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航标

    “究竟要不要去看演唱会呢”蔡莹然的心里又有一些纠结了。

    “然然，陪爸爸下去走走。”蔡健平也吃过了饭，对着女儿喊了一嗓子。

    他现在觉得心里堵得难爱，需要到楼下吹一吹风，使自己的心情好受一些。

    蔡莹然今天并不想出去，她觉得自己已经够累的了。

    “你也别总是想着出去，给你宝贝女儿准备一下东西，明天去报名，你不要把什么东西都给带着吗”黄蕾边收拾碗筷，边对蔡健平说道。

    “不都有你吗我还要做什么事情。”蔡健平也对着黄蕾嚷嚷道。

    “有我什么事都要等着我去做，你倒好，总是做一个甩手掌柜。小心哪一天我也不干了，离家出走。”黄蕾似乎怨气挺大。

    这也难怪，一般情况下，吃过饭后，都是老太太去洗碗。但是，现在知道老太太身体有病了，黄蕾怎么可能还让老太太去洗碗呢所以，她便主动承担起了洗碗的任务。

    实际上，她也并不想洗碗，而是她希望蔡健平能有一点儿自知之明，他自己过去洗碗。

    但是，却见到蔡健平吃过晚饭后，抬起身子，便要喊着女儿出去散步了。

    所以，她的怨气便发散了出来。

    “你要舍得你的宝贝女儿，那你就离家出走吧。”蔡健平也没好气地说道，他肯定是不愿意做家务的，尤其是在这种心情极度不好的情况下。

    “你……”黄蕾被气得把碗给扔到了一边。这个时候，她只是需要一点儿来自丈夫的安慰，然而，得到的却是互怼的怨言。

    “哎呀，不就几个碗嘛，我来洗吧。你们都各忙各的去。”老太太见到家里的情况不对头，便对着儿媳妇说道。

    “妈，你别管，我洗就行了。”黄蕾温言说道，“我就是看不惯他那么懒。”

    这些反常态的举动，都让老太太觉得有些奇怪。

    见到家里一地鸡毛，老太太也不愿意在家里呆了，她拿起了自己的大蒲扇，向楼下走去了。

    蔡健平赶快冲上前去，要扶着老太太。

    “都去忙你们的事吧。天天都是一个人走的，能有什么事。”老太太推开了蔡健平的胳膊。

    “你究竟出去不出去”见到妈妈拒绝了自己，蔡健平又跑到了蔡莹然的房门口，对着女儿吼道。

    他不想一个人出去，当一个人出去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些无所事事，走几步路，就转悠得回到家了。

    他现在觉得自己心里好像堵一块石头，呆在家里就觉得越发的沉闷，他需要在外面多呆一会。

    所以，他想带着女儿一起出去，那样的话，和女儿相互斗着玩一下，时间就过去得多了，也不会那么无聊了。

    “你自己出去有什么好害怕的”黄蕾不满地对丈夫喊道。

    “那我还是出去吧。”蔡莹然听到了妈妈声音里蕴含的怒气，她害怕万一爸爸出去了，妈妈一转头把怒火发到自己身上，还是先躲着吧。

    “走吧，我在门外等你。”蔡健平听到女儿答应了，便走到了门外。

    晚上虽然还有风，但是这风已经比较舒爽了。

    蔡健平和女儿并排走着，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要说的话来。

    小区外面的广场上，已经响起了劲爆的音乐，一些吃饭较早的人，已经随着音乐的节奏，在跃动着肢体了。

    蔡健平凝望了一下，看到了自家的老太，也站在那里，随着音乐在舞动。

    他站着看了一会。

    他以前从来没有认真地看过妈妈跳广场舞，没想到妈妈跳的还是挺好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失去妈妈，但是现在他的心里有了这样的危机。

    “要是，你奶奶不在我们家了，你会想她吗”蔡健平下意识地问起了女儿。

    “不在我们家那她能去哪里你是说，她去我姑姑家去住吗”蔡莹然没有多想便回答了爸爸的话。

    “对，她想去你姑姑家住几天，你会想她吗”蔡健平忍住了眼眶中的眼泪，平静地说道。




第444章 忆苦思甜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蔡健平的心里，忽然涌出了上面的一句诗。

    以前，他有时候会想，等工作不忙的时候，好好的陪陪家人，也陪着妈妈唠唠嗑。

    但是，却总是事与愿违，就算是工作不忙碌了，也还要抽时间陪老婆，陪孩子。能够留着和妈妈聊天的时间，是少之又少。

    一直以来，生活就是日复一日的，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在蔡健平的心里，他就觉得爸爸妈妈似乎能永远陪着自己一样。

    但在前些年，爸爸离开了。短暂的悲痛之后，生活似乎又回到正常的轨道。

    想着下午看到的检查结果，蔡健平现在心里觉得有一丝悲凉，岁月终究会带走所有你爱或爱你的人。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妈妈，似乎想要把妈妈的一切都刻到脑子里。

    “奶奶又不是没去姑姑家住过，她每次去住几天就回来了，也没什么好想的。”蔡莹然不懂爸爸问题的意义，她就凭着经验回答了这个问题。

    “要是，有一天奶奶就一直住在姑姑家呢”蔡健平低下头，看着女儿。

    他知道女儿从小由妈妈带大，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很深。他也想籍此看一看，假如妈妈真的离开了，女儿会有什么反应。

    “那你不会把我奶奶接回来吗”蔡莹然很奇怪地问道，“实在不行的话，那我就去姑姑家找她。”

    蔡健平和两个姐姐之间的走动并不多，除非是过春节，才会聚在一起。

    而且，由于两个姐姐都嫁得还有些远，老太太其实有时候也想去女儿家住几天，但是来回一趟也很不方便。

    蔡健平摸了摸女儿的头，虽然还需要再次检查才能确定妈妈的病是好还是坏，但是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正在跳舞的老太太，忽然弯着腰蹲了下去。

    蔡健平心里一惊，马上就跑了过去，蔡莹然也赶快跟着走了过去。

    旁边的两个老太太已经把蔡莹然的奶奶给扶着坐到了一边。

    “身边不好，就别跳那么厉害，万一严重了怎么办”

    “也让你儿子带你去看看，老是这什么撑着，怎么能行呢”

    两个老太太围在蔡莹然的奶奶身前，关切地问道。

    “孩子们也不容易，给他们找麻烦做什么呢这又不是经常痛，也是偶而疼一下，忍一忍就过去了。今天儿子也带我去检查过了，没什么大问题。”蔡莹然的奶奶坐在水池的台阶上，忍着疼痛向两个老姐妹解释道。

    “检查过了没事啊没事就好。”

    “不过，边个运动，也不能过于剧烈了，练一会休息一下吧。”

    听到蔡莹然奶奶说没有什么大碍，两个老太太安慰几句后，便又回到了队伍里，跳了起来。

    “妈，你怎么样”蔡健平蹲下来，握住妈妈的手问道。

    刚才两个老太太问话的时候，他已经到了这里，自然也把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没事，我就是跳累了，坐这里休息一会。年龄大了，气力有点不足了。”老太太看着儿子，满含笑意地说道。

    “我早就让你补补的，你总是不舍得吃。”蔡健平有点心疼地说道。

    他也会给妈妈买一些女性的养身补品，但是，老太太一看上面的价格，就舍不得多吃。

    她怕吃得太快，吃完了儿子还要给她买。

    “人呀，还是吃五谷杂粮最健康。以前的人们，吃红薯，喝玉米面，能扛得起2斤的东西。”老太太拍了拍蔡健平的手，似乎陷入了以前的回忆之中。

    蔡健平小时候，也确实看到过爸爸扛过2斤的粮食包。但是，现在给他扛的话，他最多能扛起来50斤。

    “现在谁还吃红薯呢有肉吃，谁还想吃粗粮。”蔡健平笑着说道。

    “你看，现在吃的好，可不是什么病都来了。什么高血压、脂肪肝的，以前哪里有这些病。”老太太有些感慨地说道。

    “以前人劳动量大，现在都机械化了，不用肩扛人挑了，消耗当然没有那么大了。”蔡健平回答道。

    看到妈妈心情挺好的，他便陪着妈妈闲聊了起来。

    “我觉得红薯挺好吃的呀，以前还天天吃红薯那样的日子，我还想过呢。”蔡莹然不明所以，但是也加入到了对话中。

    听到孙女的话，老太太笑了起来，“你问问你爸爸，看好吃吗知道他现在为什么不愿意吃红薯吗”

    蔡健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实际上，他小的时候，家里的条件已经好多了，吃红薯的次数并不多。

    虽然吃的不多，他还是不愿意吃红薯，有肉吃，谁还愿意吃那些粗粮呢。

    所以，现在家里面即使买一点红薯，也是老太太和孙女一起把它给消灭了。蔡健平也只是偶尔吃那么一口。

    “吃多了，就不想吃了。”蔡健平笑着回答女儿的道。

    “你吃多了你姐姐们吃多了还差不多。小时候，细粮还不是都给你吃了。”老太太看着儿子和孙女都围着自己讲话，心情也十分的好。

    “我也要吃天天吃红薯，甜甜的，多好吃。”说着话，蔡莹然竟然抿了一下嘴唇。

    虽然只是谈话，却也勾起了她肚子里的馋虫。

    一阵烤红薯的香味，也不失时机地飘了过来。

    不知道何时，广场边上来了一个流动的烤红薯摊位。

    “爸爸，我要吃。”蔡莹然跳了起来，兴奋地指着烤红薯摊说道。

    蔡健平看了看，从口袋里掏出了十元钱，递给了女儿。

    “你去买吧，我陪你奶奶说会话。”

    蔡莹然接过十元钱，蹦跳着跑了过去。

    蔡健平盯着女儿看了一会，然后又回头望着妈妈。

    而老太太也正盯着儿子看，她看到儿子盯着孙女看的眼神，便想起了年轻时，自己盯着儿子看的样子。

    “妈有点对不起你啊”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怎么这么说呢”蔡健平有些吃惊地问道。

    “看来，你是不记得了。”老太太陷入了回忆中。

    “小时候家里穷，有一次你闹着想买个糖人，可是，当时我身上只有几角钱。我让你走，你不走。后来就把你打了一顿。”老太太有些愧疚地说道。



第445章 无意识的流露
    人老了的一个标志，便是容易回忆往事。

    老太太一想到过去，便有些止不住话题。

    说到有些动情之处，不由得还涌出了眼泪。

    蔡健平赶快用手帮着妈妈擦了一下眼睛。

    “现在日子不是好了嘛，还想那些做什么呢”蔡健平怕妈妈过于伤心，赶快劝慰道。

    “像你们小时候，姐弟三个人，吵吵闹闹的，烦人也烦人，但是每天回来听到你们的声音，再苦再累也值了。”

    “可是，这一转眼，你的头上都有白发了。”老太太还是沉浸在岁月的变迁中，而无法自拔。

    “头发再白，那也是你儿子。”蔡健平笑着接话道。

    “你还疼吗我们回家吧。”蔡健平伸手扶着妈妈，想把她给搀扶起来。

    老太太其实还是有些疼的，但是，为了不让儿子操心，但也顺从地站了起来。

    这种疼痛发作的频率和持续的时间，似乎是越来越长了。

    蔡莹然又蹦跳着回来了，她买了两个烤红薯。

    “奶奶，我也给你买了一个。”蔡莹然把袋子提到了面前说道。

    “回家吃吧，你奶奶累了。”蔡健平对女儿说道。

    “我还想在外面玩一会呢。”蔡莹然嘟着嘴说道。

    “那就晚一会回去吧。我们在路上逛逛。”老太太对着蔡健平说道。

    “那好吧，我们就绕那条路转一圈，刚好回到我们小区门口。”蔡健平指了一条路，对妈妈说道。

    沿着他指的这篥路走下去，也要二十多分钟才能到家。

    很久没有儿子陪在身边逛街了，这样在夜空下走一走，老太太也觉得神清气爽了起来。

    蔡莹然也只好拎着装红薯的袋子，跟在后面。她倒是急于吃烤红薯，但是因为是刚出炉的，现在热得无法下手。

    蔡健平扶着妈妈，慢慢地向着走着。

    他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月亮还没有出来，但是天空却也不清晰，只能看到几颗最亮的星星。

    “小时候天空多亮，现在都看不到几颗星星了。”蔡健平感叹地说道。

    他想起了小时候，躺在自己家屋顶看星星时的情景。

    那时他家所在的地方，还是城乡结合部，家里的房子也只是平房。

    谁能想到，城市的扩展速度这么快，他家原来所在的地方，现在也已经成为城区的一部分了。

    “你小时候，夏天的晚上，你就喜欢躺在屋顶上看星星。还说自己以后要当科学家，还要上天去看星星。”老太太想了想，笑了起来。

    那时的时光，似乎近在眼前，但是却已经远在天边了。

    “我还想当宇航员呢。”蔡健平又抬头看了看天空，笑着对妈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