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投喂手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十里山茶花
他按着往常的生辰起来准备早饭,掀开帘子就被苏阿娇吓了一跳。瞧她模样清秀朴素,又听她说是公子安排进来的。赵府的活计又不算多,多请一个人明摆了是对他有意见啊。
这么瞎寻思着,厨子斜挑起一边的眉,嘴里哼哼唧唧,忍不住还要指手画脚一二。
“哎,那砂锅我中午要给小姐煲汤,你用别的。哎哎,那捆柴我昨日劈的,你去院里再砍。”怜香惜玉不存在的。就是要使使绊子,立立先来后到的规矩。
苏阿娇连连点头,温温和和的脾气,看着就十分好相处。她在赵府有了容身之地,心中感激的不行,于是今早起来就付之行动。
她懂,若是被主家另眼相看,下人间也是会起嫉妒心的。
“叔你放心,我做我的,不会耽误你的事。”苏阿娇双眼澄澈,冲着他歉意的一笑。
那厨子痴长她一轮,被她叫了一声叔,心知是敬意,还是有些不开心。凑近到锅边看了看,啧了啧声道:“既然是要留在赵府,日后叫我一声高大哥就成。哎,别怪我没提醒你,二小姐爱吃清淡的,公子倒是不忌口。”
苏阿娇点了点头,一边揉面一边道:“多谢高大哥,我还不清楚赵公子和赵小姐的口味,日后也劳你多提醒了。”
赵晏久睡到辰时醒了,洗了把脸换了身夹袄的靛蓝袍衫,伸着懒腰跨门槛而出。
他睁着惺忪的一双桃花眼,眉如远山带着疏朗之气。目光散漫的投向广阔天空,想起昨夜把苏阿娇带回来了,就眼一瞥冲着身旁的常欢顺嘴问道:“那个,她起了吗”
问的不明不白,但常欢听出了说的是谁。直白道:“公子问的是苏姑娘么她起的最早,这会已经把面都做好了。院里的大伙正跟她攀谈认识呢。”
赵晏久心想,叫她来做厨娘,理所应当起的早嘛。
于是,他神情愉悦,甩开了袖子,长腿一迈朝着大厅走去。
到的时候,就发现赵清淼已经坐在梨木圆桌前吃面了。
今日她穿着月牙锦边的袄裙,黛眉粉颊,手上夹起一筷子面卷了几圈,吹了几口待凉才送进嘴里。初尝味道咸淡适宜,面条咬着筋道,配着酸菜豆腐皮,十分开胃。
赵晏久视线往旁溜一圈,发现少了一人,就问道:“沈九还没起昨日难不成重伤了”
听他关心起人,赵清淼面色无恙,细嚼慢咽了才道:“我让他好好歇着,反正今日也没什么事做。”
赵晏久哦了一声,又故扯了神秘的笑容道:“既然无事,一会跟我去府衙看戏。”
府衙还能唱戏赵清淼疑惑的瞧过去,他已经正儿八经的开始吸溜着吃面了。
兄妹俩吃完了面喝了汤,通身热乎的起身,额角都冒出了一点汗。接着乘上轿子,悠哉哉的往府衙而行。
待赵家的轿子将将在月台前的道上落下,就听到有脚步声从台阶上蹭蹭下来。
师爷在此待命,靠近了冲着赵家兄妹拱拱手道:“赵公子,赵小姐,这时辰刚刚好,跟我来吧。”
赵清淼边走边在心内腹诽:她这是第三回进府衙了,着实没底啊。来的次数太多,搞得府衙像自家开的。
端看赵晏久倒是一副无所
第六十七章 择日就撞日
钱老爷越听眉头皱的越深,憋了憋还是忍不住就插了一嘴:“知府大人,我经商有二十个年头了,从未做过出尔反尔之事啊!分明有人眼红我生意好,想出这么一损招来祸祸我。”
他说的脸皮厚厚,尽是委屈,听得赵晏久在隔间里磨了磨牙,暗呸了一下:你老实永城绝找不出第二个欺行霸市的!
兄长较真一件事或一个人的时候,就是不留余地。赵清淼瞧他神色渐厉,摇了摇头,顾自斟茶,凝神倾听。
“有人妒忌你好吧,就当有这么个人,你觉着会是谁”童知府耐心极好,捋了捋须,见钱老爷想半刻也没头绪,又询问起另外几人。
“你们且说说,钱家铺子的消息是听谁传出来的”
那几人面面相觑,抓耳挠腮。
“哎,我是听打铁的说的。”
“我吧,听卖猪头的说的。”
总而言之,便是瞎听来的。不管谁是第一个,反正话在城里一兜转,百姓都当了真。
此事明显不过,钱老爷终于舒展眉头,手垂在身侧挺直腰杆,神色渐渐放松。
童知府心中其实早有谱,若无其事的朝隔间那道小门望了望,抑了抑喉间想要发笑,端正面色道:“以讹传讹不可取,本官念你们并非诚心闹事便不予究责。钱有良,你可认同啊”
“认同认同!知府大人说的对。本就是无稽之谈,钱家铺子小本买卖,怎么可能贱价卖货呢这不砸自己饭碗么!”以钱老爷的性子本是要追究的,不过此事闹开了对他没什么好,索性就这么算了。
季允礼一直默默无声,叫人差点忘了他的存在。倒是柏周撩袍换了个坐姿,斜眼睨着忽然问他一句:“你怎么看”
季允礼面色无澜,微微矮身低声道:“只怕,是有猫腻。”
再抬头,视线微沉的投向了童知府,见他神色果然有恙,便弯了弯嘴角。
堂下的钱有良正要施礼告退,就听童知府余音拖长了喊了一声:“且慢。”
钱有良一脸懵的回头,有些莫名的看着童知府问:“不知大人还有何事”
“来人啊,将钱有良拿下。”童知府突然沉脸,将钱有良吓得措手不及跪地求饶,拖着膝盖前行几步至台下,抖成筛子一般的磕头道:“大大大人啊,这案子不是完了吗我没犯什么事啊”
童知府冷哼一声,目光如炬,拿出了一点为官当有的威严道:“这个案子的确审完了,本官抓你是因为另一桩。你故意囤积棉料借此哄抬物价,往小了说对市场百姓不利,往大了说就是你罔顾法度!你一人赚的盆满钵满,却叫旁人吃亏市价乃稳定民生之根基,百姓的事就是朝廷的事!按律,钱家当可抄家!”
钱老爷一瞬像被人点了穴般僵住了,脑子沉的像被一榔头敲闷了。双眼无神,表情畏惧的不行。
——抄家抄谁的家我家不行不行不行!
柏周略有赞许的望向童知府,冲他颔首一笑。他虽然品阶高但不爱打官腔,也不拿架子,偶尔像他爹一般装笑面虎,吓唬一下别人足以。
童知府都瞧见了,纵使心里激动的不行,但面上还要装一下谦逊的,故此又往前挺了挺身。
唯有季允礼,不知听了哪个字后瞬间垂了眼眸,指尖收紧乃至骨节白了一瞬,倏地又松开,压下嘴角表情甚是晦暗。
接下来,看的人瞠目。那钱老爷拼命告饶,眼看要被差役押着拖入大牢,竟然立马哭的眼泪鼻涕淌一脸,死命扒着差役的大腿说:钱家铺子本是要贱价卖货,是他一时糊涂方才否认......
这一变,钱老爷纵使心疼割肉总比抄家强吧!
最后,童知府倒也没有真的抓人坐牢,只是责令他日后卖货都按市价来,不过对于之前恶意囤货的事还是要重罚,也
第六十八章 把酒言欢间
沈霄一觉睡到了午时,起身后推了窗子透透风,轻而慢的扭起胳膊活动下筋骨。遥望空中,太阳在成团云后时隐时现,天渐乌色沉沉。
剑眉一蹙:看来要下雨了。
“汪汪汪!”后院那条‘沈老三’无端又在吠叫,声音透着某种急切般要引人注意。
沈霄转过脸来,瞄见了常喜和常欢兄妹俩正顺着廊道进院,往‘沈老三’的笼子方向去。
“莫闹莫闹,今儿带你出门转两圈哈!”
“哥哥,小姐和公子怎个还不回来”
“我也不知,反正有公子在,出不了大事。”
听着对话,原来赵清淼和赵晏久出去了啊。
沈霄无趣的压下嘴角,正欲转身,睨见地上有斜长黑影,自屋檐上倒挂落下半个身子,又探出一张白皙俏脸,‘四条眉毛’衬得滑稽无比。
沈霄猛地一惊,几乎本能的就出手扼住那人喉咙,顿觉掐着喉咙的手感平滑细腻,顿时了然。他手指一松,退了两步。
“有门不进,非得学贼”
故小虞翻身一跃,轻松落地。一身干净的素色箭袖衫,人还在大喘气,两手放在脖子上摩挲舒缓,有些忿忿的瞪了一眼道:“小公子,没听过打人不打脸,捉贼要捉赃么我全身上下哪里像是做贼的。再说了,你当我不想堂堂正正进来么!”
她今日是带着消息而来,本想着趁夜再进,又怕耽误事,索性翻墙而入。方才就惊了赵府养的一条黑狗,聪慧如她,身手敏捷及时摆脱,才没有引来府中其他人的注意。
沈霄直接绕过她,先把窗户合上,才回头深深的凝视着她道:“千机阁的消息传到了郭卜怎么说”
故小虞嫌他方才掐的生疼,也不知先陪个罪,于是梗起脖子冷哼哼。
——求我啊,求姑奶奶就告诉你!
沈霄见她神色就猜的**不离十,却冷笑道:“你若不说,我就将你丢出去了。”
故小虞翻翻白眼,自我安慰着:姑奶奶怕伤了你,免得不好向主顾交代。
她眸光慢移到一旁,脚尖勾起一张方凳,手中顺势一把接住,径直坐下去道:“我师父接了消息就告知了郭卜,早上我才收到回信,他们二人会一同来永城。”
沈霄眼眸微眯,似有光明明灭灭,清俊的面上沉静的叫人琢磨不透,微微闪过一丝冷戾。他有意无意的试探:“此事,可有透漏其他人知道”
故小虞一听,气不打一处来的横眉怒视:“几个意思我们千机阁做事,保密是第一要点,性命攸关的事,从不开玩笑!”
她想要起身,动作却被沈霄看穿。沈霄及时伸手按住了她的肩,一指按在嘴上示意她小声些,慢悠悠道:“莫急,我只是问问,没有最好。”
—这小子也比自己大不了一二岁吧,倒是老气横秋的很!
故小虞不服气的抽回肩膀,神色稍霁,拍了拍肩膀上压根不存在的灰道:“你该不是设了什么圈套,好等着某些人来钻吧”
简直就是一语中的,沈霄不动声色的审视着她,心中猜她究竟看出了什么。
却是连他也不曾发现,某个角度将两人的五官放一块对比,有那么三分说不上来的相似。
王记酒楼。
窗外天色灰蒙,雨珠串联成幕。
雨点子不时的噼啪敲窗,蹦进了屋内微微湿了墙角一块。檀木案几上摆一方铜炉熏香,青色红釉的瓷坛里种着翠色凤尾竹,显得雅致诗意。
“哈哈哈,季先生你讲话我爱听,与你一见如故,不如把酒言欢!”赵晏久与季允礼喝了足有半壶酒,脸颊已是绯红。
“赵公子立办学院,才叫季某人佩服。”
赵晏久本以为对方是个冷性子,结果健谈的很。从山水到高堂,从民
第六十九章 做人不如狗
季允礼闻声望去:见人明眸狭长,眼尾微微上挑。因年纪尚轻还显得清隽秀气,薄唇抿着似笑非笑,对上他的视线却是无端淡漠。
正是沈霄。他收回视线垂了眼帘,将手中油纸伞收拢,又轻甩了甩雨水,便搁在一边。
赵清淼还勉强扶着赵晏久,见到他也是吃一惊,脱口就问:“沈九,你怎知我们在这”
按理说,她特意吩咐沈九好好休息一日,也没有带上常喜常欢他们,沈九能找到这来,要么是运气太好,要么能掐会算不成
沈霄勾了勾唇角,上前来轻松揽过赵晏久的臂膀,用劲提了提,清冷着语气道:“小姐,我本是来寻李贵的。霍老头差人来府上寻我,说是昨日吃了李贵新研制出的菜上吐下泻,好似是没注意食物还有相克一说。我想着过来提醒一下他,就遇上你们在此。”
赵清淼轻挑了下眉梢再缓缓落下:这李贵只贪图菜式新颖,竟犯了厨子的大忌。得亏早前便让霍老翁帮着试菜品,若不然要出大事的。
思及此,她愁虑着吩咐一句:“那明日,你替我带些银子和补品送去霍老翁那。”
明日赵清淼要给蔡文景送货,否则她是要亲自去的。
“唔回家!”赵晏久酒品不好,这会不耐烦的开始发脾气了。扭头揪着沈霄的领子,凑近了看着,左右拉扯着那张俊脸道:“咦沈九啊,你,本公子看你器宇不凡,他日造化不一般啊……”
赵清淼在侧淡然看着,抿着唇暗暗偷笑。
沈霄顶着那人畜无害的面容,此刻表情略显无辜可怜。其实目光已经寒凉,只是心平气和的默了默,心道要忍要忍,多饶他一回吧。
季允礼不露痕迹的暗暗观察沈霄,察觉他与赵清淼之间并不像主仆那么简单。
他脸上起了愠色但迅速敛去。一人无言的撑着伞抬腿就下了台阶,在银线不断的雨幕中走出了一段路,鞋跟拖泥带水,灰白色的身影略显寂寥。
“轿子呢”待季允礼一走,方才还醉的胡言乱语的赵晏久,眼神一下清明,闲适的拨了拨额前一缕碎发。
沈霄心道他戏演的不错,却又不知为何要装醉。
“稍后,我这就去安排。”
言毕,他复撑着伞走进风雨中。在一拐角停了,不见了人影。
赵清淼收回视线,不轻不重的掐了掐赵晏久的手臂,语重道:“哥哥,你想与季允礼相交,未必是一条好路子。”
监察案大人并不常在京述职,而季允礼也只是身边一个幕僚罢了。只怕算盘要打空。
赵晏久如何不知,他故作疼痛的嗷一声,笑的发苦道:“如今人微势薄,就算我去了上京只怕也无人会站出来帮我。哥哥一心想求个答案,纵使有一丝线索,我也不会放过。你看出来没有,柏大人都对季允礼礼待三分,我倒觉得他不简单。”
酒楼里的人变得躁郁起来,一直在骂娘。赵清淼和赵晏久对视一眼,忍不住探头往门口瞧。
雨幕中走来一人身影,近了,果然是沈霄。他先在门口台阶上蹭了蹭鞋底沾得泥泞,又拂了拂袖子衣摆的水珠,抬头先一愕,又冲着赵清淼弯了弯嘴角。
刹那,少年笑如朗月入怀,赵清淼却如雨滴落入了心池,泛起涟漪点点。眼睫微眨,耳畔听着风雨和人声,似乎有些听不清了。
一顶宽檐轿子,轿夫都穿着褐色蓑衣,瞧不太清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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