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梦为马,不负昭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沉茉
加之魔界的人不喜光,这地宫里一半的地方都聊聊然然点着暗烛火,光线也十分昏暗,此前因老来得子摆了场喜宴,也顺势效仿了九重天的老天君,但却也被昭华的一来搅了个乱套。
魔君一从祥云上落下,便疾步匆匆往寝宫赶去,全然忘记了自己耍无赖缠过来的人,昭华跟在后头,时不时便被眼前的长廊困住半响,一来二去迷失了方向,只得坐在一侧悠然打坐,却忽闻尽头传来女子的抽泣声,他眉头一皱缓步过去,竟是之前在喜宴上侍奉魔君夫人的女子。
女子察觉到有人来,抬头一见是昭华,便立刻伏地跪拜说:“奴婢不知天君降临,还望天君恕罪!”话毕身子因哭泣不断颤抖着。
昭华淡淡道:“你方才为何而哭”
魔君的性子虽说暴躁了些,但却绝非是暴戾的君主,爱子惨遭毒手一事,并非魔界中人所致,他一眼便知,那魔君又怎会不知,终日纠缠不过是为了当年的面子罢了。
实在是性情中人,太过率真。
女子
第二百四十九章 八咫引魂灯
见魔君夫妇相拥痛苦,昭华只得轻轻摇头退出了寝殿,看着外围莹莹烛火下不知名的花草,喃喃道:“此事虽非本君而做,但魔君不会善罢甘休,仙魔两界平静百年,怕是要起一番风暴了。”
一抹青色跟在身后,一手略过那侯在两侧的侍女尽数退去,星星点点的亮光照耀,好似昭华从不涉足红尘,心中却唯有一人不忘。
玉枢揖手而道:“天君莫不是太过忧虑,虽说魔君想与您一较高下多年,可仙魔两界毕竟不是小事,死伤无数,又岂会是他能所见,只是冥帝司和仲灵二人......此时已取得三清玉净瓶、缚魂石,若您再不出手,栾华子那处怕是真拦不住了。”
那人放于枝丫上的手一顿。
昭华道:“若她一心想求,这世间便从未有过求取不到的,引魂灯不同,帝君比本君更清楚,有些时候看似简单的事情,实则更难......”
玉枢抬头看着那抹离去的背影,第一次有些不解所指是什么。
就像百年前他初登成仙,听着九重天的闲话,终不得证实,事后才知所有的事情都被昭华禁了口,唯有天一阁内的那本无字天书有记,却无人能阅。
出了小镇,腾祥云赶赴九幽地府。
不似之前在东海一般,我抱着三清玉净瓶坐在云头,心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想起了昭华......
冥帝司说:“若是这栾华子能将栾溪复生,这九重天回不回也就不那么重要了,让她同你回幽幽谷岂不更好,那时你心中想着谁念着谁,也都自由些,哪里像现在前后忧虑,可真没有百年前的你那份潇洒了。”
我仰天顿了顿,感觉这句话说得也挺对,从前心中没人惦记,做事无需顾虑,此时却再也没有那份心境了。
瞧着前方不远处红霞一片,混沌的脑袋才算清醒过来。
我一手提着玉净瓶说:“还是腾云快些,这一会就到了!”话毕落在了花地上。
冥帝司吃过从前的教训,离开拂袖闭气拉着我搜寻起路来。
只是这彼岸花海好似比从前更为壮阔了,微风拂过忘川河花朵皆争奇斗艳,我懵懵懂懂瞧着却又找不出哪里不同,继而愣在原地一点点的搜寻。
果然不一会自天际而上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十分熟悉。
我正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冥帝司却炸了一般说:“原以为是真的,却没想到又着了那厮的道!”
虽说我对着话中着了个什么道道不懂,但是那口中的人还是甚为了解的,果然自天际一晃而过,花海不见,唯有一黑发男子执笔作画,画中正是一片片红霞配花海,好不艳丽。
只是那画中不知为何零零散散断了几处,很是破坏了画中意境。
帝君倒是也不生气,只是浅笑着云霞又落下几分,恰好盖在了断裂之处,加之忘川河流滚滚,又有了些许生机。
我正定定站在一旁观画,冥帝司却上前打断道:“我没你这份闲情雅致作画,快些将那引魂灯借来用用,你我交情不必推脱,只问借是不借便是,”话毕一摊手便要等着拿。
帝君挑了挑眉,好似对此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放下画笔半响,方回了句甚是没味的话来说:“若说借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许多年前本君曾答应过一人,那灯中此时便还留着女子一缕幽魂,彼时还不了阳,那灯便一日不能借出,帝司今日所
第二百五十章 释怀
只是那女子魂魄终究不能依仗着引魂灯渡活,即便没有我要救栾溪这回事,怕是他日来个旁人来寻,帝君也不能推却,而今唯一难做便是冥帝司的心结。
我将将徘徊不定,也不好上前打扰那悲伤中的人,一时没了头绪。
然这事毕竟是帝君起了头,这女子也算是在地府因此住了许久,而今要散尽在此,也得由帝君来,我抬头看了看那正在抚琴的人,心尖一恍,说了句甚是不着调的话。
左右生死轮回,不过是地府中最为稀松平常的事情,此时卖个情分给冥帝司,让那女子投胎转世,也了了桩大事。
岂料,这句不着调的话却使帝君琴弦颤了音。
抚琴指尖一顿,帝君突然嘴角莞尔一笑看向了那片彼岸花的远处,继而挑眉看向呆愣愣的我,调笑道:“起初便觉姑娘是个十分有趣儿的人,而今得见,也确实是这样,只是那女子为天雷所击,三魂七魄早已不在,所留灯中不过是个执念罢了,又怎能轮回呢”话毕悠扬的琴音又起。
原以为这是个极为简单的事情,可如今瞧着冥帝司微微抽动的肩膀,我才晓得那份什么都清楚,却又要什么都不能做的无力感,真真伤透了心。
就这般想着,脑中灵光一闪,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三清玉净瓶。
走至帝君身侧,我轻声问道:“从前同昭华天君尚算有些渊源,学了些许术法,其中便不乏度朔魂魄一事,学时觉得无用,眼下却正正派上了用场,不知这术法可对那灯中幽魂有用”
帝君眉眼生得极为妖媚,发鬓散落的黑发随着微风浮动,听闻我说的话,轻轻点了点头,忽而指尖一转,那余音便徘徊在忘川河之上。
我压下心头酸涩,缓步朝着彼岸花丛中的冥帝司走去。
那一处甚为平静,借着无数彼岸花遮挡,却又能正好对着忘川河上,许是我的脚步声惊扰了冥帝司,那断断续续的叨念也停止,化作了阵阵的风声。
冥帝司声音沙哑道:“你总是问我可曾爱国一个人,又可曾知道什么欢喜,我说不曾,那是欺骗你们,可时间太久远,久远到早已记不清她的模样,却唯独记得心底里的那份不舍,是我欠了她太多......”
我语塞,不知此时该说些什么。
没有帝君的琴音相扶,忘川河上又翻腾起来,冥帝司又说:“她喜欢小曲,生前却从不敢为我吟唱。”
我顿了顿道:“那如果......现在重新给你一个机会,你可曾记得她所有的心愿,愿意与她诉一诉心中不舍,再不相欠”
他没言语,许是不相信世间还有谁能给他这个机会。
我拢了拢衣袖凑过去,陪他一同看着河面,鼻尖嗅着彼岸花的气味神情有些恍惚说:“或许我说这话你不会信,可是从前昭华曾教过我两次,那术法平时无用,可却助你愿了这心愿。”
闻言冥帝司顿了顿,仿佛被这翻腾的河水声耽误了五觉,呆愣了半响才缓过神儿来,说:“我从来就没怀疑过你,只是平日里便对术法没甚大兴趣,而今过了百年,这术法还能记得住”话毕我突觉面上被人轻视,登时甩了甩衣袖,在花丛中倒腾出个空档来,准备施法一试。
灵光阵阵,冥帝司看呆了眼。
帝君浅笑着命树妖送来了引魂灯,我寻摸着里面的魂魄,在这翻腾的忘川河旁布法阵,心头却总是静不下来,不一会额头便渗出了汗珠。
忽而这忘川河旁起了大风,吹动出藏匿在远处的人,帝君好似等待了许久一般,掏出一坛好酒放在桌上,对着那抹金衣神君浅笑:
第二百五十一章 前世之爱
话音落下时,那湍急的忘川河却犹如猛兽般,吞噬了女子
冥帝司措手不及,反应了半响才掏出判官笔相挡,可这毕竟是在法阵当中,借以忘川河之水为媒介,造就出的幻境,此时女子被吞噬,正是灯中灯芯燃尽。
那一声响彻天际的呼喊,使得晕厥过去的我惊醒,看着自天而下沸腾的忘川河,连忙去护八咫引魂灯,岂料那灯芯早已燃尽,女子再也回不来了。
忽而身后传来阵阵酒香,惹得我不禁回头一瞅,见帝君笑着说:“小丫头天资聪颖,这法阵算是成了。”
法阵成了,为何我却不知,更何况那时为了唤醒冥帝司,还分了心神被反噬受伤,这身上一星半点儿伤都没有,未免也太过蹊跷了些。
只是没等我想清,冥帝司却因决裂的头痛,晕在了河中。
帝君无法只得将冥帝司救出,再次为其服下落情水,那淡而无味的水,却能使人忘记一生之中最爱的人,也是在那很久之后,这杯水端在了我的面前,只是有些人宁愿记着痛着,也不愿忘记。
因为那是他,留给我的唯一了。
冥帝司与那女子并非一世姻缘,前一世中便结成眷侣共度余生,正如帝君从前所说,这世间从未有什么人是无缘无故纠缠在一起,必是前世所欠,今生来还,而今女子离去,这一段才算是终结。
说这话时,我呆愣愣站在一旁听着,忽而心中想起了与昭华的那一段,可我并非是凡人,昭华也不是,没有了前生,那这份情缘纠缠,又要缘起何处
我说:“帝君此言也并非所有人,仙凡之别,怕是就在此吧。”
帝君挑了眉,说:“你心中想的,也不见得就不是真的。”
这帝君言语不似昭华那般简短,也不像冥帝司那般仍人能寻个空挡还回去,一句话像是打在棉花上,毫无气力,我只得悻悻作罢,安静在一旁等着。
这一等的时间久了,精神头不济,便跟着倚在了身侧的书案上睡了,梦中见了白日里所想,心头却总是憋了气。
云端浮动,上方缓缓走下来一位金衣神君,衣着飘然。
瞧着昏睡的女子,嘴角不自觉荡漾出一抹笑意,指尖划过一道金光,女子昏睡异常沉稳,便是从书案转到了神君怀中也浑然不知,惹得帝君在一旁浅笑。
“天君这番,怕是让九重天上那一位瞧着,定然又要闹腾一番,数百年来,还从未见你对那个女子动过真情,”话毕酒坛已空,话语间多了份老友的相熟。
昭华拢了拢怀中人的碎发,说:“的确,也只她一人罢了。”
天地浩象,就连远在地府的阴阳寿册都跟着受了影响,帝君恍然道:“如今,天劫将至,天君难道想一直这样瞒着她不说,待到那个时候,让她成了眼下冥帝司的惨境”
闻言昭华轻抚女子脸庞的指尖一顿,好似被人说中了痛楚,眼神中多么份不舍,最终没能落下去。
帝君所言并非是假话,待真到了那一日,他的确不知道如何面对仲灵,也不知该如何安排身侧的人安抚好她,就连百年前的那一桩,他都没能敢去面对,如此怕极了伤的人,该怎么说......
这一梦倒是比往常在凡界和东海睡得安稳,梦中有一股暖流,正如之前布法阵时一样,护佑着我十分舒服,梦境中也不再是从前的场景,而是幽幽谷中的果树枝上。
只是一瞬想起了从前的少年郎,那夜的轻薄,心口免不得一紧,果然见了个真切,那痴笑
第二百五十二章 雪麒麟
九幽地府距雪山尚不算远,不过八百里之地,却是不同的两季。
我拢了衣襟,还是被漫山的风雪迷了眼,忍不住又勒紧了领口,一手轻拍在冥帝司肩上,高声问:“这般......为何不能腾云而上”
我说了半天,走在前方的冥帝司才算是反应过来,一手将将打开围在脖领出的裘皮巾,一面又忍不住用手搓了搓脸颊,说:“腾云倘若在此地能腾云我又何须带你一步步往上走,你可知此地为何被称之为三界之外的地界,并非大地陨落之时自成一体,乃是因无论何人在此地都用不得术法,即便是你高居云层之上的天君,也得像个凡人一般爬着,受着这风霜......”
想不到世间还有这样怪异的地方,能困住仙魔,我不由抽了抽嘴角。
然现在法器已经得到了两件,只需取回那副冰棺,这事便算成了,我顿时提了提气,猛点头说:“你我在此也算走了有两三个时辰,为何这山顶却不见近,莫不是此地还藏着什么玄机”话毕冥帝司也皱了眉,许是也察觉到了这处的异样,只是这雪山因束缚三界众人,雪山里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也没有人亲自瞧见过。
这一次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了。
世间传闻,母神补天之时曾塑了一副冰棺,为百年羽化之用,只是恰逢大地陨落,心系苍生,这冰棺便随着母神一同落到了下界,众生感念母神,故此地终年寸草不生,百里无音,唯有这连年的大雪呼啸而过,让众人心生敬畏。
我停下脚步看向远处,的确与传闻中说的很像,横居侧卧,母神便睡在这儿守护着苍生。
只是这些毕竟是传闻,正如我在九重天时也曾听闻过许多昭华的,却没有一件对的上,继而扫了扫头上的积雪,一步步往上走去。
忽而脚下一滑,这人便随着冰面一路滑下,待冥帝司缓过神儿相救的时候,我早已落在了这雪山之中的谷底。
望着四周晶莹剔透的冰柱,我有些犯愁一会要如何才能上去,毕竟束缚三界的神魔,忍着手臂的痛楚,站起身时却总觉身后,时不时传出一股股粗气来。
难不成这百里无人的雪山中还有着妖灵
脚步一顿,那喘着粗气的东西,还跟着挪动了两下。
此时我心中已然明了,这身后绝不是什么山谷漏了风,乃是个活物,这三件法器之路,从未有过简单的。
待将将转过身时,那一身冰蓝的雪麒麟就站在那里,一双极为警惕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碍于胸前系着三清玉净瓶的包袱,我脚下一滑便朝着远处缺口跑着,岂料那雪麒麟也不是个呆物,登时一掌拍下,那狭小的缺口上方便碎下两截挡住了去路。
我内心绝望的看着,突然想起曾经因偷溜去酒泉偷酒,被仙官倒挂在月桂树上的事情,那时的心境与此时十分相像,只是还没有能解救的人。
我愣在原地,被那雪麒麟步步相逼,抵在冰柱之间,不敢随意挪动半分。
然此时谷口上方却抛下一根绳子,惹得雪麒麟呆头呆脑看了看,冥帝司左右手拿捏不准,正调转个身子准备下来,一面与我说:“这一路免不得险阻,亏得那老东西心细,还留下一根绳子
第二百五十三章 神女峰(上)
冥帝司见脱离险境,连忙收整了一番衣襟,便欲起身逃跑,却被我一手又挡了回去,神情十分不解,借着雪谷中纷飞而下的落雪,声音都带了份哆嗦说:“此地不宜久留,你看那雪麒麟好不容易放过我们,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你莫要想着寻个什么妥帖法子降住这货,怕是昭华天君来了,估计也得抽身而走!”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