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如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芳苓
春琴听了,便恭恭敬敬地跪下,对老太太道:“这礼太重了,春琴不能收下。”春琴假意推辞。
老太太见了,反不悦了,因道:“你不必和我推辞。我知道,这样的镯子,你必然是喜欢的。既喜欢,收下就是了。我上了年纪了,最喜欢你们年轻人行事大大方方儿的。”
春琴一听,便更加恭敬道:“春琴没有违拗老太太的意思。”因就收下了。
洪氏就笑:“如此好,如此好。”
老太太便问春琴:“你在家,可曾读书识字?”
春琴不解老太太的意思,也就揣摩道:“我娘说过了,女子无才便是德。读书识字那是男人干的事。我娘说了,女人在家,未嫁从父,嫁人从子,如此也就好了。”
老太太听了,心里便大不以为然。老太太的心里,却是喜欢姑娘家读书识字的。秋漪识字,老太太就很喜欢。好歹来人世一回,不过做个睁眼的瞎子,有什么意思呢?
“嗯。你娘说的也是。”老太太虽不喜,但也没有彻底地否定她。“不过,你到底也是县丞的女儿,不会真的一个字儿不识吧?”老太太倒顶真起来了。
春琴就回:“虽不大都书,但字当然还是识得几个的。不然,如何在家帮着娘记账?”
老太太就点头:“这就是了。虽姑娘儿家家不需考什么功名,但到底那斗大的字儿,还需识上一箩筐。”
春琴悟出了老太太的意思,赶紧就道:“老太太说的是。如今我在家,也常练习字的。”
老太太便又问:“如此,你的女红刺绣活计可怎样?”
春琴听了,心里微微紧张。素来,她在家被田氏宠坏了,除了会纳鞋底,那些刺绣活计,却是不咋样。这好不容易绣了一只鸳鸯,可细细一瞅,只像一只野鸭子。因此,春琴更是小心道:“女红刺绣本是女孩儿家份内之事,春琴在家自然一日不歇地做。”
老太太听了,就闭了闭眼,方道:“好了,我和你干娘还有一点子话要说。你不如先回了你姐姐屋里吧。”
春琴听了,就道了声‘是’,方退下了。
这边厢,老太太便对洪氏道:“虽不同母,但到底同出一父。和秋漪相比,这白家的二姑娘可要低几个档次去。”
洪氏一听这话,便皱了皱眉,心里极不赞同。老太太也知道,她刚收了春琴为自己的干女儿,老太太这样说,岂不是打她的脸子吗?“老太太,您是这样看的?我可是不这样认为。我看这白家的二姑娘,容貌身段儿只是比秋漪还要好的。我和她相处了一会子,只觉她的性子比秋漪还要好的。”
老太太听了,就淡淡一笑。“到底是我会看人,还是你?”
“老太太,各花入各眼。我就瞅着这丫头不错。”
老太太就道:“在一般的姑娘里头,她算是好看的一个。但我就是喜欢秋漪。这真正也是说不清楚。”她又对洪氏道:“我不是说难听的话,且不说墨染,就说青城,这白家的二姑娘也是配不上的。我这里且抛开家世钱财,单指这气韵儿行动上。”
洪氏听了,心里更疑惑了。一时就讷讷地。
“美人在骨不在皮。你呀,也活了近四十岁了,还不会瞧人!”老太太瞥了她一眼。
那春琴也就回了落雪轩。秋漪知她得了老太太送的玉镯,也就道:“既是好东西,你就该好生收着。”
春琴见柳墨染依旧不在屋子里,忍不住就问:“姐夫呢?”
秋漪就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你去了姨娘屋子后,我就糊涂睡了一觉。”
春琴便站了起来,自作主张道:“那我替你去书房里瞧瞧。”
秋漪也就点了点头。春琴就去了后头的书房,但见书房空无一人。春琴便着意打量起屋内的摆设来。她后退几步,看着房间里的一面落地的琉璃镜子。不料,因她步子跨得大了,不慎踢翻了脚下的一只盂盆。盂盆倒在地上,从里流出一点乌黑颜色的汁水,闻着还有苦涩的药味。春琴揣测这该是未喝完的汤药。
她想了想,到底还是捧着盂盆从书房里出了来。秋漪在榻上见了,不禁吃惊。“好好的,你端着这只盂盆干什么?”因觉墨染粗心,没有及时将盂盆里的汤药倒掉。
春琴就道:“我去了书房,不慎碰到了这只盂盆,盆里流了好些汤药出来。我不如就去外边洗一洗。”春琴说着,也就走到了帘子边儿。
秋漪来不及阻拦,自己行动又不便,只得嘱咐道:“你洗了赶紧就送来。若人问起,倒也不必说里头有什么污秽之物。”
她这样紧张,倒是弄得春琴生疑了。“一只盂盆而已,姐姐你嘱咐的也太过细心了吧?”
“春琴,你是客人。这样的事儿委实不好叫你做。但屋内的两个丫鬟,我都打发着她们去歇息了,一时也找不到人。我是怕你叫人看见,叫人说我怠慢了你。”秋漪只得胡乱解释了一番。她想:与其叫丫鬟去倒,还不如春琴。春琴不是这府里的人,倒了汤药,也不会对人说。
春琴听了,就道:“你想的真多。”一径说,一径她就出了屋子。巧不巧儿地,春琴刚去了落雪轩外的廊子下,迎面就碰上了在此经过的刘婶子。
刘婶子见了白家的二姑娘手里捧了个盂盆,心里好奇,就问:“亲家姑娘,你大白天儿的,拿着这个干什么?”
春琴就笑:“我帮着姐姐倒盂盆呢。这盂盆里头,可是有好些汤药。”
她提及汤药二字,那刘婶子怔了怔,便问:“汤药?”她说着就上前递过她的盂盆,打开盖子瞧了瞧。一看,果然是自己中午送给大少爷喝的那剂汤药。刘婶子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大少爷果然一直未喝药。
她也不点破,只是对春琴道:“你真是体恤你姐姐。只是,这样的事儿,不是下人们该做的么?偏叫你来?”
春琴也就道:“反正我无事。姐姐的屋子里头,一时也找不到丫头,我就代劳了。”
春心如宅 第48章 青城的心事
刘婶子得了真相,便赶紧要去告诉洪氏。她便转过身子,对她低声道:“你倒了盂盆,便赶紧进去吧。我方才在落红亭里看见大少爷了。”
春琴听了,心里更不解。“纵大少爷看见了,那又如何?”
刘婶子就森森道:“到底看见了不好。以后,你就明白了。”刘婶子说完了,也就疾步走了。春琴倒了盂盆里的汤药,凝着神只管回味刘婶子的话。
那厢,刘婶子风驰电掣地就赶去了洪氏的屋子,洪氏正好从老太太的静心苑回来。刘婶子就上前在洪氏的耳边低低说了一句。
洪氏就对阴阴说道:“果然如此!不过,大少爷喝没喝药,我也不放在心上了!”
刘婶子就道:“今儿个,我也是偏巧看到。”
洪氏就道:“你知道了,也别声张。且就叫那夫妻俩蒙在鼓里。”
至晚时分,春琴从柳府回去了,洪氏又送她许多的东西。春琴幽幽上了马车,心里只是遗憾:这整整一个午后,她竟是没再见到柳墨染。
这一日,青城难得地早早回了屋子。他一个人关在屋里,闷闷地喝着酒。洪氏知道儿子这么早回来了,便悄悄过去,想知道他在屋里都做些什么。
青城就端着酒杯,自言自语地叹:“大哥,真正我羡慕你。”说完了这话,青城一仰脖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洪氏听了,便伸手在门上将纸戳了个洞,看着房里的儿子。洪氏看着儿子,心里嗔怨道:“真是傻儿子!你羡慕他什么呢?只要你一心一意随了娘打理生意,你的日子只比你大哥好的!”
洪氏也不进去,她还想听听儿子还说些什么傻话。但见青城又吃了口菜,更深深一叹道:“大哥,我的心思,我是不会让你知道的。你待好秋漪就行。”
洪氏一听,就觉其中有猫腻,这说着说着,怎么又扯上秋漪了?但听青城就苦叹:“大哥,你可知,我这闲云野鹤了一路,临了却是对秋漪动了心。我也不想的,奈何我又熬不住不想。这才真正折磨人。大哥,你可有法子,了解我心里的这桩单相思么?”
青城面上,再不似从前的浪荡不羁之色,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伤感、惆怅。
洪氏在门外听了,简直大吃一惊。原来,原来这傻儿子心里竟然喜欢秋漪!!!这可是她万万想不到之事!洪氏忍不下了,她哐当一声,将门推开,上前一把将青城手里的酒杯给夺下了,口里说道:“青城,你这混小子,娘要是不在门外偷听,可一点不知你的心事呀!”洪氏说着,一把就揪起了青城的耳朵。
青城也吓了一跳,见是娘过来了,下意识地就掩饰道:“娘,我喝着酒,不过在混说呢,你可别当真!”
洪氏听了,心里气不过,便将酒杯一把扔在地下了。她斥着青城道:“好你个混小子,还敢骗你娘呢!你给我从实招来,你小子到底是怎样喜欢上秋漪的?”洪氏气呼呼地坐了下来,想想又不对,到底又起身,将房门阖上了。
青城就讪讪道:“娘,我的话,哪里就能当真?”
洪氏就冷笑:“酒后吐真言。今儿个我就是上心了。”
青城无法避过,只得硬着头皮道:“娘,这叫我怎么说?总之不能叫大哥和大嫂知道。”
洪氏还是冷笑:“我不要活了,我去告诉他们去?既这么说,你也是承认了!我只问你,你到底什么时候喜欢上秋漪的?”
这边厢洪氏只想除秋漪而后快,可这傻儿子好不好的,竟是对她动了心了!
青城便如实道:“此事,要怨还非得怨老太太去。”
“老太太?此事和老太太又有什么干系?”洪氏愈发不能明白了。
青城就叹:“要不是老太太叫我顶替大哥去白家迎亲,又哪里会有这许多的事?”
洪氏一听,想了一想,似乎也明白了。“莫非,你替了墨染去白家迎亲,心里就惦记上她了?”
青城就又叹:“想来是可笑,但事情就是这样。我也不想的。我知道秋漪是自己的嫂子,但心里就是忍不住想她。这些时日,我在秋漪面前掩饰得也极好,但到底心里痛苦。我也不知自己能熬到何时!”
洪氏看着儿子痛苦的神色,反更是生气了。她警告道:“混小子!你什么姑娘不能喜欢,偏偏喜欢她?这要被人知道了,可不要叫人笑掉大牙?”
“娘,我也只告诉了你。”
洪氏就又道:“幸而是被我知道了。若叫别的人听了去,不知要生出多少的事来。我可警告你,打从今儿起,你就该将秋漪忘了!哼!娘明天就给你张罗婚事!”洪氏说完了,一阵风儿地从青城的屋子里出了来,旋即就走了!
青城见娘走了,便立在角落,闭了眼,更是叹了口气。
洪氏回到房内,也生了一回暗气。她恨儿子不争气,更觉秋漪是个狐狸精。她这来了府里,可是给她惹了多少的事儿来!
洪氏睡不着了,这个惹祸精,无论怎样都要及早赶出府里。有她在一日,青城便不能静心下来布置婚事的。
是夜,洪氏便起了床,去马厩找李大麻子。
夜静人稀,府里诸人都睡下了,只听得耳边几声蛐蛐儿响。
洪氏蹑手蹑脚地到了马厩,到了马厩外,见里头还亮着灯,洪氏就在外头轻唤:“大麻子,大麻子——”
李大麻子正在屋内泡脚,听了外头有人叫唤,便耷拉着鞋出去探。不想,这立在屋外的人,竟是洪氏。李大麻子又意外又吃惊,看了下无人,便压低了声音,问洪氏:“姨奶奶,这会子你怎么来了?”
洪氏就道:“我半夜来,自然有要事嘱咐你。”
李大麻子赶紧就请洪氏进去。待关了门,李大麻子方又讷讷地道:“奶奶,我也是混了。奶奶何等金贵的人,如何能站在我的屋子里头?可是脏了奶奶的脚?”
洪氏就道:“别说这样的话。现我有一事,你可愿为我做?”
李大麻子听了,就道:“我的命,是奶奶救的。奶奶要我做什么,但凡嘱咐一声就是。”
洪氏听了,想了一想,就道:“好。大麻子,我现在和大少奶奶过不去。过几天,我将她诱骗出去,你随后跟上,只管将她杀了,无论用什么法子!”
李大麻子就道:“姨奶奶果然和大少奶奶过不去么?”秋漪在柳府住了两个月,口碑却是不错。她待人和顺,见了府内下人,言语更是亲切。李大麻子心里,只觉府里的这位大少奶奶是个好人。
看出李大麻子犹豫了,洪氏就道:“怎么,你不愿意?”
李大麻子一听,赶紧摇头。“不是,为了姨奶奶,怎样我都是愿意的!”李大麻子便又咬了咬牙。
洪氏便宽了心。看着屋内摇曳的灯光,有意引诱道:“大麻子,你不知,这大少奶奶看着是好,其实许多事儿上,只和我过不去的!不除了她,我的心里不平!”
李大麻子就叹:“姨奶奶,什么都不必说,你既要我做,我便就去做。”
洪氏就坐了下来,看着李大麻子只穿了个背心亵裤,瞧着她精壮的胳膊肩背,心里就痒痒起来。反正这里是僻静的马厩,也不会有什么人来,洪氏的胆子反大了。
她含着笑,对李大麻子道:“大麻子,你过来。”
李大麻子听了洪氏温温的话,心里不禁酥了。他身不由己就朝着洪氏走来。他低着头,盯着洪氏的绣花鞋,心里也上下扑跳起来了。
洪氏看出了李大麻子的意思,就盈盈地笑:“大麻子,今儿我赏你。你将我的鞋袜脱了,我任你舔个够。”
洪氏说着,便翘着腿儿,勾着眼,示意李大麻子过来。
李大麻子气血上涌,他怔了怔,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他喘着气儿,胡乱给洪氏脱下了鞋袜,就捧着她的脚丫子,伸出舌头,开始上下舔啃起来。
洪氏就闭了眼,口里也哼哼起来。李大麻子到底是个精气足的男人,他也不知哪里来的胆,一把将洪氏的身子抱住,将脸凑在她耳朵边说道:“姨奶奶,我的亲奶奶,我的心肝儿,我的宝贝,我的亲亲,我的乖乖——”
李大麻子说着,一把将洪氏扔在了床上。
洪氏不想他这样,原只是想给他一点甜头的,岂知他却是控制不住,要来真的,却是有点慌。她赶紧起了来,推开李大麻子,口里说道:“大麻子,你疯了?我可是你的主子!”
李大麻子头脑简单,此时精虫上脑,什么都不顾不管了,天塌下来了也不管了!他便又一把将洪氏推回到床上去,口里哀求道:“姨奶奶,您就可怜可怜我吧!我活了快四十岁,还不知女人是什么滋味儿呢!”李大麻子一边说,一边就吹熄了灯,将口凑上了洪氏的嘴儿。
洪氏久不沾男人身子,李大麻子的手在她身上胡乱摸捏去,她受不住,扭捏几回后,就开始半推半就。她寻思着:反正她不说,李大麻子不说,这府中上下也无其他人知道!因就和李大麻子偷试了一回。不想,到了入巷处,这李大麻子因是个童男子,却不知如何进去。洪氏在黑暗中,倒不禁叹息起来了。她抓住李大麻子的手,引领了一回。
鸡叫时分,天快亮了,洪氏担心人看见,到底又穿好了衣裳,趁着浓浓的雾霭,回了房了。
春心如宅 第49章 殷殷情意
出马厩之时,洪氏不放心,到底又嘱咐了李大麻子几句。
洪氏回房,心口儿还扑扑地跳。偏刘婶子起得早,她站在廊子见,见洪氏慌慌张张地进了来,就好奇问:“主子,你怎么不在房里呢?”
洪氏就掩着胸口,说道:“哦,我睡不着,去了后头园子了。”
刘婶子听了,也不敢多问。但见洪氏头发衣衫儿皆零乱,便好意提醒道:“主子,赶紧回房梳下头换身衣裳吧。”
洪氏听了,也就摸了摸头,又低头瞧了瞧。想起昨夜的荒唐,洪氏便绯红一笑,说道:“那园子也是更深露重,我不慎跌了一跤。”
洪氏的话,刘婶子总是信。
洪氏进房梳洗完毕,吃了早饭,坐在椅子上,就开始想着心事。决计不能让秋漪这样的祸害在留在府里了!她的重心,本在墨染身上的。但现在,她发现自己头一个要除去的,却是秋漪!等不得了,再等不得了!
洪氏心里有了主意,便又去了老太太的静心苑。到了房中,见老太太不在,她便问随喜。随喜就道:“老太太用过早饭,正在斋房里诵经呢!”
洪氏听了,口里就‘哦’了一声。老太太每日上午,是定要念经的。她念经时,任谁都不能打扰。随喜递过茶来,洪氏喝了一口,只得坐在椅上干等。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老太太戴着串念珠,总算从斋房里出来了。洪氏见了她,就站起道:“娘,今儿个过来,可是要与你商量一件事的。”
“有事你就说。”
洪氏就道:“今儿个我见天色不错,秋漪的身子也好了。因就想带着秋漪去寒山寺烧香。再则,过几日就是墨染的生辰了。墨染的病,还需要静养,并不宜出府。不过,我和秋漪去寺庙,也就够了。”
老太太听了,也就喝了口茶,慢慢道:“你有这样的心,固然是好。”
洪氏就笑:“娘,我的心眼儿,从来都是极好的。只是我嘴笨,不会说话,总是弄巧成拙。真正我心里,只当墨染和秋漪是我的亲儿子亲媳妇的。”洪氏过来,便一意要将老太太说动。
老太太听了,就道:“嫡就是嫡,庶就是庶,自古不变的理。你也不必将墨染当作你的亲儿子,真正你有你的儿子。你只管记住自个的身份,就行了。”老太太心里只如明镜一般。
洪氏吃了个瘪,只得勉强笑道:“娘,我知道。”
老太太听了,也就道:“你去寺庙倒也殷勤。前几日,你已陪我去了一遭。那一路颠簸,你坐在车里,只是埋怨个不休的。怎么了?这会儿你又不嫌路陡了?”
洪氏赶紧解释:“娘。我不是说了吗?我就是不会说话。能跟着娘去寺里还愿,可是我修来的福分。以后,我可再不唠叨了。真正也是无心,不过口里这几句。”
老太太就悠悠道:“不必谦虚。我看你嘴里很来得。你进了柳府多少年了,我还看不透你?”老太太说着,又将茶碗放下。
洪氏就尴尬道:“那,娘的意思,是让我去呢,还是择日带着秋漪再去?”
老太太听了,想了想,就叹:“你既有这样的意思,自然是去的好。墨染这孩子,从小儿就是三灾八难的。秋漪愿意为他去祈福,我心里一百个乐意的。不过,秋漪那孩子的病,真的都痊愈了吗?”老夫人似还不信。
前天吃晚饭后,老夫人去园子里散了会子步,信步就往落雪轩来了。她来时,秋漪依旧在床上歪着。倒是墨染在一边眉目深深地殷勤照顾。
“娘,秋漪好了。她不过是吹了风,昨儿个就好了。”
老夫人听了,就点头道:“行,待会儿你去她屋子里,将我的意思告诉她。吃了饭,你们就坐车去寒山寺。一应的香烛纸钱,你可都备下了没?”老妇人是个细致的人。
洪氏料到老夫人有此一问,就赶紧回道:“备下了。”
老夫人就道:“我上了年纪了。懒得走动了,你去替我传话吧。”自过七十岁后,老夫人便喜上午再小睡一会。
洪氏见老夫人应了,也就出了静心苑,去了落雪轩。
待到了轩内,那小穗儿见了洪氏,依旧畏畏缩缩的,洪氏心里就没好气起来。“小穗儿,你怕什么呢?这几天我也没找你。可是给你自由了!”
小穗儿听了,只得说道:“谢谢姨奶奶!”
洪氏就冷哼一声道:“不必谢我。以后,我还有用着你的时候呢!”洪氏又努了努脖子,对她道:“我来了,你还不往里头通报一声?”
小穗儿这才回头神来。秋漪的病好了后,就将老太太拨过来的丫鬟又送回了静心苑。落雪轩也不大,其实事情并不多。有什么秋漪自己能料理。小穗儿是秋漪的近身丫鬟,可每日早晚地也无什么紧要之事。
小穗儿到了房里,对着墨染秋漪就道:“大少爷,大少奶奶,洪姨娘来了。”
柳墨染和白秋漪听了,就对视了一眼。
柳墨染就道:“且请她进来。”
一会,洪氏进来了,秋漪就站起道:“姨娘,请里头坐。”
洪氏也就坐下了,她问秋漪:“大少奶奶,你的病果然都好了?”
秋漪就道:“果然都好了。”
洪氏听了,就故意叹了下,方道:“我得说句公道话,这几日,春琴姑娘为了大少奶奶的病,可也吃了苦。这来去车辆颠簸的,她一个姑娘家,身子娇弱,可是不易。”
秋漪听了,就道:“却是如此。”
墨染就问洪氏:“姨娘过来,到底是有什么事?”
洪氏就道:“我来,不过是传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说了,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秋漪的病也好了。老太太说不如趁今日天气好,让我带着秋漪去寒山寺烧香祈福。”
墨染听了,想了一想,就问:“姨娘,果然是老太太的意思么?”
洪氏就笑:“如何不是?我再怎么,也不会诳骗大少爷您呀?”
墨染就道:“秋漪的身子是好了,但还要精心调养。晚几日再去不迟,回头我去回老太太一声。”
洪氏见墨染一心护着秋漪,再想起自己那个入了魔障的傻儿子,洪氏就假意叹:“看得出,大少爷是真心疼大少奶奶!”
秋漪听了此话,面上不禁一红。
秋漪便问墨染:“我也粗心,虽和你在一处,却从不知你的生日。果然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么?”
墨染也就点头。他淡淡道:“你身子刚好,到底还不能去。奶奶那里,我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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