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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谋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八月秋雨
“四娘啊,这琪儿刚刚受伤,这心里不舒服呢,你还是先回了吧!”年氏上前拦住正慢慢靠近的周萋画。
年氏越急着送客,周萋画就越觉得有事。她不做任何表现,拉一拉衣袖,朝年氏福个礼,“既然这样,那儿就先回了。待二姐姐心情好了,妹妹再来看望姐姐!”
周萋画直起身,看着年氏,浅声追问道:“二姐姐受伤一事绝非小事,儿又听闻这几日府里各处院落都陆续招了贼,婶娘切不可掉以轻心啊!”
年氏听周萋画这么说,心中腹诽,这抓凶手的事还用你操心嘛。老娘早就有了打算,心里的不悦,却不能表现出来。而是故作大体地说道:“这是自然,正打算找那护院的问一下,这侯府后院这最近是怎么了,接连出事,必须要加强防范才是啊!”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儿先走了!”周萋画边说。边往寝房门口处退,眼睛却迅速地扫视着周萋棋的闺房。直棂窗开着,窗沿上有泥垢。地板上有脚印,看脚印的行进方式,周萋画大体猜出了事情的经过。
年氏担心周萋画玩花样,一直跟在周萋画身后,但让她没想到的事,当周萋画走到门口时,却猝然转过身,冲着床榻上的周萋棋,脆声追问道:“二姐姐,泼你热水的是个男子吧!”
周萋棋的情绪已经被侍婢安抚了下去,听到周萋画这一声,一惊便从榻上弹起身子,“就是!姑奶奶的就是一男的烫伤的,抓着他!姑奶奶非扒了他的皮!”
周萋棋本就生性野蛮,又被年氏百般宠溺,被周萋画的话戳中了的神经后,情绪彻底奔溃,她跟疯子一样抓着自己的头发,大声地嚷嚷着:“谁抓着他,姑奶奶就满足他一个愿望,大大有赏!”
年氏一看女儿这样疯狂,也顾不得搭理周萋画,立刻退回到床榻边,一边要侍婢门拿住女儿的手,一边浅声安慰着,“乖,乖,没事的,乖!”
周萋画在周萋棋情绪亢奋时,已经趁机走到了桌案前,那里非但有浅浅的泥渍靴印,还残留着一处黑漆漆的灰渍,灰渍断断续续分布成圆形,周萋画俯身用手捏了一下,而后放在鼻下嗅,是普通的柴火。
除去这一处明显的灰渍,在桌案的另一侧还有散落着点点灰渍,其中有一处稍微明显的灰渍上,有被笤帚扫视过的样子。
周萋画立刻奔到门扉外,果然在门口看到了立在一侧的笤帚,笤帚下端的确有因清扫灰渍留下了的黑色。
周萋画刚放学笤帚,眼神却被一道拖拉形成的痕迹吸引了。
看痕迹的方向,这是一道从门扉外开始朝房内方向的痕迹,虽然到房子中央时,痕迹因有人不停地走动而有破坏,但能看到痕迹的最终延伸到了周萋琪现在躺的那床榻下。
痕迹只有一条,那重物此刻肯定还在床下。
周萋棋睡的是独板围子罗汉床,溏朝最流行的一种床的样式,高腿,床下莫说放东西,就是藏几个成年人,也绰绰有余,尤其是床上还垂下了床单,遮住了下面,更增加了几分怀疑。
周萋画认定这一点,便拉一下裙摆,直奔周萋棋的床榻而去。
岂料,还未等靠近,却被年氏一把给拦住了,“四娘,你要做什么!”从那周萋画直奔门口查看笤帚,这年氏就察觉到了她行动诡异,眼看着她直奔女儿而来,这当娘的自然警觉起来。
周萋画看一眼床榻上的周萋棋,脸上除了愤怒,没有一丝惊慌,猜想着这事跟她没有关系,于是听到年氏的质问,她不慌不忙地说道:“婶娘,不必惊慌,儿只是听二姐姐说,烫伤她的是个男子。便想找点证据,为的也是替二姐姐出气!”
一听周萋画这么说,年氏脸拉得长长,厉声说道:“四娘,不要听棋儿瞎说。怎么会有男子随便出入呢,她指定是看错了!”她手指院外,“四娘,今儿刚回府,应跟嫂嫂好好聚一下!”
年氏如此态度坚决,周萋画也只得掏出对付她的杀手锏。
阴阳怪气地对年氏。说道:“是嘛,原来二姐姐是看错了,哎,要是连行凶者是男是女都搞不清的话,要想抓住凶手就难了!”说完还不忘长长叹口气。“哎……”
果然如周萋画所料,她这语气一出口,这年氏就忍不住了,“四娘,你这般说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说婶娘故意隐瞒什么!”
“呀,婶娘,您误会了,儿不过是觉得。若是抓不到凶手,日后若是府里再出现伤人的事,这可就说不清楚了。是今日婶娘故意不严办呢,还是有什么其他的难言之隐!”周萋画说着,就又绕到了周萋棋的床前,看着平躺在床上的周萋棋,温温地说道,“你看二姐姐原本漂亮的脸蛋被烫伤。您难道就不心跳了吗?二姐姐,你说妹妹说的对不?这抓住行凶者。才能以绝后患啊!”
刚刚年氏否认自己看得的事实时,周萋棋心中就压了一口火。却听周萋画这么一说,正说中了她的心思,周萋棋一揭薄衾,冲着年氏就嚷嚷,“是啊,母亲,若是抓不到那个挨千刀的臭男人,你让女儿如何甘心!”
“呸呸呸!什么臭男人,咱们后院怎么会有陌生男子!”一听女儿顺着周萋画的话题跑,年氏急了,她本想着借着周萋棋被人烫伤一事,在老夫人面前给周萋画的名声扇扇风点点火,却没想到被周萋画抓住了行凶者是男人的把柄,如此一来,女儿的烫伤就成了烫手山芋,年氏是恨不得立刻抛出去。
“四娘,上次琴棋书三人给张义哭丧的事,的确有碍风化,可已经受到了老夫人的责罚,你可不能再往他们身上泼脏水了!”年氏话锋一转,直接主动出击,“你若真说,那行凶者是男子,拿出证据来,也不冤你替棋儿出头!”
“好,那儿就出口了!”周萋画自信一笑,站起身来,“行凶者,男,身形消瘦,中等身材,他从这直棂窗处翻进寝房内!当时手上因拿着一烧壶,壶内盛有三分之一的热水,他将热水倒入杯中,而后走向正在午休的二姐姐,正要行凶之时,却不料被二姐姐发现!”
周萋棋连连点头,表示的确如周萋画所言,“对,对,就这样子!他一手拿着烧壶,一手拿着茶盏,儿受惊从榻上直起身来,刚看清眼前的情景,还未反应过来,那热水就迎面扑了过来,差点烫死姑奶奶!”
“别说废话,这些东西都是从人口里出来的,怎么说,都没法确定!”一听女儿跟周萋画这一搭一唱的,年氏不耐烦了,直接开口打断了女儿,她侧目看向周萋画,“儿这些日子也听说了,四娘在断案推理方面比起前些年又提升了,既然这样,也别磨嘴皮子,就直接来证据吧!”
“好!婶娘既然这么说,四娘就不客气了!”年氏的话颇有点玉碎瓦全的意思,周萋画也不啰嗦,朗声回答后,直奔周萋棋那独板围子罗汉床下,伸手就撩起了那垂在床下的布,“各位请看吧!”
周萋画弯腰手指床下,但看清楚床底下之物时,却大惊失色!
怎么会这样!
床底下的确有东西,也的确如周萋画猜测的那般是个人,只不过不是男人,是个女的!看那打扮,还就是这稻香院里的侍婢。
周萋画后背一阵凉,手下出汗,哪里出错了!
却顾不得半刻耽误,立刻观察周围。
本来全都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侍婢们,被吓得惊叫着抱头鼠窜。
周萋棋往床下一探脑袋,正巧对上床下女尸死不瞑目的眼睛,大叫一声后,直接从床上掉了下来,“母亲,母亲!死人了,死人了!”
年氏被这床下突然出现的女尸吓得脸色惨白,跌倒在地,哪里顾得着女儿的呼喊。
周萋画一看众人这般表现,心里咯噔一下,天啊,我的推断全错了!
却听身后,忽然传来一女子忽然大悟的声音,“奥……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在众人被吓得七荤八素之时,一直身旁默不作声地冬雪,突然开了口,“以儿之见啊,这人铁定是这二娘子掐死的!”
“二娘子把人掐死后,担心被人看见,便将人藏到了这床榻下,然后呢……故意把自己脸上浇了热水,为的就是趁大家都忙着给她找凶手大意之时,把人从这床榻下搬走!”冬雪眼睛一眯,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周萋画,那副模样,大有蔑视之色。(未完待续)
ps:【设想一下,精灵鬼春果,跟暴脾气冬雪同时出现在周萋画身边,那会是怎么一副画面,祈祷,祈祷一下!】r655





医谋论 075 推理(一)
“你的意思是说,二姐姐掐死了一奴婢,然后担心事情败露,将尸体藏到床底下后,自导自演了这一出被烫伤的戏……”周萋画看了冬雪一眼,不温不火地说道。
“是的,儿就是这个意思!对于二娘子的所作所为,二夫人也是知道的,但是娘子你识破她们,所以二夫人这才着急让你离开!”冬雪把头一扬,无不骄傲地说道。
周萋画盯着冬雪这张见到尸体没有一点惊恐,且安若泰山的脸,这丫头果然不是一小小侍婢这么简单。
她收起对冬雪的猜测,一边伸手将蹲在地上,吓得浑身颤抖得年氏扶了起来,一边说道:“若是,婶娘与二姐姐所为,你不觉得此刻,她们的演技太逼真了吗?”
被周萋画这么一提醒,冬雪扭头看向那脑袋朝地,腿翘得老高,已经被吓得浑身抽搐,连连翻白眼的周萋棋,确实不是假装能演出来的,“是哦!好像是不大可能!”
周萋画听闻,连忙说道:“还不快把二姐姐扶起来,若是真吓出个好歹来,可就一点线索没了!”并转身出去招呼回来惊慌逃离寝房的侍婢们。
待周萋画带侍婢回来时,冬雪已经把那头朝下,脸贴着地面的周萋棋拦腰抱起,平放在床上,估计觉得有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盯着自己脚不舒服,冬雪索性直接坐在了床上,水平翘着一双腿。
见周萋画进来,她开口问道:“娘子,现在怎么办?”
进来几个侍婢将年氏扶到圆腰椅上,周萋画上前轻声安抚片刻。待年氏恢复意志后,朱唇轻启,吐出二字:“报官!”
艾香坞发现死尸的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项顶侯府。
一听女儿也出现在命案现场,陈氏不顾舒兰的劝阻。冒着炎热便着急赶了过来。
她刚在正厅坐稳,这黄玉郎就带着差役出现时。
因周午煜去了京城,碍于这是后宅发生的事,黄玉郎不敢轻举妄动,特意邀请了暂住在项顶侯府里的董庸前来。
董庸一出现,这面若桃花。唇红齿白的模样,立刻引来一众人的惊呼连连。
别看董庸暂住已经有些时日,但因是男子也未进入过内院,除去周萋画跟今日巧遇的卫琳缃,这侯府里在也没见过其他的娘子。
但一看坐在正厅上位上的女子。中等年纪,脸型、模样与周萋画相仿,便猜出了这定然是他未来的岳母,周萋画之母,项顶侯夫人陈氏,陈成玉,连连作揖,自我介绍:“某。大理寺少卿,董庸,董少伯。因监办案件特来洛城,在府中已打扰数日,今日受黄刺史邀请前来协助办理此案,还望陈夫人海涵!”
陈氏在董庸进来时,也注意到了这个俊俏的郎君,一听他自报家门。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就是周萋画未来的夫婿。确实跟传言中一样俊美,眼波留情。翩翩风流少年。
陈氏与这董庸的母亲,年少时是同窗,也曾出席过董庸的百日宴,这时光荏苒,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嗷嗷小儿竟也为官了,陈氏心中感慨万千。
陈氏微微点头后,便从方凳上站了起来,道:“这艾香坞出了人命,事关侯府声望,侯爷没在家,老夫人在礼佛,奴家代其,恳求黄刺史、董少卿早日将凶手捉拿归案,还侯府一清白!”
说完,陈氏朝董庸与黄玉郎深深福了个礼。
“使不得,使不得!”董庸连连躬身,“缉拿凶手,乃是某的职责,夫人此言严重了!”
“就是,就是,吾等定然亲历所为,早日缉拿凶手!”黄玉郎也连连表态。
正厅这厢陈氏与董庸、黄玉郎寒暄这,那厢,周萋画已经忙碌开来。
年氏、周萋棋与其他侍婢已经被请离了现场,尸体已经被差役们从床榻下搬了出来。
尸体一搬出来,便立刻被其他侍婢认出来,这是年氏刚刚给周萋棋屋里添得新侍婢汝英。
周萋画上前绕尸体走了一圈,附身检查过后,随手从书案上拿起一本干净得簿子,抬头问冬雪:“你会写字吗?”
“当然!儿可是……”
“拿着,你做记录!”冬雪刚想自夸,周萋画抬手就将簿子仍给了她。
被周萋画打断话,冬雪脸色一沉,但听周萋画是让自己做记录,立刻又眉飞色舞起来,“好!”
她爽朗地答应了。
“死者年二八,身长五尺六寸,体下已显出不明显尸斑,死于庚寅年癸未月丁未日午时末!”周萋画微微一顿,解释道,“也就是一个时辰之前!”
“尸体衣衫整齐,外表没有损伤,眼睑有明显的瘀血,手指甲青紫色的,口唇黏膜完好,牙齿没有松动,颈部有明显掐痕,她是死于颈部被掐!”
周萋画说得流利,担心冬雪记不下来,她故意一顿,看向冬雪,但冬雪却早已抬起头,示意周萋画继续。
周萋画被冬雪的书写速度惊着,微微一怔后,立刻说道:“尸体的双手腕处颜色有异常,怀疑是皮下出血,应该是被人抓握形成的约束伤,初步诊断,死者是被人用手钳住双腕,而后单手掐住颈部窒息死亡!”
话音刚落,这董庸与黄玉郎进来,周萋画连忙退到门口,施礼,“儿周四娘,见过董少卿、见过黄刺史!”
再次见到周萋画,董庸喜上眉梢,连连伸手便要扶周萋画,却被周萋画一侧身,一收身子,躲过了董庸的搀扶,董庸略显尴尬,自行解围,“四娘不必客气,此案还得需要你帮忙!”
“少卿如此说,折煞四娘,刚刚四娘已经为死者做了初步诊断,死者应该是死于被掐住脖颈的窒息死亡!”周萋画说着就示意冬雪把刚刚记录的簿子呈给董庸。
“给!”冬雪垂首检查一番,将簿子一盒,单手递给了董庸。
天啊,这丫头!
周萋画被冬雪的无理吓了一哆嗦,连忙看向董庸,却见董庸已经开始仔细翻看着簿子,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连忙示意冬雪站到自己身后。
“若有其他想知道得,四娘定然知无不言!”周萋画她一直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足尖,宠辱不惊地答道。
她在说话时,眼神往左后方一瞟,冬雪竟然笔直的站立着,竟然没有随着自己行礼而对董庸行礼。
这丫头也太没礼数了吧,幸亏那年氏被吓破了胆,要不然自然又要多言几句,周萋画想着便要示意冬雪行礼,却听董庸说道:“四娘起来吧,先破案!”
他是没有注意到冬雪呢,还是故意不刁难,周萋画诧异,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周萋画也没做多耽搁,便直起身来,“好!”
经历了陈高一案,黄玉郎也不敢看轻周萋画,尤其是现在董庸还在场,他举手投足间透露着对周萋画的尊敬,“四娘子,据说您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能否具体说说当时的情况!”
听到黄玉郎说话,周萋画记起了发现刘二尸体时的情景,同样也是作为第一发现人陈述案情,黄玉郎的语气跟态度可是天壤之别啊,周萋画感叹过后,开口说道:“儿此刻本应是在给老夫人请安,恰巧老夫人礼佛,离开时,听闻二姐姐被烫伤,这才到了这艾香坞,来探视一下二姐姐!”
周萋画开口先交代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而后继续娓娓道来来发现尸体时的经过,“为收集行凶者留下的线索时,发现的这床下异常!”
虽然说,周萋画对年氏的敌对怀有芥蒂,但也知道名誉对一个女子的重要性,若不到分不得已,她是绝不会把周萋棋房内进男子的事说出去。
“哦……原来二娘子被烫伤了!”董庸也注意到周萋棋的奇形怪貌,不禁感叹,“那四娘,你可有找到烫伤二娘子凶手的痕迹!”
“有,行凶者从窗爬进房间,手拿烧壶,将水倒在茶盏里,泼到了二姐姐脸上!”周萋画边说边指着窗户上的泥渍,地板上的脚印,桌下的柴灰,“儿刚刚已经让人在艾香坞周围搜查,已经在房后找到了一支被抛弃的烧壶,壶内存有水的还有温度,经与痕迹对比,跟二姐姐的确认,应该就是凶手拿得那支!”
“如此说来,倒是有趣了,凶手进来行凶,一没有选择利器钝物,二没就近选择可具攻击性的武器,反倒是拎了一烧壶,只泼了一碗热水,着实有趣!”董庸忍不住大笑,笑过之后问周萋画:“四娘子,你对这凶手有何想法啊!”
周萋画静思一下,觉得继续下去,很快就会被董庸逼得说出烫伤周萋棋的是一男人的事,于是用最简单的话说得:“二姐姐性格外敛,人心直口快,平日里得罪不少人,应该是有人特意报复所为,只为警告,并没有要取她的性命!至于这床下的女尸,儿倒是认为,跟着烫伤二姐姐的人,没有半点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啊!”周萋画话音刚落,那温厚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冬雪终于再次忍不住开口发表自己的意见!(未完待续)r655




医谋论 076 推理(二)
冬雪出声有点突然,董庸不禁皱了皱眉头,他将手里记录着周萋画验尸结果的簿子递给黄玉郎,仔细打量一下冬雪,而后转身正面直对周萋画,询问道:“这位是……”
“儿是冬雪,四娘子的侍婢!”没容周萋画说话,冬雪就一侧身,与周萋画并排站立,她微微扬起头,眉眼上扬,写满骄傲。
董庸原以为这冬雪也是侯府里的某位娘子,听她这么一自我介绍,不禁暗自吃惊,小小奴婢,竟如此傲慢,看来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侍婢啊。
“原来你是四娘的侍婢啊!”董庸挑眉看着这冬雪,就见她长着一双丹凤眼,琼鼻丰唇,白皙小脸,静视片刻后,董庸觉得冬雪的这般模样好生眼熟,尤其是那眉眼上扬时那骄傲的神色,好似在哪见过。
他浅笑一下,看向周萋画调侃道:“四娘子果然厉害,就连这身边的侍婢都能推理断案,真是佩服!”
周萋画听出董庸这话里的嘲笑,微微一笑,明明知道冬雪的推理肯定有很多漏洞,却依然说道:“冬雪,把你的推测继续说给董少卿!”
“是!”一听周萋画允许自己推理,冬雪甚是欢喜,微微俯身后,便侃侃而谈,“儿是这样觉得的,行凶者拎着烧壶进来时,恰巧遇到了这个侍婢,为防止事情败露,威胁之下,侍婢不从,便失手将侍婢给掐死了!”
冬雪边说,边比划,“既然是失手,那行凶者必然没有准备。他想着把尸体运走,可这时,二娘子在其他侍婢的陪同下,已经回房要就寝了,情急之下。他把尸首托藏在床下,然后躲藏在这寝房里,待二娘子躺下,才又出来继续按计划行凶!”
“他知道这二娘子的性情,势必会招来满院风雨,肯定会在众人将视线放在二娘子身上时。回来把这尸体运走,既然这样的话,咱们今晚只需蹲守在这里,守株待兔,必然能抓住凶手!”冬雪说完给了周萋画一个自信的眼神。却见周萋画连连摇头,不禁失落。
“奥,这位娘子所言,倒也颇有些道理,若是不惊动官府,今晚咱们守株待兔倒也自然能抓住人,可现在全侯府都知道女尸的事了,这凶手肯定也知道了。守株待兔,行不通!”冬雪的话漏洞百出,举止又夸张。董庸强忍住笑意,指出其中最明显的硬伤,而后抬眸看向周萋画,“四娘,不知这事你怎么看!”
一听董庸这话里的语气嘲讽多过疑问,周萋画略有不爽。她将冬雪拉到自己身后,福礼后说道:“冬雪所言在几处在细节上经不住推敲。但还是有很多可汲取之处,比如说。凶手确实是在巧合之下遇到的死者,再比如说,凶手却是对二姐姐或者说艾香坞熟悉!”
听周萋画对自己推理的肯定,虽然只有这两处,却依然让冬雪欣喜不已,连忙追问道:“多谢娘子肯定,不知除了这两点,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妥吗?”
周萋画浅笑道,“除去这两点,其他的,都是经不起推敲的,具体有四点!”
“首先,是这死者的死亡时间,按照你刚刚说的,死者遭到毒手,是在二姐姐就寝之前不久,二姐姐被烫,差不多是发现死者尸体的三刻之前,那么死者的死亡时间,也差不多在那时,其实不然,咱们发现死者时,她身下已经出现尸斑,也就是至少死亡应该在一个时辰之上!”
“除去死亡时间,这死亡地点,你推测的也不对,死者不是在这寝房里被掐死的,而是在寝房外!确切地说的厅堂外!”周萋画走到直棂窗前,指指厅堂门口,“拖行痕迹是从那里开始,由此可推断,这凶手是将死者在那掐死后,担心被人发现,便拖进了寝房!至于为什么是拖进寝房,就如同冬雪推测的,凶手熟悉二姐姐的习性更熟悉整个艾香坞的环境,知道二姐姐睡的罗汉床下是可以藏东西的!”
“除去死亡时间,与死亡地点,还有便是这藏尸地点,若如冬雪所言,凶手是在情急之下,将尸体藏到这里的,那尸体便应该有匆忙藏匿的征象,可刚刚已经看到了,这尸体平躺在床下,脑袋侧向一边,衣装整齐,形态可是被人整理过才会出现,决非一时慌乱可以完成的!”
周萋画边说,边站到死者汝英面前,一一将身上的细节指给董庸等人看,在众人连连点头后,继续说道:“最后一点便是这行凶者,在冬雪的推断中,她把杀人藏尸者与烫伤二姐姐的人混为一谈,这点儿在刚刚已经说过了,这两者之间没有一点关系,原因有二!”
“第一,便是那烧瓶。若是行凶者从一开始手里就拿这烧瓶,那他至少应该有三只手,一只手钳住死者双腕,一只手掐住死者脖子,二另一只手则拎着这烧瓶!如此诡异之人,这世间应该没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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