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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四当官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卓牧闲

    之前一直以为太平贼匪虽没那么容易剿灭,但也只是一股被官军追剿的到处乱窜的贼匪,怎么也没想到太平贼匪越逃窜兵马居然越多,居然连武昌、汉阳和汉口都被他们给攻陷了。

    想到贼匪既然能攻下武昌,要是溯江而上一样能攻占巴县,顺流而下一样能攻占安徽省城安庆,再就是芜湖、江宁……

    韩秀峰越想越心惊,顾不上在湖北做布政司经历的钱俊臣死活,一把抓住苏觉明的胳膊急切地问:“现在呢,晓得太平贼匪这会儿到了哪儿?”

    “韩老爷,刚才说得这些是从知府衙门那儿打探到的,绝不会有假。至于太平贼匪这会儿到了哪儿,知府衙门也不晓得,只有从盐商们那儿打听到的小道消息。”

    “小道消息就小道消息,不管是真是假,总比啥也不晓得强。”

    “听那些大盐商的家人说他们有个同乡大难不死,正月初二那天使银子买通一个贼匪,从武昌城里混出来了。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在正月十二,也就是前天赶到了扬州。逃回来的这个人说太平贼匪似乎不打算在武昌经营,大队兵马正顺流而下,安庆危在旦夕,江宁也危矣!”

    苏觉明放下小账本,又苦着脸道:“韩老爷,你晓不晓得张大胆为啥到今天也没回海安?”

    “为啥?”

    “听人说江宁无险可守,制台大人打算领兵去安徽堵截,可江宁又没多少兵马,就严令狼山等镇各出一营人马,火速去江宁驰援。绿营到底啥样别人不晓得您是晓得的,一时半会儿间根本凑不齐。泰州守备营的大人见张大胆刚跟您一道查获一批私盐,当场格杀和擒获那么多私枭,觉得张大胆是一员悍将,便让他和他手下那几个汛兵全留下了,等凑齐一营人马就让他去江宁。”

    韩秀峰哭笑不得地问:“这么说他兴冲冲跑泰州去邀功请赏,结果请出麻烦了?”

    “太平贼匪有那么好对付吗,他真是邀功请赏请出了大麻烦!”苏觉明想想又说道:“守备营名册上有不少兵,可遇到战事根本凑不出几个兵,听守备衙门的人说海安的外委署八成要裁撤,因为无兵可守。”






第二百六十七章 银子比命重要
    


    “韩老爷,为打探这些消息,您年前给的两百两全花完了不算,还管朋友借了几十两,不然真没盘缠赶回来报信。”

    “这银子花得值,这事办得好。”韩秀峰顾不上算小账,水至清则无鱼,也懒得去想苏觉明到底有没有虚报,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数出几张往他手里一塞:“觉明,这里是五百两,你再辛苦一趟,立马回泰州,不,直接去扬州,去扬州接着打探。我派两个弓兵跟你一道去,只要打探到太平贼匪的消息,就让弓兵赶回来报信。”

    年前给的两百两,其实只花掉一半。

    刚到手的这五百两,少说也能再赚一半!

    苏觉明很乐意办这个差事,不假思索地说:“行,我这就去扬州,一有消息我就让弓兵回来跟您禀报。”

    韩秀峰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为打探消息你这个年都没过好,还是先在衙门歇一天,明天一早再走。”

    “明天走也行,一切听您吩咐。”

    “好,先进去歇息吧,让士衡帮你收拾间房。”

    打发走苏觉明,韩秀峰立即把潘二、余有福和大头喊了进来,一边示意潘二磨墨,一边说起苏觉明刚送回来的消息。

    潘二大吃一惊:“四哥,太平贼匪真奔江苏来了?”

    “**不离十,两江多富庶,我要是匪首也会顺流而下趁势攻占两江。绿营啥德行你们是晓得的,指望他们堵截不如去庙里上香求菩萨保佑。天下要大乱,这官是越来越不好做了!”韩秀峰长叹口气,拿起笔开始给韩宸写信。

    余有福则觉得湖北离江苏那么远,太平贼匪一时半会应该打不过来,不是特别害怕,而是低声问:“四娃子,连湖北巡抚都死了,这么说钱俊臣也凶多吉少?”

    “苏觉明打探到的殉国名单上没他,不晓得他现在咋样。”

    “四哥,苏觉明这名单上最小的官也是道台,估计是钱俊臣官太小,人家没把他给算进去。”

    “也有可能,不过现在顾不上他了,还是想想我们自个儿吧。”

    “四娃子,太平贼匪势大,朝廷都拿他们没辄,我们能咋办?”余有福不解地问。

    “惹不起还躲不起,剿匪平乱是朝廷的事,是皇上和那些文武大臣操心的事。千里为官只为财,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抛妻弃子来江苏是赚钱的,不是来送命的。太平贼匪这会儿杀到哪儿也不晓得,这会儿辞官未免太可惜,先让苏觉明去扬州接着打探,先看看情形,要是苗头不对就辞官回老家,我可不想客死他乡。”

    韩秀峰想了想,又凝重地说:“贼匪真要是杀到扬州,我们躲应该来得及,但想回去就难了,水路不通,陆路一样不保险,不能不早做打算。”

    潘二胆小,跟韩秀峰一样不想死在江苏,忍不住说:“四哥,人咋回去先放一边,银子的事得赶紧办。我们几个人加起来有一万多两银票,战乱一来,想从钱庄把银子取出来就难了。”

    “对对对,银子的事要抓紧办!”韩秀峰放下笔,抬头道:“长生,你等会儿就跟大头一道去泰州,去钱庄把银子全取出来。”

    “这会儿应该不难取,只是取出来咋办?”潘二忧心忡忡地说:“要是太平贼匪杀到扬州,四哥你这个巡检肯定不能再做,到时候带着一万多两银子咋动身,我们是逃命的,带那么多银子不方便!”

    “要不这样,你们先回去!”

    “我们先回老家?”

    “嗯!”韩秀峰权衡了一番,斩钉截铁地说:“韩大使要是晓得太平贼匪不但攻陷了武汉三镇,而且顺流而下奔江苏来了的消息,一定也会早做打算,八成会让家人把家小先护送回老家。你们下午先去泰州把银子取出来,然后去扬州存入‘日升昌’分号,请‘日升昌’分号把银子汇重庆分号去,然后带着汇票跟韩大使的家人一道走。”

    “不行不行,我们走了你咋办!”余有福不假思索地说。

    韩秀峰胸有成竹地说:“余叔,我不会有事的,我只是个九品巡检,又不是州县正堂,何况捕拿盗贼本就是我份内之事。太平贼匪真要是杀到扬州,我在张光成给的空白传票上随便填几个名字,就可以带人名正言顺地去东台乃至海州等地方捕拿人犯。”

    “四哥,余叔走不走我不管,反正我不走。”大头急切地说:“来前八爷和六哥说过,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你不回去我也不走。”

    那可是一万多两银子,财帛动人心,韩秀峰谁也不相信,只相信大头,也不管余有福和潘二高不高兴,紧盯着他双眼直言不讳地说:“大头,来前八爷和姜六有没有说不管遇上啥事全要听我的?”

    “说了!”

    “既然说了你咋不听?”韩秀峰反问了一句,接着道:“我让你回去不只是担心你会客死他乡,更担心那一万多两银子!我死了没啥,好不容易赚来的银子不能丢!汇票放谁身上我都不放心,只相信你,晓得不?”

    “可是……”

    “没啥可是的,你要是敢不听就不是我韩秀峰的兄弟!”

    “我……四哥,我……”

    “别我的你的,这事就这么定!”韩秀峰在刚写好的信落款处盖上私印,接着道:“余叔,长生,事不宜迟,你们先找个人把信赶紧送角斜去,然后回内宅收拾行礼。等韩大使的家眷一到,就一起去泰州取银子,把银子取出来便去扬州,在扬州把银子换成汇票就雇船北上,不过不用去京城,到山东之后就取道河北,从河北去山西,从山西去陕西,从陕西回四川。”

    余有福愁眉苦脸地说:“四娃子,我不能就这么回去,要是就这么回去你让我咋跟段经承和关班头交代?我跟你一起留下,让长生和大头把银子送回去。”

    “不行,这一路上没有你我不放心。”

    “四哥,要走一起走,反正你已经赚了那么多银子,这个官做不做也没啥。”潘二忍不住说。

    “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可这个官不是说辞就可以辞掉的。我要是就这么挂印回老家,一定会被朝廷究办。坐几天牢倒也没啥,可这么一来会影响狗蛋的前程!人不能没人品,一个家不能没家风,我可不想让狗蛋将来抬不起头做人。”

    看着他们似懂非懂的样子,韩秀峰不得不耐心地解释道:“我为啥捐官,为啥千里迢迢去京城投供,又为啥来江苏做官?不只是为了赚钱,也是为了光宗耀祖,为了让狗蛋将来能有个好前程!不做官没啥,既然做上了就得守官场的规矩。战死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太平贼匪真要是杀到海安,杀到之后我真要是脱不了身,那只能一死。要是苟活,不但会身败名裂,还会连累子孙后代。”

    潘二喃喃地说:“武昌城里的那些大官估计也不想死,可他们不能不死。”

    “我说得就是这个理,不过算命先生帮我算过,说我的面相不是个短命的,说我能活七十岁。何况我有一叠空白传票,有的是脱身的办法,所以你们用不着为我担心。”韩秀峰把信叠起来塞进信封,顺手递给潘二:“就这样了,赶紧找个人把信给韩大使送去。”

    余有福晓得韩四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只能苦着脸道:“好吧,我们先回去,不过你一定要保重,就算不为自个儿想,也要想想琴儿,想想出世到现在你都没抱过的娃。”

    “余叔,你放一百个心,我不会有事的,别说太平贼匪不一定会杀到海安,就算将来有一天杀到海安,他们想要我的命也没那么容易。”





第二百六十六章 出大事了!
    


    荀六死了,韩秀峰一点也不意外。荀六竟死在其强暴吉家三丫头的地方,这韩秀峰很意外也很头疼。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真要是被居心叵测之人告到知府衙门乃至淮扬道署会很麻烦。不过事已至此只能认了,升堂问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让王监生和余监生给储成贵等皂隶弓兵和来衙门作见证的吉家庄百姓做了几十份笔录,连同荀六的命被吉家三丫头的冤魂索走的公文一道让王如海送往州衙。

    好在张大老爷病得下不了床,不可能强撑着带仵作来海安验尸,张光成干脆帮他爹做了个主,既没呈报府衙也没悉心查问,就这么回了一封“鬼神之说,可不信,但不可不敬”、“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信。

    既没说该咋办,也没说不该咋办。

    糊涂官办糊涂案,韩秀峰也跟着“难得糊涂”一回,干脆让储成贵找个地方把荀六的尸首埋了,然后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巡视起分辖下的庄镇。

    大老爷出巡有大老爷的仪仗,韩秀峰既不是大老爷也没想过要劳师动众,但要么不出门,一出门排场就小不了。

    储成贵和姜槐站在船头举“肃静”、“回避”的木牌,对地方最熟悉的顾院长和王监生作陪,张士衡在一边伺候。余有福和新收的绿营兵陆大明、粱五、粱九分别在船头船尾护卫,要是潘二和大头也跟来,一船真坐不下。

    事有轻重缓急,巡视同样要分主次。

    由东往西,先是胡家集,早接到消息的乡绅、乡约、保正、甲长和集市上买卖做得最大的几个掌柜全在河边恭候,韩秀峰在众人拥簇下在集市上转了一圈,问了问本地的一些情况,便被乡绅请到家里吃酒。

    下午去紧挨着胡家集的马家桥、邓家桥,晚上在邓家桥的一个大户人家借宿,初六一大早与主人辞行,撑船前往白米镇

    一路体察民情,遇到老人小孩微笑着嘘寒问暖。不管在谁家借宿,走时都会让张士衡留下一份薄礼。

    巡检品级不高但一样是官,只要是官老爷大多不怎么出门,平时全呆在衙门里。巡检老爷屈尊降贵驾临,乡下的财主和大户们真觉得蓬荜生辉,何况韩秀峰并不是一般的巡检老爷,而是清正廉明、为民做主的好老爷。在他们看来接巡检老爷的大驾虽然要花点钱,但这钱花得值!

    白米是大镇,在白米停留的时间最长。

    姜堰一样大镇,可已经被吴吏目抢走了,韩秀峰懒得跟他计较,巡到离姜堰最近的一个村就折返,就这么从正月初六一直巡到正月十四才打道回衙。

    没想到刚让随行的皂隶弓兵把这一路上收的礼物抬进衙门,苏觉明竟从泰州回来了,一见着韩秀峰便急切地说:“韩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别急,慢慢说,出了啥大事?”韩秀峰下意识问。

    苏觉明觉得在储成贵等皂隶弓兵面前说不合适,也顾不上什么尊卑贵贱,竟当着众人面一把拉住韩秀峰的胳膊,把韩秀峰拉进二堂左侧的签押房,顺手关上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回头道:“韩老爷,武汉陷落,太平贼匪把武昌城都攻下了!”

    “啊!”韩秀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开始也不信,还专门去了一趟扬州,不打听不晓得,一打听吓一跳,担心记不住,我全记下来了。”苏觉明从怀里掏出一本既用来记事也用作记账的小册子,边看边说道:“去年十一月初七,太平贼匪分水陆两路窜入湖北,陆路于腊月初九攻陷蒲圻,经咸宁北上,腊月十三兵临武昌城下,占据城东南的钵盂山、洪山、小龟山、紫荆山,包围文昌、望山、保安、中和、宾阳、忠孝和武胜等城门。”

    “匪首洪秀全率水路大军于十二日进抵武汉江面,命其手下黄玉琨、林凤祥等大小头目顺势攻占汉阳,朝廷的八百多守军全部阵亡。十九日,攻占汉口,汉阳沿河和汉口沿江的大小船只悉为其太平贼匪控制,贼匪水师战力大增。”

    苏觉明抬头看了看韩秀峰,接着念道:“武昌被围,钦差大臣向荣引一万六千多精兵去救。可惜太平贼匪势大,不但有兵攻城,还分兵在城南长虹桥一带筑土墙、修坚垒堵截,向大人多次出击,攻得最近的一次距武昌城仅三里,却始终没能与困守城内的守军连成一片。

    十一月十四,陆路贼匪连夜以铁索系船,于次日在江上架起两座浮桥,一座由汉阳鹦鹉洲至武昌白沙洲,一座由汉阳南岸嘴至武昌大堤口,使汉阳、武昌水陆相连,天堑变通途。还在城北观汉楼下修筑炮台,在城外沿江一带遍设营垒。

    十一月十五,太平贼匪先锋罗大纲率四五千兵用云梯攻城,城内守军以水龙、滚木、擂石反击,将其击退。十一月二十六夜,太平贼匪又冒雨攻城,又被守军击退去年腊月初四,坚守那么多天的武昌还是被太平贼匪攻下了,湖北巡抚常大人举家殉国,与常大人同时殉国的还有提督双福,总兵王锦绣、常禄,学政冯培元,布政使梁星源,按察使瑞元,道员王寿同、王东槐、林恩熙等大人。”

    之前一直以为太平贼匪虽没那么容易剿灭,但也只是一股被官军追剿的到处乱窜的贼匪,怎么也没想到太平贼匪越逃窜兵马居然越多,居然连武昌、汉阳和汉口都被他们给攻陷了。

    想到贼匪既然能攻下武昌,要是溯江而上一样能攻占巴县,顺流而下一样能攻占安徽省城安庆,再就是芜湖、江宁

    韩秀峰越想越心惊,顾不上在湖北做布政司经历的钱俊臣死活,一把抓住苏觉明的胳膊急切地问:“现在呢,晓得太平贼匪这会儿到了哪儿?”

    “韩老爷,刚才说得这些是从知府衙门那儿打探到的,绝不会有假。至于太平贼匪这会儿到了哪儿,知府衙门也不晓得,只有从盐商们那儿打听到的小道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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