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如宅

墨染便在秦国简的对面坐了下来，收敛起内心的复杂，淡淡问秦国简：“这封信，果然是你写的？”墨染说着，便将那信在武九的跟前给他瞧了一瞧。
武九见了，也就拿眼儿瞥了一下，点了点头，大模大样地说道：“不错，此信却是我写的！我武九自诩是条汉子，我写的我自然承认！”
墨染听了，心里倒是有几分欣赏他从容不迫的态度。可一旁的青城见了，却以为这武九如今已为阶下囚，却仍不知天高地厚，因柳又抬起脚，狠狠踢了一下他的屁股！“武九，给我老实一点！你哪里是什么汉子，你分明就是秦国简那老奸贼面前的一只狗！”





春心如宅 第322章 激愤
武九听了这话，便拿眼瞪了一下青城。墨染听了，就对着青城道：“好了，我只想好好问武九几句话！”墨染说着就对了武九道：“你是秦国简的人，是不是？”
武九听了，就点了头，从容不迫地道：“不错。我在那秦府，受秦大人指派，如今已经十年。”
墨染听了这话，也就点了点头，说道：“哦，原来你已经呆了十年。你既能在那老贼手里呆上十来年，可见那老贼果然也有些能笼络人的手段，因此叫你甘心为了他卖命。”
武九听了这话，只是一声不吭，眼睛里只透着不屑之色。墨染见他不说话，也不追问，就道：“你不说话，可见你对此是无异议的。好，我再问你，上回你潜我这里，果然也是受了那秦国简的命令，是不是？”武九听了，还是不说话。墨染就道：“你只要不说，我就当你是承认了。”
武九听了这话，却是开了口：“柳墨染，你下手这样快，看来心里早就怀疑我了！”
墨染听了，就道：“武九，不是我下手快，而是你自己不小心，露了好几次把柄。”
武九听了这话，心里就不服。“柳大少爷，你这话我可就不信了。除了这一次，我不小心让管家瞧见了我的信，因此露了把柄，但其余我一直自认很小心谨慎。”
墨染听了这话，就对着武九轻轻一笑，说道：“武九，你觉得你的记性怎样？”
武九就道：“我并不是傻子。”
墨染就道：“其实在你进柳府之前，我就见过你一次。只可惜，我记得你，你却是忘了我了，且还忘得一干二净。”
武九听了这话，心里就疑惑起来，因问墨染：“你是说，在进柳府之前，我们见过？”
墨染听了，就淡淡看着巫九，说道：“不错，我之前却是见过你。其实说来，我第一次见的，还是你的弓箭。你那个弓箭上，刻的一个‘秦’字。从那时起，我就怀疑你的来历。”
青城和瑞安二人听了墨染的话，更是将眼珠子瞪大了，这些话，怎不见墨染和他们说？那巫九听了，心里也非常好奇。据他所知，这柳墨染自小就染了一种怪病，到了娶亲到时候，身子才渐次好了。这个柳家的大少爷也很少离开海陵城，他是如何看到自己的那把弓箭的？巫九就道：“柳墨染，如今我巫九不幸被你捉住，你要杀就杀，要剐就剐，休要说其他的废话。不错，我是有把弓箭，但自我潜入你府上，身上就再未带那把弓箭。你说这些话，也是蒙的吧？”虽然被柳墨染说中了，但巫九并不承认。
墨染见巫九这样执拗，想了一想，嘴角就泛出一丝微笑来。便就是在巫九的父母家里，他和秋漪好不容易从那深谷里出来，饥肠辘辘，腿脚无力，衣衫也湿透了。幸而得到那对老夫妻收留，给他们洗了热水澡，给他们收拾了一顿热气腾腾的饭。这些，在墨染心里，从未忘记。
见巫九不相信，墨染便又告诉巫九：“巫九，我还知道，你其实就是海陵城人。你的父母就住在城外一个偏僻的村子里。”巫九听了墨染的话，心里便觉得更惊讶了！自己的私事，他从离开老家，浪迹江湖，上了京城，入秦国简门下，成了他的鹰犬，再潜伏进柳墨染的府上，对于自己的父母，他巫九从未与人提及！虽然他积攒了一些银子，但因父母知道了他入了秦府门下，当了爪牙后，老父母知道了，伤透了心，根本就不想认他这个儿子了！因此，巫九更是不愿对人提起自己的父母了。不过。这些柳墨染却知道，怎能不叫巫九心里起疑？
巫九就道：“柳墨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巫九只想在死之前，问个明白。
墨染就道：“说来，我还有感谢你的父母。我曾和我的妻子坠入那深深的低谷，好不容易从谷里出来后，幸而得到你父母的帮助。他们两个却是善良的老人家。我和我妻子在你父母的家里，吃了一顿饭，又暖和了身子。便是在那里，我注意到了你父母的墙上，挂了你的弓。”
巫九听到这里，更是吃惊不已。果然那一日自己预感不好，却是有人留心了他的弓。可是，这地牢里更吃惊的却是青城和瑞安二人。倾城听了，就对墨染道：“大哥，原来你和嫂子还有这样一番际遇。你不说，我和瑞安还真的不知道！”
瑞安也道：“表哥，想来这海陵城说大不大，可说小也真是小。”
墨染就道：“是呀，我也想不到那对善良的老夫妇，就是巫九的父母。正是因为我看了他弓箭上刻的那个‘秦’字，令我一下就想到了秦国简，我意识地到了危险，这才匆忙拉着秋漪走了。”
巫九听到这里，也就坦荡说道：“不错，我也想起来了。我看出我挂的弓被人动过了，心里也起了疑，也也想出来寻。”
墨染就道：“巫九，可惜你的记性就是不好。那一夜，你出来追寻，偏巧天不凑巧，又下了大雨。”墨染说到这里，又缓缓第看着巫九，沉声说道：“巫九，你可还记得你步入林中时，问一对夫妇借火烤火？”巫九听到这里，想了一想，终于对着柳墨染道：“你是说——那一个晚上，借我烤火的那一对夫妇，就是你们？”巫九说完，脸上就现出复杂的神色，有大意的后悔，有懊恼，还有不可思议。若不是身子被牢牢捆绑住了，巫九真的想大力跺脚儿，对着柳墨染道：“原来那对夫妇果然就是你们！可恨我只想一心避雨，却是眼拙，竟是未认出是你们！我若认出你们，一定一刀杀死你们，以绝后患，也可回去对大人邀功，真是可恨，可恨！”巫九对着墨染，口里说了几个‘可恨’。
青城和瑞安听了巫九的话，不禁相视一笑，因对着巫九说道：“巫九，说来这都是我大哥（表哥）的造化！到底是上天眷顾他！”
墨染听了，想起那一个晚上，心里也觉得惊险。墨染就对巫九道：“巫九，其实——在我心里，一直敬你是一条汉子！你这样的人，似乎不该成为那秦国简的鹰犬！”
巫九听了，起先并不说话。但很快就仰起脖子，对墨染说道：“柳墨染，我已经说过了，你要杀就杀，要剐就就剐！那些废话什么的，只管少说！你说什么我也是不想听的！”巫九一副从容就义的样子。
瑞安见了，就对巫九道：“巫九，到底那秦国简给了你什么好处，要你这样忠心？”青城听了，也上前说道：“巫九，我也是不懂了。这京城内外，举国上下，无人不知这秦国简的骂名的！这样一个沾满了鲜血的奸贼，哪里值得你甘心替他卖命？”
巫九听了，更是仰着脖子，说道：“你们都道秦国简是什么恶贯满盈的大恶人，可他在我巫九的心里，只是一个再善良不过的善人！”青城和瑞安听了巫九的话，都各自嗤之以鼻。巫九就又道：“我知道，我说出这些，你们心里只是不信。我巫九自离开了老家后，一路在江湖卖艺，当时也未拜得高人，可是不知受了多少欺凌。秦国简也不过偶然见了，就叫手下的下人们给我送来吃的和御寒的衣裳。只因这一饭之恩，从此我巫九心里就决定跟随秦大人了！不管这世人如何诟病秦大人，但在我巫九的心里，秦大人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就是一尊活菩萨！”巫九将这些话可是说得掷地有声。
墨染听了，起先默了一默，而后又想了一想，方对巫九道：“巫九，你这样说，其实还是狭隘！”
巫九听了柳墨染的话，心里就大不服，因挺着被绳索勒得紧紧的胸膛，大声儿对着墨染说道：“我巫九只管报恩，报秦大人的恩，哪管什么狭隘不狭隘的！柳墨染，我巫九素来喜欢的就是一个痛快！不错，我就是秦大人的爪牙，我潜入你府里，为的就是探出你的来历！你还和我磨磨唧唧地干什么？你只管给我个痛快！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巫九说着说着，情绪又亢奋起来了。
墨染见了，却又微微一笑，对青城和瑞安道：“我看巫九也饿了，因他叫嚷得也疲累。你们如果愿意的话，不如去厨房里取些酒肉，过来给巫九吃喝着。他吃饱喝足了，也就更有力气叫嚷。”青城和瑞安听了，心里都不明白了。青城就问墨染：“大哥，你糊涂了不成？这个巫九替你的大仇人过来杀你，你还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不去，我不去！”青城说完了，心里更是恨不得上前踢巫九一脚。瑞安也困惑了，因对着墨染道：“大哥，对这样顽冥不化的人，哪里用得着这样对他？这巫九替那秦国简卖命也十多年了，他的手上不知沾了多少良善之人的鲜血！依我说，哪里要给他吃，只管饿着他，将他饿死了，都是好的！”瑞安想起那秦国简做的那些恶事，心里更是激愤。




春心如宅 第323章 囚禁
墨染听了他们的话，心里却不以为然，因就对青城和瑞安二人道：“你们果然不愿意去么？”
青城和瑞安听了，就齐齐说道：“不愿，怎样都不愿。那些饭食我们宁愿给狗吃，给野狗吃。”墨染就道：“好，你们不去，那你们看着巫九，我去取。”墨染说着，就要站起身子来。青城和瑞安见了，心里更是不懂了，因又齐声问墨染：“大哥（表哥），到底是为什么？你可和我们说清楚！”
墨染听了，就看着青城和瑞安，口里淡淡说道：“我想到的，无非是那八个字。”
“大哥（表哥），是哪八个字？”
墨染听了，就转头看着外头漆黑的深夜，缓缓说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瑞安听了这话，就摇着头说道：“原来是八个字。表哥，我觉得你到底还是太仁慈了！这巫九哪里是那成佛的人！你就别报幻想了！依我说，给他吃一顿好的也行，待他吃饱了喝足了，咱们且就送他上路！”瑞安对着墨染，且还做了个咔嚓的扭脖子的姿势。青城也道：“大哥，你不要犯糊涂！到底这巫九是不能回头，也不会回头的！大哥，我看该怎样，还就怎样吧！”
那巫九听了墨染的话，心里也有些吃惊！这柳墨染不杀了他，还只管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他一定是犯傻了！因此，巫九听了，就哈哈一笑，对着柳墨染道：“柳墨染！你两个兄弟说得对！你就别对我心存幻想了！我巫九为了秦国简，宁愿去死！你既然如此大方，那就替我送些好酒好菜过来！说实话，现在我的肚子的确也饿！”
青城听了，见大哥果然要出去，也就叹息了一声，对墨染说道：“大哥，算了，你继续问他话吧，我去厨房取酒菜！”青城说完了，更是唉声叹气地走了。那瑞安就对墨染道：“大哥，孔子有一句话说得好，君子不立于围墙之下，有德报德，有怨抱怨，切勿以德报怨！”墨染听了，就淡淡对瑞安道：“瑞安，你话里的意思，我懂！”
瑞安听了，就对着墨染摇头道：“不，我看你不懂！你这样待巫九，可是会让我和青城伤心的！”瑞安还是苦劝墨染。墨染听了，想了一想，就拍了拍瑞安的肩膀，说道：“瑞安，你相信我！我们要对付的是秦国简。我并不想血流成河！这巫九，在我看来，并不是那泯灭了良心的狼心狗肺之人！我看他还有救！”
瑞安听了，就道：“是么？你说他良心未泯？到底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墨染就道：“我是从他对待父母的态度中看出来的。”
巫九听了，再次哈哈大笑，讥讽墨染道：“柳墨染，你当真天真幼稚！我这样的一个恶人，你抓了，就该赶紧杀了我才是！你要是放了我，以后只有你后悔的！我的话，你须听一听！我要是待我的爹娘好，他们就不会不认我！”墨染听了巫九的激将之言，还是缓缓摇头道：“巫九，那一日，我只在你爹娘的屋子里，看到了你买给你爹娘的许多东西。你连天冷之时老人家的护膝都买了，可见你的心里，不管你的爹娘如何说你，你还是对你的爹娘念念不忘的。而且，据我说知，你从秦国简那里得来的银子，一点不动，只是送了回你老家去的。只可惜，你那些银子，因你的爹娘知道来历，只管丢弃在院子前的水缸里。”
巫九听了这些，面色虽平静，但心里却是起了波澜。“柳墨染，这么说，你暗中调查我很久了？”
墨染就淡定道：“我和我妻子回了府里后，我的确就从暗中调查你了。因了解了这些，我才说你良心未泯。而且，我还知道，你还匿名出资给村子里修路，还给村子里盖了给孩子们读书的房屋。因这些缘故，所以我才愿意救你！”
巫九听了柳墨染的话，心里更是吃惊。这个柳墨染，知道他的事儿还真多！不过，他决定还是不为所动，到底他既在秦国简的面前立下了誓言，便就不能够违背誓言。否则，他巫九怎样也不会安心的！
巫九听了，索性就掩饰着，继续冷冷一笑。“柳墨染，看来你对我果然下了十足的功夫！只可惜，我心意已决，今生今世我都打算不背弃秦国简秦大人的！”一时，那青城也就将酒肉装在一个盘子里，端了过来。墨染便接了过来，将盘子放在地牢里的小桌子上，又看了下地牢里的火把，对瑞安道：“这里的透气还好，就是火光不太亮。你再点一支火把。”
瑞安听了，也就点了点头。那巫九看着桌子上摆放的酒肉，闻到了酒肉的香气，肚子里更是饿瓢大动，因就对墨染大模大样地说道：“柳墨染，你不将我放开了，我手脚都绑着，可怎么吃肉喝酒呀？”
墨染听了，也就点了点头，对着巫九道：“巫九，好，那我就放开你。”墨染说完了，因就示意青城和瑞安上前将巫九身上的绳索放开了。青城见了，就提醒墨染道：“大哥，你心里太过善良，小心这巫九使诈。”瑞安也道：“是呀，表哥，青城说的对，如果这巫九使诈趁机脱逃，那可怎么办？他若回去禀报了那秦国简，咱们这里势单力孤的，那秦国简派了大兵过来，将咱们剿灭，也是易事一件！”
那巫九听了青城和瑞安的话，因就又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你们两个好笑不好笑！我巫九是什么人？我若想逃，也断然不会用这样的法子！你们若不放开我，莫非是要一左一右地伺候大爷我吃喝不成？”青城听了，就警告巫九道：“巫九，你不要激将！我们谁不会上了你的当的！”
巫九就道：“那好，你们既然不愿放开，那你们喂大爷我吃呀！大爷还乐得这样呢！”
墨染见了，想了一想，就似下了决心一般，对着青城和瑞安说道：“你们且就听他的吧！你们放开他们，他可随意吃喝，既然他说不会逃走，那我就索性信上一信！”
青城听了，就担心地看了墨染一眼，说道：“大哥，你真的要这样做？”
墨染听了，沉吟了一下，就对青城说道：“青城，将他放了，我们就在这里看着。”墨染说着，又对武九说道：“武九，我心里是信你的，但愿你不要出尔反尔。”墨染说着，便上了前，亲自将武九松绑了。那武九见柳墨染果真这样做了，心里当真诧异，因就对墨染说道：“你，当真愿意将我松绑了？”
墨染就道：“武九，我不将你放了，你又如何吃东西呢？”
武九就道：“好，柳墨染，你既然愿意相信我，那我果然也不会逃。”墨染给武九松绑的当口，青城和瑞安看着墨染，心里不禁大为紧张，因还是齐声说道：“大哥（表哥），你这样真的是太冒险了！”武九听了这话，就瞥了一眼青城和瑞安，说道：“看来你们真是不相信我！也罢，今儿个我武九看在柳墨染的面子上，只管放开胃口大吃大喝，却是不想那些逃走的歪念！”待松绑完毕，武九看着自己被绳索勒得通红的手臂，揉了一揉，又走了几圈，方才叹了一叹，安心坐下喝酒吃肉。
墨染也就坐在武九的对面，看着武九吃喝。墨染就问：“武九，我这伙食招待的你还好吧？”
武九听了，也不看墨染，只是囫囵大吃，一边说道：“柳墨染，你果然是个君子！只可惜，我不是个自由的人！要不，我觉得我们兴许也能成为朋友！”武九说完了，又大口喝酒吃肉。
墨染听了武九的话，就笑了笑，对他说道：“武九，只要你愿意，从现在开始，你就可以是个自由的人！”岂料，武九听了墨染的话，起先沉默不语，而后又摇了摇头苦笑，又吃了一口牛肉，这才对着墨染说道：“柳兄，你错了！我武九既入了秦国简单的门，这一生一世，我便只能是他的人！谢谢柳兄的好意！”武九说着，便仰着脖子将剩余的酒一口喝光了。待吃喝完了，武九就对着青城和瑞安，笑道：“怎么？您二位可看清楚了没？我武九可是那背信弃义的小人？我说不逃，便就不逃。”武九将这些话说得甚是坦荡。
青城听了，想了一想，也就对着武九说道：“武九，算我看错了你！只是，这并不是表示我心里就对你松懈了！”武九听了这话，就哈哈大笑，对青城说道：“好。我先走吃喝完了，你现在就可将我再捆绑起来！”武九对着青城和瑞安，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墨染见了，就对武九说道：“武九，你且活动活动。我将你囚禁在地牢，并不用再捆绑你！你在地牢里，可以自由歇息。不过，这地牢的门到底还需锁着。这一日三餐的，总是会有人给你送来！”
武九听了，也就点了点头，但想想又不对，便又对墨染说道：“不过，我真是不明白了？我方才说过了，我是不会背弃了秦大人的！所以，你不管怎样劝我，我都不都改变了我的心意！”




春心如宅 第324章 恬不知耻
墨染听了，就淡淡对武九道：“武九，我不想逼你。我只觉得，你在江湖上替秦国简厮杀得太久，许多事，你没有能够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我以为，待你有了更多的时间，你便果然会改了你心里头的想法。”墨染将这些话说得很笃定。
武九听了，就摇头说道：“是么？你不是我，你怎么又会了解我？真正，有时候，我也不了解我自己！你对我说的话，我只会左耳进右耳出的，并不放在心里的！”
墨染听了，还是淡淡对武九道：“武九，你这些话，其实说得也未免为时过早。也罢，我不和你说了，你既是秦国简派出来的，我到底要限制你的行动，好歹还是要将你关押在这里。”柳墨染说完了，也就和青城瑞安出去了。青城便又将地牢的门沉沉锁上了。
三人待出了地牢，青城就对墨染道：“大哥，今天你对这武九实在是太客气了！”
墨染就道：“好歹他已经被咱们关押了。咱们以后行事，他也不会再有妨碍了！”
青城听了，想了一想，就问：“大哥，你说，这秦国简久无武九的消息，会怎样？”墨染听了，就道：“那咱们就放出假消息，只说这武九厌倦了替人卖命的日子，趁着在外出走归隐了，去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我想那秦国简听了一点不信倒也不会。”
瑞安就道：“表哥，你就不想知道秋漪的下落么？”
墨染见瑞安提及秋漪，就深深一叹，说道：“现在是子夜时分，我想过了这黑沉的夜，那天就也快亮了。好歹，不管怎样艰难，这条崎岖的路，我都要奋力走过。”
瑞安就道：“秋漪现在在柳庄的一个庵堂里。含珠离开了府里后，就去了柳庄照顾秋衣。那曹老爹回了曹家村。如今，我在那庵堂附近，已经安插了我们的人保护。”
墨染听了瑞安的话，更是深深一叹，说道：“青城，瑞安，多谢你们了！只是，那庵堂周遭，咱们派去的人，行走出入到底还是要低调一些！若是被人看出什么，那就不好了！”其实，青城和瑞安不知道的是，这一段时间里，每到夜里，众人都熟睡后，墨染会悄悄地，独自一人出柳府，去那柳庄庵堂附近看望秋漪。他只在夜里潜去探望，只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处，从不现身。他知道秋漪恨她，而他现在也不想惊扰了秋漪。
墨染看着沉沉的夜色，便对青城和瑞安道：“好了，一天就要过去，想必你们也甚是疲累。如今，这武九已被咱们控制了，短时间内，那危险并不会来得这样快。你们还是赶紧回去睡觉吧！究竟，明天还有明天的事！”
青城听了，也就点了点头，对着墨染说道：“大哥，你也早点休息，你是咱们的主心骨！你好了，我和瑞安才能安逸！”
一时，青城和瑞安走了，柳墨染看着这黑沉的夜色，更是无心睡觉了。他踱着步子，看着附近的落雪轩。他步履沉重，根本就不想回落雪轩。
在他心里，没有秋漪住着的落雪轩，只如荒废的一座枯烂庙宇一般，沉沉没有生气。一踏进落雪轩，他的心里眼里就会浮现出秋漪的音容笑貌，她的一切一切。这对墨染来说，不外乎凌迟。
但，落雪轩他又不能进。现在一切未明，他不想叫人什么端倪来。就着冬夜徐徐的冷风，墨染一步一步地，已经到了落雪轩门口。因为秋漪走了，墨染深思熟虑之下，叫管家将玳儿和瑁儿调往别处差遣。如今，这落雪轩说是冷冷清清也不为过。
墨染就要进去了，就听得身后一个绵软的声音响起：“墨染——”这在墨染身后说话的人，却是春琴。墨染听了，顿了一顿，嫌恶地回了头。“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春琴见墨染到底搭理他了，也就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墨染，我来，是看你冷不冷，睡没睡的？”
墨染听了，就道：“如果我没睡，你到底要怎样？”
春琴听了，就将声音调得柔和了一些，对着墨染柔情蜜意地说道：“墨染，你要是没睡，那我就好生没你说话，给你——暖和身子！”春琴言下之意，已经就快要说出口了。墨染听了，心里更是嫌恶，因就冷冷说道：“不必了。冬天的晚上冷，你莫如还是回去吧！这些时候我忙，也就不去你那里了！有什么缺的，你只管对管家要去！”尽管心里无比讨厌春琴，但对着她自己又不能露出憎恶的神情，墨染是忍了又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