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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逢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苔花小开

    岳家是巫咸有名的皇商,累世经商,垄断盐铁,在朝中根基深厚。只可惜,人丁稀薄,历代单传,传至这一代,也便只有个独苗。

    独苗名岳天,天生呆傻,十岁那年,有奸人妄图横夺家财,便蓄谋将其推入河中。岳家上下遍寻不见,以为早已沉尸江底,饱了鱼腹




巫咸篇(2)
    “忙甚么岳家的事,有比我更重要的么”他举起手,轻轻吹了吹新磨的指甲。

    那白胖的小厮见状,连忙迅速跪行上前,自怀中掏出一方白色丝帕,双手举过头顶呈上去:“爷有所不知,下人房里有人在修习术法。阿三正忙着教训呢。”

    “还教训甚么”岳天一把扯过丝帕,在手指尖随便抹了抹,便看也不看地扔回去:“轰出去呗。”

    “诺。”白胖小厮唯唯诺诺,倒跪着退下。

    全是些卑躬屈膝低眉顺眼的做派!

    他瞧了十几年了,当真有些烦腻。

    喝退了众人,清俊孤僻的少年,独自在庭院的梅花下站了许久,方才缓缓回房。

    “爷,冬夜漫长,要不要奴婢为您暖床”刚走进寝殿,一名姿色姣好风情万种的女子,衣着单薄,款款走上前来。

    岳天在三步开外站定,双臂抱于胸前,细细打量品鉴一番,点头道:“不错。可惜衣着太多,看不分明。”

    边说着,边伸手拿向八仙桌上的茶壶,余光瞟着。

    那女子闻言后两眼放光,便也顾不上羞涩,轻解罗裳,脱得只剩下肚兜和亵裤。

    “你方才说,要为我暖床”岳天揭开茶壶的水,用手指往里探了探,皱了眉。

    “只要爷需要,奴婢不止可以暖床,还可以为爷做点别的。”女子眼波流转,眉目含情,欲语还羞。

    “当真”他喜上眉梢。

    “当真。”女子朝他眨了眨眼,面上红云一片。

    岳天闻言点点头,将茶壶塞到她怀里,郑重地说:“茶水凉了,你先把它给暖烫了,再来给我暖床罢!”

    女子怔愣当场,瞧着怀中的冰冷的茶壶



巫咸篇(3)
    “哥,您那泡茶的手艺,得空教教弟弟呗。”一个谄媚的声音低低响起。

    没有人回答,只有呼啸的风雪声在庭院中肆虐。

    “哥,那丫头怎么样了公子让您轰她走。”那个熟悉的谄媚的声音再度响起。

    岳天闭了眼极力回想,脑海中浮现出白日里那个白胖的小厮。

    “她轰不走。”一个低沉的声音答道,打着哈欠:“夜了,早些睡罢,明天还得早起。”

    “怎会轰不走!”那白胖小厮愤愤然。

    “轰过好几次,每次都回来。幸好还有点本事,要不然我也不愿意留着她。”那低沉的声音有些无奈:“只要公子不知,便无妨碍。”

    “甚么意思”那个白胖小厮颇有疑惑,随后恍然道:“难不成她也肖想公子”

    “咱们公子那么俊,她那么丑,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人自问自答,见无人理他,还犹自兴奋地揣测:“你说她要是遇上公子,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看大戏了”

    “看你的大头鬼!”阿三不耐烦的声音响起,“睡觉!再唧唧歪歪,就给老子滚出去!”

    屋内再无声响。

    他静静听罢,竟出乎意料地安静走开。

    穿花廊前,鹅毛大雪呼啸而过,沾在双颊上,顿时化成了水。他抬手擦了擦,那冰雪沾湿的指尖,竟然滚烫。踌躇了片刻,伸手接住那六角冰花。在这冰天雪地中,他不觉得冷,反而心如擂鼓,浑身着了火一般。

    他愣了愣,停伫了片刻,又鬼使神差地,往下人房而去。

    下人房庭院积雪深重,除了冬月映雪后的微光,房檐屋下,不辨方位,一片漆黑。

    他不知道为了甚么,越是靠近那片黑暗,越是兴奋难抑。

    “念念,你今天出的馊主意,快冻死我了!”一个带着鼻音的娇弱女声响起。

    岳天皱了皱眉,那是先前那个暖床不成的婢女



巫咸篇(4)
    阿三点点头,便拿起一册竹简,有节律地点起名来。

    每念一个名字,便有相应的奴仆婢女出列应答。

    岳天面无表情,优雅地品茶,但端在手中的茶杯,一直微颤着。起初,或许是因为太烫,后来,又或许是太冷。或许甚么也不是,只是因为那种毫无来由的悸动。

    “没了”一顿风来,夹着雪花,他似乎握不住那茶杯,牙关打着颤。

    阿三埋首,深深地点了点头。

    似乎恼怒之极,骄横的公子将手中名贵的茶杯狠命地砸向带着花纹的地面。

    “哐当——”

    他不去瞧碎了一地的雪白瓷片,直盯着阿三:“抬起头来!看着我!”

    阿三战战兢兢地抬头,看着他,目光躲闪,神情哀切:“公子!”

    他硬着心肠,压抑着怒火:“你骗我!”

    阿三惊慌失措,连忙跪地:“奴才不敢!”

    “不敢那下人房中可有一个名为念念的婢女”

    众人哗然,紧接着私语声便响了起来。

    “公子,”阿三始料未及,惊慌地语无伦次:“您,您怎么知道”

    来不及深思阿三隐瞒之原由,岳天指着最角落的那个婢女,命令道:“你,唤她出来!”

    那婢女受宠若惊,见众人艳羡的目光纷纷投来,方才惊慌失措地站了出来。

    “回公子,念念面目丑陋,秉性古怪,不宜见人。”跪在地上的阿三阻止道。

    岳天不予理会,只看向那个出列的婢女,下巴一扬。

    婢女退下后,不一会便领了一位粗布麻衣的少女过来。

    那女子二八年纪,身材纤细,梳着齐刘海,只简单地在头顶挽了个发髻,一路低头过来。远瞧着,隐隐约约间,竟然与他梦中的那个身影有些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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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咸篇(5)
    小屋内香炉袅袅,热气腾腾。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看着冒着热气的铜质锅釜中沸腾的肉汤,岳天突然没了胃口。扔下一屋子不明所以的奴婢,喝令禁止跟随,便一个人戴着雪氅出了门。

    浣衣房外,了无人迹。浊沉的捣衣声,断断续续,从里面传去。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沾了沾口水,戳破了窗户纸往里瞅。

    堆积如山的衣物旁边,纤瘦的念念一边面无表情地捣衣,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实在不清楚她是在抱怨,还是在发牢骚。

    嘴角一扬,岳天得意地笑了。转眼看见念念偏头望过来,便做贼一般地缩了头,捂着心口,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缓缓地蹲下身,躲在窗台下。待到屋内悄无声息后,方才偷偷摸摸地走远。

    早上应名事了,阿三便在私下向他解释。

    这名为念念的姑娘,实在是众多花红柳绿中的一朵奇葩。从来不笑不哭,不悲不喜,偏生又做事严谨,无欲无求,委实难得。

    不笑不哭不悲不喜无欲无求

    他嗤之以鼻,怎么可能除了他娘,岳家的女人丫鬟,哪个不是对他抱着点其他心思。

    这个念念,怂恿别的女子来暖床,不过是投石问路罢了。

    念及此,他不免有些恶心。可让人郁闷矛盾的是,他偏生玩心频起,有意无意地要去捉弄挑衅。

    寝殿里,岳天翘着二郎腿,吃着桂花糕:“阿三,帮我捉些地龙来”

    “啊公子,这个季节,蚯蚓,哦不,地龙恐怕不好找。”阿三为难地搔头。

    “不好找那你晚饭好不好吃”他斜眼问道。

    阿三吓得脸色发白,立即披着蓑笠,视死如归地出了门。

    “公子,这样不好罢咱们蹲在这儿算怎么回事呢”阿三打着哆嗦,絮絮叨叨。

     



巫咸篇(6)
    “不吃蚯蚓,吃饭。”念念似乎在忙着甚么:“蚯蚓挑出来,喂鸡。”

    岳天眼睛里的光,听到这句话后,瞬间便暗淡了下去。

    旁边打着寒噤的阿三,从那让天地万物失色的俊美玉容,突如其来的黯然中,似乎瞧出了些道道。

    “阿三,找些机灵的老鼠来。”岳天脱了貂皮大氅,换上了轻薄的春装,依旧吩咐道。

    “啊又找”阿三苦着脸,耷拉着眉。

    “怎么不乐意”岳天斜眼看他。

    “我说公子啊,就这几个月,我们蚯蚓也找了,蟑螂也找了,蜜蜂也找了,连蛇都抓了好几条,除了念念,其他丫头都吓得半死。”阿三扳着手指,如数家珍一般,将整蛊之事一件件地罗列出来,说罢,还苦口婆心地劝道:“念念就是个木头桩子,咱别费力了,成么”

    “你不乐意的话,我自然不能勉强。”岳天说着,便抬腿要迈出大门。

    阿三慌忙拉住他:“哪的话乐意至极!”

    “只要公子高兴,看我怎么收拾她”阿三陪着笑,偷偷瞥着岳天,见他并未真正动怒,方放心下来,连忙点头哈腰,挎着个竹篮出门。

    岳天一身云锦,悠闲地躺在小榻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枕于脑后,快乐地哼着小曲儿。

    下人嘛,平时吃不饱穿不暖住不好的,不怕蟑螂蚯蚓蜜蜂甚么的,也很正常。至于不怕蛇,想必那时春雷未响,蛇眠未醒,行动迟缓,也能理解。春天的老鼠,动作贼溜,上窜下躲,床上地下无处不在,应该会吓得她丑容失色。一想到那个画面,他便忍不住开怀大笑。

    “公子!”一声轻柔的呼唤打断了岳天的遐思。

    岳天从榻上蹦了起来,理了理衣襟后,后知后觉地想起阿三还侍立在旁。转眼瞥见平时人精似的阿三,此刻正莫名其妙地瞧着



巫咸篇(7)
    “好喝。”阿三擦了擦嘴,响亮地打了个嗝儿,追问道:“这是甚么汤”

    念念收好瓦罐碗筷汤匙,起身行礼告退,闻言便抬头,两眼晶晶地看着面前二人:“此汤名为‘蛇鼠一窝’。公子瞧着,可还应景”

    “呃——”

    “呃——”

    一白一灰两道身影风一般闪过。

    正襟危坐的公子,忠心勇武的随从瞬间不见,留在房里的,只是经久不绝的呕吐声。

    念念嘴角轻扬,傲然远去。

    这日,阿三在书房伺候公子笔墨,远远便听到有人在窗外轻唤自己。

    阿三走到窗前,支开窗户,却见那个白胖的小厮在招手示意。

    他附耳过去,刚听了几句,神色便顿时一变。

    “何事惊慌”不知何时,岳天也来到窗前,瞧着那个小厮皱了皱眉。

    “爷,奴才是小四。爷还记得不”那谄媚的笑又浮了起来。

    岳天偏头看了一眼阿三,见他不说话,便径直问道:“找阿三何事”

    “爷,念念对爷不尊重,惹爷不开心,便是惹小四不开心。平素她甚么都不怕,今天倒叫她要怕上一怕。”小四胸有成竹地说。

    岳天眼睛一亮,神色果真和缓了许多,忙道:“说来听听。”

    小四颇为得意,也顾不上看旁边眼睛都快眨瞎了的阿三,自顾自地说:“我从其他丫头那里得知她今天要春浴。虽她面目丑陋,但女子春浴极为郑重。既然春浴,无人欣赏岂不可惜所以…….”

    “所以,你派了登徒子去偷窥她春浴”岳天不悦地打断他,脸色阴沉至极。

    旁边的阿三无语地捂住了脸,隔断了小四因为不解而投过来的视线。

    “来人,将这个脑满肠肥的东西给我轰出去!”岳天一边往外



巫咸篇(8)
    这可是目高于顶的岳家少爷,喜静好洁,遗世独立的富贵公子,竟破天荒地来到这等低贱浊俗之地!

    “呜呜,我,我错了!”一个含糊的声音从人群中央低低响起:“姐姐们饶,饶命!”

    丫鬟们这才回过神来,一面撤离,一面慌忙跪拜:“公子。”

    岳天这才看见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蜷缩在地上,抱头求饶。一想到这可能是偷窥她沐浴的登徒子,他便压抑不住愤怒,沉声喝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个个衣衫不整,不去忙活,在此处嬉闹,是何道理!”

    “公子容禀。”一个胆大的丫头往前跪行几步,抬头看他,也不去管胸前的大片春光。

    岳天别转了眼,环视众人,眼睛急切地搜寻,口中却平淡无波:“说。”

    “我们准备沐浴之际,却见这个登徒子满院乱窜,色胆包天,竟敢偷窥众人沐浴。”那个丫头见岳天并不看她,自觉地系好了衣带,恭敬地回道。

    “你,”岳天穿过跪了一地的丫鬟,径直走到那个伤痕累累的登徒子面前,命令道:“抬起头来!”

    那登徒子放开双手,仰起头,却依旧抱紧了自己。

    这一看,却是惊着了岳天。

    只见那男子满面淤青,似乎被甚么给撞的,人中一道血迹尚未干涸。最好笑且叫人意外的是,他的眼睛上一团白色粘稠物,将眉目遮了个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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