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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如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芳苓
涵儿听了不明所以,因还问:“王姐姐,什么是两脚羊呀?”王媳妇切好了牛肉,在牛肉上撒上椒盐、调料,封在了坛子里,用一块布又压着石头盖上了,将切肉的刀也放在案板上了,这才坐了凳子上,对涵儿笑道:“这世上哪有两只脚的羊!我说的自然是人!”涵儿一听,想了一想,心里就有些明白了。那随喜也就拉着涵儿在王媳妇的对面坐了下来,又将喉咙压低了问:“王姐姐,你爹之前是做这么个营生的,你且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吃过人肉?那人肉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她这样一说,便将涵儿听住了。
王媳妇见她问起这个,也就卖了关子,说道:“这个么,我不告诉你!我这拨了进丽春堂了,虽然月钱是多了,但到底事儿也多,这厨房里,除了一个劈柴的,就单剩着我了。我是重活累活要干,大活小活要干!每天里,都累成什么样儿了?可叹我那作孽也享尽了福的爹爹,这死了也就死了,却将这罪留给我来受!”王媳妇说着,口里更是唉声叹气的了。随喜听了这话,就阴阴地道:“王姐姐,俗话说得好,父债子偿,你也不要有什么抱怨。你冤什么呢?我就不信,你爹爹卖了人得的钱,你一分都没享用?骗谁去呢?真正,这该叫冤的,该是你的表姐,如今落雪轩厨房里的花嫂子。人家不过是你远房的表亲,却因这个事儿陪你坐了牢,你还怨什么呢?后来生了一场病,以至耳朵也听不大见了。人家还没抱怨呢?真正这些事儿,我哪个不知道?”随喜说着,口里越发来劲儿了。
这边厢,涵儿听了,心里也是越发觉得新鲜。王媳妇听了,就笑:“随喜,你呀!真正还是你厉害。和你比,我们才是真真正正的苦人呢!坐大牢,到边关,做苦力,服徭役,什么我没经过?”
随喜听了这话,就冷着脸子道:“花姐姐,我和你比,难道不算是苦人儿么?五岁上起,我就被我的父母卖了。这卖了好几家,兜兜转转的,我才进了柳府。”
王媳妇听了,也不做活计了,因就摇头对随喜道:“算了,我和你争什么呢?真正我们都是苦人。这不苦,今生也不会做下人,一辈子伺候人的命。”想了一想,这王媳妇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方又低声问随喜:“前些时候,我不是听说,你是要被大少爷收了房的吗?可怎么消息散出还没几天,你就被大少爷贬到香烛房里去了?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儿呀!”王媳妇的心里也不懂,因她也有些好管闲事,见了随喜,心里自然要问个清楚。
随喜知道她要问,也就淡淡说道:“王姐姐,这都是命,是我的命不好。”
王媳妇就道:“随喜,你看上去,像是个信命的么?真正,你别蒙我了!”随喜就道:“我蒙你作什么?真正,我现在也看开了!若有一天,阎王爷盯上我了,我也会不管不顾地将我知道的,统统都给说了说去,什么都给说了出去,半句都不留的!”
王媳妇和涵儿听了她这些话,心里头都大为奇怪,因就互相看了一眼。王媳妇就笑:“随喜,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什么说不说的?不过,听你这话,我就知道你什么都没看开!只不过,大少爷瞧不上你,你怎样使法子都是没法的!到底,你的道行不及咱们二奶奶!常言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逢春。春二奶奶略一使劲儿,再有大少奶奶帮腔,可不就轻松当了柳府的二房奶奶!随喜,你是苦于没有什么人帮衬你!”王媳妇还自以为是地点拨。





春心如宅 第188章 猜懂
随喜听了这话,心里就冷冷地笑。因对着王媳妇道:“咱们的春二奶奶么?其实也算是个苦命人儿,这会子,他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王媳妇听了这话,就笑问:“她什么呢?这不才是新娘子么?莫非——是咱们大少爷整得她受不住了,因才躺在床上摸着肚子?”
随喜听到到里,口里却不禁笑起来了。涵儿也听懂了这话,掩着嘴儿吃吃地笑了起来。王媳妇见了,反而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都笑什么?这话很糙么?也罢,你们到底都还结过婚,不知这男女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不像我,我一天到晚地杀鸡宰牛,那些鸡卵泡儿牛卵泡儿,真正我也见得多了!”
王媳妇说完了,便又朝地上吐了一口痰。随喜见了,便皱着眉头道:“好了,我带着涵儿,不过就是来你这里玩一玩,可并不想与你说这些个的。王姐姐,这样的话我以后再不想听了,这教坏了涵儿,回头被人问起来,自然是我的不是。我何苦来呢?”随喜说完了,拉着涵儿的手,一下就要走。
王媳妇正说到兴致的关口,哪里肯放她们走?因就从碗柜里取出一个现成的熟鸡,将两个现成的鸡腿,一个递了给随喜,一个递了给涵儿,说道:“刚煮熟的鸡腿,你们且吃上一个。”
随喜见了,将手接过了,却又问:“这熟鸡你可是要给二奶奶送过去的?她若发现一整只鸡,单单不见了腿子,你可怎么圆?”
王媳妇听了,就笑:“你们尽管放心吃!依我说,即便吃一百只鸡,也是不碍事的!真正也是奇怪了,你们也是她身边近身伺候的人,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这位二少奶奶的习惯!这一天到晚的,我可是没见过她吃上一粒的米,尽是有天没日地啃着那些鸡脖子鸭脖子鹅脖子的!这还真是一年三百五十天,啃个没完啊!”
涵儿听了这话,也就笑:“王姐姐,咱们主子就是好这个!别的倒是真吃不来!其实,这与你有什么不好的呢,反整你只管做这些就是,也不用再做别的菜!这果然是个巧宗!”
王媳妇听了,也就笑。“这是巧宗么?真正主子爱吃鸭脖子不假,可市面上又没有现成的鸭脖子卖,每一只都要我现宰现杀!真正我也是作孽!”
随喜听了,就问:“这剩下的肉,难道不是一点给了府里的大厨房,一点送去了马厩喂马么?”
王媳妇就道:“也是。但到底累。”王媳妇便又问:“随喜,刚才听你这话儿里,怎么好像二奶奶在丽春堂过得不如意似的?莫非,她真的是心里头难受才哭么?”
随喜就道:“那也是她活该,这个二奶奶的名头,是她千方百计弄算来的。”
涵儿听了,就笑:“随喜姐姐,我看你这是在瞎说了!这分明也是你情我愿——”涵儿说到这里,想起了洪氏的嘱咐,就没将这话说下去。随喜听了,就对着涵儿道:“你懂什么?真正二奶奶有什么是告诉你的?你就敢当着我的面儿自称是她的心腹来!”
涵儿听了这话,就皱着眉头道:“是,我是个傻子,我什么都不知道!”涵儿说着,就要出去了。随喜见了,却又一把拉住了她,说道:“你真的就要走?待进了屋子,她心里不痛快,一定会胡乱使唤你的!不如还是跟着我躲在这里清清静静的!”涵儿一听,想了一想,到底又随着随喜坐下了。
王媳妇就笑:“听你们这话,就知这里头大有文章。我听府里别的人说,说是大少爷的心里,其实恼怒着呢!大少爷因觉得被二奶奶弄上套了,心里只是厌弃烦闷的。说这一回要不是看在大少奶奶的面子上,怎样都不会答应了的!”随喜听她这样一说,也就冷冷道:“这话虽然难听,但也并不假。”
“是么?”
“哼!王姐姐,你往后看好了,往后呀,咱们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二奶奶可还要吃苦呢!”
“吃苦?即便二奶奶果然就独守空房了,但每日里山珍海味绫罗绸缎的,过得也比咱们酣畅呀!哼!男人算什么?这天底下,不中用的男人也多!话说回来了,即便他中用,可心思又不在你身上的。一时要是生了病痛,这女人就更是守活寡一般的了。再有那些中用的,可一时手短,也赚不到几个钱,纵然他床上来得,可女人还是一样地会气闷。依我说,这做女人,一辈子若能衣食丰足,其他也就不要再想了。”
王媳妇这话说得粗俗不堪,但随喜耐着性子听了一听,竟也觉得有几分道理。随喜就笑:“听你这话,你且告诉我,你男人可是中用不中用呢?”王媳妇听了,就看了随喜一眼,笑道:“随喜,真正这话你也好意思说了先前,还臊我呢?”随喜就笑:“那你倒是说说呀!”涵儿听了,更是笑着低下了头。
王媳妇就叹:“所以说,我才是我苦命的。有些话我也不好多说,但你听到这里,好歹也听出什么了来吧。但所幸,我身边还有两个活蹦乱跳的儿子,有他们陪着我,这一世纵然吃苦,但也就够了。”随喜听了,便放肆问:“王姐姐,我真是不懂了!既不中用,你到底是怎么生下了孩子的,还是两个?”王媳妇听了,却又一本正经地道:“不中用,难道就不能生孩子了?我还以为你懂的呢,不想你还是不懂!罢了,如此也复杂,我担心你听了也是不懂,我还是闭着口,不告诉你好了!”随喜听了就道:“算了,你不用说了。我心里也有些猜懂了。你和我说其实也不要紧,但到底涵儿在这里呢!”随喜说完了,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这才拉了涵儿的手,就要出了厨房。王媳妇见自己和随喜说得也开心,见她们要走,到底又送了她们每人十个鸡子儿。




春心如宅 第189章 你见过我?
随喜拉着涵儿进了丽春堂,二人先去了自己的屋子。随喜其实不爱吃鸡子儿,因将这十个鸡子儿又送了给涵儿,口里说道:“你知道你爱吃,不如我都给了你吧。但我要嘱咐你,刚才我们去厨房聊天,你见了二奶奶,嘴里不要说出来。”
涵儿听了,就道:“你放心,我说这个做什么呢?难不成,让她要特意知道咱们偷懒似的?”因又对随喜一笑。二人出了房间,前后脚去了春琴的卧房,但见床上空空的,春琴并不在。涵儿疑惑问:“二奶奶这是去了哪里了呢?想必这会子见不见了我们,心里头只更生气的。”
随喜听了,想了一想,就笑:“这难道不好么?她这不在了,咱们两个正好清净清净。”
话说,春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只是难受。她口里叫唤了随喜涵儿几声,两人也自不答应。春琴心里更是气了。
她闷闷地起了床,穿了衣裳,喝了口冷茶,想了一想,就往园子里走了。到了园子门口,但见云雾缭绕的,只是不能将景致看得分明。她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却也不知该看什么,但坐着就是不想走。
那园子里,窸窸窣窣的,似乎有人。春琴见了,心里就吃惊。但想了一想,嘴角儿却又泛出一丝微笑。这园子里除了那葛花匠,且还有什么人呢?果然,葛花匠听出了有脚步声,也就躬着身子从花丛里出来了。雾气将葛花匠的脸上身上都打湿了。他的头发也乱了。他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见了春琴,低头就道:“小的见过二奶奶。”
春琴见了葛花匠,就笑:“这里云雾真大。”葛花匠听了,也就笑:“二奶奶,这园子就是这样怪异,早晚云气大,刚走两步,就见不清里头什么样了。总是要到了中午,太阳老高了,云气散尽了,这园子里的花木才能看得清的。”春琴听了这话,也就道:“花神,这与你难道不是好事儿么?这一天到晚的,借着这雾气,谁也不知你在里头做些什么?”
葛花匠见二奶奶叫他的诨名儿,想了一想,赶紧就道:“虽如此,但小的也不敢。究竟府里人也多。”
春琴一听,更是问:“那如果府上人不多,你是不是就敢在里头偷懒了?”她心里头不痛快,从昨天一直到现在,柳墨染一直未到这里来。真正这比打她骂她还难受。躲在这里,和这个有趣的花匠聊会子天,权当解闷。葛花匠听了,赶紧就回:“纵没人,小的也还是不敢。小的就是做个行当的,见了这些花花草草,心里只是再喜欢不过的,如何就会偷懒儿呢?”春琴听了,就道:“花神,我不过与你玩笑儿呢!”这葛花匠想了一想,就对春琴道:“二奶奶,如今这园子里的蓝丁香,可是开得比昨天更多更好看了。”
春琴听了这话,心里并不信,因就问:“竟是这样快?”葛花匠就道:“二奶奶,这花儿草儿其实就和人样呢。只要喝足了水,便就能一气长出好些儿的。您若不信,小的便带你过去瞧。”春琴一听,心想:反正现在自己也没别的事情,不如就随他去看看。因就对着葛花匠点了点头儿。
园子云雾缭绕,春琴虽慢悠悠地走,但到底看不太清脚底下,生怕自己踩了什么东西。那葛花匠见了,就在前头道:“二奶奶,这地上除了花草,都是平整的地,你只管走,不会跌倒的。”
春琴听了,心里头还是不放心,因就问:“果然不要紧么?这地上果然那没有一点石头砖块的,我可是不信!”葛花匠就道:“二奶奶,小的说没有,便就是没有。”春琴听了,就问:“那你以什么保证?”葛花匠听了,想也没想,就道:“我以性命保证。”
春琴听了,就想再笑问他几句,但见他说得认真,想想到底没问。那葛花匠也就在一簇蓝丁香前停下了步子。此时,云雾渐散,园子里的花儿草儿只看得更分明了。一道阳光射来,春琴不用再低头,就能看得清脚下的路了。“二奶奶,您瞧——”葛花匠得意地将地上的一簇蓝丁香,向着春琴指了一指。春琴也就低头看了一看,但见微风摇曳下,这一簇一簇的蓝色丁香,真的就像蝴蝶一般,柔柔的,嫩嫩的。春琴就道:“果然好看,花神,看来你是用心栽培了。”葛花匠听了,就认真道:“小的喜欢逗弄花草。这园子里的每一处,小的都是精心栽培的。”春琴听了,就问:“那些名贵的,和那些便宜的,到了你的手里,都是一样地待遇么?”
葛花匠听了,就道:“小的自然都是一样地待遇。”
春琴走得有点累,因看着前面的一个石凳,便要坐下。那葛花匠见了,赶紧就上前一步道:“二奶奶,且等一等。”春琴见了,不知以为何事,也就停住了脚儿。只见葛花匠弯下腰,从怀中取过一方帕子,将那帕子对着那石凳上细细擦拭了好几遍,又用手抹了一抹,见果然一点不脏了,这才转过身,对着春琴道:“二奶奶,您请坐吧。”春琴不想这葛花匠竟做这么个举动,心里顿感意外,也有些感动。春琴想了一想,便对葛花匠道:“你也不用这也细致,我到底不是千金的小姐。”岂知,这葛花匠听了,偏偏说道:“小的不管这些。与小的心里,您就是尊贵的二奶奶。小的只知道,不能将二奶奶懈怠了。”
春琴便就坐了下来,她看了一眼清晨柔和的曦光,徐徐问葛花匠:“你在这府里多久了?我在这柳府里也呆了一些时日了,怎么从未见过你?”
葛花匠听了,就回:“回二奶奶,小的却是见过二奶奶您的。”春琴一听,见这葛花匠说见过她,心里大感奇异,因就问:“是么?你见过我?可怎么我心里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春心如宅 第190章 答应
葛花匠听了,就细致地回:“二-奶奶您怎么忘了?那一回,二奶奶该是刚进府里不久,进了一个果园子,迷了路,便过来问小人,小人便给二-奶奶指引了一条出去的路。”春琴一听,心里细细一想,果然也就想起来了。那一回,她刚进柳府没几天,因觉得府里也大,各处皆能逛得,走着走着,出了花园,就进了那森森的果园。果园里栽种的树木高大,直参云天。春琴是个路痴,一下真的不知该往哪里走了。她一边走,一边就在果园里叫唤,口里说道:“有人吗,有人吗?”那时是午后,果园里的婆子们,都忙着歇息去了。她们躲在那园子后的小屋子里,一面喝酒,一面赌着小钱,心里好不快活。
一个婆子输了钱,心里头有些不高兴,因就无屋子外透气儿,这坐着坐着,就好像听见园子里有人叫唤,因就进屋道:“怎么我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呢,你们也听一听!”那些个婆子只管赌钱,哪里管这些,因就对着个婆子道:“你省点心吧。这会子,纵然有人在园子里溜达,我们也不过去!过去做什么呢?这个时候,园子里还没结果子。想纵有人,也不过摘几枝桃花儿里花儿的放在手心里玩。有什么呢?大家都是府里的人,与府里各处也熟悉,又哪里会迷路呢?你呀,还是别操心了!”
这婆子听了,也就道:“但到底方才天才落了雨,地上又湿又滑的,我真担心有人进了来,脚陷进去了!”那几个婆子一听,就七嘴八舌地道:“理她呢?就算地上滑,也是她自己愿意进来的!不过,细心些走,也还是不打紧!”这婆子就道:“可我怎么觉得,这叫唤的声音,有些像大少奶奶的娘家妹子呢?”那几个婆子根本不想多事,听了这话,便又道:“如真是她,也不是咱们该问该管的。她既是大少奶奶的娘家妹子,身边总是有个丫头婆子的跟着,如此,更不用担心了。”
这婆子就道:“兴许,她是一个人进来玩,地方不熟,一时迷了路呢?到底这果园占地大,这冒冒失失地进了来,的确容易迷路的。”这几个婆子听了,心里愈发烦闷了,因问她:“你怎地这样罗嗦?这还没完呢?你到底赌不赌了?若不赌,你且就去里头去找人去!”一时,又轮到这婆子坐桩了,众人就吵吵嚷嚷的,这婆子听了众人的话,想了一想,也就丢开手不管了。
话说这春琴便在这果园里横七竖八地走着,越走就发现自己不过是转着圈圈。她的心里,更是焦急了,就在这个当口,就听身后一个人问:“姑娘,你是要从这里出去么?”
春琴一听,赶紧就点头。她看着面前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人,只管打量了一眼,就问:“我只问你,从这果园子怎么出去?现在,我竟是转了好几圈的了。”这人听了,就指给春琴一条最近的路。春琴依了这条路,果然就顺利地出去了。现在,春琴看着面前站着的葛花匠,心里就和那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男人对上号了,因就笑道:“原来是你!只是那一天,你身上披着蓑衣,又戴着斗笠,我竟是没有看清楚!若看清楚了,也就不会这样和你说了!”葛花匠听了这话,也就道:“二-奶奶是贵人,如何会记得这些琐碎之事呢?这记不住,反倒正常一些。”春琴听了,也就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也并不是这样的人。不过,从此以后,我也就知道了。”
这葛花匠一听,也就大着胆子问:“二-奶奶,您心里——可是知道了什么?”春琴就轻松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了。”那葛花匠一听,心里微有失望。
春琴抬头见云雾已经完全散去,园子里所有的花草,一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了。她的心里,蓦然地就高兴起来。因对葛花匠道:“你没有事吗?”
葛花匠就道:“小的早上,并没有什么事。忙碌的都是下午。”
春琴就叹:“你这一天到晚地伺弄花草,这日子过得只是比我还快活。”春琴想着心里的烦心事儿,不禁又用衣角拭了拭泪,随即深深地叹了口气。葛花匠见了,自然不放过问她。因就又大着胆子问:“二-奶奶,好好儿的,您是为什么叹气儿呢?依我说,您这样的日子,只是神仙过的。”
春琴听了,就道:“你知道什么?”
葛花匠就道:“是,小的是不知道。小的不过一个再低贱不过的花匠,如何能猜得出而二-奶奶您的意思?”
春琴听了,便就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实话与你说了吧,我这样的日子,也不过就是表面风光而已,其实心里头,可是没有你舒坦。”
春琴的心事,如何能和葛花匠说呢?抛开身份不说,究竟他还是一个男人。春琴便对葛花匠道:“以后呀,没事的时候,我会来这园子里走一走,看一看,也是不错。”葛花匠听了这话,也就连连点着头儿道:“二奶奶,小的就在这园子里,如没紧要的事,小的早晚都不会出去的,二奶奶想什么时候召唤小的,就什么时候召唤小的。”春琴见葛花匠说得也殷勤,因就道:“行了,我知道你尽心。”春琴看着园子尽头的一个偏僻屋子,见那屋子四周都爬满了翠绿的篱笆,也觉得怪有趣的,因就站了起来,问他:“那个屋子,便是你住的?”
葛花匠见了,也就道:“回二奶奶,却是小的住的。其实,小的在别处也有住处。但那一日,小的随赵管家到了这里,见了这个小屋子,小的心里头就喜欢上了。因就回了老管家,说为了方便照看这些花儿草儿的,不如就住在这里好了!老管家见我这样一说,想了一想,也就答应了!”




春心如宅 第191章 这是怎么了?
原来,那一日老管家听了葛花匠的请求,心里头并不想就此应了的。到底,这丽春堂里的其他小厮,都是另有住处的。白天,他们到丽春堂里执勤,可到了晚上,却都出了丽春堂,去小厮们住着的厦房睡大通铺的。但老管家想着:他在府里也有些时日了,这孩子性子沉闷,一向不大说话,做事儿也认真,伺弄的花草也好。对于葛花匠的人品,老管家的心里自认为信得过。因此,也就应了,何况是故人的儿子。但这样,其实与家规是不合的。
春琴见了那屋子,也就对不远处的葛花匠道:“你就一人住那么小的屋子?你的家人也都和你挤在一起住?”葛花匠就道:“小的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春琴听了这话,心也就明白了。因想了一想,便对葛花匠道:“如今,你既来我这里伺候,便是我丽春堂的人了,好不好的,我总是你的主子。对了,你今年多大了?你要是愿意,我来替你做媒人。在我看,你只管伺弄花草,却是将自己的终身给忘了!”春琴以为自己是这里的主子,有心要为底下一个下人保媒,也是极自然不过的事。葛花匠听了,想了一想,就摇着头儿道:“回二奶奶,小的一个人早就习惯了,若有这个心思,老管家早就为我做主成亲了。”春琴听了,心里微微惊异,因就问:“是么?你和管家很熟么?”
葛花匠听了,也就点了点头儿。他的父亲老葛,是和赵管家一齐进了柳府的。虽老管家是管家,事儿多,也比他爹有地位。但老管家从来都不忘拉扯他爹,老管家早年娶过一房妻室,后来妻子难产死了,一尸两命,老管家伤心至极,将妻儿厚葬后,从此也就不再娶。这时日长了,老管家看待老葛的儿子,只是当作自己的侄儿看待的。只是老管家性子肃穆,一向不善表达内心的喜爱,只弄得葛花匠不敢和他靠近。“老管家和我死去的父亲,算是朋友。算算年月,他们是一同进了柳府的。”对了春二奶奶,葛花匠也就简单说了一二。春琴听了这话,也就点了点头。“你若不愿,我也不勉强,究竟,我也不是那喜欢揽事儿的人!”和花匠说了一会子话,春琴的心里头也好受了一些。她想了想,莫如还是回屋子好了。今日一过,按着海陵城的规矩,她该回娘家看一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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