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投喂手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十里山茶花
“比较匆忙,只寻来一顶,公子和小姐挤一挤吧。”
赵晏久斜了目光给赵清淼递了个眼色,似是夸赞的笑道:“这小子挺有能耐的嘛。”
赵清淼心神一乱,看也不看他,借着沈霄侧过来的伞面,俯身就跨入了轿子。
沈霄目不斜视立在轿子旁,完全没有打算照顾一下赵晏久。气的赵大公子扯了扯嘴角,冷嗤一声。
呸,夸得太早了。
第七十章 公子是善人
苏阿娇要帮他洗衣裳,赵晏久想了想那画面,嘴角一抖:说不上来哪怪异别扭,就是觉的这样做太不妥。于是,他出口拒绝。
“好啊。”
“呃......”俊脸瞬间一垮,迅速的别过一边。赵晏久咬咬牙根,双眸紧阖下,心中默念:醉了醉了,嘴瓢了。
苏阿娇倒是神色一舒,提起的心定定的落了下去:赵公子没生气就好。
又多嘴一句:“请公子放心,这种活我在家常做,定不会把那么好的料子洗坏。”
赵晏久听了这话却没有高兴的意思,喉结滚了滚,压下嘴角。
片刻,他正了面色,捏捏袖子提提衣襟,又顺手撩开衽领夹的一缕发,长腿飒飒迈开就往东厢拐去。听得苏阿娇一路乖巧的跟过来,他忍不住放慢脚步,斜着余光去瞧,倨傲又假装随口问道:“你刚来,在府里待得还适应吗”
苏阿娇亦步亦趋的跟着,点点头柔着声道:“适应,大家待我都很好。”
赵晏久勾勾嘴角,眉梢一边扬起,语气沾了几分理所当然:“我们赵府待人向来客气。”
二人就这么行到了房门口。赵晏久脚步一顿,回头吩咐:“你在门口等着。”然后,他一手推门而入,跟着反手就将门合上。
听得里间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苏阿娇敛眉低目,视线就落到自个脚上蹬的一双磨得破旧的水红色绣花鞋,忍不住眼框发酸的分了神。
这些年,都未给自己买过新鞋。真的,太亏待自己了……
又一会,门从里间打开,一团靛蓝袍衫被人丢了出来。苏阿娇回神了赶忙伸手去接,愣愣的将衣裳紧紧抱在怀里。
赵晏久换了一身芝白底直身长衫走出来,神情挑剔的打量着苏阿娇。见她模样挺秀气娇憨,就是通身穿的太过寒碜,有碍自己的眼光。
——那苏康安真是心坏眼拙。
赵晏久蹙起了长眉,漫不经心的问道:“苏康安为了攀权把你休了,倒还有脸叫你净身出户”
这话正是说到了心酸处,疼的苏阿娇秀眉拧成一个结,喉间发苦,出口的嗓音微哑:“我是爹娘……是他爹娘买回来做童养媳的,没有三书六聘。我一直以为,他会顾念情分……”
说话间,苏阿娇的脑袋垂得更低,连瘦削的肩膀也塌拉了下去,整个人是肉眼可见的又丧又可怜。
“那你可真是笨。”
赵晏久嘴上刻薄,但心底终究有些不忍心。他心随意动的伸出手指停在了苏阿娇的头顶,却迟迟没有抚下去。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他眼眸眯起,内心纠结一会,最后还是收回手垂在身侧。
他薄唇一张,鼻音带着几许莫名气道:“别老低头,显矮。”
“啊”苏阿娇听得果然抬头,一脸傻楞。
—这是在安慰她还是损她啊
赵晏久抬脚踩着门槛处一块莲花纹的石墩子,翘了下脚尖,藏着一股坏劲的笑道:“本公子帮你将苏康安告去衙门,给你要封和离书如何管他要个几百两银子回来,反正不叫你吃亏。”
他说的绝对真心,可苏阿娇眼眸里俱是困惑,嘴唇翕动,缓缓的问出口:“赵公子,你为何要这般帮我”
这叫他如何回答赵晏久有些气笑。他吐着淡淡的酒气,眼放远山,一字一句道:“因为,本公子是个善人呐。”
苏阿娇不觉得这是玩笑话,认真的瞧着他的身影,似乎看出了几分伟岸之光来......
翌日,赵大善人正坐在梨花木的靠背椅上,盯着案上叠放整齐的袍衫,手指贴在衣料上摩挲,又捏起一角放在鼻尖细嗅,还能闻得到淡淡皂角味。
想了想,他唤了常欢进来。
“你左右无事,去给我盯一个人。”
常
第七十一章 蔡大哥没了
“当真”王妍对蔡文景的这番诚恳解释仍持着一丝怀疑。她心思一滚,脚下稍稍错步,视线划向了赵清淼。
赵清淼描着淡妆,撑着手臂无聊的靠在窗口,一袭嫩绿合领长衫,兰色袄裙。日光从窗口斜扫进来,眸光湛湛,如同一只清冷的金丝雀。她扶了扶簪子,满脸无愧又淡然对视上王妍。
仿佛这世间没什么事,能惊得她换副模样了。就是这点,叫王妍自小讨厌她。
实则,赵清淼对眼下的状况既是无语也是无奈。她按按额间,不动声色的叹口气:当真是麻烦,一会得赶紧走。
几人尴尬的僵持了会,王妍还有些抹不开脸面,只好垂眸弱了气势,从袖管里拉了拉蔡文景的一根手指轻摇了摇。
“是我的错,想歪了。你们谈完了么可是要回去了”
女儿家撒娇就是好命,更何况是自己的娘子。蔡文景当即心一软,落了目光,反手牵起她,温温和和道:“已经谈好了,我们一道回去。”
他比王妍长上几岁,自然更懂得如何照拂人心。说话间隙,他还抬手捋了捋王妍的青丝,抿唇笑的如沐春风。两人卿卿我我,腻腻歪歪。
这捉苟且的戏码没唱起来,赵清淼还要平白站在这里‘观赏’他们的甜蜜,实在有些胃疼。
她清了清嗓子,侧目瞟向两人,不咸不淡道:“无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莲步一转,却猝然听到隔壁间传来‘咕咚’一声响。闷闷的,好似一个人摔着了。
接着就有人拔声尖叫起来:“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众人心头蓦地一沉,隐隐觉得是出大事了。
少倾,赵清淼和王妍候在走廊上站着,一个眼中焦灼,一个内心不安,面色俱是凝重。
蔡文景则跟着跑上来的掌柜急忙进了隔壁房间查看。
又一会,就看蔡文景惨白着一张脸,脚下磕磕绊绊的走出来了。他,不同于方才的温润持重,明眸里染上了一层哀伤阴翳,手指微曲颤抖,翕动了几下唇,垂了头哑声吩咐下去:“快、快去报官!我大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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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衙门内,童大人正陪着笑脸恰茶,对面是监察案柏周,肃着脸慢慢翻阅这一年府部各项卷宗,看到疑惑处出声提问两句。童大人能接话立马接话,接不上话的事,眼眸往后觑觑师爷,后者才敢搭腔解释。
大堂的小吏接了报案,蹙起两条浓眉,细小眸子朝议事厅那瞅了瞅,心说事情拖不得,便硬着头皮过去敲门。很快出来了一人,皮革束腰迦蓝袍,身量瘦削挺拔如松,再往上瞧脸是清俊冷厉,是季允礼。
小吏见着他隐隐发怵,暗暗叫坏:不会搞大吧
“什么事”季允礼沉声向他询问。
小吏低下头一五一十答来。
季允礼听完凝眸,折身就进屋禀报。出来时,他已经得了衙门腰牌,准备亲自带上捕快差役出发查案。
随行牵过来一匹黑俊大马,他直接跨步跃上,坐稳了鞭子扬起,一声驾喝,马蹄踏出掀起尘土飞扬。只是苦了后头的捕头差役跟着狂奔,各个气喘吁吁,累得没了脾气,连骂也顾不上骂了。
“让开!快让开!”
围观的百姓哪敢怠慢,赶紧后退让出一条道。
一到王记,季允礼利落的翻身下马,边走边命人将酒楼里里外外封锁起来,又吩咐将楼里的客人分成两排待查,仵作一人则背着箱子径自上楼验尸。他正欲跟上楼,余光里不经意看见了一张熟脸,直接顿住了。
赵清淼绷着脸坐在一张桌前
第七十二章 多生了事端
“嘚,你逃什么这命案是不是你犯的!”捕头收剑回鞘,怒擒起李贵衣襟,朝他腿肚子侧狠狠一踢,又出拳击打肚子将其掼倒。
李贵哪遭过这种折磨,那身腱子肉也是虚的,一下就被压制的不得动弹,全身痛的快要散架般。慌乱的眸子左右乱瞟,就看到了这边端坐的赵清淼,眼放光的似抓住了稻草般,就扯开嗓门大喊:“赵二小姐!赵二小姐救命啊!”
他这一喊,惹得众人目光齐齐的投过来。有人不解,有人看戏。
实在太过惹眼,赵清淼干笑一下撇过头,让常喜挺身往前站站,恨不能自己念个咒隐了身倒好。
王妍手放腿上扯着一方锦帕恨不得揉碎,咬紧下唇瓣,侧眼睨着赵清淼,心生不满:李贵算她远亲堂叔,却是个不长眼的。她这正宗的王家人还坐在这,偏偏叫个外姓的帮忙。原因么,无非是觉得赵清淼比她强呗。
于是,她越想越气,倒忘了方才涌起的怕意了。面上一冷,哼了哼。
赵清淼眉梢微动,心道实在为难本尊了。这应声吧,自己又不是活菩萨;不应声吧,显得太不近人情。斟酌再三,她敛眉道:“李贵,你别急。能做主的官家人在此呢,与你有没有干系自然能查清楚。”言罢,故意瞧向了季允礼。
众人恍然。李贵也闭了声。
季允礼浅浅的勾了勾唇,顺势打量起李贵,眸光深沉,慢慢站起身来对着捕头吩咐:“先押一旁,我去楼上瞧瞧仵作验得如何。”
他上了楼,正好与蔡文景打了个照面。
“这人是”
差役赶紧上前禀明:“他是死者的弟弟,永城蔡家有两兄弟。”
蔡文景看起来犹自沉浸于莫大悲伤中,眼框裹着泪光,双手握拳一下一下锤着栏杆,不知是自责还是其他。耳畔忽听得脚步声靠近,抬头瞧去发现是监察案身边的幕僚,面色稍有一滞但很快拂去,拿袖管擦了擦脸,勉强撑起精神抬手作揖:“季先生,我大哥——”
季允礼颔首,眼眸深邃的打量,拿捏着语气轻叹问道:“蔡公子节哀,听说是你命人报案的”
“正是。”
蔡文景近前一步,神色黯然的摇了摇头:“说来惭愧,我今日来此谈买卖,却不知兄长就在隔壁。我若是早知道,早知道……或许就不一样了。”
说话间,他无力的垂下头。
季允礼沉吟,伸过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而后眼波一横凛了目光,折身进了命案的屋子。
蔡家大公子的尸身已经妥帖的被放在担架上,一张平凡的面目此刻显的灰白如土。房内毫无乱迹,唯一惹眼的,就是那一桌还未吃完的饭菜。
季允礼目光仔细的掠过,盘中都是寻常菜色。又拎起酒壶闻了闻,微微辛辣。回头瞥见仵作放下了袖子,冲他拱手:“季先生,死者并无外伤,我验他死因像是中毒,极有可能就是食物所致。”
“嗯,你可有按过腹腔可是鼓胀”
那仵作微楞,想不到季允礼也懂验尸,干脆答道:“死者的四肢躯干并无瘀斑,我也曾按压过他的腹腔,应该不是内里出血。”
食物中毒厨子么
季允礼冷冷凝神一处,他并不着眼于表面的证据,因为真相往往都藏在底下。
片刻思索,他直接撩袍跨出了房间,站在栏杆前冲着人吩咐:“将这些菜和死者都带回衙门,那个厨子,一并带回关押进大牢。”
他一声令下,捕头就给李贵上了枷锁。
李贵直接惊吓的面白如纸,双目呆滞,心里就跟石头丢进平湖似的。一瞬奔溃,嘴唇都失了血色般颤抖起来。
“不不不不、搞错了吧,怎么可能呢我做的菜、菜品都是改良过了呀……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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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兄弟有嫌隙
季允礼回到衙门就去禀明此案,挺身踏进议事厅,面上微微一滞。
柏周端了一张交背椅兀自坐在窗口前,目光深深盯着一株铁海棠的花蕊,青色胡渣的嘴角浮着笑意。
他头戴冠,着紫色云纹边襟绣银线的绸缎袍衫,皮靴尖微微翘起似在打着节拍,悠闲的不像一个宦海浮沉十载的人。
为官的当是稳重,其次表里不一。要么深沉内敛让人不敢近身,要么笑容温润却让人心底发寒。柏周却不是,他没有继承柏相爷的老谋深算,从前只是个贵人堆里的混子,后来混出了官位,才渐渐走上正途。
不过眼角和额头那条条褶子纹,出卖了他早已三十好几的岁数。
“如何”童知府见他进门,着急的先问了一句,又忽然意识到季允礼并非他的属下,才扯上温和笑容,手一抬请他先落座。
季允礼心知这是虚礼,于是站着冲他拱了拱手道:“回童知府,蔡家大公子中毒而亡。在下已先将王记做菜的厨子带回衙门,至于所中何毒还待仵作仔细验过才知。”
“是厨子干的么他与蔡大公子什么仇怨”童知府捏着长须,好奇的又问。
“不知。在下只是觉得有必要,并不能断言厨子就是凶手。”季允礼答得实在。
童知府被他的话堵得面上好不尴尬,悄悄侧目与师爷对视。
——本官能怼回去么
——大人,你不能。
柏周耳尖一动,就着那张椅子挪了挪屁股。回头冲他们道:“童知府放心,此案就交给允礼办吧。他一向可靠,就是有个小毛病。查起案来不愿与人细说,有什么想法都藏在肚子里呢。”
童知府讪笑点头,忙附和:“是是,都听柏大人的安排。本官是怕季先生客气,有什么需求也不明说。”
季允礼眸光一转,顺杆而上道:“多谢童知府美意,既如此,可否借调官差任我自由差遣”
童知府立马噎了一下,嗓子里干干的笑道:“都是为了查案么,说什么借调,季先生尽管用就是。”
这厢,蔡文景带着王妍刚坐上轿子走了。他离开时眉头深锁,表示家中许多琐事要急回去办,故匆匆道别。
这时候能办的无非是他大哥的后事了。赵清淼深表同情,嘴上干巴巴一句千俗万俗的安慰,也想不出别的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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