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梦为马,不负昭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沉茉
一早就被冥帝司叫醒,说街上有热闹看。两伙人吵得互不相让,围观的人一起哄,险些动起手来,冥帝司看了一阵,只感觉其中个子较为瘦小的男人,面对七尺大汉也不退缩,比自己在九幽地府里有骨气多了,直嚷着他若是身材壮硕些也会过去帮忙,我撇撇嘴不相信冥帝司的这番言辞。
我倚在窗口遥看,竟看见了栾溪,虽穿了男人衣着,但她的眉眼我是可以轻松找出来的,连忙拉着冥帝司疯跑到街上,也顺势加入了两拨人的骂战之中。
但毕竟我生性淡泊,几番阵仗下来便想出手解决了大汉。
于是这原本的骂战便改成了冥帝司哭求我收手,一众路人跟着唏嘘,我自己也很无地自容,就更不用提栾溪了。我嘴角抽搐想要脱身,却被死死抱住,冥帝司俨然是个树袋熊,齐齐挂在了我的身上,就连那大汉也颇为汗颜,不知现在该如何收场,只能两两相对于茫然,转身离开。
众人见再没有什么热闹可看,都四下散去该做什么做什么了。我拍了拍手,冥帝司才敢睁开眼睛看着一脸颓然的我,方知危险解除,便站了起来
第十七章 此间少年郎
我和冥帝司送走栾溪时,心中已被惊的七零八落,只恨自己当初没能早些拦住少年郎,竟乱了栾溪这一世的仙缘。
可眼下为时已晚,看栾溪的模样便知情根深种。一纸桃花笺上写满了少女怀春,单单被宫里知道性命都堪忧,更何况栾溪还根本就不避讳这些情诗。
我忧愁的连连叹气,却也想不出半点办法。毕竟活着这几百年里,也就昭华一桩烂事,自然也没有散过人家情缘,如今这般委实困惑了。
冥帝司点子多,独自抱着气运薄翻找一阵,只得出个结论叫事在人为,大抵就是我用计支开那个少年郎,再阻挡栾溪进宫,而后自然就能化解了情缘。
可我毕竟只是一个散仙,若用灵力篡改凡人大量气运之后,自然也会被这灵力反噬回来,到那时谁来替栾溪筑仙身我探究着去看冥帝司,他又像是懂我意思,回拒我转过了身,开始喝茶,我扶额轻叹一声,这事真真难办。
正当我为此时而发愁时,栾溪差了府上丫鬟送信,说是明日在郊外相约,要带我和冥帝司见一位贵客。这又哪里是什么贵客,分明就是栾溪芳心暗许的书生,每想到此我便心塞的很。
金陵城以外,便是青山绿水,常是文人墨客相约小聚的地方。我和冥帝司一路步行近半个时辰才到了小亭,一盅凉茶入喉,甚是妙哉的很,却在那将将转过头时,心生惆怅。
那让我惦念已久的少年郎,就站在我眼前,眉目不算出众但十分清秀,一身的书卷气浓重。
许是知道我和冥帝司,曾当街在大汉手中救下过栾溪,远远的便作揖,反倒是我回礼仓促,险些将人撞倒了,只得干笑着带过。
雪菊茶在夏日可去燥火,我品了品,味香甘甜,同时也明白了些事。那书生名唤晏修远家中清贫,十年寒窗苦读只为能金榜题名,以此来解救家中疾苦。
我想了想也算是正道,只怕如今的栾溪也个性固执,不肯悔改,仍就芳心暗许,酿出大祸,连带断送书生的前程。免不得我就要警醒一些,琢磨着将这花骨朵掐死在摇篮。
冥帝司与书生对了几首诗便借口离开,摇着折扇到远处散步但据我了解,他是遁了。晏修远察觉到栾溪的心思,眉头微皱言语中有了推脱之意,几番下来,便起身离开。待那布衣身影消失,栾溪却轻靠在我肩头上,声音带着困惑说:“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他却不知......”
我只觉青筋跳的猛,头也跟着发沉,怅然的很。
但到底是担心栾溪,我总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三人同坐在赶回金陵城的车上,因晏修远提前离开了小亭,导致栾溪很低落,瞧着那副神情像极了我在天宫的样子,心中打了个哆嗦,便探出鞋尖踢了下冥帝司,岂料那厮不理睬,还顺势闭上了眼睛,使劲摇着手中的那柄折扇,以此来回避我。
我气结狠狠瞪了一眼冥帝司,便微咳一声说:“紫姗你年纪尚幼还不懂这些,待年长些就知道什么是相思之情,晏修远是刚认识,待日后时间长熟识了,就不会再牵肠挂肚了!”话毕我佯装成熟,却不敢直视冥帝司,只因这话说的很没水准。
但栾溪却未察觉,仔细琢磨着我话中的含义。我甚敢欣慰,便想着要给栾溪时不时渗透些歪理。
 
第十八章 初入宫闱
虽说这入宫一事定下了,可我心中却一直很忐忑,一则是担心自己学不会规矩,另一则怕进不去储秀宫,无法接近栾溪。
不打没把握的仗,我随即下决心,要夜探金陵皇城。
说是夜探但其实只有我和冥帝司,远远遥望,金陵皇城很雄伟,却不及九重天天宫宏伟。
相比较我初见皇城很惊讶,冥帝司就淡然许多了,抬手指向远处的储秀宫。
而我则想先去见见那皇帝老,认清他的长相,好随时下手,才能挽回栾溪仙缘。
可冥帝司仍将我拉到了储秀宫。不知从何处偷拿了笔墨纸砚,给我讲起宫女晋级,从最为卑贱的奴到女官,他是事无巨细,什么都说,可我这一番话听下来却只感觉颈上的头大了,这皇宫不比九重天差,繁文缛节一点不减少,遥看四周的宫墙,这明天入了宫该怎么活啊。
宫规学到天明,我顶着一颗浆糊脑袋,走去宫门口报了到,一切灾难开始了。
领了号牌,跨进宫门我才算看请这上百名的宫女,是我找栾溪的障碍。执事嬷嬷随即赶来,指着我怒斥:“快点,都给我站好!”因我提前送了她近两袋的金叶子,态度上就和善些,拉到一旁耳语:“人多嘴杂,但我收了你的银子就一定会办事,姑娘,你看绣娘如何”
我咬着牙笑道:“甚好。”
至于绣娘,我当时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所以当看到那绣花针时,瞪目结舌,生生将手刺成了蜂窝,哪里晓得绣什么花,又要绘什么图纸。
晚间我独自上着药。
冥帝司走来,正好看到我指尖的伤,一脸唏嘘感叹人心的恶毒。
我转过身撇嘴,不想理他,一门心思系着手指上的绷带。
可冥帝司不以为然,凑了过来说:“仲灵,我这可有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我想了下,栾溪也快进宫了,冥帝司说的应该就是这个事情,可我也才刚刚进宫,未能晋级,去不了储秀宫,他话里买的是什么药。
冥帝司献媚道:“栾溪明日就进宫,给皇帝献舞。”
我系了半天的绷带,一瞬间就又散开了。
秀女献舞,原是皇帝给秀女们表现的机会,以此来确定妃嫔们的等级,如若当晚被选中侍寝,便奠定了日后的位置,命好的可直接升成才人,可谓是祖上积德。可我却不是这样想,栾溪真的被选中,就会深陷红尘业障。
于是栾溪入宫那天,我支开绣房的桂嬷嬷,偷溜到了宴会,却听冥帝司自然自语的说道:“这个皇帝,怎么跟气运薄上不一样”
我闻言转过头看冥帝司,会不会记错了,皇帝可就这一个。
可冥帝司却坚持没有记错,据薄上所述如今晋朝已没落,所以皇帝昏庸喜好女色,可上位所坐之人眉目清秀仪表堂堂,哪里凶残
此事无处可对,亦不能上前盘问,冥帝司拿不准,便探头对着皇帝琢磨,不一会便觉那人相貌熟悉,灵光一闪,心中了然,抱着气运薄离开了,只留下我一个人。
因为被冥帝司没缘由丢下过太多次,所以我早就不当一回事了。冥帝司前脚刚刚离开,栾溪就上场了,携来一阵香气,我眯了眯眼准备施法,遮住皇帝眼目。
还未等施法,从身后便传来脚步声,被支走去库房检查绣品图样的桂嬷嬷就站在面前,目光阴狠看着
第十九章 福兮祸所依
宴会后的洗衣房,衣量增多甚是忙碌。我费力拎着一桶刚晾好的水走过去时,便听到两名宫女在低声议论着,昨天宴会皇帝龙颜大悦,封赏了献舞的两个秀女,其中一名背景家世深厚,还是当朝太傅的掌声明珠呢!
我粗鲁的在脑中回想了一番,太傅的独女,莫不是栾溪昨天被选中了
诚然当朝太傅就一个,而那被选中的秀女,是栾溪,晋升为洛才人赐居东宫的晚晴坞。
犹如一道惊雷劈在我脑门上,步伐变得凌乱,手随着木桶的方向一打颤,连人带桶摔在了地上。
缘分有时很凑巧,我费力拎的那桶水一滴没剩,全部撒在了桂嬷嬷身上,很解恨。
抬手抹了一下脸颊上的水珠,桂嬷嬷怒目圆瞪,毫无仪态的指着我骂:“又是你!真是几天不收拾你就长气焰了,今天所有的衣服都让她自己洗完。”
我闻言大惊,连忙拿着手帕上前擦拭:“嬷嬷,您消消火。”
这么多的衣服要洗到什么时候。
但桂嬷嬷并不领情,重任还是落在了我头上。水来了土掩,兵来了将挡,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而我有的是钱,掏出从冥帝司那处敲诈勒索过来的一布袋金叶子,买通了部分宫女,约莫应该能洗完。而我则拿着打听来的地址,去晚晴坞,希望可以顺利找到栾溪,斩断情缘。
但我这人爱迷路,几个宫门走过后,就已然忘记了自己最初的方向,甚是烦恼的很。
看着手中的路线图,我孤注一掷想要拼拼运气,才刚探出头,见远处有一队皇家护卫,正好向着我的方向走来,步履稳健。
我匆忙跨进另一宫门。
但大抵我最近的运势方向都不怎么能走正字,衰败无比,竟路遇皇帝,还冒犯了圣驾。
太监总管见我穿着是灰衣布衫,便知道是洗衣房的人。
只是粗使丫头,太监率先走来将我训斥一番,而那皇帝却远远站着不动。我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那面容的确有些熟悉。
但又转念一想,天上地下的皇帝大抵差不多,都有一股浑然天成的霸气。却不想就这一眼,又犯了大错。
未等太监再训斥。
我瞬间伏地跪拜,声音中带着凄惨。惹得那皇帝轻声一笑,竟要放我离开。
我见状很窃喜,想要谢恩离开。身后却意外传出声响,走出一名穿轻纱的女子,迈着小步站在我前面,身姿极婀娜,衬的我很粗鄙,还行迹不堪。岂料那女子开口求情,竟要求将我留在身边。
片刻后,皇帝竟然同意了女子要求,只用一句话便将我赐给了那名女子做贴身宫女。我很诧异,为何这命运变化这么大,全在皇帝那,我连拒绝两个字都不能说,刚想去央求皇帝收回成命,却在看清女子面容时,愣在了原地。我找了那么久的人,此刻竟然就安好的站在面前,前生今世,你虽然失忆了,但却没有改变。
栾溪抬手支开了宫女,悄然转身对我俏皮一笑,便拉起地上的我疯跑出了宫门,去往晚晴坞。
原来那日献舞之后皇帝便是封赏,只是与之前大有不同,不用去侍寝,以舞姿高者得赏,还算是英明,不然这昏君的名声是背定了,我琢磨着点点头。
在我和栾溪走后,宫门人影顿现,眸深似海却不改当年音容。玉枢真人走过来,顺着昭华目光的看了去,才明白天君为何急躁,甚至不惜将那人间皇帝藏进深山中,自己顶上。
 
第二十章 琼林宴
这厢我才将红烛放回到桌上,房门便被推开:“爱妃寡人让你久等了,朝中烂事太多,那些辅政大臣根本就不懂风月,只知道天天请三思请三思,好端端的晚宴都变了味,这美酒配佳人是多么爽哉,爱妃定比他们懂享受,借此良辰美景之时何不......”话落间扫过一地的瓜子壳:“爱妃有情趣,竟喜欢在此地喝酒!”
我见皇帝已喝的神志不清,嘴角僵硬抽了抽,将酒壶放在桌上,缓步走到远处,看着几株红烛。
转过身对皇帝一笑:“你想不想更有情趣”
皇帝以为我是真心想要给他增加些什么房中情趣,便在烛灭后还笑呵呵的叫爱妃,没有半点防范意识。
殊不知这红烛一灭之后,我自己也有些看不清,紧握着准备好的木棒徘徊在卧房当中,却怎么也找不到那皇帝。
待摸到囫囵个的东西,我便挥手狠狠打了上去。听到呜呼一声,还真的险些以为是打晕了皇帝,岂料身后伸出只手,悄然低语:“爱妃寡人在这里,你怎么老走偏呢!”我青筋猛跳,再顾不上惊动护卫,抬手便拽起皇帝,扔向到床榻后方,劈头盖脸一顿抽,直打到皇帝昏厥。
皇家侍卫的动作也不输于我,见卧房内突然漆黑一片还传出古怪的声响,连忙敲房门询问。那时我脚踩皇帝,身后还意外的躺着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顿时有些为难,只得将房门拉开了一点缝隙,探头出去以这是皇上的情趣草草打发。
待安置好皇帝,我才重新点燃了几株红烛,看清地上的人竟是栾溪。原来在屋内烛光泯灭的时候,栾溪担心我,便偷偷顺着窗户溜了进来,岂料被我一棒打晕。
我伸手撩开栾溪额前碎发,看到被木棒打出的青痕,顿时心疼的不行。掏出袖袋中冥帝司送的灵药,轻轻涂抹在栾溪和皇帝青痕处,只片刻便见了效果,果真一点不比九重天差,我将剩下的小半瓶放进栾溪的袖袋中。
但说来也是奇怪,这样仔细看皇帝,却没那日宫门处的霸气,浑身酒气十分油腻,宛若两人一般。我被脑中这个想法惊得呆了呆,是以谁会来皇宫,扮演这个昏君,还需要冒着被杀头的风险,思来想去还是感觉这想法不显示。栾溪扶着额头,依靠在床边扶栏对我轻语:“你的那一棒子力道可不轻,估计我明日去请安这额头的伤也不消,可是皇上怎么办。”
我闻言笑了笑,伸手指着皇帝。
“这灵药极好,保证药到伤除。”
栾溪虽然有些不信,但见铜镜里自己的青痕变淡,才转过头对我说:“仲灵,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不然这一关,我是真的躲不过去,大恩不言谢。”
我窃喜仙缘有盼头了。
直到第二天一早,皇帝的御撵停在晚晴坞,这一夜的风波才算是结束了。只是未能料到,经过这一次侍寝之后,栾溪意外得宠,被皇帝邀去金明池参加了琼林宴。
说起这琼林宴我倒不陌生,之前在九重天时,我便听昭华讲过,琼林宴上多是文曲星,转世渡化劫难,实在没有什么期待。可栾溪却对此异常的紧张,我问她又不说,只能随着步撵一直走到了金明池,见到那紫红官袍的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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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顺应天劫
天门前,昭华同玉枢真人疾步赶回了九重天。
见缪若在此,行礼等候。
昭华见状剑眉皱了皱,玉枢行事一向谨慎小心绝不可能透露行踪,那为何缪若为在天门处提前等着他们。
莫不是她知道仲灵现处凡间,是为栾溪渡修仙缘重回九重天。
缪若恬恬一笑:“天君是刚从凡间回来,可臣妾等久了,也难见天君一面。”
一番话说的很工整,却叫人察觉不出一丁点的嘘寒问暖之意,只感觉颇含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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