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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女将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千山茶客

    少年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纵然此刻已经披上衣服,肖珏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刚才去哪了”他问。

    “茅厕啊,飞奴大哥出去了,我又不敢相信这里的下人,自己摸着出去放松了一下。舅舅,你今日回来的怎么这般早”禾晏问:“飞奴大哥还没回来吗”

    肖珏侧身,又将外裳给披上了,道:“在这里不要乱跑。”

    禾晏瞧着他,想到方才听到的袁宝镇主仆的对话,就道:“舅舅,这几日你是不是去查夜宴上刺客的事了有没有发现。”

    肖珏瞥她一眼,问:“你想说什么”

    “你说……有没有可能就是这府上的人害的你你看吧,孙知县虽然说自己不知情,可事情是出在他府上的,他怎么能一无所知,这说不过去吧还有袁御史,”禾晏绞尽脑汁的暗示,“我觉得他也很奇怪……”

    “哦,奇怪在哪”肖珏问。

    这话禾晏不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我上他俩房顶揭瓦,偷听到他们讲话了,而且我上辈子就是被他身边那个侍卫弄瞎的。禾晏只好道:“之前袁御史来找过我一次,问过我一些怪里怪气的问题,你若要让我说,我只好说直觉有点不对。舅舅,你应当多提防他们。”

    少年摸索着找了个椅子坐下,语气格外认真,听得肖珏眸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他缓缓反问:“你让我提防袁宝镇”

    “是啊,你想,倘若真的是他们害的你,一次不成定然还会有下次。舅舅你平日里不在府里,倒是不必担心……可是不对啊,你平日里都不在府里,你干嘛还住这”禾晏猛地想起了什么。

    他既要住在孙府,每日都要外出,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你该多花心思在你的眼睛上,而不是这些事。”肖珏淡道,“你眼睛果真看不见了”

    禾晏心中一跳,装傻道:“那是自然!装瞎对我有什么好处”

    她说的掷地有声,肖珏再看她,倒也觉得她所作所为无一不像个真正的瞎子,若真是装的,也实在太厉害了些。但这人惯会骗人,否则不会连飞奴也骗过去了。

    禾晏见肖珏不说话,生怕他还要继续这个话头,便笑道:“舅舅,你方才不是在沐浴吗我进来打扰到你了吧是不是还要继续你继续吧,我在门外守着,保管不进来,也保管别的人进不来。”说罢,便摸索着门推开,自己出去在门外的台阶上坐下,守着这大门,活像个门神。

    肖珏:“……”

    屋子里的动静,禾晏没有去听了,不知道肖二公子还有没有心思继续沐浴,反正禾晏的心思是有些乱。今日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竟不知先想哪件事才好。禾如非与徐相,袁宝镇同丁一的阴谋,乱七八糟的事情混在一起,最后竟成了肖珏沐浴的模样。

    “呸呸呸——”禾晏骂了一声,心道这不瞎的人,经过这么一遭,怕也要瞎了。虽然她是女子,仔细一想,倒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占了谁便宜。

    半斤八两吧!

    ……

    第二日一早,肖珏又不见了,飞奴来给她送过一次饭之后,也消失了。这主仆二人每日也不知道究竟在做什么,禾晏坐在榻上,想着今日是不是要偷溜出去跟踪袁宝镇和他的侍卫,但想来经过昨夜之事后,袁宝镇定然会死死盯着房顶,孙家的屋顶本就脆弱,实在不宜三番两次攀爬。

    谁知道还没容禾晏想出个结果,丁一自己上门来了。他站在门口,声音恭敬道:“程公子”

    禾晏抬头,丁一的声音恭谨又客气:“袁大人请您过去用茶。”

    “什么茶”禾晏随口问,“我喝茶挺挑的。”

    “什么茶都有,”丁一笑道:“程公子若是不不愿……”

    “愿意愿意,”禾晏扶着床头站起身来,“我一人在这里,实在是很无聊,难得袁大人记得我,陪我解闷,我怎么能这般不识抬举你带路吧。”她眼睛上还缠着布条,“劳烦将我的竹棍拿来。”

    昨夜飞奴回来的时候,还给禾晏带回来一根竹棍,不高不矮,恰好能被禾晏拄着走路。虽然这人看着沉默寡言,实则还是非常体贴的,毕竟如今孙府的人不可信,人人用不得,但靠她自己,走路也着实不便,有一根竹棍要好得多,落在旁人眼中,也更“像”个瞎子。

    丁一道:“好。”侧头看去,见前方桌前立着一只竹棍,他走过去将竹棍拿在手中,一边往禾晏身前走,一边递过去道:“程公子请接好。”

    禾晏颤巍巍的伸手去接,就在快要摸到竹棍头之时,丁一突然将手往前一撤,禾晏身子扑了个空,她本就站的不稳,身子一歪差点跌倒,幸而被丁一扶了一把,丁一道:“程公子没事吧”

    “没事。”禾晏心有余悸的道:“差点摔倒。”随即又语气黯然道:“如今连拿个东西都不会拿了。”

    “都是属下不好,”丁一愧疚的开口:“方才应该直接送到程公子手中,害程公子受惊。”

    他话虽然如此,目光却死死盯着禾晏,试图从禾晏的脸上找出一点破绽来。可惜的是,一旦双眼被布条蒙住,就实在难以揣测禾晏的神情变化。他亦是不知道,禾晏瞧着眼前的人,心中无声发出冷笑。

    这布条是她昨夜给改过的,黑色的布条,在眼睛处极细微的用针给磨出一丝缝隙,不多,只要一丝就好。透过这一点缝隙,能看到外面人的动作,而在外人眼中看来,禾晏只是一个双眼被布条蒙住的瞎子而已。

    丁一的试探,眼下盯着她脸的动作,被禾晏尽收眼底。她没想到如今丁一居然还对她有所怀疑。可这是为什么昨夜她逃得极快,应当没有被丁一发现端倪,若说是之前夜宴上提醒肖珏莫要喝杯中酒,上次袁宝镇过来得时候,试探也应当结束了。

    何以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

    禾晏想不出所以,便拄着竹棍道:“罢了,这也不关你的事,我们出发吧。”

    “属下还是扶着您吧。”丁一开口。

    “不必,”禾晏道:“若是我真的再也看不见,迟早也得适应这种日子,老是要别人帮忙算什么事况且我有竹棍,只是走的慢些而已,不会跟不上,你在前面告诉我怎么走就是了。”

    少年声音倔强,听起来就像是纵然瞎了也要争强好胜的心性一般,丁一没找出什么漏洞,便道:“那请程公子随我来。”

    他往前走了,边走边告诉禾晏路上哪里有台阶,哪里该向左向右。禾晏其实走得很慢,竹棍点在地面上,发出“笃笃笃”的声音,极小心。他走的认真,丁一也很有耐心,一直在指导她,但禾晏的余光能看见,这人目光一直盯着她每一个微小的动作,仍在努力捕捉她可能出现的漏洞。

    倘若是装瞎,人在走一截路的时候,多少会出现一些寻常的习惯,离得近的人只要稍加注意,也能发现丝丝缕缕的不对。不过禾晏早已有备而来,她蒙着布条,便能想到过去在许家的日子,她也曾真正做过瞎子,根本不必装,只要按照过去的模样做出来就是了。

    他们二人,一人装瞎,一人观察,彼此都在提防对方,到底是装瞎的人技高一筹,走走停停间,半分破绽不漏,已经到了袁宝镇门前。

    丁一道:“程公子小心脚下台阶,咱们到了。”

    禾晏点着竹棍,顺着竹棍的指引抬脚,颤巍巍的上了台阶,随着丁一走了进去。

    袁宝镇住的这间房,靠着阴面,寻常日子似乎很难晒到日光,一进去便觉得昏暗,白日里甚至还点了一盏灯。小几前上摆着一只茶壶,上面有几只茶盅,一盘点心,丁一将她引着在小几前坐下。

    袁宝镇抬起头来,冲着禾晏和气的笑道:“程公子这几日,可还好”

    “还好还好。”禾晏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除了这里不好。”

    “这几日还是没有好转么”

    “没有。”禾晏叹气,“不知舅舅寻的神医,什么时候才能到凉州。”

    这是骗小孩子的话,袁宝镇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看向丁一,丁一对他摇了摇头,意思是这一路以来,没有发现破绽。

    那就是真的瞎了。

    他看禾晏的时候,禾晏也在看他。黑布透出的缝隙模模糊糊,看得不甚真切,禾晏却觉得,这人和几日前看到的,又有所不同。他的声音还是很和气,但大约因为禾晏看不见,连脸上的笑容也不屑于装了。神情中透着几分焦躁,似乎有什么事情不顺利。

    也是,他们既然是专为谋害肖珏而来,迟迟都没得手。眼下更是每日连肖珏的踪迹都没看到,和顺利一点边都沾不到。

    袁宝镇将面前的茶盅推到禾晏手里,又将那张盛着点心的碟子送到禾晏面前,笑道:“吃点点心”。

    禾晏清楚的看到,那点心上头,是洒着一些花生碎。

    禾晏还记得临走之时程鲤素对自己的嘱咐,只要吃花生便会浑身起疹子。这就有趣了。袁宝镇究竟知不知道程鲤素不能吃花生禾晏觉得,十有**是知道的。那么这盘点心的目的就很明确了,还是在试探她。

    吃了这盘点心,没起疹子,有问题。不吃这盘点心,也有问题。

    禾晏以为自己何德何能,要袁宝镇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

    她并没有去接那杯茶,也没有去拿点心,而是笑了,以一种奇怪的语气道:“袁大人,我不能真的喝茶吃点心。”

    袁宝镇目光一动:“为什么”

    “你知道夜宴一事后,我舅舅就不要让我在府里吃喝东西了。我每日的东西都是飞奴送来的,袁大人,我可不是信不过你,实在是因为我舅舅这个人很严苛,若是我背着他吃了东西,回头发火,我承担不起后果。”少年语气非常的理所当然,甚至有一点不理解袁宝镇何以这般傻,他道:“我劝袁大人也不要吃府上的东西了,忍一忍口腹之欲,莫要因此搭上性命。”

    这少年回答迅速,一点未见端倪,一时令人摸不清楚




第九十七章 非礼勿视
    禾晏没有立刻坐起来,只是抱着头呻吟,心中却想着其他事。

    袁宝镇果真是来试探她的,一来试探她何以会发现那杯酒的问题,二来则是看她是不是真的瞎了。这人心思缜密,竟还要让丁一来放只板凳,特意看她的反应。倘若禾晏应对的有半分不对,只怕这对主仆便要生出别的想法。

    她耳力超群,早早的听出丁一的动作,也知道袁宝镇没有立刻离开,才特意在这里配合他们演戏,演一出袁宝镇想要看到的。但袁宝镇在试探她,她又何尝不是在试探袁宝镇

    明明关系匪浅,却偏偏要说只是认识。只是认识,禾如非的小厮丁一绝不会在此跟着他。那杯酒里也果真有问题,可最让禾晏不解的,还是禾如非在这件事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是他与袁宝镇合谋想要谋害肖珏,还是根本就是禾如非主使,亦或是他们都替别人做事

    接下来,她还得跟踪丁一,搞清楚这两人究竟要做什么才行。

    外头没了动静,禾晏“唉哟唉哟”的声音更大了些,身后传来动静,是飞奴的声音,他问:“你怎么了”

    “刚才磕破了头。”禾晏茫然的伸手来抓他,“飞奴大哥,你快来扶我一把,我脚崴了。”

    飞奴应声上前,将她扶到塌上。布条蒙住禾晏的眼睛,因此,飞奴也并不能从她眼中看出她的情绪,自然也不知道禾晏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其实方才的做戏,不止是做给袁宝镇看的,也是做给飞奴看的。

    袁宝镇和丁一一心想要试探禾晏,竟没发现,飞奴一直站在门口,听着里头的动静。他们没发现,禾晏却发现了,飞奴不过是令人撤走碗盘,何以一走这么久,无非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知为何,禾晏总觉得,肖珏与飞奴两人对她并不信任,这本来没什么,一个从前无甚交集的人,当然不会一开始就信任。但她敏感的察觉到,肖珏不仅仅是不信任她,还有一点提防和怀疑。

    禾晏也摸不着头脑,她琢磨着自己也没干什么令人生疑的事。如今来到这里,她与袁宝镇更是过去连交集都没有,不知为何也被怀疑上了。

    罢了,怀疑就怀疑,一场戏骗两个人。禾晏道:“飞奴大哥,你刚刚去哪里了那个袁御史过来坐了一刻你都没见着。”

    飞奴避开了她的问话,只问:“你头上怎么样”

    禾晏摸了摸脑袋,道:“肿了老大一个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消。”她复又沉沉叹了口气,“这还真是鸿门宴,我看我那位小弟是挺聪明的,没来很对。这比被逼婚危险多了。”

    这要是换了程鲤素在此,都不知道眼下是个什么情形。

    “你先坐下休息一会儿。”飞奴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我就在门口,有什么事叫我。”

    他又离开了。

    禾晏躺在塌上,她蒙着布条,飞奴看不出她是什么表情,她同样也看不到飞奴是何反应,想来也是面无表情。

    不知道肖珏什么时候才回来。

    ……

    肖珏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这一日,禾晏与飞奴呆在孙府里,什么都没做。孙祥福送过来的酒菜,都要用银针一一试毒。因禾晏看不见,索性在屋里睡了一天,飞奴也就在门口守了一天。

    肖珏回来后,睡在塌上的飞奴立刻醒了,起身走到肖珏身边,道:“少爷。”

    肖珏示意他跟着进里屋,飞奴看了一眼塌上的禾晏,幽暗的灯火下,她睡得正香。

    飞奴与禾晏进里屋去了,并未看到躺在塌上熟睡的少年双手轻轻地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身下的褥子。禾晏当然没有睡着,白日里睡了一天,夜里如何还能继续睡,她又不是村里养的猪。肖二公子显然是和心腹有话要说,估摸着飞奴也会将今日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这位都督。

    主仆两说悄悄话,禾晏是没胆子去听的。肖珏不是袁宝镇,是有真功夫的,一旦暴露了自己,麻烦事太多,得不偿失。不过想也想得到飞奴能跟他说什么,禾晏自觉今日做戏,还是骗得过飞奴的。

    至于能不能骗过肖珏,那她就不知道了。

    里屋里,灯盏被点上了。

    肖珏将佩剑放到桌上,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少爷,今日袁宝镇来过了。”飞奴道。

    肖珏抬眼道:“何事”

    “属下看,是特意来找禾晏的。袁宝镇同禾晏说了几句话。”他将袁宝镇与禾晏的对话原原本本的说给肖珏听,末了才道:“袁宝镇好似在试探禾晏。”

    肖珏沉吟片刻,道:“你怎么看”

    “看禾晏回答的意思,似乎是不认识袁宝镇。也没出什么破绽,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们二人一起做戏。但总的说来,禾晏身上的疑点,暂时可以洗清了。”

    “洗清”肖珏勾唇笑了,他道:“飞奴,我们屋里的骗子,连你都骗过去了。”

    飞奴一怔,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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