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笙舞的传承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高原风轻
三个人就着酒,一边吃着一边说着。想不到老李叔小土坛里的酒却一直到都还有。所以,三个人一直喝到很晚,陈团长才又千叮咛万嘱咐的离开。
仰亚和老李叔又吹了好一阵子,不过,话题都不是很轻松。心事重重的仰亚才告别了老李叔。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寝室里冷冷的,冷得仰亚都有些颤抖。一丝冷冷的月光照射进来,房间里很静很空,空得像仰亚此时的心里一样。这突然而来的变化,仰亚要怎么跟自己解释,又怎么跟自己的家人解释。
虽然不说家里对于仰亚要多少依靠,可是,作为一个已经是一个孩子的阿爸的仰亚,早就应该负起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应该负起的责任了。更何总仰亚也一直在补贴家用。现在,精打细算、勤俭持家的阿妈又突然不在了,又增添了自己的儿子小亚略。
在离家之前,仰亚还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自己当爸爸也,自己有孩子了,要好好地规划自己的前途,自己要努力地吹好芦笙跳好芦笙舞,把家里的负担多承担一些。正在想着,如何给刚出生的小亚略一个好一点的未来。可是,这一切,就在这一天之间却突然变了,变得让仰亚都措手不及、无所适从。
一阵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喝过酒的仰亚,感觉到身上有一丝丝凉意。
仰亚确实睡不着,哪怕是喝了酒。一个人躺在床上,这么多年的一幕幕有如电影一样浮现在仰亚面前——
仰亚第一次登台演出,心里有说不出
0071、谎言
0071、谎言
从仰亚刚刚来到宣传队起,就听说宣传队后面的那个小土堆上,那棵大松树下,有时会闹鬼。可仰亚从来都没有相信过。
以前也有过几次,后来也都被人证实了。那只是一些离开的人,和在宣传队里有些恩怨、委屈的人的一种发泄或一种倾诉。
今天,难道这里在!
有了这种想法后,仰亚就故意地又把芦笙吹了起来,而且边吹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情况就和刚才一样,只要仰亚的芦笙一响起,外面就会有隐隐的‘呜呜’哭声,仰亚停了下来,外面的‘哭声’也停了下来。一连好几次。
仰亚有心想到后面去看看。他轻轻地放下芦笙,悄悄地走下楼来朝着后面那棵大松树下走去。可是,等仰亚走到树下时,真的什么也没有看到。仰亚又在小土堆上的大树下认真地寻找着,还是没有任何痕迹。也许是因为黑夜吧,有些东西,仰亚也不一定能看清楚。
仰亚也不急,他就在小土堆上坐了下来,想看看到底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一阵风吹来,吹得仰亚的身上有些凉意。同时,就在树上,又有一种声音响了起来。是那轻轻的‘呜呜’声。
听了几遍,仰亚终于明白了。这种声音,对于出生在城市里,或者主不是城市,就是普通的、比较大的寨子里、集镇里的人,都肯定不知道这声音是怎么来的。可仰亚,从小就和大树生活在一起,特别是比较孤立的大树,其实就是风吹动树叶或树枝发出的声音,风越大,发出的声音也就越大,那声音,不认真听,还真有点像人呜咽哭泣的声音。
可是,以前大家说的那些,有理有据,活灵活现,却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一样。
仰亚又在树脚下转了几圈,确信没有其他的动静后,才又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可他还是睡不着,默默地躺在床上。突然,后面的宿舍楼里有几声响动,还有一点微微的亮光。
什么是耗子还是刚才那只大灰猫
停了一下,声音又响了起来。这回可真的不像猫和耗子的声音。仰亚爬起来,又朝着后面的一栋宿舍楼走去。确实有两个人影在晃动。嗯这才几天,这里没人了,就有小偷给惦记上了可是,这地方,除了队员们的演出用品外,又有什么好偷的呢
仰亚走在楼脚,他知道上面宿舍里也没有什么。不过,如果他真的靠近,会不会吓着小偷,或者会因为一种条件反射而对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的仰亚做出什么危险的动作来。仰亚想想,也没那必要。所以,仰亚还在楼下,就对着上面喊了起来:
“上面是谁深更半夜的,你们想干什么”
这一喊,确实给上面二楼的两个人吓了一跳。可接着上面又悄悄笑了起来:
“仰亚,是你呀你怎么会还在队里面这不是已经没人了吗?”
一听到声音,仰亚就知道是原来宣传队里的人。
“啊是你们,大半夜的,你们两来这里干吗”说着,仰亚走了上去。
“唉!我们早走了,还有一些东西要拿,白天又没空,所以,只好晚上回来一趟。”
“啊!”仰亚知道,这一男一女两人,年龄比仰亚稍微大一些,也应该算是团里的‘老同志’了。男的,现在还在团里,而女的,已经离开得有一年多了,不过,倒是经常回来,因为他们现在已经结婚了。
听说,当时这女的走时,就是与这个男的发生了‘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才被开除的。是由于他们马上宣布了结婚,而且‘认罪’态度较好。再加上,这个男的好像家庭背景还不错,所以才留了下来。听说,后面那小土堆下,就有他们还没出生的孩子。
啊,这样一想,仰亚就知道,刚才后面大树下,除了风吹大树的声音,肯定还有另外的声音了。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一定要晚上来取吗”
“其实也没什么了。只是我现在离这里有点远,来回一次也不方便,今天刚好到县里来有点事,所以,只好连夜赶过来要了。诶!仰亚,还没问你,你现在是在哪里呀”
“我,我现在,还、还没定下来呢”
“你还没定下来不是我们从国外演出一回来就定了的吗”
“没有,其他人都安排了,好像就只有我了。你现在是在哪里”
“哦,我被安排在我老婆她们家那村里做小学老师。啊,不过,仰亚,你也不用担心,你在团里的表现那么好,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就耐心地等等吧。”
“唉!我不比你们,你们都有自己的文凭,我算什么,一个初中都还没毕业的,能有什么前途呀。除了吹芦笙,我什么也不会。”
“那陈团长是怎么跟你说的你遇到他了吗”
“我也是今天才从家里赶过来,刚刚晚上碰到了他。他也只能说是让我慢慢等。”
那个男的,递给了仰亚一支烟,仰亚拒绝了,仰亚本来就没怎么抽烟。
“唉!仰亚,你看这一直红红火火的文艺宣传队,说解散就解散了,还真是让人想不到呀!我也想不通,这文艺宣传,跟联产承包有什么关系呢,分田到户,难道所有人就不看演出了,就不要精神粮食了吗”
仰业也只好苦笑着摇摇头。
两人又聊了些什么,等他们收拾好了一切,也就告别走了。分手时,同事也是一再的安慰仰亚,一定会有好的安排的。
仰亚又回到了寝室,已经是后半夜了。可他仍然一点睡意也没有。
这可怎么办呀自己就这样一直在这里等待还是回家
回家,对家里又怎么解释
现在家里,虽然添了儿子小亚略,也带来了好多喜气。可是,自从阿妈去世后,家里的情况确实不是很好。如果真的知道自己所在的宣传队又被解散了,那不是又一次对家里雪上加霜吗。陈团长不是已经说了吗,上面一定会给仰亚一个答复或者一个安排的。那就这样再等等吧。也只好暂时瞒着家里了。
这样想着,仰亚才在床上慢慢的闭上了眼。
第二天,没有了任何响动的宣传队里,再加上昨天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睡,仰亚一直迷迷糊糊的睡到中午十二点才醒过来。他睁开眼,摇了摇头,觉得头有点发胀,用手摸了摸前额,有点发烫,仰亚就继续躺着。
咚咚咚!咚咚咚!
“仰亚,还没起床呀都几点了”
门外,老李头敲门走了进来。“快起来吧,我已经做好饭了,该吃饭了,我都等你有好长时间了。”
“啊,老李叔,你不用等我呀,煮熟了你自己吃呀。”
“哎呀,这里,也就我俩了,不等等你,我也没胃口呀。”
“叔,要不,你去吃吧,我不想吃,我想再躺一会。”
“还是起来吧,想睡,吃了东西再回来睡也行呀。不想吃饭,是不是病了让我摸摸。啊,你在发烧呢!生病了吧”
“没事,叔,也就是头有点发胀,躺一会就好了。”
“你这是要感冒的感觉,你躺着,我给你整点姜汤过来,喝点姜汤再吃两片药就好了。”
说着,老李头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老李头端着一碗姜汤走了进来。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两片药。
“来,仰亚,先喝点,然后把药吃了,再躺一会就没事了。”
仰亚艰难地爬了起来,从老李头的手里接过碗喝了起来。老李头又把药递到仰亚手里。仰亚把药放进嘴里,又喝了两口水。
“好,你再躺躺,过一会就没事了。你好好休息一会吧。”
“叔,不好意思,麻烦你了,你有什么事,就忙你的去吧,我躺在这里,没事的。”
“哎呀,我能有什么事呀,如果你愿意,我就在这里陪你聊聊”
仰亚看了
0072、等待
0072、等待
这次回家,仰亚呆了三天,这可是仰亚自从到了宣传队后,很难得的一个休息。
说是休息,其实仰亚的心里一点没能安定下来。一切的一切,他只能在这里焦急地等待。呆在家里,有儿子小亚略绕在身边,也能让仰亚的心里稍稍好上那么一点点。
虽然有时小亚略也很让仰亚非常尴尬。比如那天刚回来时他的尿尿,比如玩到半夜却不愿意睡觉,比如弄得全身的屎屎尿尿。仰亚是一点经验也没有,一有事,就只能朝着务妮喊。
可以理解,毕竟是第一次结婚,第一次当爸爸嘛,没经验,也没有学校可以进修,也就只能慢慢的自学成才了。
这呆在家里,有时也会让仰亚有些分神,有些魂不守舍。好多次发呆发愣,都被务妮看出来了。可是,一旦务妮问他,他又不敢直说,所以,越是忍,心里就越觉得难受,越觉得慌张。
这天,生产队里又在大喇叭里通知要开会了。今天是在白天,因为要有大队、公社的领导要一起过来,会议的内容还是责任田承包的问题。
因为是白天,所以,会议就在生产队仓库前的晒谷场上举行。提前在早上,生产队的队长,会计以及其他委员,早把办公室里面的几张上桌子搬了出来,就在房子前面搭成了一个主席台。
中午的时候,大队、公社的领导就到了,然后他们还是拿来了一幅标语,也趁空时挂在了房子前面,就在‘主席台’的后面。
‘生产队家庭联产承包工作会议!’
还没到下午两点,队里的大人小孩都从各自家里陆陆续续赶了过来。大多数男人都提着烟斗。女人们照样提着各种花式的竹篮、笸箩等,里面装的,有绣花的,有补衣服的,还有专门拆破布的。队上开会从来就是这个样子。
挂在村口大树上的大喇叭,从早上通知开会后就一直在响着,放着革命歌曲,其中也夹着放了几曲本地民族歌曲。有会唱的,走在路上也跟着大喇叭哼着。
会议开始了,坐在主席台上的领导开始发话:
各位乡亲们:
大家,下午好!
今天,我们要召开的会议,想必大家也已经知道了,也就是现有的基本国策——农村土地联产承包制。这是好事,也是我们广大农村的大事。为了调动广大农民群众的生产积极性和主动性,责任田承包到户,这是必然的。
现在,我们要考虑的不是分不分的问题,而是考虑怎么分的问题。我们也听说了,前段时间,你们也在动手做这件事,可是由于各种原因,一直都没有结果。所以,今天,我们大队、人民公社才派我们几个过来,尽快把这件事情落实,以免影响下一步的农业生产。
其实,你们一开始提出的方案都很好的,把你们生产队所有的田土分成上中下三个等级,再按照各个等级、各家的人口数等承包到各户。这就是再好不过的方法了。其他地方也大多采用这种方式。
还有,我们大家都是一个生产队的,相互之间也有着各种亲戚关系。就算不是亲戚,乡里乡亲的,过去点过来点又能怎样。所以,大家也不要太在意那一分两分的地了,好点差点又能怎样,不都是还要自己努力地去种才能有收成吗分得好不如种得好嘛,大家说是不是
“毕竟是上面领导来开会,这样一说,下面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又经过领导们的一番动员和解说后,还是按照第一次的方式,把田土都按上中下三等分好,然后同样是抓阄。
先是轮流地每家出一个人来抓第一遍,把抓到的田土登记后,再按照各家各户的具体情况,把余下的田土作为补充。
通过一下午的协调,生产队里的田土承包总算完成了。虽然有些人表示不满意,但是,在大家的统一协调下,也就算接受了。
仰亚和阿爸、务妮都参加了会议。仰亚同样也分到了一分田土,因为他一直到现在,虽然在宣传队里领工资,而大家也都知道,仰亚的工资,不属于‘铁饭碗’,所以,他也还算是农业户口。可是,仰亚对于自己家分到的田土还真的没什么概念,分到哪就算是哪吧。
第二天,生产队里就把各家田土的表做了出来,并交到了各家各户的手上。
吃过了早饭,阿爸就约好了和田土,特别是山林有交界的农户一起,到山上和田土边去确定界线。仰亚也被叫了一起去。
两天的界线划下来,仰亚才对自己家新分到的田土有了一点印象。
这来来回回差不多也有一个星期了。家里也没听仰亚说去上班,也没听说他上班的事。当然,这几天,仰亚找的是家里田土山林划界限的‘借口’,所以,大家也并不怀疑。现在,田土界限的也分完了。仰亚也有些担心起来,毕竟陈团长是叫他在团里等消息,他也不敢再在家里呆了。
第二天一早,仰亚就收拾起简单的包裹,准备回‘团’里。走时,仰亚的心里确实有些复杂,早已经没有了再看看一路上这些熟悉的风景的心了。
团里的大门虚开着,老李头躺在门卫室的床上喝茶、看报纸。
“老李叔。你在家呀。”
“啊,是仰亚回来了。唉,我不在这里,还能走哪呀!你吃饭了吗”
“在家吃了才来的。老李叔,这几天陈团长有来过吗”
“没有,自从上次来了,遇上了你以后,这久都没再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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