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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起天下潮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白夜呐

    “请你白少爷喝酒,自然要用最好的酒。”林中慢慢浮现一人,杳然孤影,一步一步,却走得惊心动魄。

    “白少爷却少有好酒喝。”

    白少爷听见他声音时,脸上有藏不住的惊喜,可当他真正看见他时,却慌了神色。

    短暂的皱眉后,是漫长的无可奈何。

    他说“宿命。”

    来人听懂了他的话,亦是无奈道“你又何尝不是。”

    “我救了很多人。”

    “我救了更多人。”

    “我杀了很多人。”

    “我已很久不曾杀人。”

    终于,他走到白少爷身前,提起了那个几乎被遗忘的名字“白夜。”

    白少爷站起来,忍不住抱住他。

    “南宫。”






第十八章 锦衣白夜行(五)
    


    他没看见,却能感觉到,此刻,小弟的神色,异常复杂。

    酒是动人的酒,人是醉人的人。

    千杯知己,时光煮雨。

    如画的风中,他们用山水对弈。

    除了酒,南宫还带了一个食盒,一些家常小菜,却都是白夜的最爱。

    “希望你的口味没变。这些菜里都没有放醋。”

    白夜不喜酸食,他从未向人提过,南宫却一直知道。

    知己相知,不过如此。

    他虽不提,他却知了。

    此番情谊,着实不易。人总是在拼命表达,却少有愿意听他人说话。很多人说得再多也无人懂他,甚至不愿听他,却有那么一个人,不言不语,明白你的辛酸苦辣。

    南宫说“镇上有很多关于你的传言。”

    白夜说“世上有很多关于你的传说。”

    南宫说“听说你刚刚灭了卫家满门。”

    白夜说“卫家七十六人,我杀了五十七人,尚余十九人。”

    南宫说“你还记得你当初为何弃剑。”

    白夜说“弃剑是为了不伤人。”

    南宫说“你如今在杀人,而且杀了不少人。”

    白夜说“杀人是为了救人。”

    南宫说“你可知,你杀的那些人,也有亲人朋友,骨肉相知。你杀一个,伤害的却远远不止。”

    白夜说“我救的更多。”

    南宫说“你如何确定”

    白夜说“因为我是白夜。你可信我”

    南宫说“因为你是白夜。我信你。”

    二人相视一笑,举杯共饮。

    一杯饮罢,白夜忽然说“又是阴阳酒壶”

    南宫伸出拇指轻轻抹去嘴角水渍,笑着说“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白夜点头“也对。”

    小弟在一旁,神色复杂。

    南宫继续前面的话题说“我信你,可别人都不信你。”

    白夜不语。

    南宫一指小弟“他就不信你。”

    白夜说“你我都是将死之人,诸多牵挂,如何了然离去。”

    南宫说“我找到了传人。”

    白夜说“他就是我的传人。”

    南宫打量着小弟,这让小弟很不舒服“他恨你。”

    小弟一惊,想要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出口。

    白夜神色平静,对小弟来说是秘密,白夜却从一开始便知道。他说“恨我的人不少。”

    南宫说“你却要将你的本领和责任,传给一个想杀你的人。”

    白夜说“人情世故,于人间百世大道来说,不过沧海一粟,不值一提。他是最适合的人。他心里有正道,能辨是非。”

    南宫说“若他的正道,和你不同,何以传承。”

    白夜说“你的正道,便和我不同。或许他最大的敌人,不是我,是你。”

    南宫说“这番话,岂非煞了风景,可惜了好酒好菜。”

    白夜笑道“你的传人,又是如何。”

    南宫说“是你的故人。”

    白夜说“我有许多故人,不一定还想得起来。”

    南宫说“你一定能想得起来。即使你想不起这个人,你也会记得与她有关的事。从前,她便是为你而活。”

    白夜说“为我而活若是男人,我一定能记住。若是女人,为我而活的不少,恐怕记不起来。”

    南宫说“她是女人,而且一定是你能记住的女人。”

    他饮酒起身,打了一个响指。林中闪出一道黑影,快如奔雷,迅如疾风,片刻便已到了二人身前。

    白夜好奇的看向来人,确实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十分好看的女人。意外的,他竟然认得这个女人。

    她叫苁蓉。

    三年前,白夜亲眼见证她如何抵御曾经的迦楼战神,如今的黑刀傅雨。

    还有那一次,人间强者,共渡天劫。

    世间之事,很少有他不知道的,却又很多是他不想知道的。

    此刻,他想知道关于这个女人的事。

    于是他伸手去轻抚她的肩膀。

    “流风。”

    那是一个名字。

    那是一个咒语。

    那是白夜怀念却不得不割舍的过去。

    在这一刻,他的目光终于无法躲避女子身后的巨剑。

    所有的视而不见,都只是他的问心有愧。

    他回头,轻轻抚摸那块无字墓碑,像在抚摸着某个人的脸。

    可是口中言语,却是对南宫说的“三年了,你找到答案了吗”

    南宫摇头“我甚至没找到问题。”

    白夜说“你知道,这一切我都可以告诉你。”

    南宫说“你知道,这件事上,我不会相信你的回答。你是我的兄弟,所以你的回答,无论真假,在我眼里,都是安慰。”

    白夜目光有意的躲避着苁蓉身后的大剑,他很想去触摸,又害怕触摸。

    最想知道的事,并不一定是他能够面对的事。

    南宫按下阴阳酒壶,为自己斟上半杯凉茶,轻泯过后,才说道“我见过父亲了。”

    “嗯。”

    “他很想你。”

    白夜轻笑“他说不出这样的话。”

    南宫道“我看得出来。”

    白夜道“他也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南宫道“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肯原谅他。”

    白夜道“谈不上原谅,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南宫道“世上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白夜沉默的笑了笑。

    南宫却懂了“是你不想知道。”

    “嗯。”

    “所以还是你的执念。”

    白夜忽然抬头,凝视着南宫“何人没有执念,只是我没有选择。南宫,你的经历让你痛苦,但是你还有选择的余地。你可弃剑,可以弃官,甚至放弃蜀山。可是我呢,观世这个身份,与生俱来,死而后已。”

    南宫不懂,即使三年过去,如今他已经快要及冠,却依然不懂很多事。对于很多人来说,他都算是幸运的,天赋卓绝,家世显赫,不到二十的年纪,战场拜将,江湖称雄,他都做到了。

    他只是,不肯放过自己。

    或许对于很多人来说,他只是无病呻吟的独上西楼,唯有如今在大内皇宫高坐龙椅的那个男人,才知道,他的执念,是因为责任和担当。

    南宫望向长安,良久不语。

    白夜知他心意,说道“初周四杰,修颜涾称帝,马丰涛赐封国师,张初心立为储相。所有人都以为你会在父亲辞官之后出任大将军之职,却没人想到,会在修颜涾最需要你的时候,离开长安,再入江湖。”





第十九章 锦衣白夜行(完)
    


    南宫目光收回,面似苦笑似无奈,道“他怎么会需要我。我们雄才大略的皇帝陛下,未称帝之前就修得一身帝王术,天下英杰任凭驱使。他又怎会需要我这样一个屡战屡败的丧家之犬。”

    白夜居然笑了,道“你这气话,说得小器。”

    南宫叹息一声,不知如何作答。二人谈话至此,算是粗浅叙旧,于是南宫主动开口说起来意。

    “三年前的天劫出现之前,偶遇奇人,形似妖魔,自称魏宏业。黑刀傅雨离京之前,也与我说起此人,他好像知道天劫会来。同时,还提及了末日。我无从判断,天劫和末日,是否为同一事。三年江湖游历追查,如今终于查得端倪。”

    白夜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这些事,我不会告诉你。”

    南宫道“我知道,可是我却无人可谈。黄师兄江湖寻仙,不知去向,其他师兄弟也各自踏上证道之路,我只能跟你说。”

    白夜道“与其和我说,不如去问问张初心。如今他应当已经全盘接手琅玕,江湖事天下事,尽在他三尺长卷中。尤其事关天劫和末日,他对此一定比我感兴趣。”

    南宫道“我就当你在笑我了。”

    白夜道“是啊,你执念太深。”

    两个人打着哑谜,小弟在旁听不明白,即使一字不漏,细心思索,依旧听不明白。

    所以南宫和白夜,才能成为最好的朋友。

    才能在南宫离群孤索之际,成为他道路上唯一的驿站。

    南宫继续说着他的发现“说回此事。这三年我走了很多地方,甚至走回了蜀山。不是我们相识那个蜀山剑派,而是梵天的蜀山,百年前六道剑神所在的蜀山。终于在梵天帝国,查到了魏宏业和帝缺这两个名字。这二人,竟然在百年前就已出现过。尤其是那魏宏业,曾与六道剑神携手诛杀百年前的武林盟主万人王。”

    说完,他静静看着白夜的脸,想要从他的神情中获得某些消息。

    可是,白夜神色如常,只是又饮一杯酒,道“你继续说。”

    南宫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也不失望。白夜一向如此,他承受的太多,所以一直保持着稳定的情绪,不动声色。

    于是南宫将这三年所知,尤其是在梵天帝国,蜀山旧址,曾经的成都府,如今的梵天国都,调查所得,一一拼凑。

    百年前,成都府。

    地理志记载,那一日,成都府大牢火光冲天,城楼塌陷,有一狂人冲天而立,睥睨四野。

    其时红芒破空,沧啸二字,曰

    孤芳。

    随后烟消云散,人去楼空。

    鲁正礼再次从昏迷中醒来,又见到他梦中女子,坐在床沿浅笑。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梦,他不在乎,他只想停在这一刻。

    那是他心驰神往的绿衣啊。

    他对她从无邪念,他只想看她如此笑靥。

    他爱她,不知为何,却无比坚定,从相见第一眼,她的脸从伞下缓缓露出时,他就爱上了她。

    如今,她就坐在他的面前,他的身边,笑着对他说“你醒了。”

    鲁正礼有些失神,道“醒了吗我也不知道。”

    绿衣呵呵笑着,毫无顾忌的伸手摸了摸鲁正礼的光头,道“要不要我掐你一下。”

    鲁正礼有些激动的欣喜说“要”,可是随后又道“还是不要吧,万一你真的把我掐醒了怎么办醒来不见你,我又去何处寻你。”

    绿衣道“你不用寻我,我会来寻你。”

    鲁正礼开心得叫了出来“真的可是为何”

    他没发觉,此次绿衣与他说话,并不像从前自称奴家。所以他也不知道,二人之间,本有一道无法跨越的万丈沟壑,如今却在悄然合拢。

    绿衣道“王老前辈与我有约,我要送你去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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