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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金钩钓

    门前就有打碎了的门海碎片,易小尘只要再走几步,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陶山的呼喊声越来越大,似乎要将这求救的声音传遍整个右相府,“贱奴!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来人啊!来人!”

    而易小尘等到了启迪性的一刻,他明白,如果陶山不死,自己也就完了。

    易小尘大步走向了花园正中,毫不犹豫地捡起了锋利的门海碎片。

    他没有再犹豫,回到房间之后,越发觉得耳边的叫喊声更加的刺耳。

    易小尘半蹲在陶山的身边,双眼紧盯着那脆弱的喉头,高举着门海碎片。在看到陶山又张口的一刹那,他果断地将碎片插入了陶山的喉部。

    唰!

    易小尘感觉到了指间有温暖的液体沾染,空气里也开始弥漫不知道是女奴还是陶山的血腥味。

    他紧闭着双眼,手脚冰冷的疯狂刺着,等到感觉到有人在握住自己的双手,易小尘才停止了动作。

    在睁眼的瞬间,两双通红的眼睛四目相接,巴掌大的碎片已经将陶山的喉部插得稀烂,如同被野兽啃咬了一番。

    空虚、害怕在一瞬间爬上了易小尘的心头,他扒开了陶山的双手,跌坐在了一旁,手脚并用地往后爬了两三步。

    易小尘退到墙角落里,身体如同秋风中的树叶一样发抖,嘴唇干裂,脸上更是一阵痉挛。

    他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已经断了气的陶山,强大的压迫感将无数害怕的呐喊压在了胸口。

    易小尘一言不发,他能感觉到手越来越麻木,越来越僵硬,甚至连呼吸都要耗费全身的力气。

    手上的血像是这辈子都洗不掉了,他的牙龈咯咯地磨着,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一样。

    血液如同在女奴身上看到的一样,不断在陶山的身下淌开,这位穷凶极恶的管家怎么也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掉自己的一生。

    “我杀人了。”

    “我杀人了!”

    易小尘陷入了极大的恐惧之中,他在心底呐喊,而当初鼓动他杀人的声音却越飘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房间里的两具尸体,让易小尘感到了不安。但自觉告诉他,眼下他不能慌张,毕竟还在右相府里。

    他猛吸了几口气,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

    可浓烈的血腥味以及满眼的血红之色却让他在呼吸之中不停地干哕,直到麻木。

    易小尘忙不迭地从地上爬到了门边,将房门反锁后,这才稍微放心。

    他将陶山尸体拖到了木榻旁边,




第三十七章 长安饮伎名录
    最下层的暗格只放着一捆卷好的卷轴。

    巴掌大小的卷轴做工十分的精美,表面由一根红色的丝线系着,轴杆和马鞭子是同一种材质,背面由兽皮所绷,其里为上好的白藤纸。娟秀而公正的字迹跃然于纸上,完完全全是一件工艺品。

    易小尘细读开卷语,大惊。

    “开府十九年,妄谋某具再生。窃买童男脑啖之,奈何突出将寸,不喜。手抚口啮,紧张移时,至汗出即止,不喜。后以假具入小唱谷道,皮鞭绽肉而生快,终得颠鸾倒凤之欢愉。此卷另录三曲饮伎风姿。南曲中曲佼佼者,北曲面容姣好者,皆在其中。”

    短短的开篇揭露了陶山的身份,易小尘下意识朝房间的正梁瞧去,果真在正梁下方有一悬吊之物。

    大红色的绢布包裹着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想必是陶山的宝贝。

    他接着往下看,卷轴其后书写了从开元十九年到如今平康坊三曲之内的饮伎名录。

    “开元十九年,南曲周家都知,唤方思。善胡旋,次转三十周不晕,后嫁胡商。”

    “开元十九年,中曲饮伎,唤文丽。饮酒二十盏,仍可对答诗曲,后入冻馁困境,遂成女冠。”

    ......

    “天宝元年,北曲饮伎,无名。身姿妖娆,唯有异臭。嫌之,溺毙。”

    “天宝元年,北曲饮伎,无名。团扇遮面,半颊示人。恼之,溺毙。”

    ......

    易小尘看着冰冷的字体,回想起这三个月里不断出现的女尸,终于明白杀人凶手正是断了气的陶山。

    从最初的对三曲饮伎的点评,到最后成为了他杀人泄欲之后的谈资。这卷长安饮伎名录不仅仅记录了这些风华卓越的饮伎,更像是一本恶魔之书,写满了陶山十年来从渴望艳羡到扭曲变态的心路历程。

    易小尘将卷轴收进了怀里,他再次怒目看向了房梁正中的宝贝。

    想要变成真正男人的陶山,将这辈子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三寸小盒之中。

    而那些惨死的面孔再次浮现在易小尘的脑海中,他仿佛听到了正义的呐喊在耳边徘徊。

    易小尘愤然爬上了桌子,随后用力扯下了红布高升的宝贝。

    撕开表面的红布,易小尘将木盒拿在手里端详了好一会儿,随后用力地摔在了地上。

    木盒应声而破,易小尘看到有两颗干瘪之物从里面掉了出来。

    他再从桌上高高一跃,奋力一踏,将这罪恶的东西踩在了脚下,用力的来回践踏,就算是下辈子,也不能让陶山成为一个完整的男人。

    等发泄完愤怒的情绪,易小尘将木榻重新合上,将女尸摆回原处。

    地上的银铤和银饼是易小尘最后要解决的难题,要如何将这些价值不菲的硬货带出右相府可把易小尘难住了。

    思虑再三之后,易小尘选择了四块便于隐藏的银饼,放入了长靿靴内。

    剩余的银铤和银饼,他准备藏在右相府内,以便日后来见李林甫时,分批次取出。

    他扒在门口,见还没有人回来,果断地跑到了门口的花园里,选择一处草木茂盛之地开始挖坑。

    易小尘用一旁的门海碎片一下下挖着,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一个深约半臂、宽约一臂的土坑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再返回屋内,将价值连城的银铤率取出,放在了土坑的最下面,随后再放上银饼,最后在银饼的上面铺上一层厚厚的泥土,用脚用力地踩了两下,这才离开。

    靴子里面的银饼冰凉刺骨,可易小尘一想到能用这些银饼换到数之不尽的通宝,心里也就热乎了。

    他走到了右相府门口,一眼便看见一街之隔的薛厄。

    薛厄在易小尘进府之后,在附近转悠了一大圈也没有找到素霜的影子。

    心急如焚的他更担心易小尘的安危,没有



第三十八章 我会吹箫
    送走宋晁,坊墙之外已经响起了咚咚的街鼓。

    沉寂了一整天的平康坊又在这催人的鼓声中迎来了属于它的喧闹。

    易小尘朝家里走去,前脚刚进门,就看见素霜在为薛厄温柔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素霜见易小尘回来了,赶紧收好了香巾,说道:“易郎君,王都知回廊院了。”

    易小尘点着头,随后碰了碰薛厄的手肘,“如今人已经给你找回来了,你也应该兑现承诺了。”

    几个时辰前还信誓旦旦的薛厄,在此刻又变得沉默寡言起来,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素霜簌簌眨着大眼睛,歪头问道:“什么承诺”

    “他要娶你过门。”易小尘淡然地倒上了一杯水,饶有兴致地等着薛厄和素霜的反应。

    “啊!”

    薛厄见易小尘把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一把握住了素霜的手,真心实意地问着:“愿意吗”

    “我......”素霜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看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枕边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金恩娜听到消息之后,雀跃得如同出笼的小鸟,迫不及待地说道:“成亲是好事啊!你们大唐不是有什么却扇诗吗!大块头!你能想出来吗!”

    身骄肉贵的金恩娜与低贱出身的素霜有着明显的不同。

    金恩娜想着的是大唐的风花雪月,而素霜的神情之中明显透露出她还有着诸多顾虑。

    她将手从薛厄的手中抽了出来,为难地说着:“本来我已经准备好流落长安街头,幸得易郎君出手相救,而且现在薛郎又愿意娶我,可是......”

    薛厄是个直肠子,好不容易想要成亲的他却没有得到素霜的明确回复,他追问道:“可是什么”

    “我并非追求荣华富贵的世俗之人,也从未奢求过这辈子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素霜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幽怨地看着薛厄,正儿八经地说着:“但是薛郎你长期厮混于三曲之中,我不计较你曾经有过多少共修鸳梦的俏丽娘子。但你要我嫁给你,你总要给我一个安身之所吧哪怕是一瓦遮头,我们才能有一个家啊!”

    素霜的话虽然现实,但句句直逼薛厄。他本是三曲浪子,这些年也没有存下足够买房的钱,要想凭空得到一处房产,除非天上掉馅饼才行。

    “阿兄!”薛厄又像易小尘投去了求助的眼神,易小尘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从未有过的热烈与期盼。

    易小尘现在虽然是个隐形的富豪,只要将银饼和银铤变现,他完全可以送给薛厄一座像样的房子。

    可现在银饼还在他的靴子里,大部分的财富更是在右相府中,他沉思了一会儿,随后说道:“这样吧!你们两人成亲之后,就住在我家!”

    “啊!”

    “好!”

    素霜和薛厄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让易小尘不知道先回答谁,他只好说出了内心的想法,“不日我便要翻修廊院,你们二人就留在这里。等以后廊院重新营生了,也可以帮帮忙。”

    “阿兄!没问题!你说!要我干什么!”

    易小尘笑了起来,不急不忙地说道:“你长得如同门神,不如就负责廊院的安全。贼人若是见了你这身壮肉,也不敢造次!”

    “好!”薛厄一口答应了,连连点头,“只要能给我一个家!让我成亲!做什么事都可以!”

    “那我呢”素霜见薛厄都答应了易小尘的要求,连忙问道:“我还当婢女吗”

    金恩娜一个劲儿地赞同着:“行啊!我正愁没有伺候我呢!”

    易小尘恨了金恩娜一眼,义正言辞地说道:“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公主,要想留下来,必须要有一门手艺!素霜,你会什么”

    素霜紧皱着眉头,开口道:“原来我在南曲的时候曾经央求过乐师,教给我了一些音律。抚琴之事虽然比不上我家都知,但还是很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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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是谁打了你
    “张中侯。”易小尘叉手道。

    张元正换上了对豸明光甲,挎着陌刀走了上来,神情依旧严肃,问道:“出了什么事”

    一旁的金吾卫答:“此人想要出坊。”

    易小尘连忙解释道:“家母患有咳疾,如今去了医坊却还没有回来。如今坊门已关,为人子自然担忧。还请张中侯能行个方便,让我出坊去寻母!”

    张元正一本正经地说道:“鸡林进贡的女子仍不知下落,整个长安城都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连我都换上了戎装,巡夜的武侯更比从前多了一倍!就算我让你出去了,你也会被巡街的金吾卫和不良人抓住,到时候落得犯夜之罪,免不了皮肉之苦。”

    易小尘叉手而语,“闭门茫茫顾,困我成楚囚。感伤从中起,悲泪哽在喉。慈母方病重,欲将闾医投。犯夜今在急,皮肉何所痛!母爱无所报,人生更何求!”

    张元正惊愕地看着易小尘,短短几句诗歌勾起了他对于母亲的追忆。

    想起自己从黔中告别白发老母前来长安时的模样,晶莹的泪花湿润了这位离乡许久的孝子的眼眶。

    张元正松口哽咽道:“都说这平康坊里寸土寸金,两寺、三曲、十二座朱门、十二地进奏院,唯独医坊没有位置。你阿娘所去的是哪坊的医坊”

    易小尘见事情有了转机,回应着:“阿娘走不远,最近的医坊应该就在亲仁坊内!”

    张元正点着头,泰然道:“你出不去,但我可以帮你去瞧瞧。若是在亲仁坊内见到令堂,我一定回来告诉你!”

    “多谢张中侯!”易小尘感激地说着。

    张元正命令金吾卫打开了坊门,前脚刚踏出去,问道:“令堂如何称呼”

    “易三娘!”易小尘激动地上前了两步,干脆地答道。

    “等着吧!”

    说完,张元正便走出了平康坊,朝亲仁坊走去。

    ......

    易小尘眉头紧锁,嘴里喃喃自语,两手不自觉地绞着,两眼更是直盯着坊门,来回地踱步,只希望能有自己母亲的消息。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张元正回来了。他如实地告诉了易小尘亲仁坊里的情况,“易郎君,令堂确实是在亲仁坊的医坊中。”

    易小尘既开心又紧张,赶紧问道:“阿娘还好吗”

    “据闾阎医工所说,令堂的病无大碍。只是天寒,咳嗽重了几分。”张元正的眼角逐渐上扬,不急不忙地说道:“要在医坊住上一段时间,随后才好观察。对了,她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阿娘说什么了”

    “长蛇不祥。”

    易小尘一听到这四个字,就知道易三娘还是反对金恩娜留在家中。如今长安城风声鹤唳,如果金恩娜真在自己的家中被抓到,那自己和易三娘就性命难保了。

    张元正见易小尘半天没有说话,还以为易小尘是担忧母亲的安危,率直地说道:“我见令堂只是有咳嗽之症,精神尚且可以。你也不必太担心,等明日开了坊门,你可以自行去瞧瞧。对了,我已给你垫付了药钱,一共十七文。”

    易小尘立马摸搜着身上,可他除了革带里的宝贝和靴里的银饼,根本没有半文通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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