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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如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芳苓
秋漪便镇定心神,喃喃问:“姑妈,此事墨染他知道吗?”在她心里,他知道是一回事,他不知道又是另外一回事。
柳氏见她搬出墨染来,便垂了垂眼睛,对她道:“这样的事儿,墨染当然知道!”
秋漪听了,心里方真正觉得难过了。原来,墨染真是知道的!新婚半年,他们一直未同房合欢。从前,她一心只想照料他的身体,从未有半点心思想到这上头。现在,墨染失了忆,记不起从前,她便一心一意地等他恢复,再论以后。
可不想,墨染却是厌弃她了!是呀,她不过一个县丞之女,家道中落,容貌普通,才能普通。她深深吸了口气,黯然道:“哦!那如此说来,纳妾果然就是墨染的意思了?”
柳氏看着她黯淡的神色,想了一想,更进一步道:“秋漪,你是墨染的正室。这当正室的,从来就该以宽大为怀。到底柳府这样大,墨染这样年轻,这一生这样长,他怎么可能就守着你一个,过上一辈子呢?”
秋漪听了,就又叹:“我懂!”
柳氏听了,便又道:“提出纳妾一事,虽不是墨染的意思,但我一心为他主张,想他回来了知道了,也会答应的。所以,我叫你来,无非是想把这个意思,先告诉你。你且做个准备。”
秋漪就默然问:“姑妈既热心张罗,想必心里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了吧?”
柳氏就道:“合不合适的,再等墨染回来定夺。不过,我和你姨娘已看中了一个人。这个人你也认得,如今就在你的屋子里伺候着!”
秋漪一听,想了一想,方失声问:“姑妈,您说的,莫非是随喜?”
柳氏就笑:“自然就是她了。她是伺候过老太太的,老太太生前也说过要将她送了给墨染的,只是因墨染一直生病耽搁下了。她是老人,熟门熟手儿的,有她在墨染身边,想你也更放心。”
秋漪听了,叹了几叹,也不想再问什么了。随喜本就对墨染存了女儿之意,她也是知道的。如果——墨染真喜欢她的话,那么自己也真要成人之美。
“姑妈,那么我知道了。若无别的事,我能先走一步吗?”秋漪忍者心里的波澜,只装作平静问她。
柳氏见她这样一副态度,便问:“秋漪,你的意思呢?”
秋漪就苦笑:“都这样了,姑妈且不必问我了。”
“如何不问你?到底,你是墨染的正室。我可不想叫墨染说我怠慢了你。”
秋漪就道:“此事,但凭姑妈自己决定吧。我并不能说什么!”
柳氏一听这话,就放下手里的茶碗,皱起眉头,对她道:“就是这样矫情!好歹你说上几句,真正我就为难你么?”
秋漪就叹:“我不是矫情。我的意思,姑妈还不明白么?我身份低微,资质平庸。墨染想做什么,便可做什么。我一概不说什么的!有朝一日,若墨染恢复了记忆了,厌弃了我的,要送我出去,我也是无二话的!”
柳氏听了,心里倒疑惑了。她站了起来,前前后后地看了她几眼,方道:“白秋漪,你心里当真这样想的?”
“姑妈,这是我的心里话,并非矫情!”
柳氏就又问:“你,当真愿意主动离开墨染?”柳氏心想:若她真愿意,自己也可少费这许多的周折。“白秋漪,我希望你不是信口雌黄。墨染早不是之前病怏怏的身子,他生的玉树临风的好容貌。柳家又这样大的家世身家。你真的愿意卸下少奶奶的身份,去过你从前的日子?”
秋漪听了,就淡淡一笑,与她道:“富贵于我如浮云。我取的是心境。若柳府让我呆得不快乐,我为什么不走呢?鸡鸭鱼肉是一日,咸菜豆腐也是一日。若顿顿吃大鱼大肉,可心里却半点不开心,又有什么意思呢?”
“好。白秋漪,你的话我记住了。若有一日,你只想赖在这府里,半步不想离开。可不要怪我将这些泄了出来!”
秋漪听了,就抬起眼儿道:“此话,我可以对天发誓。”
“好。你如此爽快,到底是令我意外又欣喜。”柳氏见她答得痛快,便又对她道:“真正,我也不是一心想要为难你!实在是,墨染的身边,决计不能只有一个妻室。你这样的,想时间长了,也不宜做他的正配!墨染现在是不懂,且又记不得从前,若他什么都想起来了,也会明白这个理儿的!”
柳氏见秋漪如此好对付,心里更是舒缓,因就挥了挥手道:“好了,我有点累了。这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无事就下去吧!”
秋漪听了,就木然道:“那我下了!”她迈着沉重的腿,待要一步一步地出去。就听里头又传来洪氏的声音:“秋漪,好歹别将我同你说的,泄露给墨染知道!若我听出了一点什么,可是不饶过你去!”
秋漪只得又转过身来,对柳氏道:“我知道了!”她闷闷地出了静心苑。这洪氏一向和自己不睦,自己却又成了姑妈柳氏的眼中钉。不日之后,随喜就会开脸做墨染的姨娘。秋漪心里,真的是受不住了。与其呆得郁闷,不如趁此就出了府里,远远地走了的好!





春心如宅 第115章 勾心斗角
柳氏见秋漪出去了,方也深深叹了口气。
今日随喜听出了一点由头,心里窃喜,待回了落雪轩,进了屋子里,听得小穗儿口里发出的一阵阵的鼾声,没来由地就恼怒起来。
这她要是开了脸了,成了大少爷墨染屋里的姨娘,她定然使法子,将小穗儿给挪移了出去。她进了小穗儿的屋子,见她睡得香,便一把将被子掀开了,扯着嗓子就要叫唤。但想想,到底还是忍了。到底她是受过老太太熏陶的,纵然心里再不喜,言语行动里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随喜知道,自己的名声儿在府里很不错。这要伪装,也只有伪装到底了。
小穗儿虽睡得香,但口里嘟囔着,却又做起梦来了。但见小穗儿张着口,只管大声儿嚷道:“放开,放开!让我走,我要去找大少奶奶!”
随喜听了,心里就起了疑,想了一想,就坐在床头,沉沉问她:“小穗儿,你要找就找,这是谁不让你走呢?”
小穗儿入了魇,听了身子一颤,只管唧唧咕咕地道:“李大麻子,李大麻子,是他不让我走,是他不让走!啊——求求你,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小穗儿嚷着,手里挥舞不停,只是要抓住什么东西。她说着说着,眼里就流下泪来了。
随喜见了,心里更是吃惊,便又小心翼翼地低声问:“小穗儿,莫非是李大麻子打的你?”
小穗儿连连点头,闭着眼儿就道:“大麻子叔叔,大麻子叔叔,求你不要绑我,不要绑我——”小穗儿说完,又呜呜地哭着,这心里惊了,移了梦,眼儿一睁,一下就醒过来了。
她睁着眼睛,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随喜。随喜也就定定地看着她。看来,小穗儿发疯,和那李大麻子脱不了干系。莫非,这丫头听了什么不该听的,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随喜就大着胆子,一下就握住了她的手,深深道:“小穗儿,你莫怕。那李大麻子已经死了!”
“啊?死了?死了好,死了好,死了好!”小穗儿顿了一顿,也就任由随喜握着,又嘻嘻地笑起来了。随喜见了,心里就不乐了,因站起对她道:“李大麻子都死了,你还疯个什么劲儿呢?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小穗儿听了,更愣了一愣,方道:“我怕,我怕,我还是怕——呜呜呜,我就是怕——”小穗儿说完,一下就缩着脖子,重新躲进被窝里去了。
随喜见了,便觉无趣了,便对她道:“我不过好心来看看你醒了没有!一会儿惊一会儿叫的,倒叫我糊涂你是真疯还是假疯了?”她这话刚一说完,就听见屋子外有脚步声。
随喜赶紧捋了捋衣裳,出了屋子。秋漪也就进了来,她见了随喜,就问:“怎么,小穗儿醒了没有?”
随喜就道:“她醒了。”
秋漪就道:“好。”说罢,她便进了小穗儿的房间。小穗儿弓着个身子,缩在被子里,只是不出来。秋漪见了,又叹又笑:“小穗儿,你出来吧。是我。”
小穗儿听了秋漪的声音,果然就从被子里探出两只眼睛来。见是秋漪,小穗儿一把就握住她的手,口里呜呜地道:“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我怕随喜,我不想见随喜——”
秋漪一听,心里就惊喜不已。她激动地道:“小穗儿,怎么?你知道我是谁了么?你竟还能说出随喜的名字?小穗儿,你果然渐渐好了么?”
小穗儿一听,就收敛了目光,垂头垂脑地道:“大少奶奶,这府里的人都叫你大少奶奶,听多了,就知道你是谁了!随喜我天天都听你叫呀,怎么不知道呢?”
秋漪一听,便将她搂进怀里。小穗儿个子小小儿的,钻在她怀里,只像是她的妹妹。她便叹道:“小穗儿,不管你好没好,我都是你的大少奶奶,你的大姐姐,你只管安心。这府里的坏人,都被我赶走了!”
小穗儿一听,就怯怯地问:“那李大麻子真的死了么?”
秋漪见她还记得‘李大麻子’,到底又忍不住问:“小穗儿,谁告诉你他死了的?”
那随喜虽出了去,但到底没走。这站在外头,却是将里头小穗儿说的话,听了个一清一楚。她皱着个眉,只想知道她是真疯还是假疯。
小穗儿就摇晃着头道:“不知道,不知道,小穗儿不知道!”一边说,她一边注意外头帘子的动静。
秋漪听了,就又叹:“看来,你只不过有了一点起色。也罢了,到底是我太心急了。你病得这样厉害,总是要一步一步地来。”秋漪说着,又揽过小穗儿的臂膀,示意她坐好,秋漪便又去了另一个屋子,将那温好的汤药端了来。
小穗儿喝完了药后,秋漪便又递给她一个编织的小玩意儿,让她放在手心里把玩。她心里有事,待出了屋子后,便对随喜道:“随喜,你到我房里来一下。”
见她说得郑重,不似以往的亲随,随喜反愣了,因问:“大少奶奶,您找我有事儿么?”随喜的心里,已经猜测出了,大概她已经听出了一点什么,要和自己说。
果然,她跟了随喜进了屋子,秋漪就叫她坐下。随喜也就坐下了。
秋漪看了她一眼,就道:“自老太太去世后,你一心要来落雪轩,伺候大少爷。我想,现在你心里大概也如愿了吧。”
秋漪说得含蓄,倒叫随喜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才好。
秋漪就道:“怎么不说话呢?其实,我早看得出,你待大少爷有情。”秋漪说着,自个儿站起身,往桌子上倒了一杯茶,递给了随喜。
随喜见她这样,反而不敢接了。秋漪就道:“怎么了?你伺候了老太太那么一些年,又过来伺候大少爷。论理,我该好好谢你!”
随喜见了,只得接过了,但并不敢喝。“大少奶奶,我伺候大少爷,是心甘情愿的!”
秋漪听了,默了一默,就道:“这个,我看得出来。听人说,你小时候,大少爷曾救过你的命?”
随喜听了,就点着头儿道:“是。那年我七岁,刚被父母卖进了柳府。那一年大少爷十岁,还未生病。”
秋漪听了,便知随喜也藏了十来年的心事了。她便对她道:“既如此,待大少爷回来,我会和他与你说与。只要你以后伺候的尽心尽力。”
秋漪说完这话,就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疲倦。柳府处处勾心斗角的,她真的想离开了!可若不是要照顾小穗儿,若不是对墨染仍存了浓浓的情意,若不是要找出洪氏给墨染喝毒药的证据,她便说走就走,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大少爷的身边,却是要有个妥当的人照顾。之前,你与我说话,总是含了冲,我知道你是心疼大少爷。既如此,你在他身边,做个开脸的姨娘,也没什么不好的!”秋漪说着,心里更是苦笑。
随喜一听,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大少奶奶说的话儿吗?她真的这样大度吗?一时,随喜就讷讷地道:“大少奶奶,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能留在大少爷身边,长长远远地伺候,我便什么都满足了!”
秋漪听了,便苦笑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是夜,秋漪心思缱绻,躺在榻上,哪里还睡得着?她看了一眼左边,瞧着墨染倚着的枕头,伸手拿了过来,闻了一闻,心里愈发叹息起来了。
半年了,她虽和墨染一直未有肌肤之亲,但二人朝夕相处,同床共枕,她早已习惯了墨染的气息。如今,他冒然不在了,她这心里,真的想掏空了一样!
墨染,墨染——今生何其有幸,能遇见你!但如有可能,我又情愿和你不曾相遇!我只想过安定的小日子,柳府这样大,人心这样深幽,不是我驾驭得了,也不是我想要的!
最后,倦意袭来,她不知不觉间,她深深睡去。随喜什么时候去了那静心苑的,她半点不知。
一晃五天时间过去,墨染还未回来。
因洪氏和柳氏达成了共同的协议,她们两个,与明面上,倒是走动得频繁了。今日,洪氏送柳氏一些水果。明日,柳氏就送洪氏一点小点心。这一来二去的,倒是叫府里上下人等看得纳罕起来了。
柳氏和洪氏商量着要给墨染纳妾一事,忙于采买东西的赵管家是半点不知。这一日,瑞安见府里各处的林子里,那雨后冒出来的竹笋是一茬又一茬,他觉得可惜,因就对赵管家道:“好歹这东西也能吃,如何就让它们荒废呢,真是怪可惜的?”
从小儿,瑞安跟着母亲习字算账,因柳氏精明,善于打理,熏陶的瑞安也是如此。他对赵管家道:“我看府里的竹笋儿也多,这吃自是吃不完的。这吃不下的,不如采摘了下来晒干制成干子,又可以叫人背着去集市上卖了。我见着秋去冬来的,竹笋儿只是烂在地里。因见了你,就同你说说!”
赵管家听了,就回:“表少爷,此事我之前,早对洪姨娘说过了。姨娘回我说府里不缺这些个,烂了就烂了。昨儿个,我也对姑太太回了,姑太太如今帮着理家,听了只说知道了,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因才问过的,也不要再问,以恐烦了她。”
瑞安听了,就道:“这事,你且听我的吧。这卖了的笋子,除了给一点那些背到集市上的下人外,其余的就充了公。虽府里富裕,但凡事总要从长计议。”
赵管家听了,就觉这位表少爷行事,有三分类大少爷,因就与他笑道:“表少爷,那我听您的。不过,到底怎样,你不如去问一问大少奶奶。以往,大少爷在家时,园子里的这些琐事儿,都叫人听大少奶奶的。”
瑞安听了,就笑:“好,真正我也忘了。她是府里的正人,到底要去问一问她。”
王瑞安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况表哥又不在府里,这私下往来的,更是要注意。他本想去凝霜榭叫青城一起来的,无奈刚到那里,就听一个小厮说,二少爷一大早地,就去了惠山了。
瑞安知道他有要事,只得一个人儿就进了落雪轩。刚进里头,就见丫头随喜正那这个掸子,一下下地拂拭着窗子上的灰尘。
瑞安就问她:“随喜,大少奶奶呢?”
随喜见了,就回头,知道是表少爷,就转身指了一指。“她在那里呢!”瑞安听了,就朝着她指的方向,遥遥看去。但见前方花阴之下,秋漪正拿着个扫帚,将那些落下的菊花瓣牡丹花瓣,都扫了聚合起来,打算用土埋了。
绿色的花阴下,秋漪身着浅碧色的衣衫,只管低着个头,一下下地扫着。从小儿她劳碌惯了,这进了柳府,一天到晚地什么都不干,可是叫她受不住。之前,她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照顾墨染身上。现在,墨染既出门了,她方觉出这日子的漫长和寂寥来。到底要多做一点事。
瑞安大走几步,也就到了那花阴下。随喜拿着掸子,没进屋子,只管躲在一边,看着那花阴下的一男一女。
“表嫂,花自飘零水自流,它们既落在地了,或入小沟,或过小河。不想你却用土兜盖了,这遮住了香了,从此这埋着的土,跟着也就有余散的香气了,这果然好。”
瑞安半弯着腰,只管看着秋漪埋花。
秋漪见了,便就道:“我不过一时兴起罢了。我在这里,既不能织布,又不能养蚕。闲来无事,不过就是看看书,做做女红。可是这样到底也气闷,还是出来多走动走动的好。”秋漪淡淡解释。
瑞安便诚挚道:“可是这样,到底也雅。和表嫂一比,我真觉自己是个大俗人了。”
秋漪听了这话,不免就要笑,但也只是苦笑。她道:“瑞安,我人活在世,吃五谷杂娘的,谁都是大俗人。”
秋漪埋了一个花冢,不想因昨夜落了雨,花阴下微有青苔,她脚下一滑,眼瞅着就要摔倒。瑞安见了,自然伸出手,一下就扶住了她的肩膀。




春心如宅 第116章 开脸的姨娘
秋漪的衣衫单薄,瑞安的手,还是能感受她身躯的娇软。他见秋漪站直了,赶忙就抽离的手,脸上有些尴尬。他知道自己不该起这样的心思的。到底,秋漪是自己敬爱的表哥的妻子。不过,触摸到秋漪柔软的身躯,还是令他心神一荡。
秋漪却是未察觉他的心思,她低低道:“瑞安,谢谢你。因昨夜风大,花落了许多。我见了,心里怜惜,却是忽略了脚下。我很该换一双鞋子,或着一双木屐子也使得。”
她便又抬起头,问瑞安:“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瑞安听了,也就移了话题道:“表嫂,我找你,却是有一桩事要说。赵管家说此事,只需要过来问问你。”
秋漪就笑:“有什么,你就说吧!”
方才,瑞安扶秋漪的那个动作,可就被一旁偷看的随喜,明明白白地瞧在了眼里。看来,这位金陵来的表少爷,似乎对大少奶奶有些暧昧的情意呀!她想:以后自己可要多多留意这位表少爷举动了!若大少奶奶果然不妥,那就不要怪她去向大少爷告状了!
大少奶奶虽不阻大少爷纳妾,但自己只忠大少爷一个人。大少奶奶待她再好,但只要她违拗了大少爷,那随喜就要和她过不去!
花阴之下,秋漪收拾完了花冢,听了瑞安的话,思了一思,就道:“这些,我也想过的。只是因事情多,一时也就忘了。如今,这府里的风气也不好。偷钱的偷钱,喝酒的喝酒,只因都是混过着日子。若能有一个法子,既能让那些婆子小厮们得钱,又能给府里增加进益的话,那便再好不过了!”
瑞安就道:“那不如依了我金陵家里,对下人们恩威并施,令他们不敢怠慢,如何?”
秋漪就摇头:“这里,恐怕行不通。我的心里,其实有一个法子,只是不敢说出。何况,这些时日,是姑妈在代行家事!”
瑞安听了,也就道:“在我心里,只想早点叫她离开回金陵的!依我说,这府里的女主人,除了是你,还能是谁?我母亲事情原也管得多了!我知道我表哥是心疼表嫂,但我觉得,表嫂多一点子历练,与持家只是有益无害的!”
瑞安这话说得也中肯,秋漪一听也就听住了。但她想了一想,还是摇头儿道:“我并不想多事。兴许,有朝一日,我说走就走的。”
“为什么?”瑞安听了,心里起疑,同时惊异与她的云淡风轻。
秋漪听了,也就与他敞开了说话。“是的。我呆不长的。实话说了吧,我和墨染,不过是一桩再糊涂不过的婚姻。那时大少爷病得快要死了,一天到晚,只能躺在床上的。而我,是糊里糊涂被我继母威逼着嫁了来的!我继母想要的只是柳府丰厚的聘礼!老太太想着,寻个家道中落的我,以后墨染若不在人世了,我也好继续为他守寡!可是,谁又能想到,墨染的身子竟恢复得这样快呢?”
瑞安听了,心里一怔。真的是这样么?但他马上就想起表哥提起秋漪一脸的沉醉幸福神情,心里又不确定起来。“表嫂,虽然如此,但你们到底日久生情了呀!我看表哥待你,极深情的!”
秋漪听了这话,还是苦笑道:“瑞安,我该怎么和你说与?真正,我才是当事人!”
瑞安却是固执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想你正因是当事人,所以才看得不真切。”
秋漪听了,就道:“瑞安,且不要在这个话题上,绕来绕去的了。若有一日,我下定了决心,便怎样都是要走的!”
瑞安听了,心里不禁为墨染伤心。“表嫂,想这些话,我表哥听见了,心里一定十分伤心的!”
秋漪就叹:“你多心了。现在的墨染,并不是真正的墨染。待他完完全全恢复了记忆了,兴许只恨不得早点了解这桩荒唐的姻缘,早点叫我走的!”
“怎么会?”瑞安听了,更是惊异。
“如何不会?这世上最难看出的,便是人心。”
话说随喜偷看了一会子,就见跟着春琴的丫头涵儿过了来,见她踮着脚儿,也不知在前头看着什么,涵儿个头矮,左看右看的,心里更是糊涂。她决意吓唬一下随喜,因就在她后头,伸手就遮住了她的眼睛,笑道:“随喜,猜猜我是谁?”
随喜见自己的眼儿被遮住了,不能看得清楚,心里就有气,因就没好气地道:“将手拿下来吧,我知道你是谁!”
“随喜姐姐,你真的知道我是谁么?”涵儿倒是乐起来了。
“知道。你这样的身量,不就是白家二姑娘身边跟着的涵儿么?”
涵儿一听,也呵呵呵地笑了。她将手拿下了,问随喜:“随喜姐姐,你瞧什么呢?”
随喜就道:“我不瞧什么。”
涵儿就摇头:“可你看得那样真切,这是蒙谁呢?”
随喜就道:“你爱信不信。”涵儿本是洪姨娘身边的粗使小丫头。不想跟了春琴,当了近身的使唤丫头,就觉得自己有面子起来。这人前人后来往的,也都是府里各处的大丫鬟。随喜便问她:“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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