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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女将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千山茶客

    她在做这件事的时候,那张总是平淡的脸上,便会显出生动的神气。仿佛这样才是真正的她似的。因此时隔久远,丁一都快记不清楚许大奶奶的模样了,却仍记得她一脚踢开眼前树枝的动作。

    而就在刚才,面前的少年一脚踢开脚边的佛像,那点动作和神气,突然就与丁一记忆里的许大奶奶重合了。

    但他怎么能是许大奶奶呢

    那碗药喝下去,许大奶奶就成了个瞎子。丁一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直到今年春日,他在禾家的时候,听闻许大奶奶失足跌进池塘里溺死了。

    丁一不会认为她是真正的失足溺死,盖因禾如非以及禾家人在听到这件事时,除了二房的夫人,并无半分惊讶。想来是早就知道的。

    有什么事情会使得整个禾家对一个出嫁的女儿如此赶尽杀绝,变成个瞎子都不放心,还要她的命他在事后回忆起来,便渐渐想出了一点头绪。

    禾如非在别院里生活多年,回到朔京,摇身一变成了飞鸿将军。丁一以为是禾家找了个代替品代替禾如非,既然禾如非回来了,代替品就该去死。但,倘若那代替品是个女子呢

    这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并不是绝无可能。尤其是丁一想到许大奶奶的机警和身手,绝不是一个普通妇人可以做到。尤其是后来听说许大奶奶瞎了后,并未一蹶不振,而是尝试听音辨形,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会令禾家感到不安。

    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瞎子,如果这个瞎子还能走、能动、能说,就不够令人放心了。

    他当初弄瞎掉的许大奶奶,也许是大名鼎鼎的飞鸿将军,每每想到此事,丁一都又自豪又遗憾。自豪的是平定了西羌之乱,多少人望而却步的飞鸿将军却是败在他这么个小人物手中。遗憾的是他虽算计了许大奶奶,到底不是光明正大,只是一碗药而已。

    灯火影影绰绰,映出的少年模样都变得模糊了。禾晏眼角一弯:“打架的时候出神,可不是好习惯。”伴随她声音的,正是她的动作,如鬼魅般轻快,眨眼间已经到了丁一跟前。

    “噗嗤”一声,匕首从他的袖子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禾晏刺伤了他的胳膊。

    “你就这点能耐了吗”丁一的眼中掠过一丝兴奋,还有一点不屑。这少年断然不是飞鸿将军,飞鸿将军……不止这点本事。

    他不以为然的将那截散出来的袖子撕掉,看着禾晏笑起来:“不管你是人是鬼,今日就死到临头!”

    他朝禾晏疾掠而来。

    屋子本来格外宽敞,但因为到处摆满了佛像,便显得狭窄而逼仄,丁一自小习武,内力深厚,且手段诡谲凶险,若非如此,也做不得禾如非的心腹。禾晏与他交手四五招,被拍中的地方伤痕累累,受伤最重的当是背后,被丁一的刀尖划破。

    窗户就在眼前,却难以逃开,她被抓住一把丢到地上,丁一抓着她的脑袋,疑惑的看着她:“你到底是谁”

    “你觉得我是谁”少年的唇边溢出血迹,而他神情却满不在乎,仿佛不知道痛似的,连笑容都不曾变过。

    恍惚间,丁一又想到许大奶奶了。这点联想令他不快,钳着禾晏的脖子的手越发收紧,他道:“你不告诉我你是谁,我就将你杀了,埋在这里的地上,到处都是神佛和符咒,你将永世不得超生,所以,”他轻轻地,诱哄般的道:“你到底是谁”

    这少年的身手已然很优秀了,给他的感觉又似曾相识,丁一不愿意与真相擦肩而过。

    可是禾晏闻言,却笑起来,她笑的有些咳血,边笑边道:“你这人,我不是早已告诉过你,我既是从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便早已不屑超生。况且,连我




第九十九章 你是谁
    厕屋外,已经围满了一圈丫鬟。为首的丫鬟忧心忡忡道:“程公子,程公子你没事吧让奴婢们进来可好”

    回答她的是少年气急败坏的声音:“不!不许进!都给我站在外面。”

    诸位丫鬟面面相觑,也是,这朔京城来的小公子平日里看着风风光光,如今摔进厕坑,定然十分狼狈,也不愿意被旁人看到如此窘迫的画面。但是,也总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吧!

    丫鬟们急的头都要秃掉了。

    禾晏站在侧房里,无声的叹了口气。

    老实说,孙家修饰的华丽讲究,其实厕房已经很干净了。但她做如此动作,也不过是为了解决丁一给她腰间换上的那颗香球。

    跌进厕坑的程公子,定然要将全身上下都换洗个干干净净,纵然是熏衣裳的香球,经过这么一遭,也只能丢掉。袁宝镇主仆问起来,合情合理,找不到一点问题。难不成人从厕坑里走一趟,还得将个脏污的香球放在身上,那才是有病。

    只是……禾晏透过布条看着自己身上的污迹,她这做出的牺牲,也实在忒大了。程鲤素这孩子看着脑子不大好用,未曾想才是个真正聪明的。这些脏活累活,如今全然由禾晏代劳了。

    这叫什么事。

    她心里想着,冷不防听到外头有人喊:“程公子,您出来吧,肖都督来了!”

    肖珏来了禾晏本想着飞奴过来接应他,怎的回来的是肖珏,他今日回来的这般早她还没想清楚,就听到外头肖珏的声音响起:“程鲤素,出来。”

    禾晏:“……”

    为何每日遇到肖珏的时候,她都是这般狼狈禾晏深吸一口气,扶着竹棍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外头的人都屏住呼吸。

    少年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溅上了污迹,头发也有些凌乱,黑布蒙着眼睛,看不到是什么眼神,嘴巴却扁着。一出来,便有些胡乱的冲着一个方向委屈的告状:“舅舅,您可来了!要不是我命大,您就要有一个摔死在厕房的外甥了!”

    肖珏:“……”

    禾晏往前一步,肖珏侧身避开。这人最是爱洁,能够忍着嫌弃到这里来接禾晏,大概是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飞奴,把他给我接回去,洗干净。”似是难以忍受禾晏身上的异味,肖珏转身就走。

    禾晏心里骂道,瞧瞧,这是人做出来的事吗她掉进厕房也不知道是为了谁肖珏可真是白眼狼。

    飞奴过来搀扶禾晏,这人也是随主子,平日里寸步不离的跟着禾晏,这会儿禾晏掉进厕坑了,连搀扶都隔着距离,还用了一张帕子,禾晏无言以对。

    等到了他们住的屋外,这一回,都不用禾晏提醒,飞奴令人送来热水和沐浴的木盘,木着一张脸对禾晏道:“你快进去洗干净吧。”

    “你不伺候我洗澡了”她试探的问。

    “你有未婚妻,不方便。”

    啧啧啧,这可真是日久见人心。禾晏懒得理会他,自己颤巍巍的将门关上,跳进了沐浴桶里。

    想想真是不甘心,堂堂飞鸿将军,如今竟然混到要自己跳进厕坑里避祸,这要是被当年的下属同僚瞧见,指不定怎么嘲笑她。

    不过想来袁宝镇也没想到,他给自己的那个香球,还没见到肖珏就已经废了。毕竟天要下雨人要摔跤,谁也管不着。

    屋外,飞奴蹲下身,拿树枝拨弄了一下禾晏丢在地上的那摊脏衣服,从衣服里滴溜溜滚出一个圆圆的香球,飞奴拿树枝抵着香球,道:“应当就是这个。”

    肖珏瞥了一眼地上的香球,没有说话。

    “少爷,他这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飞奴也有些迷惑。若禾晏是无意的,恰好摔倒厕房导致这只香球不能用,也实在太巧了。但若说是有意的,倘若他和袁宝镇是一起的,又何必多此一举。纵然是苦肉计,也实在太真了些。

    “故意的。不过,”他勾唇笑了一下,目光里不知道是嫌弃还是意外,十分复杂,道:“这种办法都想得到,还真是不拘小节。”

    这倒也是,试问谁能想得到禾晏会摔进厕坑呢恐怕连袁宝镇自己都想不到。禾晏这个举动还真是匪夷所思。但凡个体面人,都不会想到这种办法。

    “如果他是故意的,”飞奴看向肖珏,讶然道:“少爷是说,禾晏眼睛看得见”

    肖珏挑眉:“十有**。”

    “那他一直装作看不见是什么意思”飞奴有些不解,“是为了骗我们,还是为了骗袁宝镇”

    “都有。”肖珏慢悠悠的道:“他可能和任何人都不是一边的。”

    就如肖珏一边提防禾晏,一边冷眼看着袁宝镇做戏一样,禾晏很有可能也将自己置身事外了。她大概是以一种看戏的眼光看他和袁宝镇相争。骗袁宝镇的时候顺便骗一骗肖珏,至于她的目的是什么,现在还看不出来。

    “少爷,禾晏会不会妨碍我们办事”

    “不会。”肖珏道:“就快结束了。”

    飞奴沉默片刻,道:“朔京的回信,大概今夜就到了。”

    过了今夜,就知道这位禾晏,究竟是什么来头,所求为何。至于袁宝镇,他的好日子,也就快要到头了。

    ……

    屋子里,袁宝镇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问来禀告的下人,“你说什么”

    孙府的下人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诺诺道:“刚刚,程公子掉进厕房了,肖都督将他接走了。”

    丁一神情巨变,袁宝镇扶额,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下人离开了。

    袁宝镇一掌拍向桌面:“混账!”

    都不必细究,就知道今日给禾晏的那个香球,是做了无用功了。既是掉进了厕坑,全身上下必然沾染上污秽,要将里里外外都清洗个干净,那香球又凭什么能躲过一劫

    “不好。”袁宝镇站起身,有些不安,“那只香球不会被肖珏发现吧”

    “肖珏爱洁,应当不会刻意去动。只是,”丁一神情莫测,“禾晏就不一定了。”

    “你是说他是故意的”

    “你不觉得太巧了吗刚刚送给了他香球,他就掉进厕坑。之前也是,夜宴中所谓的飞虫入盏,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更重要的是,肖珏为何会将自己的外甥一人留在孙府这个人很不对劲,我总觉得,程鲤素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

    “如果他有问题,岂不是你我一开始的打算都被他知道了这会不会是肖珏设下的陷阱”袁宝镇问。

    他对肖珏有种发自骨子里的畏惧,大概是因为知道这位右军都督,是真的会不看身份杀人的主。

    “我看,今夜就动手吧。”不知过了多久,丁一才开口道。

    “什么”袁宝镇急道:“清醒的肖珏,你打不过。”

    正因如此,他们也不敢直接与肖珏交手,可惜的是夜宴一击不成,再想找到机会就难了,本还想从程鲤素这里下手,这小子更邪门,滑不溜秋,莫名其妙,到现在都没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袁宝镇的话似乎惹恼了丁一,他面上阴鹜一扫而过,只阴声道:“我本就不打算从他入手,他那个古怪的外甥,才是我的目标。”

    ……

    禾晏将自己洗了个干净,末了为了驱散味道,还拿了程鲤素的香膏给自己浑身上下抹了一遍,换了干净的衣裳,才敢去见肖珏。

    肖珏坐在桌前,制止了她继续向前:“离我一丈远。”

    禾晏心中大大的翻了个白眼,面上却笑道:“舅舅,我洗干净了。不信你闻闻——”

    她试图凑上前去,一柄剑鞘悬在她面前,碰到了她的鼻子,挡住了她的路。透过黑布的间隙,能瞧见肖珏以袖掩鼻,神情不悦,眉头皱的活像是遇到了叛军来袭。

    禾晏摊手:“好好好,我不上前就是了。”

    肖二公子还真是讲究,就是不知道这讲究能不能救他一命了。若不是她自己跳进厕坑,眼下二公子在香球的毒性下,不知道能坚持几刻。禾晏心中顿生遗憾,早知道就直接把香球丢给肖珏面前,看他还敢如眼下这般挑剔。

    她扶着竹棍摸到了一张椅子,在椅子上坐下,想了想,还是问道:“舅舅,咱们在这府里,究竟还要住多久啊”

    “怎么”肖珏道:“你想回去”

    “倒也不是,就是觉得住的怪怪的。”禾晏回答。她还想从袁宝镇和丁一身上挖出更多有关禾如非的事情,当然不能这么快就回去。但留在这里又不对,禾晏虽然不知道肖珏在做什么,但肖珏的种种行径,已经让袁宝镇注意到了禾晏,反而来找禾晏的茬。这样下去,禾如非的秘密没挖出来几个,莫要被袁宝镇发现了自己的计划。

    “怎么个怪法”肖珏不紧不慢的开口,似是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袁御史隔三差五的找我说话,”禾晏索性开门见山,“我觉得他好像在套话,舅舅,你就不怕将我一人留在这里,泄露了什么秘密给他”

    肖珏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秘密可泄露”

    禾晏:“……”

    肖珏和飞奴偷偷做什么事,都没告诉过禾晏,摆明了不拿她当自己人。袁宝镇就算想要打听消息,禾晏还真没什么秘密可泄露给人家,她就是个核心以外的边缘人物,对此事一无所知。

    她道:“那这样也不对吧!哪有亲舅舅将外甥一人留在虎穴狼巢的这不是看着就让人起疑吗”

    谁知道袁宝镇会不会又做个什么香囊给她调换,她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厕坑里摔,那可伤的不是眼睛,而是脑子。

    “起疑”肖珏垂下眼睛,慢悠悠的道:“我看这几日,他并未起疑。”

    禾晏在心里呐喊,那是因为她一直在帮着圆谎啊!这种拙劣的谎言,是个人都会起疑。不过禾晏也看出来了,肖珏根本就是故意的,应当就是故意声东击西,祸水东引,这人心肠也太黑了,做这种事都毫无愧色。

    她道:“那舅舅你成日在外东跑西跑,究竟将凶手找到了没有”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含着淡淡的嘲讽,虽然眼睛蒙着布条看不出眼神,却也能想到这少年翻白眼的模样,肖珏平静回答:“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禾晏愣了一下,“谁啊”

    “你很快就知道了。”

    什么叫很快就知道了,她明明早已知道了啊,凶手就是袁宝镇主仆,禾晏急的抓耳挠腮,恨不得现在就把肖珏带到袁宝镇面前,指着袁宝镇的丁一对肖珏道:“就是他,就是这个人,抓他!”



第九十八章 再一次试探
    “舅舅是舅舅吗”禾晏露出一个诧异的神情,如瞎子摸象,张开手乱抓一起,“你在哪儿”

    肖珏冷眼看着她做戏,讽刺道:“你不是会蒙眼射箭,听音辨形怎么,听不出我在哪”

    禾晏的动作戛然而止,片刻后,讪讪的笑了,“我这是怕你觉得尴尬。舅舅,你是在沐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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