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世子妃:缠定药罐相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葬鹂颜
是子祈,从他的身边挤出了屋子,打着哈欠抱怨道:“好不容易睡个觉结果被吵醒了!孤雁大叔,你没事干堵着门干什么?别告诉我大晚上的有人来找茬,我先看看是哪条道上……”戛然而止。
子祈倒吸凉气,石化了般的杵在门边,无与伦比的惊愕。
“你、你……”她瞪着墨漓,因着惊讶而声音拔得很高。
几人收了声,不解的望着子祈。
只听她激动的、却又跃跃欲试的问着:“……墨漓?”
百里九歌大吃一惊。怎么,子祈还识得墨漓嘛?
她下意识的盯着墨漓,却见他亦是紧紧的盯着子祈,像是在判断什么,眼底流光莫测,终是平静无澜的说道:“你是……莫非是子祈?”
“是我啊!”子祈狂呼着,竟是奔了过去,飞扑进墨漓的怀里。
这一刻百里九歌愕然的说不出话,脑中如塞满了浆糊般,完全没料到会出现这样一幕。
子祈尖细的声音带着极致的激动:“墨漓,真的是墨漓,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来!好几年没见了,还以为你会认不得我!”
墨漓微笑,竟是自然而然的抚上子祈的头顶,温润道:“你长大了很多。”
“那是当然啊!”子祈道:“当初你走的时候我才十岁都不到,现在我都过了十五了!不过话说回来,感觉你也变了不少,比那时候更内敛沉稳了!”
“是吗……”墨漓淡笑,眉宇间是淡淡的温和,轻问道:“为什么来这里了?”子祈抬头望着墨漓,不爽的回道:“我追了子谦师兄那么久都没追到人,后来得知他去了商国朝都,我就也准备跟来。可这时听说楼兰的黑市有人贩卖回魂草,我便赶紧赶了过去,心想着一定要买到回魂草
给你治病!”
接着便如弹珠般噼里啪啦的说起来。“你是不知道楼兰的黑市黑成什么样子,那盆回魂草竟是我们花谷七宿之一的天山毒女在卖!天山毒女姐姐也真是,明明都是七花谷的人,却说什么她急需很多很多钱去买灵药救治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呿
,难道就她要救的人重要,我要救的人就不重要吗?竟然跟我狮子大开口,要我五万两金子!我没得法,连抢了楼兰国十几个大官才抢到五万两,好不容易把回魂草买到手了,还被楼兰全国通缉。”“那些捕快也太敬业,竟然追着我一直到了商国!本来我想把他们脑袋都割了的,可是想想看他们也只是个公职,我就大发慈悲跟他们玩了两个月的捉迷藏,这才把人都甩掉!然后我就来了鬼医伯伯这里,
好好养着回魂草。这三个晚上没睡觉,总算是成功催开花了,回魂草的花很漂亮呢,墨漓,我这就去端来,你带回去了一定要带在身边,日日都吸收它的元气,这可比九色灵芝那玩意儿管用多了!”说罢便飞一般的冲进屋里去端回魂草,还把门口的孤雁撞歪了。
冲喜世子妃:缠定药罐相公 89.左相殷勋
百里九歌已然惊呆,目不转睛的盯着子祈冲进屋中又把回魂草端出来。那莹亮的花朵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心底在这一刻思绪万千。
自己真傻,竟不知道子祈的回魂草就是买给墨漓的!自小就中了阴阳咒的人能有几个?可自己,竟傻的连这都没想到!
不过,这样也很好不是吗?墨漓的病该是有得治了……
不由的破开一抹笑容,捂着尚还在发痛的胸口,缓缓起身,在鬼医的搀扶下朝着子祈走去,边走边道:“子祈,谢谢你帮了墨漓。”
这会儿子祈已经将回魂草的花摘下,不知从哪里翻出个布囊,装了花进去,做成个香囊,直接就把这香囊塞进墨漓的衣襟里。
忙完了这些,她看向百里九歌,瞬间大惊道:“黑凤姐姐,你……你的真颜原来是这样的啊,怎会有道伤疤呢?谁干的,为什么不治好?”
百里九歌不大想解释,只得再重复一遍:“这事以后再说,总之谢谢你帮了墨漓。”
子祈也没问了,笑道:“黑凤姐姐不用谢我,我从小是孤儿,家里人都死光了,墨漓就像我亲哥哥一样很照顾我的!为了墨漓,一盆回魂草根本算不得什么!”
百里九歌不禁诧然发问:“你从小不都在昙花谷吗?昙花谷在河洛国,你怎么和墨漓这么熟?”
子祈笑答:“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也是江湖人,哪里都去。就像黑凤姐姐你,不也是朋友遍布列国吗?”
说的也是。百里九歌点点头,也懒得去怀疑什么,便将子祈的话当真了。
可孤雁却是万般不能再容忍,蓦地飞身而上,俨然是冲动的要攻击墨漓。
子祈脸色一变,五指间霍然飞出银亮亮的细线,朝着孤雁刺了过去!
一阵刺耳的响动,这声音如裂帛一般。只见孤雁翻袖射出了十几枚大雁羽毛,与子祈的银线撞上,顿时银线被击回到子祈的手中。
强烈的反弹力伤到了子祈,她趔趄几步,被墨漓从后面扶住,五指之间已是鲜红的血痕。
墨漓眸色一暗,“子祈,你受伤了?”
子祈笑道:“没事!”接着便翻脸骂起了孤雁:“喂!你很讨厌好不好,修为比我高又有什么了不起,你年纪还比我大呢!孤雁大叔,我可告诉你啦,都是七花谷的人,你别带头内讧!”
她大张双臂将墨漓护在身后,因着身量还未完全长成,整个人才到墨漓的胸口那么高。她骂道:“我不管墨漓是哪里碍着你了,反正我不许你动他一根指头,否则的话我定割了你一条腿!哼!”
“你、你……”孤雁气得差点没翻过去,简直想抄起门边的扫帚扔子祈满脸。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僵,鬼医连忙咳嗽了几声,这才让那两人都冷静下来。百里九歌看着事情发展成这样,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再看这夜也重了,生怕墨漓的身子骨撑不住,便招了昆山雪凰过来,要它送墨漓回去。可又怕路途遥远,墨漓在路上出什么事……索性下了决定,跟墨
漓一起回朝都。只不过自己可不能就这么回世子府,所以将他送回后她便去别处转悠。
于是率先跳上昆山雪凰的背,朝着墨漓伸出手去。
孤雁的脸色又变了,忙道:“黑凤,你干什么去?”
“送墨漓回朝都!”她冲着孤雁笑了笑,说道:“你不必担心,刚才那一掌鬼医前辈都帮我化解了,鬼医前辈,多谢!还有子祈,你是要跟着我去朝都,还是怎样?”
子祈跺了跺脚,骂道:“先不去啦,我这几天累坏了,要好好睡几天再说!等我养好了精神就冲去朝都,一定把子谦师兄给挖出来!”
既然如此,那就随她去了。百里九歌再度望向墨漓,就这么伸着手,等着他前来。
这片刻,似乎看到他唇角一抹心疼却又宠溺似的笑意,那样朦胧的宛若幻觉,直到他冰冷的手握住了她的,百里九歌才突地一怔,笑了笑,将墨漓拉到昆山雪凰的背上。
她嘱咐:“等凰儿飞起来了,风会很大,我坐前面帮你挡着风,还有你这鹤氅,也不束严实一点。”说着说着就自己动手,拢紧了墨漓的衣衫。这一幕全落在几人的眼中,孤雁已经无语到不想说话了,子祈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事一样,恍然惊呼:“黑凤姐姐,倒是你怎么也跟墨漓这么熟啊,我还从来没见过
你对哪个男人照顾得这么细心呢!”
百里九歌心脏一突,唯恐子祈再说下去自己就穿帮了,连忙挥挥手,命令昆山雪凰快些离开。
雪凰展翅,如笙箫般的长鸣一声,徐徐升起,平稳的冲上天云,朝着朝都的方向而去。
百里九歌这才松了口气,怕墨漓会问她什么,便只望着前方,连头都不回,殊不知身后的人早已洞穿了一切,这会儿浅浅叹出一口气,一手绕过她的腰,将这纤细的身子揽向自己。
“墨漓,你干什么?”
百里九歌一惊。却还来不及说出下下句,整个身子就已被墨漓收入怀中。她不由的僵住,感受到他用鹤氅将她也一并罩住,冰冷和温暖像是两股温柔的风,吹进百里九歌的内心深处。她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红了,只知道两个人就这样依偎在暖和的鹤氅之下,贴得紧紧的,而迎
面吹来的夜风,仿佛也小了好多……
后来在朝都城外,百里九歌见着了墨漓的马车,御风就在马车前定定的站着,如石像一般。
乍见百里九歌时,御风脸色猛的一变,当堂拔剑指了过来,吼道:“竟然是你!黑凤姑娘,你昔日所作所为害了世子殿下太多,那时殿下仗义相助,九色灵芝也给你了,如今你还想怎样?”
墨漓揽着百里九歌,走向御风,小心的收回了鹤氅,淡淡道:“御风,我们回府。”
御风有些不甘,但也明白墨漓不欲他多说,便扶了墨漓回到马车之中,瞪了百里九歌一眼,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那马车远去了,车中人却掀开了窗帘,幽月般的眸中有着牵念的目光,穿过重重夜色,与百里九歌目送的视线痴缠。这一瞬,她心思一动,蓦然觉得,自己的心很暖很暖,亦如身上还存留着鹤氅的余温和昙花的幽香,丝丝缕缕的盘绕在周身,虽是浅淡的仿佛琢磨不定,却又会在不经意间牢牢的种入她的心田,开出倾世
桃花,再不能割舍……
可是忽然,一道思绪划过脑海,百里九歌这才惊觉,自己此刻毕竟是黑凤的模样,为何墨漓看她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九歌”?难道真如鸨妈妈说的一般,墨漓识破她了?
小脸倏地红如石榴,眼下墨漓也走了,百里九歌直想破罐子破摔。
后来,夜色渐渐深了。
百里九歌换回了一袭红衣,贴好了人皮面具,在朝都的长街上一路走过。
街上已然只剩下零星的行人,值夜的更夫正敲着铜锣,巡视街道。
百里九歌仰望着满天繁星,吹着夜风,有些拿不准自己到底该去哪里。回芳菲馆,又怕顾怜还没有消气,去南石道街的米铺老板那里,似也不妥。想了想,还是决定在街上转到深夜,再回钟山去罢了。
可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律动,那是木轱辘在地上滚过的声音。
百里九歌不能置信,连忙望去,果真看见一道萧条的人影从暗夜中浮出,那人有着及腰的卷发和魔魅的长睫,正坐在轮椅上,缓缓而来。
“烈火?”百里九歌连忙迎了上去,半蹲下身,执起殷烈火的手,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街上转悠?身边也没个侍从跟着,这多不好!”
殷烈火柔和的笑着,眨着羽睫,慢声细语道:“我是去接我的养父回府……”
“左相大人吗?这么晚了他还在外面?”
“是。”殷烈火指了指前方,眉眼微垂,诉道:“父亲勤政爱民、鞠躬尽瘁,可这些天,他上书陛下都没有成功,只得去拜访陛下的叔叔裕亲王,想恳请裕亲王能帮着呈递谏书。”
百里九歌愕了一愕,早听闻殷左相刚正不阿、爱民如子,想来为了苦谏殷浩宜那个败类,定是呕心沥血了许久。却是殷浩宜……“殷浩宜为什么不看殷左相的谏书?”
殷烈火嘲讽道:“有百里青萍在,又如何能指望他重振朝纲?”
百里九歌明了,亦不由的想到了宫中的元皇后。真是无奈,那样一位正气凛然、母仪天下的女子,却依旧治不住狐媚惑主的百里青萍,看来殷浩宜真是渣到底,直该被从皇位上踹飞!
正想着呢,前方街道上有人行来。
殷烈火一听那脚步声便知是殷左相了,连忙呼了一声:“爹。”
殷左相轻抽了一口气,“烈火?”快步走了过来。
百里九歌也拱手行了个礼,仔细一看殷左相,似是比上次见他时更为消瘦蜡黄了,颧骨突出得也更明显,眼底布满血丝。
百里九歌看着很是刺眼,不由道:“昭宜帝原本就不是什么好鸟,如今更是越发的昏庸。左相大人就是把心都呕出来,也未见得能让他迷途知返!那种人根本不配当皇帝,还不如换成殷浩宸呢!”
殷左相脸色一变,忙道:“此话万不能再说!若是被人传出,不但你要遭殃,还会牵连宸王殿下。”
百里九歌一怔,也清楚在这朝都中说话办事都要瞻前顾后,真是讨厌死了。要不是怕牵连到殷浩宸,她铁定还会继续说下去的。
殷烈火适时的结束了对话,道:“天色晚了,我见爹还没有回府,便自作主张找来。爹,今晚让九歌留宿在左相府可以吗?”
殷左相慈祥的笑了笑:“当然可以了,若是世子妃确定不回世子府的话,老臣这边很欢迎你下榻。”
百里九歌心中一喜。正好!今晚有地儿住了!
便道:“多谢殷左相了!墨漓那边我跟他打过招呼,今晚不回去。”说着便推起了殷烈火的轮椅,略低下头,朗然一笑:“烈火,今晚可又要和你挤一个被窝了,我睡觉可是一如既往的安生!”
殷烈火忍俊不禁,扭过头柔和的笑望百里九歌,很想告诉她其实她睡觉一点也不安生,不是挤别人,就是把自己弄得贴了墙根。
一路欢声笑语,纾解着压力,三人一同回去了左相府,府中的女主人霍氏正站在门口等待丈夫归来,在见到三人一同回来时,笑颜浮现,连忙迎了他们进去,端来了宵夜。
于是这一晚,四人围坐一桌,共同吃了宵夜,气氛是说不出的朴实温馨。而百里九歌,因着这一天下来很是疲惫,吃完了宵夜便睡下了。夤夜子时,左相府的书房还亮着灯火,那是三根普普通通的白蜡烛,就点在殷左相的书案上,连托盘都只不过是普通的碟子。殷左相身着中衣,披着外袍,仍坐在已经裂开很多道裂痕的桌案前,写着什么
。
蜡烛的火光太暗,又摇曳不定,他只能眯着眼,才能看清笔下的一个个字。
“爹,喝些清茶吧。”木轱辘滚动的声音从外而内的传来,殷烈火亲手端着清茶,来到桌案前,眉头无法舒展,喃喃:“日日夜夜,爹都在辛苦的写着谏书,若是这些谏书能达到昭宜帝的手里,便也罢了。只事实却是,他终究太
令人失望。”
殷左相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女儿,忧伤的回道:“圣上还年轻,难免会走弯路错路,为父身为他的长辈,又是他的堂叔,哪怕是肝脑涂地,也要为我大商的江山社稷着想。”
“江山社稷……?”殷烈火的声音,薄凉如冬夜里降下的霜,“江山社稷,那是给有能力的人准备的,而像陛下那种人……”后面的话未说出口,却已然是带着冷绝的气息,冰冻了周遭的空气。
殷左相也不由得凝视殷烈火,兀的觉得,他的女儿在这两年中似乎长大了很多,从她身上泛出的气息不再是灰暗的了无生趣,而像是……多了几分斗志和目标。
他冷不丁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烈火,为父曾听人说,为父外出公干的时候,你常常请那周世子过府,可有此事?”
“有。”殷烈火不紧不慢的承认了,幽幽吟道:“同是沦落之人,也就容易熟识些,我与九歌也是这样成为朋友的。”殷左相下意识的点点头,眸色深了深,却是没再问了,继续专注的写着谏书。那一字字,不论是提倡兴修水利,还是铺路造桥,亦或是加强举国教育,都是他在经过缜密的思考规划后所提出的,写得具体
而精确,字字都是心血。
望着灯下鞠躬尽瘁的父亲,殷烈火蓦然长叹。此刻的她别无所求,只希望明日这谏书能被递到昭宜帝的面前,让父亲的心血能够见到天日。
蓦地听闻殷左相道:“你快去歇息吧,为父还差最后一些,写完了便去就寝。”
“爹,我想陪在这里,等着您歇息。”
殷左相慈祥的一笑:“烈火,你的孝心为父都知道,你不用在这里陪我了,去劝你娘先睡下,我稍后便去。”
殷烈火想了想,点头告退,转着轮椅离去了。
目送着殷烈火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殷左相提笔,蘸满了墨水,在谏书的最后,用着加倍的力道落笔,写出两行鲜明遒劲的字……
“狐媚惑主,朝纲不振。”
“苦谏陛下,疏远佞妃!”
落笔的一刻,一滴汗水滑落额角,不知是因为这十六字用力太大,还是因着这内容太过尖锐。
殷左相最终只是放下了笔,盖好砚台,将谏书装进了布袋之中,又收拾了书案。一切落定后,才长叹着吹灭灯烛,就寝去了。
翌日,整个左相府醒的最早的是百里九歌,也不知为何昨晚没睡好,一个梦接一个梦的,醒了七八次,只得早早起了,料理好一切,在左相府的小花园里呼吸新鲜空气。
后来一起吃了早饭,霍氏服侍殷左相穿戴官袍,一家人将他送到府门口。
临行前,殷左相忽然顿住了,接着回步而来,将霍氏一拉,搂在了怀中。
这罕见的一幕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惊呼,就连殷烈火都眼睛张大,不能置信的问道:“爹……?”
“没……我没事。”殷左相似意识到什么,放开了霍氏,却是不舍的撩起她的刘海,吻了吻她的额头,千言万语堆积在唇边,终究只柔声说出几个字:“一直以来都辛苦夫人了。”霍氏素来专情而重情,此刻听了这样情深意重的话语,瞬间就感动得一塌糊涂,抹着眼泪笑道:“老爷这说的是什么话,妾身出身微寒,那时老爷力排众议娶了妾身,即便后来得知妾身生不出一儿半女,却还是对妾身专宠有加。”她说得柔肠百结,主动又投进殷左相的怀中,哭道:“放眼朝都,那些不如老爷位高的官员都是三妻四妾,可老爷却一直以来只有妾身一个……老爷,您可知妾身不论做什么都不辛苦
,因为妾身根本无法回报您对妾身的恩宠啊!”
霍氏哭得如沾露的海棠,眼泪打湿了殷左相的衣襟。
他蓦然仰天长叹,有酸风灌进眼底,喉结不住的滚动着,强迫自己不要多说,要赶紧去皇宫上谏。
于是缓缓推开了霍氏,笑着安慰了几句,又柔和的和殷烈火说了些体己话,接着嘱咐家里的下人们要好好照顾霍氏和殷烈火,这之后才登上辇车,往宫中去了。
百里九歌也在旁看着,殷左相和霍氏的情意令她忽的想到了孟复和红绡,这一刻心口如被锤子重重击过一般,痛得呼吸蓦止。
红绡、孟复……为何那般矢志不渝的一对人儿,却无法成为眷属,反倒要死在卑劣之人的手中?自己素来相信冥冥之中自有正道,可却为何苦命鸳鸯要共赴黄泉,而败类们却还过得逍遥?
小手不由的握紧,百里九歌真恨不得把天空给撕开,看老天爷的眼睛长哪里去了。也因着这会儿心绪翻滚,而没有注意到殷烈火的神色。殷烈火正望着远去的辇车,一颗心在被不安的感觉侵蚀。方才父亲的举止太过怪异,竟是令她觉得,那像是在交代后事……!
冲喜世子妃:缠定药罐相公 90.耻辱的封爵
这一上午,殷烈火跟霍氏的心情都极为紧张,殷烈火差了不少机灵的人去皇宫那边打探消息,生怕父亲出事。
却不想中午下朝的时候,殷左相完好无缺的回来了,并没有任何异状。
两人大松一口气,连忙将殷左相迎进去,嘘寒问暖,而这之后的午饭,也是在这种患得患失的氛围中度过的。
席间,百里九歌本想给殷左相敬酒,却发觉这一家三口越来越奇怪了,终是忍不住笑道:“烈火,你跟殷夫人这是干什么,像是要把一辈子的话都在这一顿饭上说出来似的,干嘛搞得这么紧张啊?”
殷烈火轻叹,也知道百里九歌是个粗神经,只好笑说:“没什么,我和娘,也只是想说而已。”
“噢,好吧,可我还是想打扰你们。”百里九歌浑不在意,明媚的笑着,捧了黄柑酒举到殷左相面前,双目澄澈无邪,光华四溢,明亮的仿佛能驱散世间的所有阴霾。
她笑吟吟道:“这两天多谢你们的款待,殷左相,这杯酒我敬您,顺便替烈火和殷夫人说一句,您要注意身体,可不能让家人太担心了!”
说罢,仰面一饮而尽,接着将酒盅翻过来,盅底一滴酒都不剩。
殷左相夸赞:“世子妃真是直爽,如今这朝都,真性情的人是愈加的难得了!”
可不是么?只不过别人怎样那是别人的事,她百里九歌却是恣意洒脱的惯了,纵是有时候不得不委屈自己,她却不会改变本性,依旧是要直来直往,做最真实率性的百里九歌!
她纵声回道:“殷左相说的是,您这样高赞我,我便再奉上一杯酒,来,我们干了!”
“好!”殷左相被这率性明媚的气息传染,这一刻似回到了血气方刚时,起身与百里九歌碰杯,两人一饮而尽。
然而,此刻在皇宫之中,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景。
颐华宫内,死气沉沉,宫婢们全都噤口垂头,大气不敢出一下,余光里还偷偷的瞄几眼飞雪榻上的百里青萍。
百里青萍蓦然娇喝,这愤怒的一声尖叫,吓得全宫之人跌在了地上,一个个跪得歪七扭八,不住的发抖狂颤。
但见百里青萍挺着渐大的肚子起身,脸色白的如雪,因着极度的生气而不断的喘着,却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一听这声,百里青萍僵住了,这一瞬计上心来,竟朝着地面摔了下去,就在殷浩宜踏入殿中的那一刻,正好摔落在地。
“爱妃!”殷浩宜倒抽一口气,连忙奔了过来,一边喊着:“传御医,快传御医!”
周遭的宫婢们乱成了一锅粥,连滚带爬的要去扶起百里青萍,却被殷浩宜踢开。
“没用的东西,杀了!全都给朕杀了!”
众人顿时面色如土,几乎要晕过去时,百里青萍忽然抓住了殷浩宜的袖子,痛苦的喘着,流着眼泪嘤咛:“别、别杀她们,她们没有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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