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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如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芳苓
玳儿便教絮儿如何巧解九连环。解着解着,絮儿想了一想,方知自己行的不大妥当。因就对玳儿说道:“我也真是糊涂了!我是过来传话儿的,好不好的,也不能让大少奶奶给叫了来!到底她是主子,我是奴婢,这样不是倒了个儿了!不行,到底我还要去园子一趟。”
玳儿听了,却又对着絮儿笑:“不必,你不必紧张。真正,咱们大少奶那不讲究这些个。”
絮儿就问:“果然是这样么?”絮儿心里也知道,落雪轩里的大少奶奶白秋漪会种菜会织布会养蚕,却是和这海陵城里别家的少奶奶大不一样!不过,想她这样的人,必然是性格随和,宽待下人的。之前,夫人口里常流露出大少奶奶的不满,但当着夫人的面儿,絮儿可是没说半句大少奶奶的坏话儿。
玳儿听了,也就不解九连环了,因就对絮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一提起大少奶奶,真正我心里,可有一车子的话要说!”
絮儿就道:“怎么?你要说的到底是好是歹?”
玳儿听了,就笑:“自然都是好话了。只是,我和瑁儿两个,也常觉得疑惑。真正像她这样身份的人,又何必行那些琐碎的事儿?这让人见了,这不知道的,只以为她不过在拿腔作调!”
絮儿听了,就笑:“玳儿,你说的也是。想在这之前,我见了大少奶奶在菜园子里浇水儿,心里也是觉得奇怪的。”玳儿听了,口里就吃吃地笑:“是么?其实不单是你,我刚到了她身边——”
二人正说着,果然秋漪就和瑁儿进来了。絮儿见了秋漪,就要行礼。秋漪见了絮儿,就笑问:“絮儿,姑太太叫你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儿要你传?”
方才,秋漪去了那果园子,见那枣树上好些枣儿已经熟了。因就给了那守果园子的香婆子一点铜钱,叫她从枣树上打一些红枣儿下来。虽日子过去这么久了,但秋漪的心里,还是记得和墨染相处的那几个晚上。那时,他们在谷底,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那寂静的山谷,有许多许多的枣树,那枣树上结的是饱满的红枣儿。秋漪记得,墨染是很爱吃那些枣儿的。因此,秋漪吃了午饭,进了那果园里的枣树,赶紧就叫人打下一些红枣儿,给墨染解馋。
那香婆子收了铜钱,将满满一篮的枣儿,送了给去传话的瑁儿,一面又笑道:“大少奶奶,其实这又何必?到底这是府上的园子!大少奶奶想怎么着,只需点个头儿就是!我这虽收了钱,但心里哪里过意的去?”
秋漪听了,就与她正色道:“虽如此,但我定下的规矩,并不能破!也并不单这果园这样,那竹林、池塘、菜园子里,都是一样的!”
香婆子听了,就叹:“真正大少奶奶这作派,只叫我们做下人的佩服的!”
秋漪见了絮儿,就叫瑁儿给她一些枣儿,絮儿见了,就笑:“大少奶奶,我们姑太太叫我过来,说要是见了大少爷,只管请大少爷去静心苑里头,姑太太和大少爷有话儿要说。姑太太还说了,若是大少爷不在,也只管要知会大少奶一声。“”
秋漪听到这里,心里头倒是感叹起来了,因觉得柳氏郑重了,不就是想叫墨染过去说话儿么?只管叫絮儿过来告诉玳儿瑁儿的,或者别的小厮,也就行了。秋漪就道:“絮儿,我知道了,你且就回去吧!”那絮儿听了,也就要走。秋漪见了,想了一想,到底又叫玳儿抓了一把铜钱给她,叫她去买点心吃。
絮儿也就开开心心地走了。秋漪便对玳儿瑁儿道:“你们也过来吃些枣儿吧。”
玳儿听了,就笑:“主子,这不是您留着给大少爷吃的么?我们怎好吃呢?”秋漪就笑:“我叫你们吃,你们就吃。”
一时,主仆三人也就进了屋子去。黄昏时分,墨染也就从外头回了来。秋漪在廊子下见了他穿了个蓑衣,戴了个斗笠,就笑:“好好儿的,你怎么穿戴起这些个来了?”
墨染听了,也就进了廊子,将蓑衣和斗笠脱卸下了。秋漪接过,就道:“你是哪里得来的东西?我件这蓑衣和斗笠,也和市面上卖的不大一样!”墨染就道:“的确是不大一样。这却是个好东西,穿在身上只是在舒服不过的,一点儿也不刺人。”
秋漪就问:“你穿这些东西,莫非外头真的下起雨来了?”





春心如宅 第209章 是真是假?
墨染听了,就点头道:“你不知。方我回来时,外头的确在下小雨,淅淅沥沥的,因此我便穿戴上了。不想,果然既轻松又合身。”
秋漪见了,也就问:“既如此,那么这些东西你都从哪里得来的?”
墨染就道:“一个朋友送的。”
秋漪就笑:“哪个朋友?”
墨染听了,就道:“也是新认识的。也是偶然认识,但却是彼此聊得投机。他见我要走,又见外面下着雨,就将身边的蓑衣斗笠送了给我。”
秋漪就问:“他将这些送了给你,那他自己可怎么办?”
墨染就道:“我这个朋友的身边,一直跟着两个身材遒劲的人。这二人的身上却又带了雨伞。不过,我猜他身边的这两个随从,应该都是练家子。”
秋漪听了这个,心里更是好奇了,因问墨染:“是么?”
墨染就道:“我和他也不过途中认识,但彼此一聊天,却是觉得志趣相投,因此这话儿就越说越多。不过,说来也好笑,我连他的身份来历是一概不知。但听他的谈吐,总觉得此人来历不凡。此人说着一口地道的京城方言,并非海陵本土人氏。席间,我也着意试探他一二,但都被他毫无痕迹地避开了去。”
秋漪听了,就缓缓点头道:“莫非,此人是授了谁的命,出来微服私访的?”
墨染听了,就沉吟了半响,方道:“这个,我也不能确定。此人虽然低调,但穿戴的衣饰配件,隐隐透出尊贵的气息,却是不同于一般的人。”
秋漪听了这话,就笑:“好了。你既回了,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方才,姑妈那里着人过来传话了,姑妈说你若回了,她想请你去静心苑一趟。”
墨染听了,想了一想,就道:“我不在家里时,姑妈没有为难你吧?”
秋漪听了,就摇头道:“不曾。自她回来了后,一向与我少说话,也少来落雪轩。不过,言语之间,却是待我比以前和善。真正,我也弄不明白了。”
墨染就道:“姑妈不为难你,那果然就好。你不必想这许多。”
秋漪见他要走,就问:“怎么,你不吃饭了再过去么?”墨染就道:“我当然是吃了饭了再过去。这会子,我只想进书房找一件东西。”
秋漪见了,就叹:“墨染,你整日里神神秘秘的,竟是做什么呢?”
墨染就笑:“我不过找一个书帖。我那朋友和我一样,也爱写字。我说我家里有传下的欧阳询的帖子,他还不信。明日我就带了这书帖,再给他瞧去。且看他信不信!”
秋漪听了这话,心里更是好奇了。因对墨染道:“怎么?你们竟是约好的么?”
墨染就笑:“算是约好的。我这位朋友说,近日还要在海陵城里逗留几日再走。我想既是京城来的客人,我便想好好与他作陪,也算是萍水相逢的缘分。”
秋漪就笑:“墨染,我知道你人缘儿是极好的。”
一时,秋漪便叫玳儿瑁儿过来,在厢房里铺了桌子,摆上晚膳。夫妻二人坐着吃饭。待吃完了饭,墨染就道:“到底我要去静心苑了,不然姑妈定然又派人过来遣。”
秋漪听了,也就与墨染笑了一笑。她见墨染肩上的头发有点松了,便对他道:“你的头发松了,你若不赶的话,好歹我替你梳一梳。”
墨染听了这话,就也笑:“我不敢。谢娘子为我梳头。”墨染说着,便对着秋漪鞠了一躬。秋漪见了,就道:“何必如此?你这样,只叫我觉得你轻佻!”
墨染就叹:“秋漪,为夫是真心想表示谢意。你这样说,我听了心里却是有些低沉。”墨染说着,便又赶紧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看着镜子里拿着梳子的秋漪道:“今生能得你为我梳发束冠,也是我的福气。”
秋漪听了,一边梳,一边就道:“墨染,你又开始油嘴滑舌了!真正,这还是我认识的墨染么?”待梳好了,秋漪又看了一看,果然觉得清爽了许多。墨染便站起身,说道:“我该去了。一时,待我回来了,咱们再好生盘桓。”
秋漪见了,心里不知怎地,一下又想起春琴来。秋漪就叹:“墨染,到底春琴已经进门了,这不管怎样,你也该去丽春堂里看一看。到底,你是她的相公!”
墨染听了这话,心里大觉没意思,因就对秋漪道:“秋漪,这话我不想听!待事情以后水落石出了,我再与她理论!我只是你一个人的相公,今生今世,我柳墨染喜欢的女子,只有你白秋漪!”
墨染说着,便将手握着秋漪的手。秋漪听了,心中固然感动,因就轻柔地问:“墨染,你以后果然不会变心么?”
“果然不会。我柳墨染哪里是那滥情之人?”
“墨染,现在说这些未免太早。你既这样说了,那我不如就往后看。且看看灵验不灵验。”
墨染听了,也就不想话说什么了,因深深看了秋漪几眼,笑了一笑,松了她的手,一头往静心苑那里去了。
柳氏在静心苑里已经等着墨染过来了。墨染进了里间,见了姑妈,就道:“姑妈,到底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儿?”
柳氏就道:“墨染,叫你来,却是有几句紧要的话要同你说。”柳氏说完了,便就示意墨染跟着自己往房间里的屏风后头走。墨染知道,这是姑妈要与他说私房话了,这神情就也有几分郑重起来了。
待走到屏风后头,柳氏就叫墨染坐下,口中长叹了一声,方对墨染说道:“叫你来,不是为得别个,却是有几句紧要的话。我藏在了心里,总是不吐不快。”
墨染就问:“姑妈,到底是哪方面的事儿?”
柳氏就道:“墨染,算起来,你的养母崔氏已经去世了二十年了吧?”见姑妈提起崔氏,墨染的脸上就露出浓浓的眷恋之色。对于自己的生母,墨染的心里,的确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但对于养母,墨染心里留下的记忆仍很深刻。崔氏是在自己五岁那年去世的。虽抚养了自己有短短两年不到,但却将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崔氏病了后,墨染本想朝夕在她身边侍奉汤药的。但无奈自己年小,老太太不让,到底后来,却是姨娘洪氏过来伺候了。半年之后,崔氏医治无效,也就去世了。
现在,见柳氏提起崔氏,墨染便叹:“一日为母,终身为母。崔氏待我的恩情,我永远也不会忘了的。”
柳氏就道:“时间过得当真也是快。”
墨染就问:“姑妈,待到了母亲二十年忌日,我必然为她操持大办一场,以示纪念。”墨染以为,姑妈将自己叫过来,是为了说这些个。
柳氏见了,就道:“墨染,之前,对于崔氏的死,我心里一点也不犹疑。但现在--”墨染听到这里,就问:“姑妈的意思是--”柳氏就压低了声音,将这几****令絮儿假扮崔氏,吓唬洪氏一事,告诉了墨染。
墨染听了,心里大惊!他沉吟了好久,方对柳氏道:“姑妈,那你的意思是,你疑心我母亲的死,其中有洪氏的--”
“正是,但我试探了几次,还是未曾看出什么不妥来。洪氏的口风却是紧。但虽然如此,但我在旁瞧着洪氏的神色,也并不是那么无辜。我心里的怀疑并未除去。现在,我将这些告诉了你,不过是想叫你明白我的心思。墨染,我是你的姑妈,真正我行事,都是为了你考虑的!”
墨染听了,就道:“姑妈的良苦用心,我也懂。只是,秋漪--”
柳氏就叹:“我知道你要说这个!这几天,我也在旁冷眼观察秋漪。秋漪和春琴二人,总是有一个人与我说了假话。如果秋漪按你说的,果然那么无辜,那以后我自然也会瞧出来。”
墨染听了,就苦笑:“有姑妈这一句话,那么也够了。常言说得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也等着你们冰释前嫌的那一天。”
柳氏就道:“墨染,我和秋漪--也不是你以为的那样的糟糕。只是,我现在,的确有许多事,等着我去揭开真相。因此,这段时日,你恐怕更要委屈秋漪一些时日了。”
墨染听了这话,心里不明白,因就问柳氏:“姑妈,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我心里并不能了悟!”
柳氏就道:“其实--你也是个聪明人。你顺势将春琴接了进来,无非也想早点知道真相。”墨染听了,就看了看柳氏,方微微一笑道:“姑妈,这你也看出来了?不错,我心里,的确就是这么个意思。”
柳氏见了,就也笑:“墨染,只是,你这样将她接了进来,却又不理不睬的,只视作无物一般,难道不是半途而废么?”
墨染听了,眉头就一蹙,因问:“姑妈,到底您要告诉我什么?”
柳氏听了这话,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墨染正色道:“你想要从春琴的口中探出什么,就必须常去丽春堂里走动走动。俗话说的,言多必失。时日长了,春琴对你放松了警惕,这话儿里,必然就要泄露点出什么。到时--”柳氏的意思,墨染的心里已经完全明白了。他便也站起,对姑妈道:“姑妈是要我假意接近春琴,以探她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春心如宅 第210章 不堪设想
柳氏听了,就点头。末了,她便又缓缓问墨染:“墨染,有一件事,我也参与在里头了。不知你知道了,心里会不会厌恶姑妈?”
墨染就沉声问:“姑妈,到底你有什么事瞒了我?”
柳氏就道:“就是上一回,秋漪被人掳了。我和洪氏都参与了。其中,也有春琴。”柳氏思前想后的,因心里头想要和墨染和解,就必须拿出自己的真心来。这个疙瘩,与其让墨染以后发现了,如此更不好收场了,还不如自主动说开了。墨染要是能原谅,那固然是好。可若墨染不能谅解,那她就会连夜准备行李,再次返回金陵,从此少来海陵。
柳氏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这番话,她面儿上虽然说得镇定,其实心里头紧张无比。她说完了,就看着墨染的神情。墨染的神情自然十分复杂。他定定地看着柳氏,脸上有震惊、失望、悲伤,还夹了一些愤怒。柳氏就道:“我知道,你知道了,心里定然更厌弃我。但这件事儿,我到底是行了。只因,当时的我,受了洪氏和春琴的撺掇,心里头,实在讨厌秋漪。”
墨染听了,沉默了许久,方道:“其实,姑妈你不说,我心里也能猜测出,此事必然也和你有一些瓜葛。我不说,只因我也没找到切实的证据。”
柳氏听了这话,就平静地看着墨染,淡淡道:“也是奇怪了,之间我也不知是怎么了,这心里眼儿里,怎么就这么讨厌秋漪呢?真正,我也弄不懂我自己了!”想起从前自己待秋漪的刻薄,柳氏心里不禁也一叹。
墨染听了,眼睛不禁沉了一沉,想起秋漪经历的总总险情,便对柳氏道:“姑妈,这件事,你却是行得过了。若秋漪果真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今生今世,心里都会不安宁的。我也将——永远不会原谅姑妈你!”是的,若秋漪果然就在半途之中被人强暴了,又或者果然进了那些烟花柳巷之地,那她——
“姑妈,这件事到底是谁挑的头?”墨染的眸子更阴沉了。
“这些法子,固然是洪氏想的,但春琴在里头也不停地撺掇。”
“嗯。”墨染就道:“这些,我记在心里了。以后总是要证据。”
柳氏见了,面上就现出一丝愧疚之色,低声对墨染道:“墨染,我知道你会怪我。你原不原谅我,我都无所谓。只是,你知道了,到底要将洪氏和春琴怎么办?”
墨染就道:“姑妈,虽然我听了,心里也很生气,但现在秋漪早就平安无恙地在府里了。我可以原谅姑妈,但对于始作俑者,我怎样都要为秋漪讨回个公道的!”墨染说着,手中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柳氏就道:“这些时日,我也在反思我的行为。墨染,你能原谅姑妈,姑妈的心里已经很高兴了。崔氏的死,老太太的死,还有之前秋漪的坠崖,许多事,只令我觉得这幕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俗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我的心里头,也希望这些事,洪氏是清清白白的!可若她果然不那么干净,那我定然——”
墨染就道:“所以姑妈不想现在就打草惊了蛇,叫我主动亲近春琴?”
“是的。我看出来了,其实你心里,压根就厌恶她。但你要查清事情的真相,春琴这里是个很好的突破口。墨染,你若愿意,这些天,你少不得要常来丽春堂里多走动走动,与秋漪那里,你少不得要委屈秋漪一下了!”这便是柳氏的主意。
墨染听了,却大为摇头,因对姑妈道:“这个法子不好。我对秋漪是发过誓的,这今生今世,我都不背弃了她的。”柳氏就道:“可你不这样做,又哪里能将她的嘴儿给撬开了?墨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你需将目光放得长远!”墨染听了,还是摇头:“姑妈,我宁愿熬些时间,也不愿违了自己的心,令秋漪难过!”
墨染还是不改心意。柳氏就道:“墨染,我这样做,也是好让你一心一意地可以去查探洛家人的下落,好让你去京城面见皇上,替你杨家报仇雪恨!若你整日为这些事上心,什么时候,才能做这些正事呢?我的话,还请你好好思量思量!”墨染听了,还是不语。
柳氏就又劝:“我知道,你是不忍心,你是怕秋漪不高兴。但你们既然有情,想定能抛开这些误会。墨染,你不能再等了。你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如果秋漪真的喜欢你,她定然会那么快就变了心意!”
柳氏殷殷相劝,墨染听了,默然良久后,方道:“姑妈,其实你的法子,我也想过。但到底不可行。好了,姑妈若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我走了!”墨染说着,就要从屏风里头走出。
墨染待出了静心苑,心里着实是复杂的。不想,和他猜测的一样,果然姑妈对秋漪做了出格的事儿。这幸好秋漪是被他找回来了,这要是秋漪真出了什么事,那他心里是怎么也不会原谅姑妈的。
就这明亮的月色,墨染徐徐往落雪轩里走。转头之间,他不禁又往沁碧馆的方向望去。洪氏屋子里的灯还亮着,墨染见了,眼睛更是贮了深沉之色。自打他恢复了记忆起来,这前前后后的,他也想了几回。洪氏与好多事上,果然不是那么无辜。
他缺的不过是证据。不过,听到姑妈说,从今以后,会用全新的目光看待秋漪,他的心里还是很高兴。渐渐到了门口,迎接他的不是玳儿和瑁儿两个,却是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的秋漪。
秋漪见了他,上前就道:“墨染,我可等了你好一会子了!”
墨染想着重重的心事,听了这话,就吃惊问:“是么?我在姑妈那里,果然耗了很长的时间么?”墨染似还不信。秋漪就笑:“是呀!从你出了去,我就在落雪轩等。这都足足过去了两个多时辰了呢?我以为你去,不过就是为了说几句闲话的,哪里知道竟呆了这样长的时间!”
墨染就叹:“今日,姑妈果然是有话要同我说!”
“是么?”秋漪心里,其实很想知道柳氏到底和墨染说了什么,但墨染要是不提的话,她也不打算问。
墨染便看了秋漪一眼,主动说道:“姑妈说了,说从前儿可能误会你了。只要你愿意,你随时都可去静心苑,找她聊天说话。”
秋漪听了这话,心里很吃了一惊。墨染说的是真的么?果然柳氏愿丢开成见,重新接纳她?因柳氏到底是墨染的姑妈,秋漪的心里,亦十分看重柳氏的态度。如果,事情真如墨染说的,从此以后柳氏看她的态度就此变了,那果然好。想到这里,秋漪不禁重重吁了口气,对墨染笑道:“不过,我竟是不明白了?这样快,果然姑妈就扭转了对我的态度了么?”秋漪以为,这一定是墨染在其中斡旋。
墨染就道:“你到底是无辜的。只要是有点眼色的人,细细一想,总是能看出来。”墨染到底还不糊涂,这个时候,将柳氏参与绑架她一事,如实都对秋漪说了的话,秋漪的心里定然波动。反正,此事她以后总会知道。他想等事情再缓一缓。
墨染便握了秋漪的手,对她郑重道:“秋漪,有一件事,我还需告诉你。”
“墨染,什么事?”
“那一日,你被那马婆子一家绑架一事,这背后的策划元凶,我已经知道了。”
“是吗?墨染,你知道是谁了吗?”
“果然就是姨娘洪氏。不过,在这其中穿针引线的,也少不了春琴。”墨染说着,神色更是凝重了。其实,柳氏已将这些告诉他了,只要他愿意,这个时候,他就可以叫赵管家将她们叫来一一质问。
秋漪听了这话,沉默了片刻,方缓缓道:“果然,和我猜的不错!”她想了一想,因又问墨染的意思。
墨染就道:“现在,咱们还不可打草惊了蛇。不然,老太太的死,我养母的死,我喝的汤药到底有没有毒,可都难以往下查去了!”
墨染说着,将灯笼挂在了牡丹树枝上,就着皎洁的月色,二人边走边说话。听到墨染说起这些,秋漪心里更是吃惊了!“墨染,你说什么?老太太的死和你母亲的死,果然都另有蹊跷么?”
墨染就道:“其实,从前我也怀疑过的。但因事情多,我便也渐渐丢在一边了。不过,方才和姑妈一说,我心里果然又清朗起来了。你仔细想想,老太太的死蹊跷不蹊跷?”
秋漪听了,就问:“姑妈将你叫过去,其实是为了说这些个的?”
墨染就点头。“姑妈和我说了许多。她还说,为了能尽快查处案情,不如从春琴这里找突破口。姑妈的言下之意,便是要我假意接近春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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