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如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芳苓
刘婶子一听是赵管家,赶紧将酒藏了起来,锁在柜子里,这才磨磨唧唧地过来,大声嚷道:“谁呀?这三更半夜地不睡觉,都是在做什么游魂野鬼,打扰了老娘的好觉?老娘是个寡妇,可到底是个正经人,这邪门歪道的趁早给个滚开!”刘婶子想借此糊弄过去。
刘婶子守寡十余年,自从女儿嫁出去了,这一个人一日不喝酒便觉得日子难以打发。她是洪氏的心腹,跟了洪氏多年,从媳妇熬成了婆娘,在府里就有些拿大。洪氏也不让她做什么活计,不过有什么要紧的事了,叫她去跑跑腿动动嘴皮子。虽然赵管家在柳府多年,但刘婶子自恃是洪氏的心腹,一点不将赵管家瞧在眼里。
赵管家一听,方知自己半夜敲刘婶子的门,不那么妥当。他便咳嗽了一声,低低道:“刘婶子,是我,赵管家。府里的规矩,想必你知道的。”说完了,赵管家因有要事嘱咐,便往柴房走了。
刘婶子听了,更是恼怒,听得门口赵管家大概不在了,她方气呼呼地开了门,探出头瞧了一瞧。借着微弱的灯笼,她看见老赵管家鬼鬼祟祟地直往柴房走去,似乎和几个马夫低语什么。刘婶子就骂:“该死!这半夜不睡觉,却原来找年轻后生去了!”老赵管家五十出头,却不知何故,一生未娶。不管何人与他介绍妻室,赵管家毫无例外的,总是摇头,就连老太太的面儿也不给。所以,刘婶子只疑心赵管家是个不走水路走旱路的。
刘婶子擦了身子,躺在床上,因担心赵管家对老太太告状,到底一夜没睡好。
第一天一大早,刘婶子去洪氏屋里,给她梳头。洪氏在镜子里看见刘婶子黑乎乎的两个熊猫眼,倒是给唬了一跳。“刘婶子,你瞧瞧你的模样儿!告诉我,昨晚你都去哪里做贼去了?要么,是去偷会野汉子去了?我知道你虽然做了姥姥了,可月信还没断呢,你心里定然也想男人!”洪氏笃定道。
刘婶子一听,脸就有些臊红。她放下梳子,对着镜中的洪氏就道:“主子,这玩笑可开不得!我虽然好钱好酒,但这一样可是不沾!”
洪氏听了,也就笑:“我也不过和你开玩笑,你不必和较真!那我问你,你顶着个熊猫眼,到底干什么去了?”
刘婶子一听,就没好气道:“还不是那赵管家!”刘婶子便对洪氏说了昨晚一事。
洪氏一听,不禁很皱了眉头。刘婶子心里没底,见主子这样,还以为洪氏是在生她的气。刘婶子一下不安起来,便低声讨饶道:“主子,我也不是有意要吃酒的!实在是到了晚上,我一个人住着,身边也没个人陪着说说话儿,这才……”
洪氏的重心不在这上头,她听了刘婶子的话,反而站了起来,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道:“你是说,昨儿个晚上,赵管家去见马夫了,还是半夜时候?”
刘婶子见洪氏不责备自己,心里缓了一缓,就点头道:“赵管家鬼鬼祟祟的,什么话不能说,偏要去半夜说!我真疑心他和府里的那几个小厮不干净!”
洪氏听了,脸更是阴了阴。她慢慢道:“只有府里有人要用车出门时,赵管家才会去嘱咐几声!可为什么他一定要半夜去呢?又或许,他是另有什么要事?”
春心如宅 第33章 耳报神
刘婶子听了,就道:“听主子您这样一说,我也觉得可疑!”
二人正说着,就见洪氏的另一个耳报神小禾儿进来说:“主子,大少奶奶刚才出府去了!”
洪氏听了,心里一惊。“出府?你知道大少奶奶去哪儿了?”
小禾儿听了,就摇了摇头,说道:“主子,这奴婢可是不知道。反正,一大早儿地,奴婢就见大少奶奶坐了马车,刘管家在一旁嘱咐着几个马夫什么。”
洪氏听了,眉头更是一皱。她眼轱辘子一转,心里咯噔了一下,马上就对刘婶道:“刘婶,你赶紧替我去将李大麻子叫来。”
“李大麻子?”刘婶不解。李大麻子是柴房里砍柴的,他牛高马大,一身使不完的力气。平时不砍柴了,便就躲进柴房里睡觉。那打的呼噜比山还响。平时,府里的下人们没事也不去招惹他。不过,李大麻子早年却是受过洪氏的一点恩惠,因此只听洪氏的差遣。
“不错,你去柴房找他,就说我要见他,要快。”刘婶子听了,便又脚不沾地地去唤。
果然,不过半盏茶的工夫,李大麻子也就来了。洪氏将刘婶子和小禾儿叫出去,对李大麻子细细嘱咐了几句。那李大麻子是个鲁莽之人,听了也不问好歹,当下就道:“主子放心,奴才这就去王庄一趟。”
洪氏见他忠心,心里也极满意,因道:“我知道你腿脚快,绰号一阵风,这样的事儿交与你,我心里最放心不过的。你去了王庄,只管去知会一声。若王大夫愿意离开庄子,走得远远儿的,那更是好。”
李大麻子听了,也不问缘由,赶紧就道:“奴才一定细细转告主子的意思。”
洪氏就笑:“好,你赶紧地去吧。早去早回,只务必赶在大少奶奶前头。此事若十分顺利了,我定给你说个贤惠能干的媳妇。”
李大麻子听了,就搔了搔头皮,不好意思地笑道:“主子,我快四十了,一人这样过,早就习惯了。”李大麻子说着,低着头却又不禁瞥了瞥洪氏的红缎面的绣花鞋。洪氏的鞋子精致,这三寸金莲,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李大麻子看了时常走神儿。
洪氏就摇头道:“那可使不得。这不管多大年纪的男人,身边没有个女人,可是不行!”
李大麻子出去后,洪氏就幽幽坐在妆台前,欣赏起镜中自己的面容来。算来时间过得真快呀,她扬州瘦马出身,一晃入了这柳府竟也二十一年了!因为出身低贱,她初入柳府,可是少没受底下下人的白眼儿!好在,这一切都熬过去了!当然,这其中她可是没少耍心眼,使心计!她费尽心机得到的,当然不甘心失去!
这秋漪既然不想和她一个鼻孔里出气,那对于她而言,就是一个大大的妨碍!
海陵城郊外,秋漪的马车疾驰往西,中午时分,方到了王庄。
王庄这地方,却也偏僻。说是个庄子,其实就是个聚山而居的村落。名为王庄,王姓却是个小姓。秋漪牢记墨染的嘱托,她小心下了马,叮嘱了车夫几句,到了村子口的大槐树下,见了那聊天闲话的村民,就对他们打听起来。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些的,见了秋漪的模样打扮,猜测是城里哪个大户人家的少奶奶。就上前恭敬对她道:“敢为这位奶奶,找王大夫不知为的什么事?可是来求医问药的?”
秋漪听了,也就顺势道:“老人家,我也有这个意思。”
那老叟听了,却是连连摇头,将声音压低了几分,郑重对秋漪道:“如是这样,奶奶不如还是回去过的好。”
“这又是为什么?”秋漪不解。
那老叟就道:“实不相瞒,这王郎中虽有些神通,但人品却是低劣。虽他就在这村子里,但老叟我也不怕这样明面儿地说他。我们村子里的人,不管是何人病了,宁愿出远门求医,也不登门找他的。”
秋漪听了,眉头不禁一皱。如此听来,这个王郎中,名声恶劣,却不是个什么好人。但她到底要见他一面,因还是对老叟说道:“老人家,我乃远道而来,不管好歹,总是要见一见。不然,舟车劳顿的,也不过白来。”
那老叟听了,就叹息了一声,说道:“奶奶执意要如此,那也是没法。好歹,该说的,老叟都已经说了。奶奶进了他家的院门,可是要头脑清醒,没得被他蛊惑了才是。”
老叟说着,便又遥手一指,对她道:“那片竹林下的那处瓦屋就是他家了。”秋漪道了谢,便独自一人朝那深幽的竹林走去。马车上的两个马夫见了,便互相示意了下,跟在秋漪身后。
不想到了那王郎中的屋子前儿,秋漪换了几声,屋里总无一人答应。秋漪心里疑惑,便大胆推开院门,但见院子里空无一人。两个马夫四处看了一下,确信屋里无人,方对秋漪道:“大少奶奶,这屋里没人,我们都四处查看过了。”
秋漪一听,想了一想,方觉出不对劲来。她看着院子桌上放着的一个茶杯,便上前探了探里面的茶水,发现杯子仍有余温。也就是说,王大夫也才出去不远。
她一言不发,带了两个马夫,遂又回到马车上。晌午时分,她回了柳府。下了马车,还没进门,就见老夫人拄着个拐杖,一左一右站了随喜同贵两个哼哈二将,在门口等着她了。
老夫人的面色微愠,见了秋漪,就问:“秋漪,你都是去哪儿了?奶奶叫人过来找你吃饭,你也不在?”
老夫人着人问过墨染,墨染回说秋漪是去庙里还愿去了。不过,老夫人是个人精,她还想听听秋漪的口径,再试探试探他们感情的亲疏。秋漪听了,只得隐瞒道:“奶奶,我——我是出去买东西了!”
“买东西?”老夫人一听口径不对,便追问:“你去买什么东西了?”
秋漪只得将心一横,打算撒谎到底。“奶奶,我是去买衣料了。”
“衣料?什么颜色的,给奶奶瞧瞧。”
“我没有买。”秋漪咬着唇。
“没买?”
“是呀。看着都很好看,我反而不想买了。就是这样。”秋漪说着,只是佯装镇定低头。
老夫人生气了。她将拐杖重重一放,语重心长地对秋漪道:“秋漪,你这是在诳奶奶不成?墨染说你去庙里还愿,你说的是去街上买衣料?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奶奶?”
秋漪想着墨染的嘱咐,只得摇头道:“奶奶。墨染说得对,今儿个我的确是先去庙里还愿来着,后来才去的街上。”
老夫人听了,就冷笑:“你跟奶奶来。我要好好和你们说话。”
老夫人说着,就板着个脸,领着秋漪进了落雪苑。老夫人走了过来,小穗儿便赶紧赶来行礼。老夫人就吩咐道:“你只管一边玩着去,不用你通报。”老夫人说罢,便又要随喜同贵呆在廊下,独独要秋漪扶着自己掀开帘子进去。
珠帘晃动,老夫人一眼就看见了斜靠在榻上的墨染。见他不是有气无力地躺着,而是斜靠着看书,老夫人的眼睛里,就有一点惊喜。但她心里到底是有气。墨染见奶奶见来了,看着她身边跟着的秋漪,一脸的愁容。想了一想,将书放下,便又病怏怏地道:“奶奶,您怎么来了?不早静心苑好好歇息?”
柳墨染心里想的周全,在云开雾散之前,还是要瞒着奶奶。所有的事,都要一步一步地来,丝毫着急不得。
老夫人在椅子上坐下了。她哼了一声,看着墨染说道:“你不要以为我不常过来看你,但是我的心,从来都在你身上!你告诉我,这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你和秋漪究竟处得怎样了?”
柳墨染一听,就看着秋漪。去王庄打听王大夫一事,秋漪还未告诉自己到底如何。奶奶在前,这事儿也只得先缓一缓。墨染就缓缓微笑:“奶奶,我和秋漪当然很好!”
“是么?”老夫人听了,就怀疑地看着墨染。秋漪为缓和气氛,便亲手给老夫人沏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地递了过来。
老夫人也就默不作声地接过,喝了一口,方缓缓道:“墨染,秋漪,其实在奶奶眼里,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秋漪呀,你要对墨染有信心。今儿我这进了来,瞅了墨染一眼,就看出他的身子,比以前好多了!到底,你是他的福星!“老夫人说完了,就又喝了口茶,语气方缓和了。
“奶奶,我也觉得大少爷的身子是比以前好一些了!“秋漪不失时机地插话。
岂知,老夫人听了,却又大为生气了。她转过头,不悦地看着秋漪,说道:“大少爷?秋漪呀,看来你是真没把奶奶的话,放在心上呀!墨染是你的丈夫,当着奶奶的面儿,你也答应我见了墨染要唤一声‘夫君’的,不想,你竟还是骗我!”
春心如宅 第34章 心有灵犀
老夫人说着,便又用手里的拐杖重重地捶着地。
秋漪听了,目光就有点局促,心悔了老夫人的意,心里也有点不安。一时,她就不敢看老夫人,也不敢看墨染。她又窘又臊,低着头,只管捏着手里的绢子。她这副模样,在墨染看来,其实娇俏可爱。
他决心替秋漪排解:“奶奶,秋漪一直唤我的名字的。只是今儿个,奶奶你神色严厉,将秋漪吓着了,因此她口里不顺,一时就忘了。”
墨染说罢,便又对着秋漪笑:“秋漪,可是不是?”
秋漪听了,心知墨染是为自己解围,心里觉得温暖,因就低着头,朝他一撇,回他以微笑。这些,墨染都一一收在眼里。
老夫人见了,却是佯装不见。她隐着笑意,方又对墨染生气道:“墨染,奶奶问你,今儿个到底知不知秋漪的行踪?”老夫人是真怕,秋漪心里不高兴了,一时想不开,真的就丢了墨染,借口出府,从此一走了之了。这可是老太爷托梦娶来的孙媳,与老夫人心里,自然是当作宝贝的!
这几日,老夫人因听了洪氏的挑拨,心里也在品度秋漪的品格。她暗察了数日,发现洪氏不过是心存了嫉妒,见不得自己喜欢秋漪而已。因此,老夫人可是命人将洪氏叫了过来,明里暗里地好一顿训。洪氏因秋漪受了气,心里便更厌憎秋漪了。
墨染听了,心里有备作答,就笑:“奶奶,秋漪是我的妻子。她的去向,我怎能不知?”
老夫人听墨染这样说,心里高兴,但还是冷着脸道:“你还哄我?奶奶活了多少岁了?有什么是能瞒得过奶奶的?你们还不快从实招来?”
秋漪听了,心里就一紧。她自然知道,不能对奶奶说实情。情急之中,,她忽然就暗里扯了扯自己衫子的一角,希望墨染能明白自己的用心。墨染收到了她的目光,心有灵犀,竟也会意。
他暖暖一笑道:“奶奶,秋漪的确是去庙里还愿的。但她也说过,想去街上铺子里买一些衣料,也不过就是逛逛街。”
老夫人听了,眼睛不禁一亮。她沉吟半响,终于站了起来,看了墨染和秋漪,叹道:“好。看来奶奶还是多疑了!你们小夫妻和和美美的,这便就好。奶奶也不在这里碍你们的眼了!”老夫人说着,便叫随喜同贵进来扶她出去。
秋漪见老夫人要走,心口一松,对墨染吁一口气。二人不禁相似一笑。
秋漪这才将帘子拉下,对着墨染笑道:“好险。”
“我奶奶就是这样。我懂她的意思。”柳墨染说着,便就站了起来,缓缓朝秋漪走去。
下午的太阳很好,阳光暖暖的,却又不热。过了大伏天,到底是秋天要来了。墨染脚步很轻,秋漪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墨染在她面前停下,方轻柔道:“秋漪,你的簪子要掉了。”墨染说着,就伸手将她云鬓间的一根碧玉的簪子,笨拙地重新插好。
在秋漪看来,墨染的这个举动自然非常温柔务无比。她害羞地低下了头。这活到十七岁,从来没有哪个异性男子,对她这样的举动过。她听到自己的心剧烈地跳动声。
“好了,想必是这一路马路颠簸,才这样松了。不过,你这根簪子倒是真好看。”墨染由衷赞叹。这根碧玉的簪子,成色极好,在这海陵城里,算得上罕见之物。他看出秋漪窘迫了,便着意转换话题。
他的心里,也疑惑不解的举动。秋漪的簪子掉了,提醒她重新插上就是,何来自己要亲自替她理好呢?他未尽女色,一时之间,真的弄不懂自己的心思。但有一点很肯定,那就是:自己很愿意这样做。
秋漪听了,果然就道:“这根簪子,是我娘留给我的。我五岁时,我娘就去世了。”一想起娘,秋漪的心里就万分地感慨。
“我知道,你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墨染的声音更轻柔了。
秋漪听了,就叹了叹道:“不过,都过去了。我进了柳府,却也因此远离了她们,这对我反是好。”
柳墨染听了,便又默了一会。只要秋漪愿意,她随时能出府。但想起她方才从王庄回来,不禁又问:“你可见着那郎中了?”
“没有。”秋漪说着,便将去王庄一事,告诉了柳墨染。
“看来是有人捷足先登了。”柳墨染看着窗外,双眉紧蹙。
“墨染,你的意思是——”王大夫显然是得了消息,提前溜了。那王庄村子虽不大,但路口极多。他若是寻一小路走,村人还真不知他的去向。
柳墨染听秋漪唤他一声‘墨染’,心里陡一激动。他还担心自己听错,但这声轻唤,却是从秋漪的口中发出的。墨染便看了看她,心里又不知该说什么。此话说出口,秋漪也意识到了,她的面上更是窘迫。怎么搞的?怎么对着大少爷叫他的名字呢?自己真是唐突了!
她眨巴眨巴眼,看着墨染期待的眼神,忽然就道:“大少爷,老夫人的确嘱咐我了。为了不让老夫人再看出什么破绽来,我——我——我就造次叫一声了!”不然,她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不过,虽然如此,说完了这话,秋漪越发不敢看墨染的眼睛了。
“好。我既叫你秋漪,你唤我墨染也无妨。”墨染心里愉悦。“以后,你就叫我的名字吧。”
“大少爷,我真的可以叫你的名字吗?”得了墨染的鼓励,看着他眸子里隐隐的愉色,秋漪反而不确定了。
“当然可以。就这样决定了。”柳墨染说着,便又在书案旁坐了下来,神色却是凝重了。“秋漪,你今天的行踪,已然暴露了!”
“大——墨染——”秋漪掠过心里泛起的涟漪,也疑惑问:“你是说,有人今天也跟着我去王庄?可是,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除了赵管家和那两个马夫,并无其他人呀?莫非是那两个马夫坏了消息,还是赵管家不可靠?”
柳墨染听了,还是摇头。“都不是。赵管家从前是我父亲的心腹,他是极可靠的。那两个马夫与我也有些渊源,都不会坏事。”
“那又是谁泄露了?”
柳墨染就道:“到底府里人多口杂。我猜十有**洪氏探出来了,因此叫人抢先一步,将王大夫打发走了。不过这样一来,如真是洪氏所为的话,那她熬的药就更有问题了!”
秋漪就道:“墨染,那我就去洪氏房里,将她熬的药方子干脆要了来?我就说从此以后,你的药就由我来熬好了!”
墨染听了,倒不禁笑了起来,说道:“如果这样简单,我大可直接去要!洪氏是个乖人,我猜那些药方子她已经撕了毁了,药材也不定被她藏在哪处?”
秋漪就道:“墨染,或许那药材也很好寻找,毕竟她每天都要熬药。我猜是她得了那王郎中的一味毒药,掺和在汤药中。毕竟药材是过了老太太的眼的。但洪氏接了手来,上下其手就方便多了。”
秋漪猜的,墨染也以为有理。“不错,咱们现在不可打草惊蛇。”
话说田氏和女儿春琴回了家后,心里更是生气。因觉在柳府丢了面子。夏安从私塾里回来,听说母亲和二姐去柳府看大姐了,放下了书包,他就催问个不停。
田氏没好气,对儿子就道:“你问什么问?你大姐现在在柳府过得是穿金戴银的好日子,哪里还想得起你?”
夏安听了,不依了。“娘,你胡说,我大姐不是这样的人。”夏安未跟着去柳府,心里一直觉得难过。到底,大姐在柳府过得怎样了?大姐夫的病到底有多重?他对大姐究竟好不好?柳府的其他人又对大姐好不好?
夏安不过十二岁,但身材渐长,渐露英俊面容。他看得出,在这家里,娘和二姐只将大姐当作一个粗使丫鬟使唤。夏安却是实心实意地关心大姐的。
“夏安!什么‘大姐’,她不过和你同一个爹爹!真正,咱们两个才是娘一个肚子里生的!你呀,从来都是跟她亲,跟我远的。亏我对你这么好,心里一点儿也不生气!实话告诉你吧,听娘说,秋漪的母亲,是个来历不明的,她跟了爹爹,七个月就将秋漪生下了!兴许秋漪只是个野种呢!”这从柳府回来了,春琴的心更是不平。
“二姐,你瞎说,大姐待我可好了!我不许你污蔑大姐!”
“夏安!我才是你的亲姐姐,反正以后呀,当着我的面,不许提她!”
田氏见自己的一双宝贝儿女为秋漪争吵,不禁蹙着眉头,站了起来,劝道:“好了好了!为了那个野丫头,你们有什么好吵的!”
夏安听了,不禁委屈道:“娘,可是大姐当真待我好。我身上穿的衫子,头上戴的巾帕,脚上穿的鞋,都是大姐给我做的!”
田氏听了,心里颇不以为然:“行了,你不要说了。你是年纪小,她这样做,不过为得要你念她的好,叫你忘不了。”
岂知,夏安听了,反而说道:“娘,你骗人,大姐才不会这样想呢!她是真心实意地待我好。”夏安说着,就气呼呼地进屋里去了。
春心如宅 第35章 继妹春琴
田氏见儿子进了屋子,不禁对春琴道:“你看看秋漪的道行?将夏安笼络得这样死心塌地的!你呀,这点子可要跟她学一学!”
春琴听了,鼻孔里就哼了一声,不屑道:“你又怎样?她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也就只能叫唤几声的!待那柳府的瘫子死了,她就成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寡妇了!如果,柳府里的老太太再归了西了,府里洪氏掌权,那秋漪的日子可就比死还难的!”
田氏听了,就笑:“你既看得通透,就不该这样生气。”
春琴就道:“虽然如此,但我的心里,还是气不过。哼,待那成了寡妇,我再撺掇了她,将她弄了回来,好好收拾她!”
田氏听了,还是笑:“好了。会如你的意的。我只问你,这柳府里可还有一个二少爷,他可是个四肢健全的。他的模样儿你也是见过的。我看着却也不错。那洪氏我看待你也热络,你若对柳府的二少爷有点子意思,娘就去帮你拾掇拾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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