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眉生
严冲见她如此反应,一下没忍住笑了:“你的心上人那么有来头,要你嫁给玄成是委屈你。他说了,你们的婚约作罢。我们的条件不是这个。”
一旁的李昺听了,觉得有点跟不上。玄成是谁阿盈和玄成的婚约一个月不见,阿盈和人订了婚约那还心急火燎地要去救宇文泰
如罗燕更是糊涂了,阿盈对宇文泰避而不见,拒绝了有嵇康手迹的杨五郎,却和别人订了婚约
“你们的条件是什么”冉盈问。
严冲说:“我和玄成商量了,我们不能一辈子当匪。如今白虎寨没了,带着这几千号人,我们也累了。若是这些人跟你去了,侥幸立了些功劳,请你想办法安顿他们,把他们编到正规军里去,让他们都有口饭吃。”
冉盈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追问道:“那你和玄成呢你们怎么办”
严冲苍凉地一笑:“我和玄成是不会从军的。我们准备从此依旧同从前一样游历天下,四海为家。”
李昺在一旁听了连忙说:“若是你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把他们都编入荆州军。”
冉盈一听,白了他一眼:“李昺,你才入朝堂多久就变坏了。”先编入荆州军,再以荆州军的名义派出援军,如此又立功劳还不用动荆州原有的防备力量,稳赚不赔的买卖,亏他李昺想得出来。
李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笑:“官场嘛,耳濡目染,慢慢就变坏了。”
等到冉盈和严冲一前一后走了,一直站在一旁看着插不上嘴的如罗燕悄悄问李昺:“阿盈和谁订了婚约”
李昺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冉盈的背影,有些怅然地说:“她离开荆州那么久,她的这些事情我怎么知道也不知道她这些日子去了哪儿,怎么会认识这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宇文泰真小气
宇文泰率数千轻骑北渡渭水,到达渭水北岸的沙苑的时候,冉盈和严冲也率领着三千“荆州军”到达了渭水南岸。
冉盈和严冲仔细研究了一下地图,渭水南岸有一处渭曲,三面环水,芦苇丛生。这个地形似曾相识,严冲笑道:“阿盈可还记得我们火烧江顺的战船”
冉盈也笑了:“若是宇文泰在此处设下伏兵,做一个口袋阵,等高欢的人马进了口袋,我们再从后面扎口,一队人将进了口袋的堵在里面打,另一队人将他们的后军冲散,这一仗胜算很大。”
“如果高欢用火烧呢”严冲还记得自己放的那把火。火攻太好使了,严冲印象深刻。
冉盈摇摇头:“高欢不会用火烧的。他不会愿意宇文泰被烧得尸体都无法辨认。那他还要如何拿着宇文泰的首级告诉天下,他高欢打败了此生最大的对手,统一了北方”
严冲这才恍然。他暗暗想,这女子,最初在劫船的时候以为她是个弱女子,后来以为她只是剑术好,再后来发现她还懂谋略,现在又发现,她甚至懂得人心。这个女人啊,幸好玄成改变了主意不娶她了,不然将来万一想纳个妾什么的,非得被她弄死不可。
冉盈不知道严冲的心思,自己来回踱了几步,说:“严冲,你带着李昺的手书悄悄去一趟宇文泰那里,告诉他我们的计划,让他千万不要平地作战。”
“我去见宇文泰不行啊,我没见过那样的大人物,我怕我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严冲一边往后退一边抗议道。
冉盈哼了一声:“他又没有三头六臂。我都不怕他,你怕什么”
“你自己去啊!都到了这里了,还不准备见他吗我这来路不明的一个人,他未必会听我的。可他一定会听你的啊。”严冲仍旧不愿意。
冉盈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声音低沉了下来:“我想见他,但是我不敢。”
“为什么”
“他已娶妻了。”
严冲愕然。他瞬间明白了冉盈所有的欲迎还拒,欲说还休。他轻叹口气:“他既已负你,你又何必如此为他舍生忘死呢”
冉盈抬起头望着昏黄的天空,沉默良久。从巴州到荆州,又来到沙苑,这一路上她都在问自己,明明他已和她无半分瓜葛,她为什么还要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半晌,她说:“生逢乱世,皇室式微,我们见到各路枭雄次第登场,又一一倒台。鲜于修礼,葛荣,尔朱荣,贺拔岳……他们为了自己的势力互相争斗,甚至大开杀戒,致使生灵涂炭。可是宇文泰,他有一个更宏大的梦想。”她闭上眼,忆起在私矿场的那夜,他同她描绘的那些,嘴角不由得含住了笑:“若有可能,我想帮助他完成那个梦想。”
严冲想象不到那个宏大的梦想是什么样的,他无言以对。但是他分明看到冉盈那娇小的身体里,有一个昂藏的灵魂。
等见到了宇文泰,严冲才知道什么叫大人物。
那个端坐在中军大帐的青年气势逼人,不怒自威,一言一笑,一眨眼一皱眉,都仿佛蕴含着虎视天下吞吐山河的气魄。那架势,那威仪,那说话间的笃定和雍容,他和玄成这种草莽英雄根本无法望其项背。
他的样子哪看得出半分颓势,分明就是胜券在握,从容不迫。
虎死不倒威,大抵如此吧。
严冲心想,玄成输得也不冤。怕是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治服得了阿盈那样的女子。
宇文泰见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沙苑(二更)
高欢大军突遇伏击,四周忽然喊杀声震天,浩荡成片的芦苇丛中顿时乱作一团。
宇文泰亲自擂鼓催战,士气大振。关中的兵士皆闯入敌阵,奋力拼杀。一时间,马嘶声,喊杀声,惨叫声,哀嚎声,混成一片。
进入埋伏的高欢军被杀得措手不及,放眼四望,芦苇丛浩浩荡荡看不到边际。因不知伏兵到底有多少,大队人马纷纷想要后撤,而后面的人马听到前面的喊杀声,又想要冲进去,一时间在芦苇丛的入口乱作一团,各路将领的指挥声混成一片,被淹没在震天的声响中,踩踏死伤无数。
见此机会,严冲指挥着一队人冲入乱军,将高欢的人马死死封在了芦苇丛中。后军一见忽然从旁杀出一支敌军,措手不及,又皆摸不准宇文泰还在何处埋伏了人马,一时乱了套,想冲杀,又犹疑,想后撤,又没得到命令。场面一时更加混乱,简直是兵找不着将,将也找不着兵,只能各自为战,只求自保。
好容易有人想起来要围攻上去打开缺口,和芦苇丛中的大军相连,却没想又从旁杀出一支队伍,人马即刻又被冲散了。
冉盈骑在马上,手中挥舞着青彦留下的青釭剑。那剑锋利无比,吹毛立断。所到之处只见剑光闪过之处,惨叫声连天。
她见着面前飞过一片片鲜红,被这景象和声音刺激得无比兴奋。她瞥见后面有人朝她冲过来,剑往后狠狠一划,随即噗通一声,那人掉落在她马前不远处。
冉盈回头看了一眼摔倒在地上的那个人,他俯身倒在地上,手指还在微微抽动,忍不住心里一阵恶心,顿时昏沉起来。
此时又一个骑兵正面冲来,手中一把大刀,直朝她的脖子砍来。冉盈本能地伏低身子,紧握利剑的手臂却用力挥了出去。
她的脑子里嗡嗡作响。陡然间,天地间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她看得见那骑兵长大了嘴巴,似乎在喊一个杀字。
这一刻忽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拉得很长。
那骑兵穿着高欢军的青色战袍,外面套着黑色的皮质裲裆铠。他牙龇目裂,发冲上冠,仿佛带着冲天燃烧的仇恨,朝着冉盈冲杀过来。
冉盈一时恍惚,他和她之间有什么刻骨仇恨,要这样不惜一切地杀掉对方
——
只听见一声惨叫,他被刺穿了.胸.膛。
那骑兵被冉盈迎面而来的巨大力量冲击着向后摔去,又狠狠地落在了地上。
他的身体从半空中摔落,血洒长空,洒了冉盈一身。
冉盈使劲勒住马,回头去看他。
那骑兵睁大了眼睛,张着大大的嘴巴,仰面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了气息。
她看到,从他的怀中掉落出一只月白色的、绣着一对鸳鸯的荷包。
一腔热血喷在上面,染污了,鲜红。
那骑兵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天,静静的,一动不动。他的脸很年轻,并且永远不会老去了。
可在他的家乡,还有一个女子,一边坐在窗前绣着荷包,一边殷殷期盼着他的归来。
她可知她梦中的少年再也回不去了可能连魂魄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冉盈眼中一热,情绪忽然变得很焦灼,不知道这场战争还要持续多久。她抬头看了看天空。不知何时,原本晴好的天空变得昏黄,仿佛也受到这战事的刺激。阴沉的云遮蔽了太阳,四周弥散着薄雾,天地苍茫。
四周喊杀声震天,哀嚎声刺得耳膜生疼。
冉盈头目昏沉,已红了眼无法自控。她驱着马在乱军中来回奔跑如入无人之境,手中的青釭剑不停地四下里挥舞着,寒光四射。
直到最后,她无法再忍受了,只觉得鼻中飘入的血和浓烟混杂起来的气味那么浓、那么浓,她翻滚下马,剧烈地呕吐起来。
严冲冲过来,挥刀砍下一个超她冲过来的敌人,在一片混乱中对着她大声说:“阿盈!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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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为他披荆斩棘(三更)
宇文泰顺着贺楼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山顶上立着一个白衣少年,浑身上下溅满了血红,仿佛一朵朵盛开的石榴花缀满全身。她手执长剑,坚定地站在山丘上,看着这里。
宇文泰浑身一滞,一股难以置信的狂喜涌上心头。
阿盈……那果真是他日思夜想的阿盈
他紧咬牙关,因为激动,脸颊控制不住地微颤。似乎已经太久没见到她了,遥遥一见,他还以为自己又陷入那无数个不断重复的梦里。
自从离别后,入梦到今夕。她一身红色的衣裙,对着他深情又放肆地笑。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严冲小声说:“丞相,是她想出来的。——我们是她带来的。”他从怀中掏出另一封李昺的手书。在这封信上,李昺将这三千军马的来龙去脉说得真实而详细。
宇文泰未伸手去接那封信,而是痴痴地看向那少年所在的方向。
竟是她……
原来刚才,就是刚才,她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和自己一起奋力拼杀吗她那双柔弱的手,如何提得起那么重的剑她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如何背负得起杀敌这样沉重的负担
她竟为了他不畏生死、披荆斩棘地来了!
那少年立在山丘之上,正在陷落的夕阳鲜艳浓烈,她似一团火在燃烧,和赤色的天空连成了一片。
严冲递出去的信无处着落,只好又递给一旁的贺楼齐。他看到了,宇文泰远远地看着阿盈的眼神。那是和他看任何人都不一样的眼神,那是痴迷,是怜爱,甚至是……温顺。
是的,这个刚刚凭着一万人溃败了高欢十几万大军的宇文泰,这个万人之上虎视天下的宇文泰,这个恢弘长安事实上的主宰,竟对着那个少女,露出一种温顺的表情。
那少年忽然转身离开,大步地头也不回,很快就消失在血红的夕阳里。
宇文泰心中一阵绞痛。她还是不愿见他
“丞相……”贺楼齐上前两步,不知他要如何做。眼见着他数月来闷闷不乐辗转反侧,此刻她到了面前,他要让她走
宇文泰回过头叹了口气,垂眸低低地说:“她还在生孤的气。”
跪在下面的严冲暗暗想,宇文泰做了什么事惹阿盈生气因为另娶了他人
话说回来,阿盈这脾气,跟宇文泰这样的大人物,说生气就生气,说不见就不见,转身就走头也不回,这腰杆子是有多硬到底还是宇文泰宠着她吧。
宇文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身边的一众大将都在以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只有于谨看出来了,那个山丘上的少年似乎是……前一阵子忽然辞官,从长安消失的郎英
难道这三千人是他带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文泰从贺楼齐手中接过李昺的信,匆匆看完,合上信笺塞入袖中,又垂目看着跪在地上的严冲,心中怅怅落落。
他的阿盈在离开他的这段日子,怎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还几番差点送了性命
回到营帐,他小声吩咐贺楼齐:“带人去找她。找到了来回复孤,孤要亲自去接她回来。”
为了纪念沙苑之战来之不易的胜利,宇文泰命每个士兵在沙苑植树一棵,以表战功。多年之后,沙苑一带绿树成荫,浩浩荡荡,也是独树一帜的功德。
眼见大功已成,昔日寨子里的兄弟们都有了安排,冉盈又不知了去向。严冲知道宇文泰已派下许多人到附近去找她,因此也不担心。这晚他准备要趁夜离开,去和玄成会合,贺楼齐却来了:“严冲,丞相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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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请你报恩(四更)
“可有阿盈的消息”
莫那娄摇摇头:“还没有。若是她有意避着丞相,只怕不好找。”
又要避而不见么就不肯原谅他
宇文泰举步走出营帐。此时夜色深沉,夏夜凉风如水,一轮亏凸月挂在天上,冷冷清清。世界都沉寂下来,静默无声。大地苍茫,如墨泼染,仿佛前一天那样惨烈的大战从未曾发生一般。
宇文泰感到那阵阵拂过脸的风里,又有了阿盈的香气。他默默想,若是她还在生他的气,执意不愿见他,他又该怎么办上元节那夜在灞水边,他下定决心同她了断,未给她一个解释,甚至只言片语的安慰和歉意都没有,那夜她滚烫的泪水还印在他的心里发烫,如今他又可以要求她什么
她便是一生不原谅他,他又可以苛责她什么
他抬起自己的左手臂,小臂上有两排清晰的齿痕状的疤痕。那是她用力咬下,鲜血淋漓,从此留下了去不掉的印记。他每每见到,都心如刀绞般疼。
“丞相,夜深了,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莫那娄知道他此刻心情不好,小声问他。
“今儿什么日子了”他忽然问。
“六月十九。”
宇文泰心里一阵懊恼。她的十六岁生日也过了。彼时该是那个剑客在她身边,也不知有没有为她庆贺。
他仰头看着明月高悬的夜空,喃喃说:“若我不是丞相……若我只是个武川出来的武夫,阿盈是不是会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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