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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四当官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卓牧闲

    这个问题真把李老三给难住了,他禁不住回头看向众人,见平日里处的最好的王二狗正跟杨二窃窃私语,干脆来了句“吴先生,我要是运气不好死在贼匪手里,就劳烦你把我的抚恤银子给二狗。”

    “哪个二狗”

    “二狗,喊你呢”

    “三哥,还没到我呢”

    院子里这么多人,吴澄没功夫跟他们扯淡,抬头道“少废话,你就是二狗,姓什么,大名叫什么”

    在泰坝上背盐的全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很多跟李老三这样不但没家甚至没亲戚,提到抚恤银子几乎无一例外地要给同伴。吴澄越登记心里越不是滋味儿,苦力们却因为领到新衣裳,等会儿又有赏钱领,一个个兴高采烈。

    “这儿有剪刀,有针线,把上面的字拆下来,把这两个字缝上。”陆大明负责发放号褂,一件一件亲手交到他们手上。

    一个苦力接过号褂,看着上面墨迹未干的两块布片儿,忍不住问“大明哥,这两个字怎么不一样,是不是写错了”

    “没错,上面这块是勇字,底下这块是泰,缝上之后人家一看就晓得你们是泰州的乡勇,上了战场这就是记号,不然谁晓得你是哪一边的,被自个儿人砍了你说冤不怨”

    “哦,晓得了。”

    “赶紧的,下一个,关庆余”

    苦力们多少年没穿过新衣裳,一领到号褂就忙不迭拆上面的“兵”字,缝刚写好的“勇”和“泰”字,一缝好就忙不迭换上。

    号褂一共八十多件,紧着身材中等甚至偏瘦的发放,不够的发好汉衣,一样在前后缝上“勇”、“泰”二字,身材魁梧高大的发棉甲,潘二那边的账还没算好,这边的衣裳已经换差不多了。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一看往前还真像模像样。

    韩秀峰走到厅前看了看,冷冷地说“大明,列队。”

    “遵命”陆大明应了一声,旋即转身喊道“全给我听着,戴铁盔穿棉甲的全在那边列队,戴号帽穿号褂的全在我前面列队,戴号帽穿好汉衣的全靠西墙列队别挤,急什么,列个队都乱哄哄的,贼匪来了还不乱成一团”

    “你们几个,往哪儿跑,戴铁盔的在这边”王千里的堂弟王千帆跟着呵斥道。

    “别拣鞋了,晓得啥叫军令如山吗,先列队”唐国政走到人群中,跟赶鸭子似的帮着整队。

    韩秀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暗想这乱糟糟的能打仗吗,可现而今也就他们敢跟贼匪拼命,只能不动声色问“长生,算了没有”

    “算好了。”潘二连忙放下笔,起身拱手道“禀韩老爷,夜里缴获的贼赃折银九千四百二十三两”

    “好。”韩秀峰满意的点点头,随即转身道“王兄,劳烦你跟弟兄们说说我们泰勇营的章程。”

    “遵命。”王千里躬身领命,旋即回头道“弟兄们,我泰勇营的军规不多,拢共只有五条头一条,临阵退缩者,斩第二条,临阵抛弃军器者,斩第三条,不服上官,令不行、禁不止者,斩第四条,杀良冒功、抢夺民财、奸女者,斩最后一条,缴获归公,胆敢私藏者,斩”

    军规是不多,不过却很严,谁要是敢犯就要掉脑袋。众人倒吸了口凉气,不过想到既然吃这碗饭就得守营里的规矩又觉得没啥。

    “营规全得记牢,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会挨个考校,谁要是记不住或背不出来,杖五十”王千里顿了顿,接着道“我泰勇营军纪严明,但赏罚也分明。陆千总和梁把总应该跟你们说过,只要奋勇杀贼,不但能落户入籍,还有地可分”

    “听见没有”陆大明喝问道。

    苦力们缓过神,连忙道“听见了”

    “大声点”

    “听见了”

    顶点






第三百一十一章 赏罚分明
    


    “好,”王千里点点头,又说道“至于战场上的缴获,我泰勇营一样有章程,不管缴获多少银钱,三成归公,以作疗伤、安置伤残及抚恤阵亡之用;一成留作营内公费;另外六成按功劳大小赏发,功大功小由各什各哨公议,经韩老爷首肯便可赏发。”

    苦力们多多少少听说过,泰勇营其实还有几百号人,那些人正在赶往万福桥的路上,海安、曲塘、白米、角斜等旗号被那边占用了,这边不好再分团,所以几位上官决定这边四百多号人按伍、什和哨编制。

    五人一伍,设伍长。

    每什两伍,设什长。

    每哨四什,设哨长。

    王千里、角斜场盐课司韩大使的堂弟韩博和没见过面的余青槐、李致庸各率两哨,陆大明、梁六、梁九和王千里、余青槐、李致庸等官老爷的家人充任哨长,伍长、什长由大家伙公推公举。值得一提的是,陆大明接下来要充任哨长的甲哨,全部使鸟枪和抬枪,据说韩老爷甚至打算把亲兵们的自来火鸟枪也全给甲哨。

    不过他们这会儿心思不在这上面,一个个全盯着厅前的两箩筐金银细软,全想着能分领到多少赏钱。

    “什么叫赏罚分明,赏罚分明就是有攻就赏,没攻什么也没有。”王千里清清嗓子,指指潘二身边的两筐金银细软“这些银钱是跟陆千总去瓜洲办差的八十六个兄弟缴获的,所以只会赏这八十六个兄弟。没去的兄弟也别泄气,贼匪很快就会来犯我扬州,你们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会”

    立了大功,等会儿就能领到赏钱的苦力们一个个露出了笑容。守在扬州城外捡漏的苦力们其实早晓得没他们的份儿,刚才之所以那么兴奋只是心存侥幸,听王千里这么一说,不约而同朝夜里从瓜洲回来的同伴们望去,眼神中全是羡慕。

    王千里很清楚韩秀峰让他宣布这些事,是想帮他树立威信,低头看了一眼潘二刚算好的账,接着道“夜里缴获的是贼赃,十几个贼匪全关押在河边的房子里,苦主们也全在扬州,早上我跟韩老爷上街问了问,据说苦主们已经报官了,衙门查问下来不能不退赃。要晓得我们是泰州的乡勇,不是贼匪,不能黑吃黑,所以得留一半退赃。”

    苦力们哪见过这么多银子,一个个心想就算退一半剩下的也不少。

    见没人有异议,王千里抑扬顿挫地说“留下一半就是四千七百一十一两五钱,四成上交营里,能赏给大家伙的就是两千八百二十六两。我泰勇营不是绿营,我们官兵一体,亲如手足,上到韩老爷,下到千总、把总、哨长、什长、伍长,全是论功行赏,文武官员不会多拿一文,所以这两千八百二十六两全拿出来给去瓜洲的兄弟平分,算上陆千总,每人赏银三十二两,剩下的零头算火耗。”

    能领到三十二两赏银,在泰坝上背一年盐才能赚几个钱

    张小七乐得合不拢嘴,感觉像是在做梦。杨树林顿时懵了,不敢相信自个儿的耳朵。王三算是见过世面的,同样傻了,竟不晓得一下子有这么多钱该怎么花。

    换作在绿营,陆大明少说也能分到两三百两,现在却只有三十多两,但他却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毕竟眼前这些全是他从泰坝上招募的兄弟,要是拿太多弟兄们肯定有想法,何况退不退赃韩老爷说了算,明面上少分点,会在私下里补上。

    韩秀峰看着他们欣喜若狂的样子,走上前笑问道“弟兄们,这银子来的容易吧”

    “容易”

    “谢韩老爷提携,要不是韩老爷提携,小的哪有这福分”

    “别谢了,本官想说的是这银子来得容易,花起来也容易。”韩秀峰笑看着众人,意味深长地说“苦日子过够了,好不容易有了几十两银子还不赶紧去花,过了河就是扬州城,城里有酒楼,有窑子,窑子里有细皮嫩肉的婆娘,只要有银子,想要啥就有啥,这几十两银子够你们快活几天的。”

    王三今年三十了,从来没碰过女人,刚才真想过等领到赏钱就去尝尝女人到底啥滋味儿。张小七和杨树林倒没想过去找女人,而是想去饭馆好好吃一顿。可听韩老爷这么一说,他们猛然意识到过日子得细水长流,不能有点银子就花天酒地。

    韩秀峰脸色一沉“想快活的上来领银子,不过领了银子就得把号褂脱下,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泰勇营只要老实可靠的本分人,不要有点银子就去花天酒地,就去吃喝嫖赌的混子”

    “韩老爷,小的哪儿敢,小的不会吃喝嫖赌。”

    “是啊韩老爷,小的要跟大明哥一样买地,要本本分分过日子。”

    “这就对了嘛,不能有了点银子就忘了自个儿是谁。本官帮你们想好了,先入角斜场的籍,入籍你们是晓得的,怎么也得花二两银子。剩下的银子拿去买地,三两一亩,一个人能买十亩。只要你们在营里干满两年,就能去角斜过踏踏实实的日子。”

    “韩老爷,小的愿意买地,可现在买了不能把地荒在那儿,我们在营里谁去种”

    “是啊,地怎么也不能荒着。”

    “这件事本官也帮你们想好了,你们要在营里效力,但泰坝上还有好多兄弟没生计,可以让跟你们相熟的兄弟帮着种。那些地是新淤的盐碱地,长满杂草,头两年收成不会多,但只要好好侍弄,总能管几张嘴。既开了荒,又帮了相熟的兄弟,两全其美,多好。”

    “这倒是个办法,韩老爷,大明哥,我的地让六叔帮着种。”

    “大明哥,也不晓得余二他们还在不在泰州,他们要是没走,就让他们去角斜帮我种,我不收他的租,不管收多少粮全归他”

    “他们应该还在,你们别急,先挨个过来签字画押,等吴先生帮着登记上,帮着造好册,韩老爷会差人去泰坝帮你们捎信,也会差人去角斜场请韩大使帮你们量地,量好就有地契了。”

    “太好了,我也有地了”

    “十亩啊,整整十亩地,老天有眼,我李老三也有今天。”

    想到很快就有十亩属于自己的地,一帮苦力禁不住喜极而泣。之前跟王监生一起留在扬州城外捡漏的苦力羡慕的要死,暗暗发誓等贼匪来了一定要多杀几个,不拼不但要过一辈子苦日子,甚至娶不上婆娘,没人帮着传宗接代。





第三百一十二章 仪真失陷
    拐过前面的汊港,再往西行三里水路便是吴家庄。

    吴文铭思乡心切,掀开帘子钻出船舱,余青槐和李致庸不好意思再躺着,也穿上鞋跟了出来。船头不大,二人只能站在吴文铭后头。

    “快到了,等到了庄上就拜托二位了。”吴文铭不敢拿两位老祖宗的安危当儿戏,打定主意不管太平贼匪到了哪儿,一回到庄上便请余李二人把两位族老架走。

    “能为吴兄效力,在下三生有幸。”余青槐刚准备拱手回礼,突然发现西南方向卷起几道浓烟。

    船工也注意到了,一边撑船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谁家失了火,烟那么高!”

    吴文铭大吃一惊,正准备让船工撑快点,几条小船从汊港里拐了过来,撑船的人却没接着把船往东撑,而是把船靠到北岸,用竹篙支着往岸上爬。紧接着,船上的人把东西一包一包往岸上扔,刚爬上岸的人顾不上收拢包裹,而是把船上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往岸上拉。

    “他们这是做什么,想过河再北走不到一里有渡口。”船工觉得奇怪,光顾着看稀奇一时间竟忘了撑船。

    吴文铭一样觉的奇怪,喃喃地说“船家,撑快点,撑上去问问。”

    “哦。”

    船工反应过来,刚把竹篙插到河底,又有几条小船拐出汊港,又跟刚才那些人一样靠到北岸,忙不迭往岸上爬。

    “兄弟,不能再往前走了!”

    “大兄弟,帮帮忙,把船靠过来让我们过去!”

    正狐疑,南岸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

    三人回头一看,只见十几个乡民冲到了河边,有的背着包裹,有的抱着孩子,一边朝船上喊,一边焦急地往回看,像是生怕被谁追上似的。

    “你们是哪个村的,急急忙忙,到底怎么了”吴文铭急切地问。

    “我们是柳家庄的,太平贼匪杀过来了!”

    “贼匪杀过来了,贼匪到哪儿了”

    “已经杀到我们庄上了,到处抓人,见什么抢什么,连刘老爷家的祠堂都被他们给烧了,辛亏我们跑得快。老爷,求求你大发慈悲救小的一命,让小的们过河吧!”

    贼匪这就杀过来了!

    吴文铭惊出一身冷汗,一边让船工往南岸撑,一边焦急地问“吴家庄呢,贼匪有没有去吴家庄”

    “他们连我们柳家庄都没放过,更不用说吴家庄了!”一个汉子逃命心切,竟抱着孩子冲下了河,一边蹚着冰凉的河水往船边靠,一边心有余悸地说“吴家是大户,出了好几个朝廷大官,贼匪头一个去的就是吴家庄。”

    完了!

    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想到两位老祖宗凶多吉少,吴文铭呆若木鸡,顿时没了主意。

    余青槐意识到此地不能久留,一把抓住吴文铭的胳膊“吴兄,两位老爷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我们先送这几位乡亲过河,然后再想法儿打探。”

    李致庸之所以愿意帮同知老爷编练乡勇,之所以愿意冒险来仪真,不只是想建功立业,也是想跟来瞧瞧贼匪到底杀到了哪儿,不亲眼瞧瞧心里不放心,毕竟家大业大,不是想走就能走的,可不走搞不好就成坐以待毙了。

    他跟余青槐一样不想稀里糊涂死在这儿,连忙道“吴兄,别急,你们庄上那么多子弟,我们能想到的他们一定也能想到,一定早护送两位老爷子脱离险境了。”

    “他们就算能想到,可老祖宗不愿意走,他们又能怎样”

    “要往好处想,想送这几位乡亲过河。”

    ……

    与此同时,昨天下午领着兄弟们从奇兵营赶到仪真城外与梁九汇合的梁六,正同梁九带领的六十多个苦力拼命地往扬州跑。

    官道上全是从往扬州逃难的人,牛车、推车把本就不宽的官道堵得水泄不通,他们慌不择路冲到了田里,之前找的三个向导早跑没影了,只晓得往东跑不会错。

    “六哥,这么跑不是事,再跑人全跑没了,跟他们干吧!”梁九见身后的弟兄没跟上,一把拉住梁六停住了脚步。

    梁六回头看了看,擦着汗气喘吁吁地说“我们就这么点人怎么跟贼匪干”

    一个苦力急切地说“六哥,陈三跑着跑着就跑丢了!”

    “先歇会儿,先喘口气,”梁六回头看看,又抬起胳膊指指官道方向“老九,你带几个弟兄过去看看,我们在这儿等。”

    “好吧,我先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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