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正道

聊斋正道
作者：墨水白沙
【起点仙侠神话征文第一期】参赛作品



第一章 碧桃
    艳阳高照，正是夏末秋初时分，时当正午，天气仍然炎热。

    刘长风登上山巅，将手中的登山杖插入地面，放眼四望。青山四合，满目苍翠，深山老林之中，没有半点人烟。

    拉下面巾，露出一张青春帅气的脸庞，刘长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远处半山腰，绿树掩映之下，隐约露出一角红墙。

    半晌之后，循着破败倾颓的院墙，刘长风站在了半扇木门之前。木门之上，歪斜开裂的匾额上，依稀可见三清观三个大字，原来这是一座荒废的道观。

    刘长风颠了颠后背硕大的登山包，缓步进入道观。硕大的院子内，荒草从地砖的缝隙里顽强的钻出来，一群麻雀见有人来，扑棱棱的飞走了。

    用登山杖拨开荒草，刘长风进入正殿，只见到处覆盖着一层灰尘，蛛网四结，就连三座天尊神像也难以幸免。泥塑的神像，更是满身裂缝，色彩斑驳，衰败不堪。

    虽然作为一名华夏国的大二学生，刘长风受过严格的学校教育，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出于一点朴素的敬畏之心，他还是朝三位天尊拱了拱手，算是致意。

    两廊之下，西壁的壁画早已被岁月的流水洗去铅华，难以辨认，东壁的壁画，看起来却保存的非常完好。

    刘长风走到东壁之下，仰头凝神细观。只见东壁壁画虽然难免时光的洗礼，颜色不够鲜艳，但奇怪的是，一样的环境之下，它不但完好无损，就连灰尘和蛛网也不曾沾染，仿佛经常有人清扫一般。

    这壁画上画的是天女散花，只见远处背景是一座恢宏庄严的仙府，一群姿态婀娜的仙女当空曼舞，她们身姿各异，在空中仿佛鱼儿游在水中一样，彩带飘舞，仙花满天，好似是活生生的一般。

    刘长风注目良久，脖子酸了都恍然不知，仿佛被人施了咒语。

    但见这漫空仙女，个个国色天香，貌美如花，一个有一个的风情，一个有一个的妙处。

    当中一个年纪最小的垂髫天女，冲着他拈花微笑，粉嫩的樱唇无声微动，仿佛在和他耳语，清澈机灵的双眼目光流动，仿佛会说话似的。

    刘长风的目光渐渐的只凝注在垂髫女身上，觉得她仿佛活过来一般，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是在对自己示意。

    如此良久，恍恍惚惚之中，刘长风觉得自己的身子轻的像一片羽毛，竟然飘飘悠悠的到了壁上！

    与陈旧破败的道观不同，壁上却是一个繁华热闹的世界，大街之上，行人如织，人人神态安详，衣服整洁，一派太平盛世之象。

    潜意识中，刘长风并不奇怪自己为何进入这里，反而对这里人人都是古装感到奇怪。更为奇怪的是，满大街的古装人对他这个满身现代登山装备的外来者，竟然毫不惊讶，视若无睹。

    刘长风正在纳闷之际，突然感觉背后有人在拉扯他的衣服。

    回头看去，垂髫女孩回眸一笑，姗姗远去。

    刘长风不知不觉的跟着女孩，亦步亦趋。

    跟随着女孩的窈窕背影，入角门，过曲栏，一路香风，只见女孩停在一座小房子之前。

    刘长风不觉踌躇，这里应该是女孩的香闺，自己一个陌生人，进去合适吗

    女孩走到门口，回头见刘长风停住不走，回转身来，嫣然一笑，摇动手中的鲜花，仿佛在向他招手。

    刘长风暗自一咬牙，快步跟了进去。

    小小的房子内，满屋芬芳，只有一榻一桌两只木凳，另有一张木雕屏风。

    女孩伸手请刘长风坐下，然后俏生生的站在一边，歪着头看了他半天，突然扑哧笑出声来。

    “喂，大个子，你这是什么服饰，好生奇怪，还有头发怎么这么短难不成你是个还俗的和尚么”

    刘长风尴尬的搓搓手，讪讪的道:“我不是和尚，我只是个读大二的学生。”

    看着女孩茫然不知的样子，刘长风转而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谁，怎么称呼呃，我叫刘长风。”

    “这里是……算了，你还是不知道为好。”女孩一边说话，一边将手中的花枝插入木几上



第二章 老道
    碧桃的小手紧紧捂着刘长风的嘴巴，竟然微微颤抖，可见她的内心有多么恐惧，一时间，刘长风也被她弄得有点紧张。

    碧桃松开小手，嘴巴贴着刘长风的耳朵，极小声的说道:“你快找地方藏起来，千万不要出声，千万啊！”

    说罢，碧桃理了理衣服头发，悄没声的开门走了出去。

    刘长风素来胆大，此时好奇心发作，并不急着找地方躲藏，而是轻手轻脚的贴近房门，从门缝里往外观望。

    只见远处游廊大踏步走来一个两米多高的壮汉，身穿一副金灿灿的甲胄，脚蹬一双镶嵌金丝的黑皮靴，黑漆漆的大脸上，满是剽悍之色。

    他左手拖着一根粗如儿臂的铁链，右手拿着一柄斗大的金瓜锤，“踢踏！哗啦！踢踏！哗啦!”，如入无人之境。

    一群美女紧紧簇拥在他身边，小跑着跟随他的脚步，正是刘长风在壁画上看到的那些散花天女。

    金甲壮汉突然停下，环顾四周，瓮声瓮气的喝问道:“人都到齐了吗！”

    众天女齐声应道:“回禀使者，都已到齐。”一时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刘长风远远地看见碧桃已经混入了人群，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

    金甲使者冷冷地哼了一声，森然道:“要是有凡人闯入，赶紧出首，若是被我发现了，尔等知道是何后果！”

    话音刚落，众天女还未回答，他突然吸了吸鼻子，目光直直地冲刘长风的方向射了过来:“如何有生人气！”

    说罢，急急地冲着刘长风所在的小房子走了过来。

    刘长风一时魂飞魄散，急忙离了房门，心下连叫“冷静冷静！”。

    可这小小的房子一目了然，实在是无处躲藏，急切之间，只好趴下身子，钻进了木榻之下。

    “踢踏！哗啦！踢踏！哗啦!”只听得金甲使者一步步走近，刘长风的心也一步步提了起来。

    “啪！”只听得房门被一脚踢开，然后见到两只硕大的皮靴出现在眼前。地上还拖着半截铁链，冷冷地散着寒光。

    刘长风摒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金甲使者身形太过高大，在这小屋里实在是行动不便，并未发现异常，冷哼一声后，脚步声和铁链声渐渐远去。

    刘长风后背都被冷汗湿透，又在榻下呆了半晌，这才起身从门缝看去。只见庭院寂寂，一个人影也无。

    他离了小屋，顺着来路，急急忙忙来到街上。只见街上熙熙攘攘，都是行人，自己却一个也不认识，一时间无处可去，正在彷徨之际，耳边却突然传来一个老迈的声音。

    “这位居士，你可玩够了吗”

    突然间，刘长风又感到自己的身子变作了羽毛，轻轻地随风飘了起来，不自觉地已经置身在画壁之前。

    刘长风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好像几天没睡觉了似的，抬头向壁画看去，依旧是天女散花图，只是在碧桃原来的地方，却没了她的身影。

    “碧桃不会出事了吧！还是刚才的经历都是一场梦”刘长风晃晃脑袋，有些迷糊。

    可是不经意的一低头，自己身上赫然是那件青色古装，原来的登山服早已不知去向。

    正在惊疑间，耳边再次响起刚才那个老迈的声音:“居士累了，可小憩一会。”

    刘长风愕然的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旧道袍，佝偻着身子的年迈老道正在身后嘿嘿笑着，雪白的山羊胡子微微颤抖。

    老头瘦小干巴，眯着细小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刘长风，像极了一只盯着肥美青草的老山羊。

    刘长风暗叫一声不好，一时间却觉得眼皮如同山一般沉重，不由自主的背靠画壁坐下，闭目沉沉睡去。

    ……

    阴暗潮湿的地牢内，一个娇小的少女被粗大的铁链捆绑悬吊在半空。

    “啪！”一只皮鞭犹如毒蟒一般抽在少女身上，立马抽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少女早已遍体鳞伤。

    “你屋里那些奇怪的衣饰是谁的是不是有凡人进入了府里快说！”金甲使者抖动着手中的皮鞭，阴森森地问道。

    少女勉强的抬起头来，却樱唇紧闭，一个字都不肯说。

    “碧桃！我来救你！”刘长风目眦欲裂，大声喊道，一下子坐了起来。

    哪里是什么地牢，展现在刘长风眼前的是一间小小的寮房，原来是做了一个梦，窗外已是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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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鬼母
    低矮阴暗的茅屋内，破旧不堪的木桌上，破了一个角的香炉内并未燃香，烧了一半的两只白蜡烛也未点燃，只有一盏油灯发出豆大的亮光，将桌上的诸般东西投影到破墙上，火苗摇动影子也跟着扭曲活动起来，更显得屋内阴森可怖。

    这是一个简陋的灵堂，从灵牌上看，死者是这家的男主人之妻。

    一个山民打扮的男子蹲在桌旁，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内早已没有眼泪，只有一片愁苦和茫然。

    茅屋西间里的破木榻上，两个只有几岁大小的幼童正在昏睡，幼童虽然已经瘦的脱了相，肚子却出奇的胀大，就跟要吹破了的皮球似的，诡异至极。

    “来了！来了！孩子们有救了！”一个同样山民打扮的男子冲进来，身后跟着的赫然正是老道和刘长风。

    领路的山民将人带到，转身就溜了，显然是对这里颇为害怕。

    老道看了看灵堂，又看了看两个孩子，微微点头，随即拿出一张符纸，手上捏了一个法诀，嘴中念念有词，那符纸竟然在空中无风自燃，玄妙的很。

    老道拿着燃烧的符纸在刘长风和苦主包括自己眼前晃了几圈，这才抽出宝剑，进入西间。

    符纸的烟气让刘长风的眼睛有点难受，他擦了擦眼，突然看到在两个孩子身边，竟然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那女子侧身躺在榻上，正在给孩子哺乳，怪不得两个孩子的肚子那么大。

    人鬼殊途，鬼母给孩子哺乳，当然对孩子不好。

    “娃他娘，你就安心的去吧，孩子自有我照看，你且放我们一条生路，呜呜呜……”那个山民应该也看到了自己刚刚亡故的妻子，一时间情绪激动，竟然哭了起来。

    那鬼母看到自己隐身被破，一时间恼羞成怒，猛地坐起身来，在三人面上来回扫视，终于找了个软柿子，伸出两只铁青的鬼爪，猛地向刘长风扑来。

    昏暗摇晃的油灯下，一个以前只存在于幻想中的恶鬼，突然披头散发，张牙舞爪的出现在刘长风面前，换了个胆小的恐怕当场就要晕过去。

    刘长风还没晕过去，因为他有依仗。

    “道长救我！”刘长风张口大叫，顺手向身边捞了一把。

    这一把却捞了一个空，刚刚还在自己身边的老道，此时竟电一般的退到了堂屋。

    刘长风一时来不及考虑老道怎么会如此迅捷，因为鬼母的双爪就在眼前，刘长风甚至都看清了鬼爪上凸起的青筋。

    “道长救我！”刘长风有样学样，也飞速跑到了堂屋，想着藏在老道身后。

    降妖除魔，驱鬼辟邪乃道家要务，专业的事情请交给专业人士来处理。

    谁知当刘长风跑到堂屋的时候，老道却已跑到了屋外院子。

    没办法，鬼母就跟在身后扑来，刘长风只好再跑。

    “啪！”刘长风被门槛绊倒，摔了个嘴啃泥，刚刚翻转身，鬼母已到眼前。

    “啊啊啊啊！”生死一瞬间，刘长风闭上双眼，疯了一般的挥动老道给他的桃木剑。

    这黑心牛鼻子老道，手里拿着一把精钢剑，却糊弄给自己一把木头剑。

    半晌不见动静，刘长风睁开眼，只见鬼母像捕猎前的老虎一般，围着自己转悠，却并不上前，显然对桃木剑颇为忌惮。

    原来桃木辟邪是真的，刘长风心里不由大呼庆幸。

    刘长风赶忙爬起来，站在老道身后，老道这次却并未躲闪。

    “你们好没道理，为何不让我给娃儿喂奶娃儿已经饿了好几天了，你们为什么要欺负我一个弱女子”鬼母畏惧老道和刘长风身上的气息，不敢近前，竟然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明月在天，树影在地，寂静的小山村内，鬼母的哭泣声更是显得悲哀欲绝，令人心酸不已。

    刘长风的鼻子也不禁酸了，他也是幼年丧母，此番触景生情，竟然开始同情起这个鬼母来，转头眼巴巴的看着老道。

    “唉！”老道长叹一声，指着鬼母身后缓缓地道:“你看看你可有影子，可知道你早已死了多日，再要纠缠下去娃儿才真的会死！放下心中的执念，快快去吧。



第四章 吃肉
    “道长，当道士能不能吃肉啊”正在进行传度仪式的时候，一脸菜色的刘长风突然傻傻地问道。

    “呃，肉啊，哪有肉吃我已半年不知肉味啦！”老道一听到吃肉，立马精神起来，可看看刘长风吃惊的眼神，他忙又板起脸来。

    “咳咳，我不是和你讲过吗，你现在只是被收为火居道士，并未出家，我清霄派属于正一一脉，你不但酒肉都可吃得，就是娶妻生子也由你。”

    经过刘长风多日的软磨硬泡，老道终于同意他当道士学法术的请求，只是老道坚持不当他师父，而是代师收徒，只肯做他师兄，当时老道是这么说的:

    “你天命奇特，根骨出众，我做你师父还不够格。所以代师收徒，记住了咱们师父道号飞鸿子，以后江湖遇见了不要不认得。”

    “啊道长……不对，该叫师兄啦，师兄，咱们师父还活着啊，他是不是很厉害啊。”一听说师父还在世，刘长风很是兴奋，毕竟自己修道之路上又多了个靠山。

    “嗯，师父乃是不世出的奇材，修炼神速，他下山云游之时已是中阶羽士，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有无突破。”

    “啊师兄你多少年没见到师父了”

    “唉，屈指算来，已有二十余年了，师父，徒儿好想念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