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世子妃:缠定药罐相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葬鹂颜
日影飞去,一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
日暮之时,墨漓做好了饭菜,端来与百里九歌一起吃了,这便带着她离开驿宫,朝着河洛先帝的陵寝而去。
因着两人轻功极高,一路纵横快如流星赶月,洛邑的百姓几乎没有察觉,哪怕是见了头顶上有人影划过,也因着那速度太快而以为是飞鸟。
两个人就这么急速的冲出城去,落下地来,接着调整气息,沿着青石砖铺就的路,走向陵寝。
听墨漓说,河洛国先帝,也就是洛霞的母亲,治国甚严,虽然赏罚分明,但也可以称得上是残暴。 她那陵寝,是在刚刚继位为女帝时就下令工匠建造的,直到她驾崩前一年才完全竣工,整个陵寝的布局就是个巨大的迷宫。据说,当年负责督建陵寝的官员以及他手下的一群百姓,在建完陵寝后,因走
不出那迷宫而被困死在其中,连尸骨也无法运出。
此事当时激起了河洛民愤,但因继位的洛霞还算是个任君,所以民众的怒气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平息了。
如今想来,百里九歌也能猜到那绑架吴念念的人为什么会让他们去陵寝交换了。怕是要利用那皇陵的迷宫特性,将他们困死在其中。
说不紧张是假的,百里九歌握紧了墨漓的手,低喃:“若是我们真的被困在了陵寝中,墨漓,你有什么办法?”
墨漓垂了羽睫,任水银般的月光将轮廓的边边角角修饰得如透明的玉。
柔声安慰:“别怕,这个情况我事先预料到了,所以管子谦借了个帮手来。”
帮手?管小容借的?
百里九歌瞬间乌云盖顶。这说的该不是闪闪吧?
“嗷呜!”果然有雪貂自告奋勇跑出来了,就从墨漓的衣襟钻出来,趴在墨漓的肩上,挥着爪子跟百里九歌打招呼。
百里九歌无语。奇怪,自己怎么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钻到墨漓衣服里的。还有,他们明明是去陵寝救人,可是现在这气氛像是什么?组队寻宝吗?
哭笑不得,嗤道:“你们昙花谷实在是……墨漓,你故意的不是?想让我放松心情吧,竟把闪闪都偷渡来带路了,合着我们都跟小容一样是路痴似的!”
墨漓耐心的解释:“闪闪嗅觉灵敏,能追踪人气,九歌,不要小看它。”
“嗷嗷、嗷!”对对,不能小看它!
百里九歌满脸乌云,头一次觉得,闪闪和墨漓的搭配如此的和谐,倒显得她像是打酱油插队进来的了。
罢了罢了,墨漓这般思虑也是为了她好,她当然开心接受了,“那就这样,我们走,再不一会儿就到了,等会合了殷浩宸,我倒是要瞧瞧那绑架了吴念念的人究竟想怎样!”
一路行着,约摸在亥时前一刻钟,达到了陵寝前。
戚戚寒夜,呼啸的北风,冰冷的青石砖,残鸦的沙哑嘶鸣,还有陵寝大门前的一对石辟邪,都将那恢弘的建筑衬托得庄严而阴森。冰冷恐惧的气息似从脚下涌出,腾腾往上冒。
两人紧紧携手,警惕的伫立在这无人的开阔场地,直到殷浩宸自黑暗中出现,前来会合。
出乎意料的是,殷浩宸竟披着件狐裘,月光流闪,似是雪白色的。
百里九歌也没工夫理会这个,这会儿忽的感觉风声有变,再接着,便见一支匕首射来,插在了一头石辟邪的眼窝处,钉入石中。
好深厚的内功!
百里九歌一惊,而身旁,墨漓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他松开了她,徐徐朝着那石辟邪走去,扬手,将那匕首拔了下来。
匕首上穿着一封信,打开一看,那笔迹与今日给殷浩宸的留书是一样的,俨然是出自一人之手。
“墨漓。”百里九歌走近,着急的问着:“你当心些,还有这信里是怎么说的?” 他淡淡将信转给了殷浩宸,牵过百里九歌的手,道:“方才射来匕首的,必是主使者手下的能人,既不是幕后主使,便无须理会。至于那幕后主使的目的,果然是想诱我们深入陵寝,最终困死在这迷宫
之中。”
殷浩宸紧握的铁拳,将信纸绞成了碎片,飞散开来。他沉沉道:“念念……就在陵寝之中?”
百里九歌想了想,道:“也没准那幕后主使是诓我们来着,万一吴念念还被她藏在别处,我们这一进去,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吴念念要怎么办?”
殷浩宸的眉头紧紧皱起,他望着陵寝大门和里头狭长昏暗的窄道,胸口因着忧心和愧疚,堵塞了一股闷气。
“放心吧。”墨漓幽幽淡淡的声音,甚是沉稳。
只见他徐徐走向陵寝大门,幽月般的眸底是深不可测的锐光,就这么扫过陵寝大门前的青石砖,观察了片刻,唇角轻轻挑了挑,道:“走吧,宸王妃定在陵寝之中。”
百里九歌赶忙追了过去,拉住墨漓的手,诧异的发问:“你怎么知道?”
他柔声的、也笃定的解释:“河洛先帝的陵寝,怎会无人守卫?初来之时,我便觉得可疑。再观察陵寝前石砖上的足迹,不仅杂乱,并且还有长枪柄摩擦过地面的磨痕。也就是说——”
百里九歌明白过来了:“也就是说,陵寝大门值班的守卫和吴念念一起进陵寝去了?!”言罢又觉得有些奇怪,“那些守卫是押送吴念念的吗?总不能连大门都不守了吧。”
墨漓口气肃了肃:“只怕,守卫也是被骗了,或者,是被胁迫的……”
百里九歌心下一凛。墨漓这意思是说,那幕后主使是想连着将陵寝大门的守卫一起困在迷宫深处吗?竟然这般牵连无辜之人,简直可恶至极!
不禁忿然嗤道:“多行不义必自毙,那人定要遭报应的!”
立在一旁的殷浩宸,这会儿却像是魂灵出窍一般,有些恍惚的望着皇陵深处,只希望吴念念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他不能再让他受伤害了……
那厢,墨漓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点燃,一手与百里九歌紧紧相系,睇了殷浩宸一眼,三人一同踏入陵寝之中。
脚下,是条青石砖铺筑的路,在零星火把的照耀下,向着深处的黑暗延伸。两侧刻着奇形怪状的浮雕,阴森森的盯着入侵者看,冰冷而教人不寒而栗。
跫音层层叠叠的回响,果真走了没一会儿,就出现了三岔路口。
墨漓走近各个路口,凝神,仔细的观察了地上的足迹,待确定了杂乱的足迹是向着哪边行进时,这才走入岔路之中。
接下来又经过了好几处岔路,陵寝中的长道也九曲十环,一直在变换着方向。
百里九歌心下暗暗收紧,这会儿也明白,这地方何以能埋葬那么多人了,的确是个可怕的迷宫!
接着,让百里九歌更有些心悸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一处四岔路口处,墨漓眸色微变,似是有些不能置信的说道:“原来这里并非只是迷宫,有些歧路,若是走错,便会死于机关之中。”
“什么?!”百里九歌震惊,“你是怎么发现的?”手心里为吴念念捏了一把汗。
墨漓解释:“你们看这里的足迹,不复方才那么多了,俨然是有人选择了其他的路。而那条路……”
他又走到另一条路前,用火折子向里头照了过去,长道里顿时一片明亮。
这一刻,百里九歌和殷浩宸都是倒吸一口气,只见被照亮的长道深处,地上散落着嶙峋白骨,还有一个新死不久的人!便是个守卫装扮的人,只怕,就是这陵寝的守卫!
“念念……”殷浩宸的心紧紧揪起,身上的狐裘随着颤动,发出细细的摩擦声。
墨漓的心也有些发紧,却面不改色的轻语:“在下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导致分道扬镳、进而出了惨剧。不过……” 他说着,拍了拍肩头的闪闪,道:“在下听九歌提起,宸王妃这几日受寒发烧,服用了些草药。”对闪闪道:“便追寻草药的气息吧,想来,黄连必是其中一味。”
冲喜世子妃:缠定药罐相公 第185章 185.皇陵尽头太吃惊
闪闪听了墨漓的命令,似闪电般落下地来,朝着墨漓扮了个鬼脸,接着便循着草药的气息过去了。
墨漓紧随其后,手在袖下夹着黑黑白白的棋子,一旦有异,便能第一时间保护身后的百里九歌。
闪闪不愧是昆仑山里生出的灵兽,嗅觉极其灵敏,即使是遇到十条歧路,也能很快辨别出黄连那近似于无的苦味,带着几人走着。
这一路走去,墨漓的火折子也都照见,不少歧路之中,堆满了累累白骨,那些残破的衣物已经被阴森潮湿的空气腐蚀,长上了苔藓。
而随着通过的岔路越来越多,那些足迹也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三个人的,这让几人的心如被悬高,只能在心中希望,吴念念并没有遇难。
不知道走了多久,带路的闪闪突然停住了,接着像是触碰到什么禁忌似的,赶紧蹿回了墨漓的肩上。
宽袖下的手立刻抬起,指间的棋子蓄势待发。墨漓以另一手拦住百里九歌,不让她上前,他给了她一道安抚的眼神,锐利的眸光观察着前方,徐徐走去。
接着,他看见了一副意想不到的画面。
没想到,这里,竟是皇陵的贡品大殿。
那陡然宽敞起来的大殿,稍微纾解了整座皇陵的肃杀和阴森。
墨漓敏锐的环视了一圈,便看清了这贡品大殿里的不寻常之物——竟然摆放着桌椅等器具,还有几张床榻,那床榻上的枕头和被褥都是干净的,甚至一张床头桌上,有半杯未喝完的茶水,还冒着烟。
活人的气息缭绕在贡品大殿之中,很显然,这里是住了好几个人的,且刚刚才离开。看那些来不及收拾的东西和未喝完的茶水,墨漓只觉得,那些人想必是走的仓促。
既是没有危险,他便拍了拍闪闪,接着又走了回去,迎上小跑而来的百里九歌。
她有些担心的望着墨漓,却听他柔声道:“你急着冲来,万一遇到不测,那便不好了。再有这样的情况,你在安全的地方等我便是。” 百里九歌心中暖洋洋的,如点了炭火盆子,她笑道:“那可不行,我好歹也是花谷七宿之一的黑凤,早说过要和你同进同退的,哪怕你执意要宠着我、将我保护在羽翼之下,我也要尽我所能和你并肩,
这才是我百里九歌的作风不是?”
墨漓浅笑,打心眼的喜欢百里九歌这坚决恣意的神态。
他再度环顾四周,对闪闪道:“继续带路吧,若我猜得没错,住在这里的人,极有可能是与……”言至于此,却没有再说下去了。
殷浩宸心中揪得紧紧的,皱着眉头发问:“周世子这是何意?”
“没什么。”
墨漓淡淡轻语,跟着闪闪徐徐走去,一边回道:“现在还无法下定论,只是在下隐隐发现了一些事,待稍后确定下来,再说不迟。”
“墨漓你等等我啊!”
百里九歌小跑着追上去,坚持要和墨漓并驾齐驱,这会儿小手中也拈起了一束羽毛,与墨漓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
在闪闪的带领下,三人就这么继续前行。
这恢弘的皇陵,规模极大,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岔路,也说不清此刻到底走到了皇陵的哪一位置,只能跟在闪闪的后面,保持十二分的警惕,听着跫音和水滴声回荡在九曲十环之中。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闪闪停了下来,前方,没路了。
只见闪闪用后腿立起来,两只爪子扒着前方的青石板墙,回头对着墨漓叫着:“嗷嗷嗷、嗷呜呜嗷!”
墨漓明白了闪闪的意思,“墙上有通路?”
“嗷嗷!”闪闪点头。
百里九歌忙道:“墨漓,我去推推看。”说着就要动手。
被墨漓阻止了,“我来就好。”
他柔和的放下百里九歌的手臂,徐徐走近墙面,伸手推在了墙上。
百里九歌的心在这一瞬提了起来,生怕会有什么机关启动,她一瞬不瞬的盯着墨漓,已经做好了扑上去的准备。
可谁料,墙面被墨漓推开了,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而墨漓,清雅一笑,撩起袍底,跨了出去。
“墨漓?!”百里九歌呼道。
“别怕,这就拉你上来。”
她连忙拉住墨漓的手,这手还是那样冰凉,熟悉的纹路脉络之间有着粗糙的茧子,此时握紧她嫩滑的小手,用着恰到好处的力道,将百里九歌拉了上去。
这刹那,百里九歌被眼之所见惊呆了,都忘了管后面的殷浩宸,直到他来到她身边时,她才回过神来。
“我们这是……出来了?”
简直不可思议,没想到跟随吴念念身上的药味,走到尽头,竟然是这片森林和星空。
这让百里九歌震惊之余,也极度不解。这偌大的迷宫是何等恐怖,她已经领略过了,实在不敢相信吴念念能走出来。
那绑架的幕后主使不是想将他们全都困在陵寝之中吗?这般说来,是那幕后主使……失算了?
百里九歌只觉得扑朔迷离,而就在这时,耳畔好似有什么声音流淌过来。
她连忙调动内力,竖着耳朵去听,听见那并非是一个人的声音,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于是连忙跑了过去。
“九歌!”墨漓在她动身的一刻,身影如飞,赶上了百里九歌,与她寸步不离。
殷浩宸也即刻跟上去。
随着三人靠近,树林中,谈话的声音也越来越明显。依稀可见七八个人坐在地上,围成圈,而一道纤细的身影就被围在中间。
这会儿月光恰从漆浓的云后探出,银光挥落在中间那人的脸上,瞬时,墨漓眸底微怔,百里九歌震惊的张大了嘴巴,而殷浩宸浑身都僵了。 那纤细的身影,竟是吴念念,此刻她竟安静的坐在众人之间,唇角有着皎洁而恬静的笑意。月光凄迷,将她细腻如瓷器的肌肤照得莹白胜雪,斑驳的树影,在她浅如水色的衣袂上落了微醺的光影。那双
润着水汽的眸流转之时,仿佛是有天上的云丝暖暖的扫下……
殷浩宸这一瞬间,痴了。
这样美丽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儿,是……念念?
一阵迷离之间,也听见那些围坐着的人都在喜悦的说着话。
“我都活了七十年了,却从没见过像夫人这样的奇女子,竟然能带着我们走出陵寝。” “是啊,那皇陵已经困了我们快三十年了,这期间,不管是误入之人,还是来盗墓的,几乎没一个能活着找到出路。偶尔有几个运气好的,找到我们了,却也只能与我们一起在贡品大殿里待着,熬了三
十年。”
“唉,可不是么?像我大名鼎鼎的盗墓之王,沦落成找你们混吃混喝的,怎也出不去这陵寝,今日总算重见天日啦!”
“我说夫人啊,为什么每次你走到岔路时,都能选对路呢?难道你是上天派下来解救我们的仙子?!看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仙子!一定是仙子!”
吴念念不好意思的笑着,纯净的声音,像是竹林里的风,“念念不是仙子,念念只是个普通的妇人。”
人们连声赞叹:“夫人实在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大恩大德永生难报,先受我们一拜吧!”说着便全都改成跪拜的姿势,朝着吴念念磕头。
吴念念连忙去扶离得最近的一人,“别拜念念,念念真的没做什么的。”
可是这人就是不肯起来,吴念念只好去扶另一人,就这么顾此失彼、捉襟见肘,脸上也露出为难的神色。
就在这时,殷浩宸出声唤了她:“念念。”
这声音,让吴念念僵住了,吃惊的望过来,“王爷?”下一刻眼底便像是打碎了的琉璃瓶一般,跌落下晶莹的珠串来。
见她这般一哭,殷浩宸心口总归是生了些怜惜之意,连忙快步过去,伸手将吴念念拉了过来,犹然不能置信的打量她。
吴念念抽泣着喃喃:“王爷,真的是你……念念不是在做梦吧?”
那清泪如泉,竟像是能空流到殷浩宸心尖似的,激起一片悸动。他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扣着吴念念的双肩,尝试着哄她:“别哭,别哭了……”
可吴念念的泪水还是停不住,殷浩宸更是无措,不想自己这不惧刀光剑影之人,却是对女人的眼泪毫无办法。
忽然,一条白色的方帕飞来,殷浩宸下意识握住,对上墨漓清浅的目光。
殷浩宸不语,执起这方帕,给吴念念擦眼来,一边哄着:“不哭了,本王来了。”
吴念念也抬手,想要将自己的眼泪抹干净,“王爷,对不起,念念也不想哭出来的,又给王爷添麻烦了。”
“你……别这么说。”殷浩宸的眸底有些深沉。
却在这时,地上跪着的那些人纷纷起来,诧异的望着殷浩宸。
有个年纪大的老人问道:“你是王爷?”似是难以置信的说道:“河洛的王侯,什么时候也轮到男人来当了?难道是因为我们三十年没出陵寝,外面发生变化了吗?”
殷浩宸微怔。
吴念念解释道:“老伯伯,你们误会了,我们是从大商来的,他是大商的宸王,是念念的夫君。”
“是这样……”那些老人互相看了看,接着又都长叹一口气,满腹的抑郁。三十年与世隔绝,他们又知道大商的宸王是何许人?
百里九歌这会儿也积攒了一肚子的疑问,见吴念念平静下来了,便大步流星走了过去,望了望这群人,他们中除了一人应当是押送吴念念进皇陵的守卫,剩下的全是老人,且均是男子。
百里九歌拱了拱手,道:“诸位老伯,我们是循着宸王妃身上的草药味道找来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会在河洛先帝的陵寝中待了三十年?可否告知。”
“唉……”这些老人纷纷叹气,不忍启齿。
墨漓徐徐而来,眸底浮动着睿智的光晕,被笼罩上一层清浅的月色。他道:“看诸位前辈衣冠华服,若在下没有猜错的话,诸位当是河洛先帝在位之时,所册立的皇夫吧。”
老人们纷纷一怔,点头承认,接下来便交代了原委。
他们的确是河洛先帝册立的皇夫们。
先帝驾崩前,下了圣旨,点了他们七八人进入陵寝之中,从此为先帝护灵守节,直至此生终了。
这件事情整个河洛只有少数人知晓,对外宣称这些皇夫是病逝的。
皇夫们说,自从来到贡品大殿后,每日外界会将吃穿用度从一条窄细的机关管中运到贡品大殿,也可将殿中的垃圾运出去。
他们日日待在这迷宫之中,为先帝诵念《往生咒》,每过一日就在墙上划一笔,就这般毫无自由、形同殉葬,直到墙上已经积满了黑色的墨痕。
三十年了……如今终于重见天日,可外界早已物是人非,时光也将他们的面容刻画到如此苍老难辨的境地。纵然激动,却终是不知该何去何从。 百里九歌心中不是滋味,也只能笑着安慰他们了:“不管怎么说,能出来就是好的,从今往后你们有了自由了,大可以改头换面重新过日子。只是……”她想到了什么,“只是你们这一出来,之前负责给
你们运送吃穿用度的人不就知道了吗?你们会不会被人追回去?”
老人们交换了眼色,认为百里九歌说的极是,于是连忙再谢过吴念念,赶紧抓紧这一夜的时间,想要逃离此处,从此销声匿迹。
而他们这一匆匆去后,便只剩下那陵寝大门的守卫一人了。 他对百里九歌道:“之前有人持着丹书铁劵到陵寝门口,给我们这些守卫下令,让我们押着这位……呃,宸王妃,到贡品大殿去,完不成任务就要杀了我们家里的老小……可我们这些守卫也从来没走过陵
寝迷宫,这一路走着,彼此间就争执起来,有人要走别的路,结果刚进去就被机关杀死了。最后只有我一个一直跟着宸王妃的,不想成功走到了贡品大殿不说,宸王妃还将众位先皇夫也一起都带出来了。”
这守卫越说越不能置信,激动的问着吴念念:“宸王妃,为什么您能选对每一条岔路?我就觉得,您一定不是凡人!”
“我……念念真的只是运气好而已……”
百里九歌心里也万分疑惑。方才他们从贡品大殿一路出来,遇到的岔路口不下三十个,有的岔路口甚至就十条歧路。怎可能凭运气就能走出陵寝?这不可能!
不禁望向吴念念,头一遭觉得,她是这般耐人寻味。
却是吴念念这时候又头晕起来,嘴唇无力的张了张,忽然就无力的倒了下去。
殷浩宸连忙抱住了她,一探她的额头,倒吸凉气。
她还在高烧之中!
他连忙将肩上的雪白狐裘给吴念念裹住,自责道:“本王心想你身体没好,给你带了件狐裘来,可方才竟忘了为你披上……”他将吴念念打横抱起,哄道:“我们这就回去。”
也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阵阵的马蹄声,在这安静的只有残鸦啼鸣的夜里,宛如珍珠撞击冰面般的鲜明、清脆,夹杂着马车轧过地面的声音。
只见夜色迷蒙之间,一辆宽敞的马车驶近,驾车之人竟是关侍郎!
一只素手如月,撩起车帘,殷烈火探出身子,柔声呼着:“快上车吧。”
“烈火?!”百里九歌惊喜,连忙拉着墨漓,与殷浩宸还有那陵寝大门的守卫,一起上了车。
接着,又听见有人破风而来、落在关侍郎身边带出的轻响。是御风回来了。
“世子殿下。”御风低低道:“属下跟踪那名暗哨,已经查出了主使者,就是皇次女洛蝶舞。”
是她!
众人眼神沉了沉。
而那名守卫也忆起了什么,冷不丁惊呼:“我想起来了,今日执着丹书铁券来给我们下命令的人,确实不小心露出了皇次女府上的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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