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如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芳苓
瑁儿就对絮儿道:“我们大少奶奶忙着呢!真正是她心肠好,这小穗儿都疯了这么久了,大少奶奶亲自照顾她,只将她挡亲生的妹妹看待!我看,即便是亲生的姐姐,也未必能做到她这般好的!真正,那焦愣头倒不关事儿了!”
絮儿听了这话,口里就冷冷地说道:“是么?我看,她这是在做给你们看的吧?不过装装样子而已!真正我还不信了?”
玳儿听了,就为秋漪打抱不平道:“絮儿姐姐,那是你没瞧见!只管你看了一回,心里就不那样看待她了?如今,她心里虽受了委屈,但只是一声不吭,还只管和我们和和气气儿的。”
絮儿听了这话,更要冷笑了。“呵呵!我的看法却是和你们不一样!”瑁儿就道:“也是,你是姑太太身边的人。自然想法儿和我们不同。”
絮儿听了,也就不想和她们多磨叽了。因就对玳儿瑁儿道:“好了,这盘红豆酥,我也不想送进去了。还请你们转交了吧。”絮儿说着,却又不走。
瑁儿就道:“你既不送,为何又不走呢?”
絮儿就道:“难道,就不许我来这里看望随喜,和她说说话么?真正我和她从小儿就认识了,也算是极好的朋友。”
玳儿瑁儿听了,就将盘子接了过来,齐齐说道:“好,好。我们不为难你。只是,你进了随喜姐姐的房间,可是要自报一下家门。你若不说你是谁,她听了动静,知道有人来了,好不好儿的,只是要开口骂人的。”
絮儿听了,就笑:“我不信。我不信她的脾性儿这样坏?从前在老太太跟前,她可不是这样的。定是你们不听她的话,她心里有气,免不得就骂你们几句。”
玳儿瑁儿听了,就叹:“好,你不信,只管进去吧。”二人说着,也就拧干了头发,简单梳了个发髻,方捧着盘子,上了台阶进去了。
这边厢,秋漪也就帮小穗儿洗好了澡。因天热,秋漪自然忙得满头大汗。秋漪便看着自顾自穿衣服的小穗儿,说道:“小穗儿,你可要赶紧学会了洗澡才行!你到底也大了,一来二去的,也要来葵水了!”
小穗儿听了,只不说话,只管将手里的带子磨磨蹭蹭地系上了。小穗儿认人,之前,随喜因要讨秋漪的欢心,也曾帮着小穗儿洗了一回澡的,不想小穗儿只是不领情。还一个劲地说随喜要害她。这玳儿瑁儿进了来,小穗儿因和她们不熟,她们要过来帮与着洗澡,小穗儿只是摇头。小穗儿系好了腰带,见大少奶奶在一旁累得满头大汗的,像明白了事理一样,忽就对着秋漪轻轻道:“大少奶奶,小穗儿以后不要您帮我洗澡了!小穗儿可以学着慢慢洗!”
秋漪听了,就握了她的手,爱抚道:“小穗儿,你若真不会,我自然还要帮你!”
岂料,小穗儿听了,口里就带了一丝认真,她又点头道:“大少奶奶,小穗儿一定会学会的!”
秋漪听了这话,心里就有些震动。小穗儿说这话,分明一点也不像疯子傻子,只和正常的人无二。只是,秋漪也没多往里头深想,小穗儿虽然疯魔,但一天之中,有些时候,看着也平静。秋漪就道:“好了,你洗好了,只管歇一歇,我叫人来倒水。”秋漪到底也累,这些活计,玳儿和瑁儿也会过来帮与。秋漪见小穗儿乖乖回了房,开口就要叫玳儿和瑁儿。玳儿和瑁儿也就进来了。
玳儿见小穗儿洗好了澡了,就对秋漪叹道:“大少奶奶。我和瑁儿说要进来,可您偏不让。”
秋漪就道:“不用。我想以后她也会洗了。”她见了瑁儿手里端着的一盘点心,就问:“瑁儿,这是谁送来的?”
瑁儿就回:“大少奶奶,这是静心苑的姑太太叫絮儿姐姐送了来,说是给您尝的。”
秋漪听了,想了一想,方就问:“那你怎么不叫絮儿进来?她是姑太太的人,这来回跑腿子的,我总要赏她一点钱才行。”
玳儿和瑁儿一听,彼此就看了一眼。她们不是多嘴的人,当着大少奶奶的面儿,自然不会将絮儿方才的话说出。瑁儿就笑:“大少奶奶,我看就不必了!絮儿姐姐也没走,只是她心里想着随喜姐姐,这会子正在随喜的姐姐屋子里,和她说着话儿呢!”
秋漪就道:“既她没走,那也好。”秋漪说着,便从柜子上的一个罐子里抓了一把钱,递给瑁儿,说道:“你且将这些钱送了给她去,没得叫人说我怠慢了。”玳儿和瑁儿见了,更是叹了口气,瑁儿遂将钱接了在手心,说道:“好,我去就是。只是,大少奶奶这样待她,恐怕也只是白落下好。”
秋漪知她要说什么,因担心隔墙有耳,就制止道:“行了,你们要去,赶紧就去。凭他怎样,我这里到底不可缺了礼数。”玳儿和瑁儿听了,也就皱着眉头,捧了钱去了随喜的屋子。
这边厢,秋漪便坐在绣墩上,怔怔地看着那桌上的红豆酥,心里出神。姑太太这是什么意思呢?分明那样不待见她,只想将她早点赶了出府的!可为什么要送东西过来,一心讨好她?昨儿个,洪氏那里也是如此。这二人并不过来和她见面,但却是隔三岔五地给她送东西!她们——她们这是要一心让她放下戒备,还是想与她融洽关系?但如果真是后者,看在墨染的面上,她自然不会令她们为难。到底,她们是长辈。
只是,秋漪的心里到底起了惧意,也更生了警惕。心想:来而不往非礼也!既她们这样主动殷勤,自己不回礼,也似乎不那么礼貌,也是失了礼节。莫如,自己也去备一些东西,叫人赶着送过去的好!此外,她并不想再多事儿。
这边厢,那絮儿也就进了随喜的屋子。随喜躺在床上,朝了里头。听见有脚步声进了来,眼也不睁,口里就没好气地道:“玳儿,瑁儿,你们两个总是毛毛糙糙的!我不是说过了么,我这屋子里,没有我点头,你们两个并不能进来!”
絮儿听了这话,也不说话。随喜定了定,就道:“怎么,你们竟是不曾听到我的话么?怎地还不走?”想起这两个丫头,随喜的心里就来气。她本就嫌事儿多,偏生这赵管家还尽将她们都放了自己调教。如此,自己与行动上,更是不能自由了。
絮儿见了随喜果然生了这样大的气,心里倒忍不住了,她坐了下来,悠悠就对随喜道:“你不必生气,是我!我看你也是睡糊涂了,明明就我一个人儿,你怎么口里一口一个玳儿,一个一口瑁儿的?”
春心如宅 第143章 警惕(下)
随喜不想这进来的人是絮儿,因想着她是姑太太那边的人,从前跟着姑太太来柳府,也和自己常有走动。随喜心知自己怠慢了,赶紧就从床上起了来,飞速穿好了衣裳,就道:“不知是你来。你蹑手蹑脚的,我心里真的只当是那两个丫头呢!”絮儿就笑:“你呀,怎么愈发这样懒了?从前,我见你在老太太跟前伺候,并不是这样的?”随喜听了这话,口里就叹息了一声,方道:“我自然做不得从前的我了!”
絮儿不懂她这话,听了就笑:“我的随喜姐姐,从前怎样,现在又是怎样?”
随喜就给她斟茶,一边就道:“从前的我,自然是死了。现在的我,方才是真正的我!”
“这话又怎么说?”
随喜就叹:“从前么——”她斟完了茶,方惊异自己差点就说漏了嘴儿。因赶紧就闭了口,用别的话掩过,说道:“如今,还说这些作什么呢?真正,我已经在这里伺候了。”
絮儿心里,只知道随喜的一点心事的。听了她这话,就笑:“我知道你不如意。真正,依你的资历,本就做这府上里大少爷的姨娘的!怎奈这事儿也竟黄了!”
随喜听了,就甩了脸子,说道:“怎么?如今您巴巴儿地来我这里,竟是赶着来嘲笑我的么?我知道,如今你,连带着姨娘屋里的丫头小禾儿,都想看我的笑话儿呢!真正,我没脸了,你们就有脸了?说到底,也是物伤其类。”
絮儿听了,就叹了一声道:“天地良心,我不过是来宽慰你的!哪里是来嘲笑你的?纵要嘲笑,也不是对你。”
随喜听她这话里有话的,就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究竟想笑谁来着?”
絮儿就叹:“还能有谁?自然是那同贵。”
“同贵?她怎么了?现如今,她不是好好嫁了西街上的王屠户,一日三餐地不愁没猪肉吃的吗?”
絮儿就道:“同贵是被坑了。”
“被坑了?”随喜心想:此话从何讲来?那一日,同贵出府前,不是得意洋洋地过来,对她说总算哥嫂厚道,与她嫁了一个好男人的么?怎么这会子竟是这样了!说来,洪氏早早将同贵打发了嫁人,自然只因担心她看出什么端倪来。这其中,固然有自己作祟,但同贵是谁做的媒,又怎么会嫁了那王屠户,随喜却也不知其中就里。
絮儿就又叹了一声,与她道:“同贵也真正是倒了霉了!那一日,我去了街上买一些布匹回来做夏天的小衣裳,在那拐弯子处,不想就见了同贵!同贵见了我叫我,我却是疑疑惑地上前不敢认她。不想几个月不见,同贵愈发瘦了许多!从前她可是大圆脸,这会子只瘦成了个苦瓜子脸了!”
随喜听住了,便问:“絮儿,这到底是什么个缘故呢?”
絮儿就道:“原来,这王屠户家里不穷是假,但却是喜好打老婆。听同贵说,这王屠户在娶她之前,也曾娶过三个老婆的。他对她们不是打就是骂,若不听他,马上就将杀猪的刀子掏了出来吓唬。因此,那几个女人受不了惊吓,都没能熬过去,一个带了腹中的孩子投了河了,一个上了吊了,一个就吞了金子自尽了。因此,这远远近近的,知道他家底细的,哪里还肯将女儿嫁了给他?可这也不知谁做的媒,也不好生打听打听,同贵的哥哥嫂子更是混账,只管要聘礼,却是一点不去打听人品。同贵将我带了一处巷子里,当着的面儿,将衣衫揭下,只见她的背上腿子上,都是被那杀猪的用拳头打的印子!同贵哭哭啼啼地告诉我说,说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己就要被他打死了!因就对我说,若有一日,她死了,只怕那屠夫也不替她收尸的!因此,她这样一说,不过提前告诉我,好叫我有一日替她收尸。我听了这话,自然是骂她也不嫌晦气!同贵却哀哀凄地说,她这可不是开玩笑!只怕再这样下去,她真的熬不过今冬了!”
随喜听了这话,心里也不禁抖三抖。絮儿就又道:“末了,我要走了。同贵就一把拉过我,说到底要我求一求府上大少爷大少奶奶。说到底她也是柳府的丫头,他们这知道了,可不能见死不救!若大少爷知道了,能将她依旧带了回柳府,她即便立刻死了,也是愿意的!”絮儿又道:“随喜,你看——我这既知道了,可是谁也没说,只是过来告诉你!我心里当真同情她!不如,我们就去求了大少爷?到底,她也是柳府的丫鬟,哪能由得一个屠户欺凌?”
随喜的心里,自然不想让同贵回来。因就对絮儿道:“你呀,竟是爱管这样的闲事!好不好的,那是人家的家事!这俗话说的好,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合的。依我说,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絮儿听了,就疑惑问:“随喜,果然这样行得通么?我见死不救,心会不会太冷了点?”
随喜就笑:“不会!人常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门婚。想着屠户前后也死了几个老婆,这一回,必然对同贵好的。同贵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两句话不和,就要给你甩脸子的。那屠户既然是个杀猪的,想必性子也暴躁!想他们之争,必然是在言语上!你若帮了她了,以后他们夫妻再和好了,你可就难做人了!”
絮儿被随喜说了这一大通,也就长长叹道:“听你说,似乎也言之有理。如此,我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自然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才好。好了,以后你上了街。她再见了你,你可就不要理她了!”依随喜的意思,只盼着同贵就被拿屠户一拳头打死了的才好。只有死了的人,才足够让人放心。
二人正说着,玳儿瑁儿果然就抓了把钱,过来了。随喜见了她们,就问:“到底有什么事?若是大少奶奶叫我,只管说我还没醒来。”
玳儿听了这话,就对随喜道:“随喜姐姐,大少奶奶叫我们过来,并不是找你。真正,大少奶奶也宠你,你想睡多久,便就可睡多久。哪怕你睡上七天七夜,大少奶奶也不会管你的。”
随喜见她啰哩啰嗦的,就不耐烦道:“你们不是来找我,莫非是来找絮儿的?”
瑁儿听了,就点头。她见了絮儿,就上前道:“絮儿姐姐,这把钱是我们大少奶奶赏给你的。”瑁儿说着,就将手里抓的铜钱,都放在了絮儿的手里。
絮儿就问:“你们大少奶奶为什么要赏我钱?”
瑁儿就笑:“我们大少奶奶说了,如今这天气也热,那静心苑离这里也不静,这来回一趟的,只怕也要走得出汗。因此,大少奶奶便叫我们过来给你送钱,说这是辛苦钱。拿着只管去买些零碎的东西去。”
絮儿见了,心里鄙夷白秋漪的人品。心想:这几个小钱,就能将她收买了?絮儿就将手儿一推,说道:“不用,这钱我不收。”
玳儿见了,就笑:“为什么呢?这是我们大少奶奶的一片心意!”
絮儿就冷笑:“我说不用就不用。你们若喜欢,不如就自己收了,回去报也是一样的!”絮儿说着,便又对随喜道:“好了,我走了。如此,我就听你的。”
玳儿瑁儿见絮儿冷冷地就走了,都不禁诧异道:“到底她是什么意思呢?这送了钱给她,难道还不好么?”
随喜见了,便也冷冷哼了一声道:“你们懂什么?那是人家的骨气!她跟在姑太太身边,又是个贴身的丫鬟,要什么没有呢?你们可都回去吧!”
玳儿听了,就叹道:“我是懂她的!她这样横眉冷眼的,分明是对大少奶奶有成见!哎!真正这些话,一句两句地也说不清!”
瑁儿见了,就戳了戳玳儿的胳膊,轻轻道:“行了!好歹就赶紧去回了大少奶奶吧,也是一个交待!”
随喜见她二人走了,更是冷笑了笑,将房门关上,继续睡大觉。她这一睡可就睡到黄昏日头下山,也无人过来问她。随喜醒了来,洗了下脸,就仰着个脸去了大厨房用晚膳。
这日中午,墨染和青城瑞安等人,从那香料铺子里出来后,也就顺脚去了街上的饭馆,随便用了一餐。
柳氏这厢,早已在静心苑里等着瑞安回来训斥他了。好比容易熬到吃完了午饭,柳氏一口一口地喝着茶,也不午睡,只等着瑞安。絮儿过来了,见了夫人,忍不住说了上午秋漪赏她钱一事。
柳氏听了,就点头道:“好,你做得好!她这样,不过是要与你施小恩小惠,好借机笼络你!”
絮儿听了,也就点头道:“夫人,她这样的心思,如何能瞒得我去?真正,怎样我都是不收的!休要说几个铜钱了,哪怕她给我金子银子,我也是不要的!我若收了,这还成了什么人了?”
春心如宅 第144章 不能后退
柳氏就叹:“以后,你去她那里送东西,送出来就赶紧回来。”
这正说着,王瑞安也就过了母亲这里来。瑞安见母亲并不曾睡午觉,就进来问:“母亲,这天儿也热,母亲怎不躺在床上歇一歇呢?”
柳氏见了儿子,便沉着脸道:“我不睡觉,正是为了等你!”
“等我?我有什么可等的?”瑞安一笑。
柳氏便对絮儿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且与我退下去。”絮儿知道少爷要被夫人训斥了,便低了个头,默默出去了。柳氏便叫瑞安将门窗阖上,与他正色道:“你与我跪下!”
瑞安听了这话,心里自吃一惊。他疑惑问:“好好儿的,我也未曾做什么不孝之事,怎地母亲竟叫我跪了来呢?还请母亲明示。”
柳氏听了,便长叹了几叹,对他道:“你自己做的事,竟还与我充不知道。我看,你来了你表哥这里,愈发变得会说谎了!”
柳氏说完,便又将身子背过去,偷偷擦了擦泪。王瑞安见了,心里真的有些发慌了,想了一想,他果真也直挺挺地跪了下来,对母亲道:“母亲既这样说,想必儿子是做了不好的事了!”
柳氏听了这话,就对他冷笑道:“看来,你心里还是知道的!”
瑞安一听,心里就又有些疑惑了,因如实道:“母亲这样说,我却又不能明白了!”
柳氏见了,也就不隐瞒了,因对他严厉道:“你不懂,我就如实地告诉你!瑞安,你和我从实招来,你在你表哥这里,是不是常和白秋漪走动?”
瑞安就道:“母亲,表嫂是表哥的妻子。我去见表哥,自然得同表嫂说话,难道这不合乎常情,很奇怪么?”
柳氏听了,口里就冷哼了一声,说道:“瑞安,你少早借口!我看,你表哥在,你固然去!可你表哥不在,你依旧也去得殷勤!你以为我人在静心苑,不大出去走动,我就不知道你的行踪么?”
瑞安就叹:“真正秋漪是我的表嫂,纵表哥不在,我找她说几句话,也不是什么异事!母亲,真正你也太多疑了!”王瑞安心里,总算明白母亲为什么生气了。不错,他的心里,对秋漪是有好感。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和秋漪根本不会有什么不妥。他敬爱秋漪,尊重秋漪,只希望她和表哥长相厮守一生一世的。
柳氏见儿子还不说实话,不禁生气了,因就对他道:“好,这些我也就不计较了。我问你,你要和她说话,只管在房里,大大方方地说着就是。又为何要同她在花阴底下嘀咕,且又离得?那样近你知不知,你叫这府里的下人们见了,心里是个什么想头,会怎么看你?我看,你但凡尊重自己一些,也就不会这样了。”
瑞安听了这话,便知有哪个耳报神,见了报给母亲了。瑞安想:自己还可,自己到底是男人。可秋漪是嫁了人的妇人,与名誉上当然不能沾上什么。瑞安心里,只想为秋漪辩解。他便对柳氏道:“母亲,此事是一件误会!那一日,我来落雪轩是一心要找表哥的!可不想表哥出去了,我也就要走的。可却见表嫂一人在花阴下拿着扫帚扫着什么,我好了奇,也就过去看了看,说了会子话!至于和秋漪说的有关府里园子收益的话儿,瑞安到底没说出口。
柳氏听了,更是深深拧了眉,说道:“果真就是这样?”儿子什么品行,柳氏心里还是清楚的。因此,她便又问:“好,此事也算过去。我且问你,那一晚上,你手里提着个茯苓膏,赶着来落雪轩送给秋漪,这又怎么说?你可知,秋漪到底是你的表嫂,你这样不顾嫌疑的,将这些东西送了她,叫人见了,可是要生出多少的误会来?这里是柳府,并不是你家!”
墨染听了,口里也叹了叹,这样的事儿,竟也有人能搬弄了来告诉母亲。他无奈地苦笑道:“母亲,此事也算不得什么。那茯苓膏是一个朋友送了我的,也只有年轻的人能吃得。若时间长了不吃,也只是要放坏了的。因此,我想来想去的,莫如还是送给秋漪好了!这也算一个去处!不然,也是枉费了我那朋友待我的心!我送秋漪茯苓膏时,表哥就在身旁!真正这到底又怎么了?如此正大光明的事儿,怎么就能被人嚼了舌根呢?母亲快告诉我,究竟是谁说的?我回头就好生教训她一番!”瑞安说着这话,心里也十分生气。
“你这又气什么?你既然清白,那自然再好不过,又何必没事找事!我问你,你心里待秋漪,当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当着儿子的面,柳氏只想将这话问个明白。
瑞安听了,便对母亲叹了又叹道:“娘,真正你想的也太多了。”说罢了,他的心里便再不想理母亲了。
柳氏见了儿子这样,便道:“我也希望我是想多了。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是个好孩子,娘想你也不该这样糊涂。”瑞安听了这话,却又沉吟了一会,方道:“娘,若没有什么,我可就出去了!”
柳氏看着儿子,想了一想,就道:“瑞安,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咱们王家就你一个单传,你纵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娘着想!”
瑞安知道母亲要说什么,与姻缘之事上,他并不愿勉强了自己,因对柳氏道:“娘,我知道你要什么,真正婚姻大事,是可遇不可求的。”
柳氏听了这话,不禁就叹了气,对他道:“与你说,你总是这样!难道,你要是找不到喜欢的女子,一辈子就不结婚么?”
瑞安就道:“娘,其实这一辈子,一个人能清清静静地过,也未必不好。”瑞安说完了,也就迈了大步走了。瑞安待柳氏却也好,但这二十年的时间里,母子两个,到底也是存了隔阂的。瑞安的生母其实并不是柳氏,他的生母,只是跟随柳氏身边伺候的一个丫鬟。因柳氏久不出,她便令自己身边的丫鬟代替自己行了房事。
这十来天,墨染便在落雪轩内静养。见柳氏和洪氏时不时地给秋漪送一些玩意和点心,就对她道:“秋漪,姑妈和姨娘喜欢送,你也就一一地收下。”
秋漪就道:“我收?如何不收下?每每收了,我也会给姑妈和姨娘回送东西去的。我也不想白收了她们的人情。”
墨染听了这话,就笑:“我瞧出来了。你这样也妥当。”
秋漪听了,就叹:“但愿能妥当!只是,我这受了陷害,到底心也灰。那一日在议事厅,她们的想法儿,我可都看出来了!如此在这府里住着,当真也心惧!”
墨染就道:“既这么说,那你不如挪移到外头去!我在柳府外面也有几间安静的别院!你若不喜这里,那就搬出来!一切待我回来再说!”
秋漪听了这话,就摇头道:“墨染,我知道你的好意!但这样分明也行不着!我到底是你的娘子,怎好一个人这样我行我素,不顾了你的体面呢?”
墨染听了这话,心里更加怜惜她了,因就握着秋漪的手道:“你放心。我不在府里时,你就在轩里,哪儿也不要去。这不去,自然也就不会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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