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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上簪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穷穷独立

    这一日,尹若水骑马赶了大半日,眼见前方百米许隐约有一客栈,又见日薄西山,黑夜将至,便骑马至客栈前停下,要了间房,又点了些吃食,便于边角一空桌前坐定。

    谁知刚坐下不多时,外头骤然响起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及至客栈门外方歇。

    紧接着,一行十数人从门外步入,皆商人打扮,满面风尘,唯前方第二排一人身披黑袍,头戴斗篷,虽看不清模样,却是气质外漏,端地卓然不凡。

    领头之人二十不到,模样倒有几分清秀,透着一股伶俐劲,一入门便喊:“小二,赶紧给我们爷几个设几桌,有啥好酒好菜尽管端上来!”

    小二早已殷勤迎来,手上白布往肩上一搭,便忙赔笑道:“几位客官真是对不住了,这儿已经坐满了,几位爷要是想宿夜的话,楼上倒还有几间厢房,若蒙几位爷不嫌弃,小的给几位爷端到厢房里吃可成”

    “又不是黄花闺秀,大老爷们地躲在厢房里吃像什么话!”那人瞪了小二一眼,转头刚要四顾,蓦然见不远处一边角独坐一人,二话不说便阔步上前,开口便是一句:“喂,你这个位置爷买下了,你赶紧到别处吃去!”

    话音刚歇,那人便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往案上一扔,端地大方。

    尹若水端起酒杯自顾喝酒,微微低垂的眉眼纹丝不动,恍若未曾听闻。

    那人见此不由火大,手心向下,往案上便是用力一拍,案上诸器皿随之一振,一弹,倏忽又安静下来,唯闻那人叱咤声。

    “喂,跟你说话呢,你聋了还是哑了”

    “若不想死,便给我滚远点!”尹若水喝酒的好兴致一扫而光,眉眼虽始终低垂,然她一出声,在场诸人却皆心头莫名一寒,恍如芒在背。

    偏那人不知好歹,手握剑柄,唰地一声,已将腰上之剑拔出剑鞘。寒光泠泠,在这日暮时分的店内显得格外刺眼。

    尹若水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以膝盖微顶桌底,一旦对方挥剑而来,她便随时掀桌而去。

    形势瞬地变得严峻而压抑,眼看战火一触即发,人人大气不敢喘,店内掌柜和小二更是躲在一旁瑟瑟发抖,这时,那身穿黑袍、头戴斗篷之人忽地开口薄斥:“陆昱,不得无礼!”

    声音朗朗,恰如流水击石,然浑厚中略显低哑,一语既毕,便是“咳咳”两声。

    说话间,那头戴斗篷之人步伐一抬,已步至案前。

    原先那人立马低眉顺眼,对着那头戴斗篷之人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公子!”

    “家奴无礼,冒昧姑娘了,还请姑娘见谅!”那头戴斗篷之人微地歉道。

    方才这一行人进门之时,尹若水便已注意到十数人皆下盘沉稳,不若走商贩夫,唯他一人行动处与常人无异,要么不懂武功,要么已入臻境。

    尹若水顿起疑心,因而并不答话,自顾打量,偏因此人遮掩密实,实难窥探,心中猜疑便又添了几分。

    那人也不在意,退后一步方才转身领着众人上楼去了。

    次日晨起,昨夜那一行人早已不见踪迹,尹若水也不曾放在心上,骑着马便继续赶路。

    她座下之骑乃名马宝驹之河曲马,虽不及汗血马日行千里,亦是少有的逸尘断鞅,奔腾驰骋不间歇,转眼已过二三十里,然距离下一个补给点还有数百里,尹若水不敢松懈,手中长鞭一扬,便又向前驰骋数里。

    忽而前头传来一阵打杀声,她耳力极好,缰绳一勒,座下之骑稳稳停住。仰头眺望而去,只见前方不远处黄沙弥漫,刀光剑影,血肉纷飞。凝神细看,竟发现昨夜客栈所遇那一行人与一群黑衣人交战其中。

    她心下微地一诧,不知昨夜那一行人到底招惹了何人,十数人竟伤的伤,死的死,剩下陆昱主仆二人仍在负隅顽抗。那戴斗篷之人似不会武功,全由陆昱以身护在前头。

    如今江湖动荡,或为钱财打杀劫掠,或为私人恩怨借客报仇,皆乃常有之事,尹若水在江湖上漂泊多年,早已是见怪不怪,更何况昨夜那一行人来路不明,行踪诡秘,当下无心多管,两腿一夹,便径直朝前快马飞驰而去。

    原是想置之度外,前头天杀的一人竟突地大声喊起:“姑娘你来得正好,快救救我们!”

    喊话之人正是昨夜在客栈里险些与她动手的陆昱。

    那些黑衣人一闻此语,还道她与陆昱是一伙的,顿时杀机四起,一个个挥剑而来,猛猛刺向她。尹若水霎时又苦又恼,情急之下只得腰身往后一摆,堪堪避开,旋即拔剑横出,施出一招“飞流湿行云,溅沫惊飞鸟”,剑光所至之处便是惊尘溅血,哀叫连连,**个顿时倒下五六个。

    剩下三四人武功不差,剑光劈来之时已先往后一跃,此刻见她在上,已先占了先机,三四人眼神一对,其中一人足下一点,骤然向前飞跃而起,剩下二三人持剑左右攻击而去。

    尹若水眼疾手快,左手往马背上一拍




第八章:公子叶落凡
    “公子!”

    陆昱惊极而喊,待要阻止却已是来不及了。

    眼见剑刃已至戴斗篷之人面门,尹若水手腕突地微翻,剑尖一挑,蓦地挑开对面那人头上乌黑斗篷。一张男子的脸瞬地映入她眸中,只见面色苍白,剑眉微蹙,薄唇紧抿,面上三分淡漠,两分薄愠,显然乃因怒而威,偏生他眼角细长媚如狐,能摄人心魄,妖艳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尹若水一时竟有些怔愣住了,恍惚间只听陆昱怒喝:“大胆,我家公子乃侯府公子,还不速速将你手中那把破剑放下”

    “侯府公子不知是哪家侯府公子”听陆昱一言,尹若水这才缓缓回过神来,开口询问,却无丝毫要还剑入鞘之意。她双眼冷对,那公子竟无所惧,雍容不迫,坦然与她相视,其华贵之气四溢,侯府公子之名倒也名至实归。

    “我家公子乃威武侯之子!”似是提起得意之事,陆昱下巴一仰,端地眉飞色舞,目中无人。

    尹若水听了,眼神却是微地一凛,不知想到何事,抬眸意味深长地瞥了公子一眼,旋即才冷冷笑开。

    “几日前,京城醉仙居内说书先生道起威武侯之子病重,莫非言下之人便是你”

    “咳咳……不错,不才正是当今一品朝臣威武侯之子,叶落凡。”公子微一颔首,不知是听不出她话中冷嘲,还是压根不当回事,薄唇轻启,声音如水淡漠无常,不见丝毫不满。

    尹若水却突地挥剑而起,直指君落凡。这一变化起得太过猝然,然君落凡虽惊,神色却是不慌,不避不躲,两眼微眯,只顾盯着她直视,眼神深邃,目光泠然,竟丝毫不为那一寸一寸逼近的剑尖所骇。

    边上陆昱见此情景,却是大惊失色,一张嘴张得极大,手往剑柄上一握,才出三寸,却见尹若水剑至叶落凡面门一寸不到,突地半空一转,挽了个剑花,花开尚未谢,剑已还鞘。与此同时,尹若水左手臂一伸,趁叶落凡不备,骤然一掌击于其胸。

    叶落凡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朝自己胸膛狠狠撞来,血腥味立马涌上喉口,他重心一倾,整个人立马踉跄往后仰倒而去,一阵惨咳,竟咳出血来。

    “公子!”陆昱一声惊呼,拔腿疾奔而来。见叶落凡伤重,更是又急又怒,抬头冲着尹若水便骂:“你这个疯婆子,竟然敢伤我家公子,莫不是不想活了!”

    她这一招原为试探,因此只用了三成功力,不料叶落凡竟是如此不堪一击,虽消了疑虑,却也失了兴致。闲闲拍了拍衣袖,方淡淡言道:“你家公子如此没用,死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你简直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魔!我家公子本就身体虚弱,如今生生挨了你这么一掌,届时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侯府上下绝不饶你!”

    “既是身体虚弱,那便该好生在侯府里待着,跑到这种地方来,便是自找死路!本姑娘一剑给你们个痛快,你们不应该好好感激我么”

    “我呸!”陆昱气得口不择言。“公子此番冒险还不是为了去漠河药谷寻医问药,偏你这疯婆子在这胡搅蛮缠!”

    尹若水闻此,眼神微地一凛,然只是一瞬,便已恢复自然:“既是为寻医问药而来,为何那群黑衣人要取你等性命”

    陆昱待要回答,叶落凡已先冷冷开口:“姑娘救命之恩,我主仆二人莫齿难忘,只是此事与姑娘无关,告之无益,姑娘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

    陆昱瘪瘪嘴,似心有不甘,但身份



第九章:乱世起侠心
    尹若水孤身一人,所带物品唯有一剑及一包袱,叶落凡主仆二人却是大箱小箱,繁杂且重,昔时有马车与侍卫可使倒不嫌累赘,如今马死人亡,主仆二人又一个身虚体弱一个不经事,不得不删繁就简,只带银两、水囊、干粮及几套换洗衣物。

    然路途遥远,一路走将下来,几乎水尽粮绝,叶陆二人只得省吃俭喝。而尹若水因在江湖上闯荡惯了,无意中竟学得一手好猎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无一不成为她腹中之物。然每次捕来猎物,她皆只顾自己饱腹,全然不顾他主仆二人,三人虽同行,实则形同陌路。

    陆昱看在眼里,每次皆气得七窍生烟,偏偏自己猎术不精,林中动物又成了精般,几天下来竟是连一只野兔子都抓不着。

    这一日,又见尹若水从外捕猎回来,右手剑,左手飞禽,陆昱便气得牙痒痒的,忍不住向自个儿主子抱怨。

    “都已经第七天了,这疯婆子每次打来猎物,便只知自个儿饱腹,公子与我却只能眼巴巴地瞅着,此等女人,心思着实恶毒,将来定然嫁不出去!”

    叶落凡正在啃半张烧饼,听到陆昱此语,手下一顿,一时竟也没了食欲。

    他并非挑食之人,只是连续数日只能靠烧饼度日,偏这烧饼经风吹日晒后变得又冷又硬,实在难以下咽。禁不住抬眸朝尹若水望去,只见尹若水低头看着手中飞禽,眉毛微皱,似在凝思什么,手臂忽而一甩,竟就此将手中飞禽狠狠摔于地上。

    陆昱原津津乐道,此时被她声音所吓,慌忙抬头循声而望,见她摔禽,便又是嗤地一声:“说她恶毒,果然恶毒,不过斩杀野禽而已,竟也如此凶残!”

    叶落凡却是豁然起身,一言不发地朝着尹若水阔步而去。

    待一走近,叶落凡始知自己方才并未看错,那被摔死于地的果然是秃鹫。秃鹫素来食人腐肉,难怪她骤然懊恼弃之。

    叶落凡一时又惊又诧,半响才道:“秃鹫以腐肉为食,多现于尸体丛出之地,不知尹姑娘从何处捕之”

    “前方二三百米外。”尹若水心情不佳,回话之时语气话音皆是淡淡。

    “我若未估错,再往前行数十里可达昭乌达盟之境。此处原为镇远将军范思所辖,然数月前范思举兵造反,建新魏军,划地而治,其时龙颜大怒,数次遣兵调将攻打新魏军,然新魏军训练有素,攻无不克,几次交战,朝廷均以惨败告终,以致东北一带几为新魏军所克。如今新魏军如日中天,南下一战只怕不远将来!”

    话至此,他眉眼微露赞许之色,尹若水却不以为然:“镇远将军再厉害,不过一方枭雄,朝廷人才辈出,又人多势众,小小新魏军不足为患。”

    “此话差矣!若是昔时,朝廷倒算固若金汤,然今非昔比,朝廷钟鸣鼎食,早已**不堪。如今天下四分五裂,新魏军虽仅乃其中一方,然论谋略、军力皆非他人可比拟,取而代之,不过是迟早之事。”

    尹若水听了,却是冷笑:“威武侯乃朝廷一方,你身为侯爷之子,却长他人之志,灭己威风,莫非威武侯早已暗中投靠镇远将军”

    “我不过就事论事,与侯府有何相干”叶落凡无丝毫局促与不满,淡淡一笑,倒是不再就此事聊下去了。

    接下来又行数日,不知不觉中已入昭乌达盟境内。这一日行至半路,途中突遇一大群人拖家带口,浩浩荡荡地从远处行来,老弱妇寡,鲜有壮丁,各个皆面色凄惶。时有脚力不足者停步方歇,却又立即上路;婴孩多有淘泣,负婴之妇只是皱眉相哄,竟顾不上哺乳;白发苍苍之翁妪拄杖而行,泪流满面,一路哀声连连。氛围一度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尹若水三人觉得奇怪,寻人一问,始知朝廷将派军至此攻伐,届时将有一场恶战,新魏军为抗朝廷,已强行将全部壮丁征召入伍,谁知仍然不够,便欲以在册少妇作数,村民闻之连夜逃难,唯恐慢之丧命。

    尹若水三人听后,皆心事重重,一路不语,及至镇上,沉闷的气氛方有所缓和。

    镇上行人不多,开门做买卖的却不少,尹若水不欲与叶落凡主仆二人多待,便道:“既已至此,烦请二位速速买马还我,我等好分道扬镳!”

    叶落凡闻言,抿唇一笑:“此事不急,连累尹姑娘陪我主仆二人徒步近十日,千辛万苦方至此地,怎么也得好酒好菜请尹姑娘吃一顿!前方便有家酒肆,尹姑娘如若不嫌弃,不如到里头稍作歇息。”说完,不等尹若水答应,他便命令:“陆昱,你拿着银两去给尹姑娘买匹好马,我与尹姑娘先行一步,待你买毕再来酒肆寻我二人。”

    尹若水本无心多留,然他如此,她也不便推拒,只得勉强应承,方随他一同往前面酒肆行去。

    酒肆内宾客无几,三三两两各自端坐一方。尹若水与叶落凡于一边角落座,唤了坛好酒、几碟小菜,两人便默默吃将起来。



第十章:恶战盘龙巷
    那人一见她,伸手一指,便喊:“萧统领,就是她杀死了少将军!”

    那人身边一人苍髯如戟,目似剑光,似是此次领头之人,听得此语,抬眸便顺着带路人所指方向望去,及见酒肆门前尹若水,便是雷霆一吼:“弟兄们,冲啊,为少将报仇!”

    身后众官兵举起手中长枪嗬嗬相应,座下之骑皆风驰电掣,转眼相距不过百米。

    尹若水纵是武艺超群,一人终究难敌数百官兵,然前路已绝,情急之下只得拔腿奔进酒肆,提起柜台下缩身躲命掌柜,张口便问:“肆内可有偏门”

    “有……有……”

    “何处”

    “那……那……”掌柜早被吓得魂不附体,随手一指,几不辨方向。

    “快走!”尹若水手掌一松,早已将掌柜放下,转身疾步奔至晕倒少妇跟前,伸手一抓,一提,一甩,便已将少妇扛至肩头,接着拔足朝酒肆偏门疾奔而去,眨眼间已不见踪迹,那一声轻喝,竟不知是向谁发出。

    见她去无踪影,叶落凡不敢多想,拔足便追了上去。

    酒肆偏门连通后巷,此巷名谓“盘龙”。巷道狭长逼仄,且如龙盘桓宛转,十分难行。巷内隔几米便一人家,家家户户门户紧闭,几不闻人声。尹若水肩负少妇与叶落凡奔出数十丈,仍未能走出,耳听身后追兵将至,正急切,叶落凡突地喊一声:“尹姑娘!”

    尹若水回头,见他指着前方不远处一扇半敞旧门,心下立时了然,略一点头,便拔足同他一道奔进门。

    屋里头无一人迹,唯有满苑枯黄野草丛生,高耸过人头,竟是空宅一座。尹若水方松了口气,俄而外面响起嘈杂声,声音由远及近,想来必定是方才那一队人马追查至此,见失了他二人踪影,便挨门挨户搜查起来。

    耳听声音愈来愈近,尹若水心下暗叫一声不妙,心思电转间觑得右侧一高墙,一时生了主意,忙将肩上少妇放下,足尖一点便长身飞上右侧墙头,居高临下,朝着巷道那一队人马便大声叫道:“本姑娘在此,有本事来追我呀!”

    叶落凡见此,忙轻喊一声:“尹姑娘!”

    然她一语方歇,便已转身从墙外连连飞纵而去,倏忽不见踪影,唯闻门外枪戟相击声叫骂声追赶声连连,不绝于耳,少顷方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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