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白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峰雪打火机
“什么他就是去诸夭之野寻回不老丹的勇士”
“他们现在可是白帝眼前的大红人,听说白帝还要赏他们做封疆大吏呢。”
“那他们确实犯不着大白天的来杀人”
“谁说不是,看来真的是有什么误会”
“那咱们刚才对那两位是不是”
一时间,在场众将士议论纷纷,整个营场都乱成了一锅粥。
白虎营镇营最高统领、定远将军副将奂英见状,心下微惊,赶忙上前求证“重渊大师,这少年说的可属实”
那重渊见风向不对,正回头吩咐一小术士赶紧去化蛊阁报信,见奂英质问,忙不迭地抬头,谄笑道“啊呃是的确属实”
重渊他们几个虽依照荼以鱼的指示买通了白虎营的几名小军官,但现在事情被卓展挑明,上升到了奂英这个级别,便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跑腿人所能掌控的了了,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苦撑,撑到荼以鱼赶来。
奂英闻言微微蹙眉,心下惶然,急忙朝身后的近身军官大喊“把他们带过来”
须臾,段飞和壮子便随着一名军侍大步走了过来,不忿地傲视着两侧的众兵士。
见了卓展他们,壮子兴奋地跑了过来,大喊道“就知道你会来”
“这怎么回事”卓展看了看壮子,又看了看段飞。
“还不是因为他。”壮子撇了撇花将。
“不关花将的事,是一个小军卒来百味楼找我们,说是花将在白虎营出了事,找我们过去。”段飞解释道。
“那这位军卒现在人在哪里”奂英急切问道。
段飞怒目摇了摇头“他带我们进来后就不见了踪影。之后就听到你们喊,说什么大狱被闯了,然后就拿着武器向我们攻过来。我还想问问你呢,究竟是什么人,设下如此阴谋加害我们”
重渊闻言狞厉大笑,故作强势说道“你说是就是人都找不着,空口无凭,怎么证明你们的清白”
奂英一愣,心下不禁咂摸起来。
先前他见卓展客气地同重渊攀认,还以为两人即便私交不笃,也是相熟之人,这真的只是一场误会而已。不过刚才重渊的表现,却让机敏的他瞬间洞悉了,这根本不是一场误会,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血葫芦被杀的幕后黑手,正是这帮黑心术士。
而这帮术士的头头,荼以鱼,是白帝跟前的红人,又有国药师的地位,还有秘养血葫芦的要务在身。这让军中人对他以及这些术士神师们都礼敬三分。平日里,两方是井水不犯河水,从没有过矛盾和纠葛。
然而这并不代表以奂英为首的白虎营高层,就会对这帮术士的胡作非为包庇、纵容。作为西山王畿第一军,白虎营是白帝的刀,但不是他荼以鱼的。这一点,他奂英拎得清。
只不过眼前这件事颇为棘手,且白帝的态度暂不明朗,他虽清楚知道这不关卓展他们的事,但也不敢轻易与荼以鱼的心腹们站在对立方。姑且看看眼前这少年如何应对,再行定夺。
奂英暗自思量期间,壮子脾气被激起来了,指着重渊鼻子大声道“人特么被谁藏起来了,你比我们清楚,那小军官绝对没走,就在这个营地,今天壮爷我若是能把他给揪出来,我让你们给我磕头叫祖宗”
一听这话,奂英急了。
消失的这个人定是荼以鱼收买的军中小卒,若是真让壮子给找着了,荼以鱼要是翻脸不认人,那这个罪责可就得由他奂英担着了。这,是万万不行的。
心念及此,奂英忙跨步上前,刚想跟这个小壮士解释一番,却见这小壮士已被那白衣少年拦了下来。
“哎,壮,你要从这几万人中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单说这白虎营每日进进出出就有多少人,你就如何断定那人还留在营中”卓展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朝壮子挑眉。
不仅奂英害怕,卓展也害怕。这事如果真让壮子给闹大了,他们今天可就出不了这个门了。到时候白帝得知消息后再降下罪责,可就真的是插翅难逃了。
壮子虽上来脾气,嘴上着火,但他是最信卓展的。回头一看卓展的眼神,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拍了下自己的嘴巴,一声不吭了。
“敢问大统领,可否带我们去一下出事的现场,卓展自有办法证明我两个兄弟的清白。”卓展淡然直视着奂英深澈的眼眸,笃定说道。
见这少年没有丝毫惊慌与胆怯,奂英很是意外,当即答应了他的要求。若是他真能自证清白,自己便能免了与他们几个硬茬再纠缠不清;若是不能,也给自己拿人方便。
关押血葫芦的大牢位于大营靠山侧的一个地坑中,大狱类似地窖一般,隐藏在一片营长的后面,如果不到近处,是不会察觉这里还有个地下大狱的存在。
卓展蹲下身,用手指摸了摸被破坏的大锁上面的伤痕,又伸头看了看狱中横七竖八的尸体,轻叹一声,悠悠起身,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怎么,卓公子,不再下去看看了”奂英见卓展蜻蜓点水地看看就起来了,没有再深查的意思,很是疑惑。然而看到他嘴角那丝自信的笑容,心里又有些打鼓,实在看不懂了。
卓展淡然一笑,轻松地说道“嗯,不用了,这已经很明显了。杀了这些人的,不可能是我这两个兄弟。”
“大言不惭,口说无凭”一旁的重渊愤怒道。
卓展没有理会那重渊,而是依然平静直视着奂英,反问道“敢问统领,军营里可有人看到我这两个兄弟破坏这大锁”
“我看见了”
“我也看见了”
还没等奂英开口,两个小卒便抢着说道。
奂英一惊,回眸凝视。
心想原来这就是被化蛊阁买通的小奸细,等这些人走了,自己一定要好好清理清理自家这块地盘。
“那我这两个兄弟从进来,到与你们战斗,可有任何兵器”卓展环视着在场重人。
“没有”
“没有吧”
“我没看见。”
“我也没”
众将士面面相觑,摇着头。
“那他们可有抢你们的武器”卓展接着问道
众将士又是摇头。
“那他们是如何破坏着锁的呢”卓展微微一笑,无奈摇了摇头。
“他,他会硬化,大家都看见了那手硬化后就跟兵器一样了。”一个小卒惊慌指着段飞。
卓展拎起段飞一只手,看向那小卒,吃惊道“这手硬化后,有多厚不用我说了吧。莫不是他用硬化的指甲盖破坏得这锁”
众人恍然,忙去看那坏锁上的断痕,分明就是被利器击打所致,伤痕都是十分细窄的。
卓展微微自得,看了眼段飞,扬了扬头“段飞,给他们展示下,你如果想要开锁,应该怎么开”
段飞坏坏一笑,轻蔑地走过众将士身旁,来到一处没被破坏得大锁前,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塑料袋,拿出了里面的流动沙,仔仔细细地推挤进锁眼。
“硬化。”
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大锁应声而解,分成两半,重重掉落在铁链上。
段飞拿走已硬成钥匙的流动沙利落起身,朝着卓展个壮子打了个响指,神采飞扬。
一时间,在场众人全都傻了眼。
而刚才口口声声说看见段飞和壮子破坏大锁的两个小卒,早已缩着脖子,猫在了人群中不敢出头。
奂英红头涨脑,脸上挂不住,沉吟有顷,说道“看来确实是误会一场,这杀了血葫芦的,另有他人。几位,对不住了。”
“奂副将,也许也许他们有内应也说不定”奂英身边一个小百夫长壮着胆子说道。
“混账”奂英的大手一掌将那小百夫长拍在地上,怒气冲天大吼道,“还嫌不够丢脸吗”
本想再辩驳些什么的重渊,见奂英是真发威了,知道他们收买军中兵卒官吏的事败露了,便不敢再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奂英和气地将卓展他们送出大门。
收解了冰封,出了白虎营的大门,卓展快步走在前面,闭眼轻呼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了。还好还好,奂英没看出自己的心虚。解决的也算快,若是再晚一会儿,便不会这般顺利了。
“卓展,还是那么牛b,一把锁搞定一切,一如既往啊”先前吃了些哑巴亏的壮子此刻心情大好,满面春风。
“荼以鱼这货是怎么想的,用这事儿往咱们身上扣屎盆子。哈,咱们一边给白帝找长生果不老丹,一边又杀他的血葫芦,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段飞愤愤不平道。
“荼以鱼这是想一箭双雕,就是因为血葫芦被杀,盘长大哥才被白帝给带走了。”赤柳眉紧锁,满眼黯然。
“什么”段飞大惊,急忙问道。
“是真的,蓝儿姐姐也晕倒了”花将就快急哭了。
“都别说了,快,往这边。”卓展打断了众人的谈话,紧赶慢赶地把他们拽到了小路转角的一片密林后。
靠着密叶的遮挡,众人看到,远远的大道尽头,烟尘四起,化蛊阁那豪华得夸张的马车,正疾驰奔向白虎营。
第二百四十八章 神诞(二)
“快,咱们得快点儿,回草庐,赶紧把小越和蓝儿姐接出来。”
卓展带领众人,拨开绿得很假的树枝,穿梭在林中的小路上,心急如焚。
“怎么,草庐不能住了吗”赤快步小跑地紧追着,不解地问道。
“荼以鱼得知失手后,定会狗急跳墙,他第一个想到的地方一定是草庐。开图石咱们现在已拿到手,他清楚咱们随时可能离开,必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咱们留住,保不齐会动手。”卓展冷静判断道。
“开图石都到手了,斟大哥也救出来了,动手还怕他不至于吧。”壮子咧了咧嘴,很是不屑。
“我说你能不能动点儿脑子,就那个半身不遂,卓展会怕他怕的是他背后的白帝。而且盘长大哥现在在白帝手上,咱们能不管吗”刚刚听说盘长被抓,段飞便有些心烦意乱,此时说话也不太好听。
“蓝儿姐姐贵为公主,现在盘长大哥也不在,咱们能去哪儿啊”赤的态度有些消极悲观,两个原本明亮的黑眼睛瞬间暗淡下来。
“大不了去我那儿我住在我师父家,师父师娘都是好人,肯定不会透露出去的。”花将自荐道,把胸脯拍得响当当。
从出事开始,他心里就一直愧疚难耐。
花将虽天真,却不傻,他深知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自己被利用了。若不是自己自作主张去探查白虎营地牢,也不会被化蛊阁那帮术士盯住行踪,更不会被利用,让他们借此大做文章,还连累了盘长和白蓝儿。
“不行,如果发现草庐里没人,荼以鱼想到的第二个人就会是你,不能再把你师父一家也连累了。”卓展明白花将的好意,但好意归好意,可不可行,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众人一刻不停,穿过密林,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草庐。
推开小院的大门,一个苍老的背影正站在院中,指挥着家仆将白蓝儿的细软往马车上搬。
“九婆,您这是”卓展愕然道。
一声浑浊的叹息,九婆缓缓转身,双目黯淡无神。
“蓝儿姐姐呢”赤见段越从草庐里出来,赶忙问道。
段越指了指马车“在里面。”
“拉她去我那儿,你们不介意我那地方小,也一起过去吧。”九婆嘶哑地说道,依旧是淡淡默默。
卓展盯着九婆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一时间感慨万千。
作为替白帝办事的药师,又是亲自带走盘长的人,九婆那里的确是目前最安全的去处。这个看似冷漠刻薄的老妪,实则内心有一团比少年还要旺盛的火。她的善良、热情与激荡,从未因岁月的蹉跎和世事的圆融而泯灭。
卓展感念,没再多言,握了握九婆的手,便跟段飞他们一道,帮着忙活起来。
离开了草庐,众人躲在马车里,不敢露头,就这样一路到了九婆位于于阳城城西老街的宅子。
九婆无儿无女,孤寡一人,宅子里除了几个心腹家仆和一个庖娘,便再没有其他人了。
卓展他们倒也不用拘束,要是跟九婆这样的人客气,反而会被她厌恶了。
白蓝儿在临近傍晚时分醒来。
窗口投进来的西照日抚在脸颊上,暖洋洋的,很舒服。但睁眼看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白蓝儿还是忽地坐起,惊出了一身冷汗。
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后,白蓝儿蜷在床角大哭了一场。
众人都没有阻拦和劝慰,因为他们知道,只要盘长不能活着回来,此时任何的劝慰都如同是软刀子,只会把白蓝儿那颗本就鲜血淋漓的心再戳个稀巴烂。
白蓝儿放肆地哭着,撕心裂肺,哀哀欲绝。直到哭的嗓子再也发出不声音,眼泪还在一直流个不停。
白蓝儿没有作闹,没有吵着非要回到她和盘长那个爱巢。但擦干眼泪后,她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找回盘长给她的定情信物,一块煤精雕琢的小项饰,说是被她埋在了草庐后面的地下,不太好找。
见白蓝儿这副伤心的模样,九婆舍不得责备她,只说了一句“顾全大局,别耍小性子”,便背着手离开了白蓝儿的房间。
然而白蓝儿执意要求,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但那个信物必须要。
卓展无奈,只得答应回去帮她找,让她安心呆在九婆这里。
卓展要去,赤肯定是要跟着的。赤去了,段越也要去,说用幽冥之眼找东西会更快些。段越去了,壮子自然也要去,理由是万一荼以鱼追到草庐,两拨人碰在一起,怕卓展没法照顾周全。既然他们都去了,段飞自己呆子这空荡荡的宅子里也没劲,便也跟着一道去了。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原路折返。
只不过,刚过东山转角,卓展他们便远远看到窜上了黑烟。
那原本应该清雅如画的草庐竟燃起熊熊烈火,火光冲天,与橘红的晚霞连城一片。
而之前他们看到的那辆化蛊阁的马车,就停在院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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