速速行礼?”
苏七闻言,欢喜般转身,却在瞧见了穆老帝师身后的慕容钦后垂下了眼睑。
此时此刻,她最不想见的人……还是来了。
不早不晚,正是在自己这般尴尬的时刻……
仁德皇帝面上的怒气微敛,握紧鹿角的手却是半分也没有松,笑容勉强露了出来,他道:“玄儿,老帝师来了,鹿角之事你与皇舅父暂且缓一缓,可好?”
玄武逸城面上依旧挂着笑,道:“不好!”
在场一片寂静。
太后娘娘倒吸一口凉气。
穆老帝师眉头紧皱。
苏七目瞪口呆,不安之下拉了拉玄武逸城的衣袍角。
不想,那厮竟然回了她一个安慰性十足的笑容,然后柔声道:“别怕,信我便是。”
话还未落,苏七就感觉到了四面八方射来的杀人眼神,于是,她松开手,退后一步,乖乖立在一旁。
玄武逸城见到这般听话的苏七越发来劲了,他扬声道:“玄儿以为,穆老帝师来得正是好时候,穆老帝师乃是三朝元老,曾辅佐三代君王,自幼又是皇舅父的老师,皇祖母的亲兄长,在大越国内只怕近百年再没有人如穆老帝师般德高望重的。”
“既如此,玄王斗胆,想请穆老帝师作为公正人,评判今日鹿角该归何人所有!”
说着,玄武逸城抓着鹿角直接举过头顶。仁德皇帝仍抓着对侧,突然来的力道使得他一个踉跄,若不是身侧的随侍手疾眼快,只怕这个丑相定是出定了的。
仁德皇帝的面色霎时黑沉下来。
慕容钦方才看出些端倪。
看来定是在他们来之前。猎场已经是剑拔弩张了,他想过,历年的鹿角之争便是凶险激烈,今年突然加了苏家七娘子这个筹码,不用想也知道争抢定是更加激烈了。只是没想到,争抢的人不是玄武逸城和北宜六皇子扶风羽,竟然……是父皇?!
慕容钦盯着那被前头两人紧抓不放的鹿角,望着玄武逸城信誓旦旦的面庞,青筋隐现的手臂,以及那额间滚落的汗水,他的心口一颤,垂落两侧的手不由得紧握成拳。
他多想,此时此刻站在那个位子的是自己,他多想那双用力抓紧鹿角不放的手是他慕容钦的。他多想……
然而,也只是想。
此时此刻,无力感席卷全身,慕容钦深吸一口气,却是再不敢直视前方的身影。
他没有那个能力,他体弱多病,换成是他只怕是连单手提起那庞大的鹿角都是个难题,更何况还得与健壮入当年的父皇争抢?
他不能忤逆长辈,那位是他的父皇,是大越国的国君。即便玄武逸城如何在大越皇宫得宠,可与父皇毕竟还是隔了一层,何况而今五国朝贺,有玄武国的来使撑腰。玄武逸城自然腰杆子更硬了,然而他却不同,大大的不同,他不能忤逆父皇,他不能不孝,他不能那般的任性妄为……他不能……
慕容钦不断地安慰自己。压抑着心底越发溢满的悲凉。
他这样想着,他告诉自己,没错,他没有错。
多年以后,北郊猎场荒凉一片,枯朽的木林里是杂草丛生,枯枝败叶满地,慕容钦被大批的王军护送而来,他站在此地,就是现今玄武逸城的位置,费力提着将士送来的鹿角,他努力地再努力地想要提起,却最终“砰”的一声,鹿角半途掉落,淋漓的鲜血溅了一地。
慕容钦“哈哈”大笑起来,笑到最后泪珠子纷纷滚落。
半围成圆形的王军吓得齐刷刷跪倒,静若寒蝉,独留那笑声,凄凉回转……
那时,他才知道,当年他慕容钦没有做到的事,之后无论他多么的努力,多么的费劲心思,多么的呕心泣血,即便他已经足够优秀足够强大,即便他九死一生爬上了王者位置……历史重演,他慕容钦依旧没有做到……
只是还有何意义,佳人不再,他的努力已是白费!
当年,他少的不是气力,他少的是……爱的勇气!
现如今,老夫人醒来一日有余,除了不宜见客,病却是再没发过,气色也较前好了许多,而娘子日日夜夜不离老夫人左右,更是得了她老人家恩准直接住进了“长风堂”的“霖语阁”。
半香对此欢天喜地,可她……还是着急。
“娘子,这……怎么办?”她赶紧捧上云烟锦,碧绿的丝滑锦缎崭新如故,这是她今早整理娘子衣物时寻到的,当初,她们可是信誓旦旦向御锦坊的余掌柜保证十日后必定返还,如今距离约定期限只有不到三日了,可上等云烟锦缎……未曾动过一针一线。
她抱着这三尺云烟锦……很想哭。
苏牧梨却是轻浅一笑,“近日忙,倒是把这事给忘了,害你着急了。”语气里歉意十足,半香听了赶忙摇头称“不敢。”
她疑惑,娘子自从得了老夫人青睐,脾气性子倒是变了不少,日常言语举动异常细腻体贴。如果说之前的娘子是夏日湖心的一朵冰莲,那如今便是春日暖阳里宜室宜家的桃夭,甚是体贴暖心。就是老夫人眼里嘴里心里对娘子都是喜爱至极。
苏牧梨倒是不知这些,她一把接过锦缎,轻轻一抖,手里的碧波云烟锦便如水般倾泻展开,朵朵繁花墨梨争相绽放,就是在前世拥有无数上等绸缎布匹的她也不得不暗赞一句“妙”。
三尺云烟锦,做衣裙嫌少,做屏风嫌小,裁剪成数块手帕又麻烦费力,况且上面大大小小数百朵繁花墨梨。稍稍不注意便会裁剪毁坏,得不偿失。何况,她们只有不到三日时间,来不及了!
“娘子。所有的花朵都要在背面再绣一遍吗?”半香苦逼着小脸,上次青婵翼双面绣丝帕就是照着正面轮廓绣的,只是娘子教的手法奇妙,背面绣下来不仅针脚隐晦,而且简单易学。关键是耗时少。巴掌大的手帕她花了半日便成了,可如今却足足有三尺大,照那样绣得花多少个半日……
半香一想到这急得眼泪珠子直打转……
“娘子,要不老奴去跟余掌柜说一声?”尘素提醒道,依着牧梨现如今的身份,想来余掌柜不敢有异议。
“不可,诚信为上,无关身份!”牧梨含笑望着半香,“总有法子补救,你就辛苦两日。”
她放下手里的锦缎。领着她们走到隔间小书房上等楠木桌前,示意小丫头研墨,她未见半分犹豫提笔便开始作画,不多时一幅水墨丹青便一蹴而成,湖面春日西斜,波光粼粼,朵朵繁花墨梨随风飘落,最有意思的是水下数尾锦鲤灵动鲜活,正仰头摆尾追花嬉戏……
尘素暗赞好画功!娘子简单几笔便是将一幅“春日锦鲤戏花”的画面活灵活现的勾勒出来,竟是连锦鲤摆尾嬉闹导至湖面丝毫涟漪都笔笔轻描其上。更加凸显出画中鱼儿的灵动真实!
然而不等半香和尘素惊讶赞叹出声,她已经换一张素净宣纸继续执笔作画。接着,一幅“春来美人赏鱼图”便跃然纸上,同样的西斜日光。同样的波光粼粼,同样的锦鲤嬉戏,只是繁花墨梨换成了长发美人窈窕身影,朵朵墨梨随风飘零成了美人轻柔裙衫因风舞动……
同样的背景,同样的画面,却因着一处变动便是全然不同的风景。当真是“妙极!”
尘素此时的目光不再是疑惑诧异,更多的是由衷赞叹,娘子当真是才华斐然,如此,她对以后更加放心了。
“娘子,好好看的画!”半香赞不绝口。
苏牧梨莞尔,对于精通水墨丹青的程沐而言这些不过是小菜一碟,“好了,正面你就照着这幅锦鲤戏花来绣,背面就是第二幅美人赏鱼,切记锦鲤着色要细,美人裙衫纯色为佳,不可过于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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