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眉生
莫那娄安慰他:“世间万事皆有因果。若丞相只是个武夫,又怎么会遇得上阿盈丞相没有必要纠结这个问题。”
宇文泰将这话琢磨了一会儿,又问:“你说,她若是还生我的气,不肯回来,我该拿她怎么办她还不知道我和高平公主的婚事早已作罢……”
莫那娄噗嗤一笑:“这还不简单强行绑回来就是了。”
宇文泰看着他,忽然笑起来:“你这人……”
怎么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
“丞相真是当局者迷。阿冉不是那种矫情的女子,她若是心中没有丞相,便不会甘冒大险前来助战。这世上,千好万好,都不如有心重要。她既心里有丞相,丞相又未另娶,她便一定会回来的。”
宇文泰心里的愁闷一扫而空,他望着远处苍茫的夜色,忽然轻声吟道:“山高地阔兮,见汝无期。更深夜阑兮,梦汝来斯。”
原是他错了。——不,他原是对的,只是遇着了阿盈,这对的就变成了错的。
阿盈成了他唯一的是非标准。
“什么”莫那娄没听懂。
宇文泰微微一笑,斜着漂亮的丹凤眼白了他一眼:“你这个粗人。”
莫那娄一噎,忍不住在心里回敬了他一个白眼。丞相如今真是……吟了两句不知道是谁写的诗,就觉得自己有林下之风了
阿冉喜欢嵇康,他就以为自己是嵇康了
就在这时,刘武的鹰飞回来了,脚上绑着讯息:洛水南岸,永阳城外,如斯亭。宇文泰的心头漫过一阵狂喜,连忙跨上苍鹭,带着莫那娄就去了。
暮夏的夜分外舒爽。风吹过洛水,带着清新的水汽和花香扑面而来。这夜明月高悬,星光暗淡,四下里尚有虫鸣蛙叫,银色的月光将大地笼上一层薄薄的白纱,如梦轻盈。
宇文泰赶到如斯亭边,见河边立着几盏火把,他派出的几个铁卫都在。见了他,刘武迎上来,小声说:“丞相,阿冉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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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要一副嫁妆(五更)
宇文泰垂目凝视着冉盈,负手于身后,微翘唇角似笑非笑,探身轻问:“阿盈想要什么报答”
冉盈仰起脸用秀美的双眼看着他,似在揣测他的心思。半晌,微微一笑,说:“有恩必报才是大丈夫啊。丞相若是没有想好,何必要派人来堵截我”
大战结束,她本想转身就走的。昔日他抛弃她时一言未发,什么解释都没有,就那样狠心地将她推下万丈悬崖,她根本就不该见他。
可是她却忍不住地想见他一面。
一次就好。几句话就好。一解相思之苦,从此她便可以了无遗憾地和他相忘于江湖。
冉盈是这样想的。
宇文泰明白了,她是故意站在那山丘顶上让他看见。她想他,想见他,但又不愿送到他面前来,掉了自尊,便故意让他来追她。
她想他,却不直说。她也知道他想她,所以故意引他入局,诱他先开口。
这看透人心的小东西!
宇文泰仔细去看,数月未见,她的面貌也发生了一些改变。到底是江湖险恶,转眼就成熟了不少,跟自己当初在青松书院外遥遥一望的稚气学子已大不一样。眉眼更添妩媚的风情,却又多了几分冷冽沉稳的味道。此刻她一身火红,明明是个艳丽动人的美人,却扮作男装,姿态清冷又疏离,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混杂在一起,看在他眼中,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艳。
想到她受的那些委屈和痛苦,他再也不愿掩饰心中对她强烈的思念。他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她紧紧
报>柱。
冉盈浑身一僵。闻到那熟悉的阿末香的味道,眼前一下就模糊了,心防轻易地轰然坍塌,什么自尊骄傲在这一瞬间都摧为齑粉。
这一刻,她也痴心妄想了好几个月呀。
宇文泰一如她当初回应他的答案一样,哑着声音说:“阿盈的救命之恩,孤不会报答的。”
这世上的事,都是一报还一报,还完便两不相欠。可是他就想让他们这样彼此亏欠,才能一生一世纠缠下去。
冉盈被紧紧,箍着,带着哭腔嗔道:“还是堂堂丞相呢,却惯会耍赖。下次可别再指望我来救你了。”
宇文泰抬起头,捧着,她的.脸细细看了一番,宠溺地笑起来,说:“还是这么胆大包天。”
果然还是这样的阿盈最好,最让他安心。
冉盈抬手揉了揉酸涩的鼻子,哑着声音说:“给点金银也是好的呀。孤身在外总没钱花甚是不便呢。”
“阿盈何处需要花钱呀”
“吃饭要花钱吧住店要花钱吧买衣裳要花钱吧日后想安定下来,置个房产田产什么的也要花钱吧”
又来了又来了,这张刁嘴!
还置个田产难道还立志成一方豪强
宇文泰嘴角微翘,看着她沉声低笑:“孤一个铜板也不舍得给你。”
不远处,两人两马看着这边的动静。
玄成摸着下巴同一旁的严冲说:“唉,真想去把她抢走。想想还真是不甘心啊。”
严冲憋着笑:“那可是挂螭形禁步、指挥千军万马的大人物。你抢得过”
玄成叫道:“你太过分了!明知道我就为这个难过,还这样伤害我!他若也是个土匪,我又何妨与他争一争阿盈”
严冲一拍他的肩膀,奚落他:“玄成啊,别说宇文泰,如今我也是参与了沙苑大战的人了,你比我都差得太远了!”
玄成翻着白眼嘟囔着:“都怪阿盈那个混蛋……不负责任的混账!”
 
第一百一十八章 长安也有良家子(六更)
不许嫁他人为妇
想起宇文泰已另娶他人,冉盈撅起嘴,沉下脸,心中不悦:“丞相已有公主为妻,还不准别人嫁人么”
这样说着心里就有点委屈。真是过分,没准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就不能好好说几句话,留作此后余生的念想。却还是说这些欺负人的话来气她,当真一点情分都不讲。
宇文泰沉沉地笑出声来。
这小东西从一见面就不停地试探,比从前强硬了许多呢。
话说回来,这件事怕是一直堵在她的心里吧一想到她为这件事气了好几个月,宇文泰就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愉悦。
虽然事后想一想,确实是自己做得太过分了,也难怪她耿耿于怀。回想起那时他冷着心肠对她不闻不问,连一个解释都不给她,她竟难过得在小天地彻夜买醉,真是又可怜又可爱呀。
居然为了他借酒浇愁。在那天之前,他都不知道,阿盈对他已经如此在意。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此时的宇文泰只觉得极度舒畅,极度满足。总是被她气得肝疼,偶尔能气一气她,他竟感到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淋漓。
好不容易将她扑到爪下了,宇文泰居然舍不得了,硬要先将她摁在爪间好好戏耍一番。
猫抓了耗子,可都是这样玩的。
于是他继续逗她:“你也知道孤娶公主是为了稳定朝局,又何必耿耿于怀孤总有自己的难处。”
听到这话,冉盈的心里泛起一阵失落。稳定朝局。是了,他始终还是那个利益当先的宇文泰。她已被他弃了,却还在同他聒噪不休,真是可笑。
“我并没有耿耿于怀。丞相还不知道吧,独孤荆州的夫人保媒,为阿盈在荆州寻了一个良家子婚配。阿盈如今要回荆州完婚去了,又没有娘家撑腰,这才想向丞相求一副嫁妆。”冉盈用尽全力拿这话保住自己的尊严,却不自觉地抬手揉了揉发酸的鼻子。
心里忍不住怨自己,就不该来见他!自取其辱!
这薄情的男人!真宁愿他被高欢活捉了去,挂在城头上示众!
宇文泰却笑了。到底还是个小女孩,经不起激。一激,就什么心思都露了。
他沉沉地笑着:“哦,是弘农杨氏的子弟吧听着是不错,可是只嫁个良家子阿盈就满意了阿盈的志向就这么小么”
冉盈白了他一眼,咬着牙说:“至少会一心一意待阿盈啊。”
宇文泰轻蔑地瞥了她一眼:“那倒未必。良家子弟纳一两个妾再正常不过。你若回荆州完婚,孤第二天就赐给杨淙十个美人,让他在温柔乡里好好地消受。”
他怎么连杨淙都知道!冉盈急了,一跺脚:“宇文泰!”
他明目张胆地告诉她,天下虽大,可都是他的,她和她的夫君也是。
冉盈气极,她都不要命地赶来沙苑,他怎么可以这么欺她!
泪水不受控制地盈上了眼底,眼看就要哗哗落下。
宇文泰见了一心疼,立刻将,气得要崩溃大哭的冉盈重新揽
入怀.钟箍紧。
他垂目看着她,沉着声音认真道:“别哭,孤逗你呢。孤早已没有与公主的婚约了,你做什么要嫁于旁人”
没有与公主的婚约了他没有娶公主冉盈吃了一惊,抬起脸呆呆地看着他。他与高平公主不是应该上个月就完婚了吗
不会是骗她吧她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宇文泰看到她的表情,知道她心中所想,伸手将她眼,角的泪抹,去,说:“真的,孤依旧孑然一身。”他轻轻叹了口气:“那时我和公主的婚约刚刚作罢,就知道杨五看中你想要求娶,这才心急火燎地去荆州接你,你却避而不见……”
说到这里他也有些不满:“那个杨五有
第一百一十九章 催妇上马(七更)
不远处的莫那娄暗暗想,这两个人如今段位越发高了。表面上笑意盈盈眉来眼去,嘴上却唇枪舌战刀光剑影。连面对面说话都能说得跌宕起伏,害他们一众侍卫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都无法预测剧情会如何发展,是不是会在下一刻突然崩掉。
冉盈看着宇文泰那张英俊无双的脸,望着他看向自己的宠爱又深情的眼眸,一颗心慢慢静了下来。
她已渐渐明白,只有那些不名一文的穷小子才会珍惜爱情,因为他们实在是没有其他东西可以舍弃。而宇文泰这样身居高位的男人,从来都是爱情里最危险的叛徒。他们因为拥有的太多,而不得不取舍。而她,既然喜欢上他,就更加危险。她必须要使自己在他的心里,成为不能舍弃的那部分。
一味地指望着他的喜爱和怜惜吗太不牢靠了。上一次她之所以被他舍弃,不就是因为那时的她对他来说,除了喜爱,除了有趣,别无其他吗
除了偶尔同他逗趣,她对他来说,还有什么用
局势、时代、历史,从古至今,万事万物,乃至这无远弗属的宇宙,都常在变化之中。人心这样的不牢靠,就变得更快了。
男人是最势利的动物。若想和自己爱的男人长厢厮守,就必得要和他站在同一个高度。一点点的仰视,都有被他踩在脚下的危险。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成为他后院里众多金丝雀中的一只,从此为了让他多看自己一眼而互相倾轧,费尽筹谋。
冉盈可不想做那样的女人。宇文泰这样的男人,她只想独占!
宇文泰看着冉盈在月光下英气中带着妩媚的面庞,心中一动。他圈起手指放在唇间打了个呼哨,不远处的苍鹭应声而来。
他牵住缰绳,口中催促着冉盈:“上马!快!”
突如其来,冉盈不明所以,懵里懵懂地被他催上马去。宇文泰随即自己翻身上马,将冉盈圈紧在马背上,双腿一夹马肚子,苍鹭撒开蹄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丞相!丞相!”贺楼齐在后面追了两步,眼看追不上了,回头对其他铁卫说:“这深更半夜的,丞相一个人要带她去哪儿只怕周围还有高欢的流兵啊!”
刘武望着苍鹭远去的方向,摸着下巴慢吞吞地说:“好像是……你没听说过咱们鲜卑人的那个旧婚俗吗现在边境上那些游牧的穷人还在用的……”
“催妇上马!”莫那娄像突然想起来了的一样,一口说了出来。
“什么!丞相,他是丞相啊!还玩催妇上马!”贺楼齐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催妇上马是鲜卑旧俗。鲜卑人原行抢婚,男人先趁半夜将中意的女子悄悄带走,待到女子有了身孕,再准备礼物送到女子娘家。有些穷人因无钱准备礼物,甚至带走了女孩就此一去不回。因为总是半夜行事,所以男人总是催促着女子赶紧上马逃走,便把这种婚俗称为催妇上马。
刘武依旧望着苍鹭离去的方向,慢吞吞地说:“丞相果然是咱们武川出来的汉子,真野啊。”
“野。”莫那娄笑着说,“阿冉还一无所知就上了马,丞相这算不算骗婚啊”
贺楼齐又乱了:“骗婚他毕竟是丞相啊!他们……他不准备三书六礼迎娶阿冉的吗他们!”
刘武还在摸下巴:“三书六礼要走到什么时候阿冉没有娘家,又这么骄矜,这也是个好办法,免得她长了两条腿,以后再到处乱跑。丞相不开心,我们也跟着提心吊胆。”
“丞相可能确实是拿她没什么办法吧”
“怎么可能有办法这都一见面就跟他要嫁妆了,是怕气不死他吧”刘武一脸不屑。
第一百二十八章 船翻了
那楼船上的少年正双手攀着船舷,友好地、笑吟吟地看着她。
冉盈的心陡然间一炸,她无法自控地,几乎是落荒而逃,两步逃回了船舱。她靠着舱壁,紧紧捂住胸口,仿佛那颗正在噗通乱跳心随时会蹦出来。
天下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人
那分明就是子卿,一样的脸,看似相仿的年纪,乃至身材都那么相似。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她慌乱无比,无所适从。正在胡思乱想间,船身陡然一震,随之剧烈摇晃起来。冉盈一下没站稳,身子被狠狠地抛向另一边的舱壁,撞得生疼。
她不知出了什么事,使劲扶着舱壁跑出去,见船夫对着她大叫:“不好啦,遇上大漩涡啦!这船撑不住,会裂掉的!!”
船又剧烈一晃,冉盈一下被抛在船头的甲板上,重重地一摔。她惊慌地抬起头,借着旁边楼船上的光,看到在前方,宽阔河面的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漩涡。而自己的船,正在以越来越快的速度被那个漩涡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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