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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小酒馆(gl)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闲时听音乐
日头近午时,青落、李之秀手里各拎了份贺仪,登门贺节,文成远远将二人迎进门。
关于此事,文艺昨夜已对她做过交代,包括二人认文忆为妹妹之事。乍一听,文成胸中泛起一股涩涩感觉,像心爱之物被抢走一般。好在文忆看似随口丢下一句:你跟她们不一样。让她心中好过不少。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从力所能及做起。文忆、文成忙活了一上午,精心准备,十分讲究的布了一桌好菜。
家里毕竟开了个小酒馆,菜自是有些特色:镂花会果为茶,什锦火锅供馔,汤点、酒肴、果品,杂以家肴市点,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可谓三牲五鼎,琳琅满桌。
咬一口江米糕,香甜软糯,嚼一下葱醋鸡,质嫩爽口,实在是让青落爱不释口,就连李之秀也是啧啧称赞:“这些菜,谁做的?色香俱全、料正味浓。几乎赶得上京城白鹤楼的手艺。”赞美之意溢于言表,夸大肯定是有,好吃也是真真的。
得到二人认可,文成、文忆长长舒了口气。白鹤楼,她们不晓得,可李之秀、青落满足的神情,她们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夹了一块滑嫩的乳酿鱼放入李之秀碗里,扫了一眼文成,青落在示意:问你们话呢!
这二人感情真是好啊,文成心中感慨,见了青落眼神,嘴上不忘答话:“呵呵,手艺不精,叫二位见笑了。”坦然拱拱手。
出乎意料,李之秀、青落相视一眼,想得到印证般,齐齐望向文忆:真没想到,文成竟有此番手上功夫?!
文成从小就在酒楼里玩,耳濡目染。论做菜,文爹也是个中好手,偶尔兴起,会带她去后厨观摩,露上几手。
见得多了,亦是兴趣所致,不时练上几回,渐渐算得了点精髓,一手菜烧的有模有样。可自打出走后,文成再没为外人烧过一道菜,更别说她的小酒馆。今日,算破了戒,既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理所当然。
文忆点点头肯定,喜气洋洋,比夸赞自己还要高兴……
用完午膳,文成邀李之秀、青落厅中小坐,奉上香茗。厨房中,忙忙碌碌的两人收拾着饭后残局。一顿饭的功夫,已快过午时,文成得了人夸奖,明媚如春光的笑意蔓延唇边。
“我去问问她们喜欢哪种点心,好准备些配茶,等会儿弄完,我们一起去聊聊天。”打发时光,三五好友围坐闲聊,怕是再好不过。得了文忆的首肯,文成兴冲冲跑去询问李之秀、青落二人喜好,好着手准备。
走到中厅门口,只听一声呢喃,文成不由放慢了脚步,怕打扰二人的窃窃私语,欲退后,往回走。
“夫人,你怎的总是如此不知情趣?”嗔怪的语气。这称呼,文成有印象,细细忆上一回,当初以为是耳误。但这次,真真切切从门里传来,决计不是失误,暧昧其辞,让文成疑窦丛生。
文成踱着小步,倚靠门边,想探个究竟,可偷听别人说话的羞耻感让她左右为难,唯恐被人发现,听墙根的事儿,第一次。
“落儿,在别人家中,休得胡闹。”听起来,李之秀有些恼了。这时,一阵风吹过,两片相合的门帘轻轻错开,门框边侧着身的文成趁机往里瞄了一眼。
不瞄还好,一看不得了:好好的凳子不坐,青落一屁股坐在李之秀的腿上,搂住她的脖子,身子随胳膊摇晃,这是,在撒娇?
李之秀无可奈何的表明立场、告知身处之地,却如一阵风刮过青落耳旁,无影无踪。只见她依旧我行我素,唇轻轻贴在李之秀的耳边,似在低语些什么。不多时,李之秀的脸似乎泛起了红霞。
那姿势,文成光看着,便有些脸红心跳。此地不宜久留,再呆下去,搞不好真要洗眼睛。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此时此景,文成自认一条也做不到,只有早早退避,尽量守点礼。
蹑手蹑脚,往回走,甫一离开中厅范围,文成拔腿就跑,风风火火到了厨房,可能因为跑太急,气喘吁吁。
一脸惊魂未定,活像见了鬼。文忆放下手中活,等文成急不可耐的捉起她的手,她知道,肯定是什么不得了的发现,让文成惊慌失措成这样。
欲言又止,文成终是憋不住:“阿忆,你知道,你秀姐姐和青落姐姐的关系吗?”歪过头,探寻的目光。
“不知道!”呵呵,青落姐姐总是不拘小节,看来不光是自己,便是文成都发觉了。文忆觉着好笑,又不好戳破窗户纸、敞开来说。再者,她想看看文成对此事的反应。摇摇头,装作对文成所说,一无所知。
“她们就是,就是……那种关系。”文成不知如何形容,刚刚的冲击太大,她怕文忆一下子接受不了。可是不想对文忆作隐瞒,只好手忙脚乱的比划。
拇指、食指环成两个圈套在一起,是怎么个意思,文忆真是看不懂。但她对文成想表达的明明白白,不再跟她绕圈圈:“你是说情人关系?!”
对对对,文成小鸡啄米一般点头,长叹一口气,总算说出来了,目不转睛,盯着看文忆反应……
“何必大惊小怪?”文忆看上去,一副理所当然,心却在剧烈跳动……





一家小酒馆(gl) 第十四章 言多
云淡风轻的,文忆将碗碟摞放整齐,打了盆清水,洗手。那表情、动作、语气,毫无一丝芥蒂,仿佛什么都不曾落入耳中。
“啊?”文成呆呆望着她,下巴都快掉下来,比见到李之秀、青落二人的“互动”还惊奇:淡定如斯?
“阿忆,你可能搞错了,我说的是她们……”大概文忆是没听清、没弄明白,文成一甩头,认真说明,真不懂她为何执意要解释给文忆听。
“成姐姐,无需多言,你说的,我知道。”文忆伸手制止,顺便抽过一块干布,将清洗过的手,一根一根,细致地擦干。
十指整日沾“阳春水”,怎的还如此细长柔嫩如青葱?对着文忆好看的侧颜、白嫩的手,文成一晃神。好在,很快又反应过来:“可是……她二人……都是……”语不成句,断断续续。
“女子?”文忆回过头,说出文成心中所思所想,不等文成回话,接着道,毫无波澜:“此事有何稀奇?倒是某些人的少见多怪很稀奇。”嘴上轻松,内心纠结,几乎快拧成一股麻绳,她有意淡化文成的过激态度。
“我,少见多怪?”文成食指轻点自己的鼻尖,檀口微张,不可置信,实在匪夷所思。
“好,那我问你。”文忆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两个人相爱有错吗?”
“这得分情况,要是罗敷有夫、使君有妇,就难说。”文成思维不慢,一脸较真。
明知道自己并非此意,面对文成的插科打诨,文忆不作理会:“秀姐姐、青落姐姐相互倾心,于任何人无影响,只因身为女子,便要万劫不复,受人诟病?”于其心有戚戚焉,不经意的,话里带了点点尖锐。
那双清澈的瞳孔,忧伤中夹杂些微倔强,让文成暗暗心惊:不是在说李之秀、青落二人吗?阿忆的情绪怎会如此激动?
莫名其妙,但很快,文成替她找好了理由:应该是阿忆太过善良,见不得姐姐们的感情被世俗误解,替她们抱不平。
潸然欲泣的一双眼,叫文成再也不忍多说什么,走近,捧起文忆的脸。直直望向那双深邃的眸子,像要把人的魂魄吸进去一样。
轻抚,那么温柔,温柔到文忆的心扉打开,忍不住酸楚,一滴泪滑落……
认真的,对着眼前人,文成一字一顿:“阿忆,你说的对,既是相爱,无关性别。”拇指轻柔揩去一颗颗滚烫的泪珠。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心里眼里,仅仅容下这个让人心疼的小人儿。文成沉浸在执手相对的二人世界中,只要见了文忆有泪落下,便伸手去擦干,不言不语。
心,如同被人紧紧揪住。“若是如斯佳人,谁还管那是男是女。”思想不受控制,文成根本不清楚脑中盘旋的是什么,只能跟着文忆的泪,一滴一滴,打着心跳的节拍。
睫毛轻颤,泪珠沾染,划过眼睑,挂在唇角,似在等着有情人吻干。心中一颤,文成魔怔了一般,缓缓低下头,一寸一寸压缩两人之间的空气。近在咫尺,一颗心更加按耐不住,跳的欢。
文忆看着越来越靠近的脸,脑袋一时没转过弯,有些惊异,有些呆住。待一回神儿,心心念念的脸庞却迅速抽离,松开的还有文成刚刚轻抚她脸颊的那双手。文忆不清楚这一切,疑惑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转过身,文成心惊胆战:“文成,你这是要做什么?”要不是文忆突然呆愣、诧异的目光,如一道惊雷般让她惊醒,她无法保证自己不会犯错。
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手心,肉痛的感觉让文成清醒。要不是顾忌文忆还在场,真想给自己来个耳光:“怎会有如此龌龊的想法?她是你的妹妹,全然信任你的人。”
文成不断责备自己:“倘若真那么做了,你与那些趁人之危的下作之人又有何区别?”
此事总归是一时意乱情迷,面对文忆,文成羞愧万分,不想被对方察觉自己旖旎心思。一时间,气氛僵住。
文忆全不知文成的心思,还在为刚才的亲近又远离感觉失落:终究只是短暂的温暖……
正愁着,门外传来一声叫唤:“你们洗好了没?”原来是青落,见这二人久久不露面,自己与阿秀呆在别人家里,也没个主人作陪,于是过来看看情况。
文成连忙应声:“咳咳,好了,马上过来。”咳两声,装作若无其事,叫上文忆:“我们去罢,不能失了礼数。”
四人围坐一堆,商量着找个娱戏消消遣,也好增进彼此感情。
“要不打马吊吧?”青落对自己提议最满意不过,四个人,还有比这更好的选择吗?
“打马吊?”文成、文忆对青落提出的娱戏有些好奇,听都没听过。
“这是一种新式玩法,在京城贵族中广为流传。我跟阿秀在京城带过一段时间,学了过来。”一直没什么机会玩,这下可好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青落越想越兴奋,不待众人商量出个结果,一溜烟跑掉了。
“八成是去取那戏具了,真叫二位见笑了。”李之秀对青落的跳脱个性无可奈何,耐心的对不明所以、面面相觑的文忆、文成二人解释。
“哈哈哈,秀姐姐,您见外了。青落姐姐,乃性情中人,叫人羡慕。”有话直说,不必掩饰;心之所向,身之所往,不受拘束。此时此刻,文忆真想做一个这样的人,可是总有千万种理由挡住自己,说不出肺腑之言。
想到这里,不自觉地,目光流连在文成身上,看对方有要抬头的意思,赶忙抽回视线,又气自己:作下停留的勇气都没有……
好在两家隔的不远,一盏茶的功夫不到,青落取来了压箱底的“马吊牌”。
“叠二者三而斜其一,即是七索,这样绘贯钱与形图的,是索;而这个,则是万字……”拿出牌,好为人师的青落,一张一张,教文成、文忆认起来。
不仅好为人师,还善为人师,教起这个来头头是道:“第一把牌,我们摊开打,边打边说下规则。”见牌拆招,才能活学活用。
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这里不止,不一会儿,暖意融融的小屋内,热火朝天了起来。“三钱”、“五索”……响彻文家宁静的小院。自是一番“龙争虎斗”,输赢不要紧,要紧的是“贴纸条”。
玩了一会儿……“哈哈哈!”文成乐不可支,一手连拍大腿,一手指着青落,笑的前仰后合。在场的,除了她自己还不知自己身份已暴露,余下三人都是暗暗摇头:淑女气质全无,毫无形象可言。
转头望向青落,文忆、李之秀也是忍俊不禁,轻笑出声。青落脸上挂着七八条白纸,好不搞笑。往旁边扫一眼,小矮桌上放了一碗浆糊,厚厚一叠白纸。原来,她们定下规矩,谁输了,便往脸上贴纸条,惩罚不可谓不残酷。
“要不然多没意思。”这是规矩制定者——青落甩出的理由。
要不怎么说人生处处是陷阱,自己挖的自己进。
这才多大会儿啊,排查一圈,李之秀脸上一条没有,经验足、牌技好,让人心服口服,没话说。
可,为何?文忆、文成脸上也只是挂了两条而已。青落郁郁寡欢,此情此景,真想仰天大喊一声:“天道不公!”
“不公平!”青落不服,指着文忆、文成:“快说,你俩是不是作弊了?牌这么好?”装作恶狠狠,瞪眼。
“牌好,那是也人家自己抓的,一手烂牌,不怪自己手气差,倒怪起别人来?!”李之秀没好气的呛她一句……
“夫人,你怎么老是帮外人?”站起身,不满的口气。都算得上熟人,环境也较为轻松,情绪一时高涨起来,一个口没遮拦,说漏嘴了。话一出口,青落赶紧捂住嘴。
一下子,如同被施了法,万物像静止了一般。此刻,静到怕是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青落左瞄瞄,右瞅瞅,再低下头去,单单不敢正视李之秀的眼睛。
暗示是一回事,可这正大光明的喊出来,公之于众则是另一回事。
偌大的屋子,没一个人说话,青落双手捂嘴,头搁在桌子上,耷拉着眼皮,像睡着了一样。文成、文忆分别保持刚才出牌、理牌的姿势,生怕自己一动,掀起“风暴”。
李之秀一边恨铁不成钢,睥睨低头“装死”的青落,心里责怪:“言多必失……言多必失,说过多少回,偏就不听。”一边思忖,如何应对。
就在众人心慌慌时,终于,有人开口了……




一家小酒馆(gl) 第十五章 佳节
“哈哈哈,你们妇妻感情真好!”放下牌,文成起身,走到矮桌边,提起茶壶,打算给每个人添些茶水,淡而化之的语气,神情平静如水。
“不得不佩服自己,心态稳健,沉着冷静,化解了尴尬不说。这么短时间,还想到如此贴切的称呼,如同为李之秀、青落度身定做一般,真是急智多谋呀。”文成自我感觉良好的快笑出声来。
话音未落地,六道目光不约而同,齐刷刷扫向发声处……
“这家伙,怎么这么淡定?”青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睁大了眼珠儿,一个劲对李之秀使眼色,往文成方向努嘴。
“我哪里知晓?!”李之秀终于找着机会,眼刀子剜了下青落:“还不是你多嘴多舌,说话没个遮拦?!”
两人眼神交流完,没个结果,目光双双移向文忆:“阿忆,这怎么一回事儿?”找对文成最了解的文忆准没错。
因着文忆与她们俩是一样的心思,所以,青落、李之秀对她并未作过多掩饰,虽未正式提过,也算是相互默认。
关于此事,文成的接受能力真有如此之强?不大惊小怪一番?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若无其事,才叫人心惊,好伐?
文忆无声的摇摇头,递给她俩一个安慰的眼神:“没事,她接受的了。”嘴角上含着优雅的笑意,瞄了眼文成:好在先前有过铺垫,不然,“鸡飞狗跳”的场面恐怕无可避免。
如芒在背,说的就是这种情形,幸亏文成忙着加水,没注意到几人眼神间的“刀光剑影”。
放回茶壶,一转身,人人和颜悦色,文成也在庆幸,拍拍胸口:多亏阿忆先前开导于我,如若不然,真要丢脸了……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正月已过半了。”李之秀与青落、文忆、文成三人相约漫步元宵街头。
自打上次“马吊事件”过后,两家是愈发来往密切。各种秘密差不多也都相互明了,突发情况,打个掩护,也都游刃有余。
除了一个木头人,全被蒙在鼓里。说她迟钝也罢,少根筋也好,一无所知,还乐乐呵呵的跟其余几人各种欢天喜地。
“兔子灯,好可爱啊!”一个“大男人”,对着一只粉色兔子灯指指点点,不时发出惊叹,引来路人纷纷侧目。
青落一身的不自在,觉着站在文成旁边,太丢人,特想把她甩掉:“喂,小成子,你能收敛点么?”你还记得你是“男子”么?在家里,怎么玩都好,在外面,好歹注意点影响。
要说文成这忘乎所以,得怪其余三人,近来时日里,常常聚在一起。她们几个,吃的、喝的,玩的、穿的、谈的,样样皆关女子爱好。
偏偏还都带着文成一起玩,知道文成的身份,自然无拘无束,搞得文成习以为常,小女儿的行为也越来越多。
“阿成,你喜欢这个?”文忆见文成围着这个灯半天不动,猜她心里想要,转过头来,耐心发问。
哄骗小孩儿呢?青落眼神不善,盯着文成:“你敢说,你个“大男人”,想要这个憨态可掬、漂亮可爱、活灵活现的长耳兔子灯?那边不是还有好多其它的吗?”青落说着,手拽上兔子灯的长耳朵,看样子,是想占为己有。
“这个,这个……”文成支支吾吾,对手指:其实很想要,但是抱在手里,确实有碍观瞻。要不?
“阿忆,你想要的吧?”文成笑得谄媚,眼睛还抽筋似的不停的眨。
李之秀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这俩人,哪有一点大人的样子?真像两个小娃儿争抢玩具。摇摇头,不管她们。
“几位,请看这边!”一个突兀的声音加入进来,只见大片花灯后面钻出个中年男子,应该是摊点的老板,顺着他的手,四人看到了摊子上方高高悬挂的一个金红相间的锦鲤灯,上书两个字——“灯谜”。
男子“呵呵”一笑,捋捋胡须:“元宵佳节打灯谜,五文钱一次机会,猜中灯上谜题,就带走。”言外之意,猜不中,就是银子白白打水漂呗。
“倒也不贵,看来谜面不简单,若是都叫人猜中了,还赚什么钱?”文忆心如明镜。
“二位,可有兴趣一试?”老板一边说,一边顺手将兔子灯抱回。
“好!放马过来!”
“试试就试试!”
俩人答话不慢,轻蔑的瞥了对方一眼,似乎都对自己充满信心,势在必得的架势。
“好嘞,一起十文!”老板笑意盈盈,伸出手来,一点不含糊。一个灯两个人同时猜,不管先后,得付两回钱,要不一个人先猜出来,下面一个不付钱,就太亏了。只能说做生意的,算盘都打得精。
“记着,不会少了你的!”这财大气粗的,青落急着猜题,誓与文成较个高下,没空理会老板的叽叽咕咕。
看着几人穿着打扮也不是缺那几文钱的人,老板也痛痛快快的应下,从花灯上取下小卷白纸,念起来:“白玉盘上盛樱桃,打一字。”
念完,还伸出一根食指来回摆动,不经意间,还抬抬头,望向空中。
“月!”两人异口同声,此谜题引自“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嘛,谁人不知?可一起答对,又怎的判输赢?青落和文忆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服。
“不对!”老板笑的一脸得意:要是这么简单,那不赔本赔死?呵呵,看看天,给点暗示,就是要引你们答错。
一次不中,再来一回,青落、文成目光胶着着,生怕对方先开口,可自己短时间又想不出。一顿挤眉弄眼、抓耳挠腮,楞是没琢磨出来,一个也不开口。
“如若我猜得不错,就是月肉旁的‘腂’字。”终于,灵光一闪,青落先有了答案
“我倒觉得是‘谢朓楼’的‘朓’字。”文成不甘示弱。
“嘿嘿,都不对,二十文了啊!”这老板的嘴脸有点欠揍啊,文忆细细思虑:可比单纯的卖花灯赚多了,别看就五文一次,一旦多上几次,便不是个小数目了。谜面设计的有些难,一般人一次两次休想猜中。实际上,一个花灯能卖二十文就算不错了。
见这两人还要闹腾下去,白白便宜了别人。文忆觉着不快,尤其是这老板似笑非笑的表情,误导两人不说,还真当文成是傻子耍啊?
轻拍文成的肩,循循善诱:“以‘月’扣‘白玉盘’,以‘女口’扣‘樱桃’,引自白居易的‘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口’在‘月’之上,你且说说,是个什么字?”引经据典,侃侃而来,字字玑珠……真真别有一番风采,引人眼球。
馒头太大啃不下,掰开给你吃。答案都送到嘴边了,张嘴就来的事,再答不出,那可真要遭人笑话了。
“娟!”文成大喜过望,冲着老板大喊:“‘婵娟’的‘娟’……”
“这……”老板看上去有些为难,轻捋胡须:“你们二位,同时答上来,倒叫在下无法分出个先后!”
什么?文成扭头环顾,怪不得刚刚好像还听到个杂音。原来,见着打灯谜挺有意思,几个过路人站在一旁围观。其中之一,几乎跟文成同时说出了谜底。
“在下冒昧了!”没等文成作出反应,那人走上前来,对文成几人拱手施礼:“刚才见着姑娘才思敏捷,分析妥帖,在下顺着话,脱口而出,确是冒昧了,还望见谅!”目光灼灼,望着文忆,礼貌地向她解释道。
这是什么个情况?文成一时没主意,不过脚在不自觉地移动,挡在了文忆面前。
对于这个不速之客,青落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明净白皙的脸、高挺的鼻梁,身着一件白色襟袄背袍,翩翩而立。看打扮,估计是个富家贵公子。
总体来说,还过得去。只不过,大冬天的拿把折扇,是几个意思?还有这牵强附会的毛遂自荐法,是故意想跟文忆搭上话?
苍蝇、蚊子什么的,蛮讨人厌。侧身,看看文成没出息的样儿,青落主动出场清理:“哎,这位公子,既是我们这位姑娘给你的启示,你这谜底也做不了数,麻烦你让让,让我们过去付账!”青落毫不客气的发话。
“你竟敢这样跟我家公子说话,你知不知道……”呸,总有那么一两个跳梁小丑喜欢摆谱。青落真是懒得理这些人,不说话,直接伸手往两边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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