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笙舞的传承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高原风轻
“那,他,有没有带过什么话来、什么信来”
“没有!”
仰业轻轻的地叹了口气,就在门卫室里坐了下来。老李头也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过茶壶,给仰亚倒了一杯水:
“哎!仰亚,你也不要急,慢慢等吧,上面总会有消息的,这么大个人,上面也不会不管的。”
仰亚也只能苦笑着。
坐了一会,两人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仰亚就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可寝室里也是无聊。仰亚只能躺在床上假睡。迷迷糊糊地睡到天黑准备吃饭时,老李头来叫他,才起来。
吃过了饭,仰亚继续回到寝室睡觉。
就这样,仰亚吃了睡,起了吃,一直有好几天。可是,还是没有任何消息。陈团长也再没有来过。挂在墙上的芦笙,仰亚是想吹又不敢吹,他怕吹起芦笙来,自己的心里会更加的糟糕。
这天,仰亚实在是呆不下去了,他走到了距离宣传队不远的人民公社,他想到那里去问问。以前,人民公社的书记等的,也认识仰亚。他想过去找书记他们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关于自己的一点消息,或者说是像他这样的人的一些相关政策。
刚走到门口,仰亚才看到,原来人民公社的那块牌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新的牌子。上面写着:
‘县乡人民政府’。
人民公社乡人民政府仰亚也搞不清楚,这两都有些什么区别。刚走进门,上次的那个门卫大爷就叫住了他:
“嗳!小伙,你有什么事吗这里来登记一下。啊原来是宣传队的仰亚啊。”
“啊,大爷,我想进去找一下刘书记,可以吗”
“啊,你说的上次的那个刘书记呀,他已经调走了,调到县里什么单位。唉,我一时想不起来了,现在,好些单位的名字都变了,我一下子还叫不起来。你看,我们这里也已经改成‘乡政府’了,再不叫人民公社了。嗳仰亚,你们宣传队不是已经解散了吗怎么,你还在那里上班还是已经到哪里去上班去了”
“啊刘书记调走了啊,我的事情还没有结果,我还在团里面等呢,上面还没跟我安排。”
0073、阿爸来了
0073、阿爸来了
几个月来,仰亚回家时的表情,其实都在阿爸的眼里。自从上次阿爸问过仰亚而他没有说后,阿爸就在默默地关注着他。
阿爸看着仰亚一天天消瘦的脸,看着仰亚游离不定的眼神,和一直有意无意回避的语言。阿爸就知道,仰亚一定是有事了。只是他知道,别说现在的仰亚,就是以前还是小孩时候的仰亚,遇到什么难事也不会轻易地跟阿爸阿妈说的。
可这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仰亚不告诉阿爸,不等于阿爸就不操心。相反,阿爸的心里却更加的难受。所以,阿爸一直都想搞清楚自己的儿子仰亚这次到底是为什么。他到底经历了什么难事。
这几天,仰亚没有回家,一直说在团里忙,但是,又不像以前仰亚忙时的情景。以前,只要仰亚说到忙,那一定是团里又有演出了。有演出,仰亚是兴奋的。有演出就要加班加点的训练。可是,越训练仰亚就会越精神。
可是,这次,仰亚说的忙,跟以前一点都不同。仰亚说这话时,连他自己的底气都不足。从眼神到表情,阿爸就能看到,仰亚都不敢正视自己的眼睛。
这天,阿爸对务妮谎称是要到乡里面有些事要办,就直接到宣传队来了。
“这位老哥,这是原来人民公社宣传队吗”阿爸问门卫老李头。
“是的,老哥,请问你找谁”
“啊,你们这里,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呢是不是都出去演出去了”
“哎呀,什么演出呀,人都走光了,就只有我一个守门的老头了。请问你有什么事吗要不,进来坐坐吧。”
仰亚的阿爸走进了老李头的门卫室。眼睛不停地朝着宣传队里面看。老李头递了颗烟过来,点上。
“老哥,你刚才说什么这里的人都走光了不是演出那都走哪去了”
“哎呀,你不知道,我们这里都解散了,调的调走,回的回农村,哪里还有什么宣传队呀!”
“解散调走回农村”
“是呀,现在,已经不需要什么宣传队了,都解散了,有资格的、有文凭的,都调到了其他单位、部门,新招聘来的年轻女孩男孩,都放回了农村,去参加责任田承包去了。”
“啊是这么回事得多长时间了”
“大概得有三四个月了吧!”
“那你们这里,就没有一个人了吗都走了吗”
“都走了,就只有我这个看门的老头,在这里等着上面给我办提前退休呢!啊,还有一个叫仰亚的,一直还在这里等着上面的安排。”
“仰亚仰亚他还在这里还在等着上面的安排那、那、那他现在在哪”
“你你是要找他是吗”
“是是是,老哥,我就是仰亚的阿爸,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他的,你快点告诉我,仰亚他现在到底在干些什么他人,现在到底在哪”
“啊,你就是仰亚的阿爸呀,啊啊啊,他好像还在寝室里睡觉吧。这久,他几乎天天都这样。哎呀,也是怪可怜的。团里也就只有他还在这无着无落地等着。”
看着仰亚阿爸心急如焚的样子,老李头也不知道自己一开始是不是该对他说这些,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什么说错的地方。
阿爸走到仰亚的房门前,敲门。眼前的一切,让阿爸真的不敢再忍心看下去了。
阿爸从来没来过仰亚这里,他也从来都不知道仰亚一个人在外面是怎么生活的。可是,在家的仰亚,从小在个人卫生、在个人整洁上还是做得挺好的。他自己的房间、被条等,每一次都整理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可是,眼前的这一切,整个房间零乱无章,鞋子、衣服到处乱丢乱扔,洗脸洗脚盆里还放着已经洗过的脏水,连洗脸的毛巾都还丢在脸盆里没有扭干凉起来。桌上,书籍、报纸乱七八糟,你压我我挤你的,上面还放着那把仰亚从不离手的芦笙。也许是昨天睡觉前脱下的衣服,糊乱地堆在凳子上,一边衣服袖子和裤脚拖在地上。床上,半边的被条盖在仰亚的身上,还有半截也拖在地上。
整个寝室里,发出一种霉臭的味道。
‘咚咚咚!’
“谁呀进来!”
听到敲门声,背对着门睡着的仰亚,揉揉自己睲松的眼睛,半闭着说:“阿爸,是你你怎么来了”
仰亚一看,是自己的阿爸,马上从床上爬了起来。不好意思地对阿爸说。
看到这种场合,阿爸都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了。
“阿爸,你坐,这么早,你过来,有什么事吗”仰亚站起来,想过去给阿爸倒一杯水,其实也是想避开阿爸的眼神,以免自己太过尴尬。可是,仰亚把那热水瓶九十度地倒了过来,还是没有一滴水掉下来。
“老李叔,你那还有水吗你看,我这又没水了。”
一直站在门边的老李叔,正不知道是该进来,还是该回去,是该接着这俩父子的话说两句,还是该回避。听到仰亚这么一说,他反应了过来。
“啊,我那边有、有。我去给你拿一瓶过来。啊,老哥,那你跟仰亚聊聊,我去去就来,去去就来。”
阿爸又房间内环顾了一圈,他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坐下的地方。仰亚赶紧走了过来,把自己放在凳子上的一堆脏衣服、臭袜子之类的,抱着想丢进盆里。可一看,盆里却又是满满的一盆脏水。他只好又把衣服放在床上,端着水盆准备出去。
“好啦,不用忙了。我就坐这里吧。”阿爸说着,就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你这两三个月都没上班”
“没,阿爸,你看,我这不上起班的吗只是------”
“只是什么别人都已经走了,就你一个人还留在里,你上什么班”
“陈团长说了,我的情况有点特殊,比较难安排。所以,他一直叫我在在里等。不过,阿爸,我虽然是在等,可是,团里还是发我的工资的。不过,只是发基本工资,比原来少些。”
“不就是宣传队解散了吗,没有演出了吗没有其他的工作,大不了,你就回去跟我们种地就得了,你也没必要瞒着家里呀。”
“阿爸,我、我这不是怕你们为我担心吗再说,陈团长都说了,我还在等待上面的安排,所以------”
“这几个月,好几次你回家,我都看出你有事了,上次问你,还不愿意说。这些情况,你都跟务妮说了吗”
“没!不过,上次,我把工资交给她时,她问了这几个月工资变少了,是不是我拿钱去干别的事去了。”
“你看看,务妮一个人在家,还带着孩子,这多不容易呀,而且还要为你担心。你的这些事,连我都看出来了,难道务妮就看不出来”
仰亚默默的,不敢出声。
“那你准备还要等多久”
“这,我也不知道。”
“要不,就回家,队上不是也给你分田土山林了吗回去种地又能怎么样。”
“阿爸,可我------、我还是想吹芦笙。”
阿爸抽出自己的烟袋管,默默地装上一袋土叶子,几口抽过,连他自己也跟着咳嗽起来。
“想吹芦笙,那你也不能这样呀!你就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在这里渡着日子,真的有一天
0074、孩子生病
0074、孩子生病
责任田承包到户了,好像每一个家庭都多出了好多农活来。仰亚家也是一样。
现在,务妮本来都还在带小孩。可是,她又要带小孩,又要照顾家里,还总想着能多帮阿爸干些活。还有,她也得知仰亚现在是在等工作而不是在工作,他领到手的就只有那点基本工资。
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也为了减轻些仰亚的压力。所以,她就想着现在就给小亚略断奶了,然后多去帮阿爸干些农活。
自从断奶后,小亚略就好像多病了。
这天,务妮做完家里的事后,就背着小亚略一起到了山上。
“务妮,你又背亚略来山上干吗”
“阿爸,没事,家里的活干完了,我来帮你一下。”
“这也没活了,风这么大,等下孩子感冒了。”
“不会的,我都围上围巾了。”
务妮和阿爸一起,背着小亚略干了一下午活。一开始,小亚略还在背上呜呜呜地跟务妮‘说话’,慢慢地他就睡着着了。直到天黑务妮回家才醒过来。
等回到家把小亚略解下来时,小亚略的小鼻子有些塞。务妮也没在意,把已经湿了的尿片换了一下,又开始在家干起活来。直到晚上,才感觉到小亚略有些发热,而且开始咳嗽。务妮起床给小亚略喂了些药。可是,刚刚断奶的小亚略一点也不配合,小半碗的药,他才喝着了几小口,而且还哭得气都换不过来。
“务妮,小亚略这么哭,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听到哭声的阿爸爬起床来,在务妮的窗口外问。
“没事,阿爸,小亚略就是有点发烧。”
“啊,那你喂他点药,然后再睡一会就好了。”
“啊,没事了,阿爸,你回去睡吧。”
可是,过了好久,小亚略还是在哭。哭得务妮也有点想哭了。
“阿爸,小亚略是不是真的病了”
务妮急得跑到阿爸的房门前带着哭腔地问。
阿爸爬起床来,打开门,摸了摸抱在务妮身上的小亚略。
“这是发烧了,快些送医院吧,小孩最怕发热发烧的。快点,快点!阿弟,快快起来,小亚略发烧了,你和我们一起送小亚略去医院。”
阿弟今天正好在家,听到阿爸的叫声,马上爬了起来。
“阿爸,小亚略怎么了阿嫂,我看看。”
“还看什么看,快去打马灯来,点上,你在前面带路,我背着小亚略去医院;务妮,你收拾一下小亚略要带的衣服什么的,快点。”
“啊!”务妮把小亚力量递到阿爸手上,转身进了房间。
一路上,阿弟提着马灯走在前面给阿爸带路,务妮拿着一把手电,照着自己,走在最后面。一开始,小亚略还在轻轻地哼哼着哭,这会儿倒是不哭了。
不哭,却更是让阿爸担心。
“务妮,你看看小亚略,是不是睡着了”
务妮抬起手中的手电,揭开背带。
“阿爸,没事,小亚略是睡着了。”
就这样,三个人一起一直把小亚略背到乡里。
“阿弟,我和你嫂子这就把小亚略带到乡卫生去,你快去叫一下你阿哥,叫他过来,就说小亚略病了,他过来了,如果需要到县医院去我们再过去。”
“啊!”
阿弟提着灯笼,就朝着宣传队的方向跑去。
仰亚一听说小亚略病了,赶紧爬起床来:
“小亚略怎么病的你们有哪些人过来,就你阿嫂背来的吗”
“我也不知道小亚略是怎么病的,是阿爸阿嫂我们三个一起送过来的。”
仰亚和阿弟一边说话,一边跑着,没几分钟就来到了乡卫生院。
“阿爸,小亚略怎么了?”
乡卫生院简易的病房里,就两张床,一颗昏暗的灯光,根本就没能把病房里照亮。
大家都很静,没有人回答仰亚的问话。阿爸坐在一边,手里握着烟管在那里不停地摸索着,想要抽烟却又尽量克制着自己。务妮坐在病房的另一头,正在焦急地看着医生在给小亚略打针。
小亚略已经病得满脸通红,软软地躺在了病床上,眼睛紧紧地闭着,只有医生的针扎进他皮肤的那一下,才看到小亚略微微地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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