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眉生
摊主从宇文泰等人出现就一直战战兢兢。这气质高贵的青年在他眼中仿佛浑身上下都发着耀眼的光,到底是什么人啊。他和那小娘子一直在他的摊子前徘徊不走,摊主觉得压力好大。
冉盈回头一笑,从袖子里摸出钱袋子,数了十来个铜板给店主:“都要年下了,你小本生意,哪能占你的便宜”
又回头对宇文泰说:“我还想去那边
第二百零三章 客从远方来
刺史府突然来了不速之客,全府上下忙得不可开交。
独孤如愿没想到宇文泰居然悄悄来了洛阳,又惊又喜,见他还带来了冉盈,夫妇俩更是欢喜无比。
特别是如罗氏,自从荆州一别就再也没见过冉盈,此时见了她,欢喜得将她搂在怀里看了又看,大笑着说:“怎么一别一年多,阿盈都要嫁做人妇了”
冉盈不好意思地抬眼看看一旁的独孤如愿:“阿姊,别说这事儿行么……”
如罗氏对宇文泰说:“柱国可要恕我无知之罪,当初我还多事地给阿盈安排过相亲呢……”
“阿姊……“冉盈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这事儿可不能提,宇文泰忌讳着呢。
宇文泰却丝毫没有不悦之色,反而笑着问:“阿盈可有看中那少年”
阿盈还没说话,如罗氏抢着说:“她呀,那日寺庙里的住持要给他们合一合八字,阿盈为了合不上,故意改了两个字,却合出个天定的姻缘来,喜得那家的主母巴巴地第二日就要下聘书!”
想起当时的情景,如罗氏还是不由得抚掌大笑。
宇文泰是第一次听说这事,也忍俊不禁,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冉盈的脑门,又有些无奈:“你呀,净会胡闹!”
冉盈摸着脑门也笑了。她见到宇文泰这样子,知道这件事情在他心里已经过去了,不由得安下心来。她冲着他嘿嘿一笑:“失算了嘛。”
独孤如愿问:“你们婚期可定下了”
“五月初六。”宇文泰道。
如罗氏一听,说:“哟,还比李昺和阿燕晚个把月。前几日阿燕来信了,说他们的婚期是四月初二。”
冉盈睁大了眼睛:“什么!这个坏蛋,婚期定了都不告诉我!”
如罗氏笑道:“明年入夏,长安城可热闹了。”她转向独孤如愿:“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可好”
独孤如愿笑眯眯地看着她:“行啊,带上罗儿一起。”
是夜,宇文泰和独孤如愿在书房里暖了一壶酒,就着火盆边酌边聊,就谈到了如今的局势。
“高欢自从玉璧败退之后就病了,一直在晋阳也没出去,探子带来的消息,估计时间也不多了。高欢一死,他的长子高澄袭爵,又是个难缠的对手。”
宇文泰点点头:“我听说高澄自幼聪慧过人,十五岁就入朝辅政。不过,他袭爵之后的第一件事恐怕不是长安,而是邺城。”
“你是说……”独孤如愿警觉地看向宇文泰。
“我得到一些消息,他已经在暗中准备了。这大概也是高欢早就谋划好的,袭爵之后立刻逼元善见禅位。“宇文泰一声冷笑,“谁都想学魏武啊。”
“所以目下我们要趁机赶紧将蜀地收入囊中。杨忠的战况如何”杨忠是独孤如愿的旧部,他自然十分关心。
“进展很顺利,最新的战报是已经攻下益州,即将攻取成都。大概不会超过一个月了。有了巴蜀之地,拿下邺城是早晚的事了。”宇文泰很笃定,天下在望。
转念,他又有一丝隐隐的不安,问:“阿干可知道高肃”
“高欢的三子”
宇文泰点点头。
“有所耳闻。听说他母亲早年被高欢赐死,他也不得高欢疼爱,一直被寄养在别处,近几年才被召回晋阳,又封了乐安王。这个人比较神秘,外面的消息不多,应该是有意遮掩。”
“他和高澄高洋兄弟关系如何”
“不曾听说过。不过不是一母所生,又没在一处
第二百零四章 新年
这一年除夕之夜,宇文泰和冉盈是在骠骑府和独孤氏一家一起过的。
几个人热热闹闹,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吃完年夜饭,独孤氏夫妇带着罗儿早早去休息了,宇文泰和冉盈在庭院里置上一壶酒,慢慢地一边喝一边聊天,聊着聊着就说到从前的事情。
宇文泰问:“阿盈可还记得我们去年的新年是怎么过的”
冉盈一笑:“你在宫里喝多了,走错了门……”
“胡说!”宇文泰打断她,板起了脸,“孤是记挂着你一个人过除夕,特意去看你的。却被你气得一整个新年都没过好!”
冉盈捂着嘴咯咯地笑起来,得意洋洋,又说:“今年可不就和我一起过了吗我今年保证不气你。”
宇文泰的表情又柔缓下来。他浅笑着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晶亮的女孩,说:“阿盈,孤总觉得已经很久很久了,却没想到,这才是我们在一起度过的第二个新年。”
冉盈想到几个月之后的婚礼,一丝浅笑也挂上了嘴角,她单手托着腮看向他,目光灼灼闪亮:“以后还有很多个新年可以在一起过。和你在一起,我就觉得很欢喜。”
宇文泰心里甜甜的,又问她:“你可曾想过,同孤在一起,会经受很多风浪你别看孤今日万人之上,玉堂金马,也许明日高楼就塌了。”
冉盈垂眸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依旧看着他,说:“阿泰,我今日想要和你天长地久、同生共死的心,就如同从前想要拒绝你是一样坚定的。将来,无论你什么境况,我都不会后悔。”
宇文泰默默看着她,嘴角吊起一丝浅笑。
几个侍卫远远地守着,看着他们,虽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却能看到两人注视着对方,脸上都挂着甜蜜幸福的微笑,不禁也都小声地笑起来。
刘武说:“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这天下,还真的没有比阿冉更适合这个位置的女子了。”
她既聪明,又愚笨;既世故,又天真;既狡猾,又有一颗赤子之心。
没有人比她更适合陪伴在宇文泰那样的人身边了。
“阿冉这家伙啊……几个月之前,我还不相信他们真的能走到这一步。而且,柱国只是帮她铺垫铺垫,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自己做到的。”
贺楼齐平日里最喜欢作弄冉盈,可是,他或许是一众铁卫里,最关心她的一个。
“我原以为,四郎他走到这个地位,已经不可能再拥有一个凡夫俗子的快乐和幸福。可是他得到了阿冉,也许是已经故去的老将军和几个少将军在天之灵保佑他吧。”莫那娄的表情里急欣慰,又有一丝淡淡的哀伤。
这时,忽然听到城中永宁寺敲响了除夕午夜的钟声。这钟声浑厚,在天地间激起深沉而宏大的回响。
在这个洛阳城里,家家户户,每一个人,此时都将头伸出窗外,望着城中直矗云霄的那座永宁寺佛塔的方向默默地翘首祈望,祈望来年可以过得安乐一些。
宇文泰和冉盈相视一笑。这是新的一年了。
大年初二这天,宇文泰和冉盈一行人就辞别独孤氏夫妇,去了白马寺。
白马寺始建于东汉永平年间,是佛教传入中原之后官方兴建的第一座寺院。汉明帝刘庄曾梦到一个身高六丈,头顶放光的金人自西方而来,醒来之后问于大臣,博士傅毅启奏说,西方有神,称为佛。汉明帝于是派蔡音、秦景等十余人出使西域求取佛经。蔡秦等人在大月氏国遇到印度高僧摄摩腾和竺法兰,见到了佛经和释迦牟尼佛白毡像,便恳请二位高僧
第二百零五章 白马武兴
到了大殿门口,冉盈却像是忽然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啊地惊叫一声,向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众人皆一惊。
宇文泰赶紧两步奔过去:“怎么了”
却见门槛里站着一个身穿缀满补丁的灰色夹棉僧袍的僧人,身形甚伟,合掌低眉对着冉盈唱了个喏,温吞吞道:“我面貌丑陋,吓着小施主了。”
宇文泰伸手搀起冉盈,将她护在身后,这才抬眼去打量那僧人。
只见他眼歪口斜,烂着鼻头,满脸大大小小的红色瘤子。别说是冉盈,便是宇文泰见了,也忍不住有些心惊。
冉盈却从宇文泰身后绕出来,对着那丑僧人行了个礼:“阿盈无知,刚才冒犯师父了。请师父不要怪罪。”
“哪里。小施主客气了。”那僧人眯着眼睛摇摇头,仿似在笑,口气依旧温吞吞的。
宇文泰问:“师父来得正好。请问今日寺中为何无人”
丑僧人说:“僧众今日都出去行脚了,要明日过午放回。”
“难怪。”冉盈暗暗想,他们来得也巧,正好寺中无人,方便他们仔细查探。
丑僧人说:“我带两位施主在寺内游逛片刻如何”
冉盈笑道:“不会打扰师父清修吗”
丑僧人哈哈一笑:“万事皆是修行,何来打扰之说。”
这时几个侍卫都转回来,附在宇文泰耳边说:“郎君,四处都无异常。”
一行人便跟着丑僧人在寺中游赏。
这白马寺不愧为中原第一寺。寺中不仅有历代帝王手植的树木,也收藏了各朝各代皇家供奉的珍品。
片刻,早上还晴朗无云的天空涌上了滚滚彤云。丑僧人抬头看了看天,说:“似乎要下雪了。诸位虽我去禅房煮点热茶喝如何”
宇文泰点头:“劳烦师父。”
因看了许多珍奇宝物,冉盈心中十分雀跃,刚刚坐定,就迫不及待问:“还不知师父法号。”
丑僧人一边煮水一边说:“我没有法号。”
“为何没有法号”冉盈奇道。
丑僧人说:“我没有僧籍,在寺中几十年都是在后厨帮伙。我俗家姓宝,所以不管是寺中的僧人还是来拜佛的善男信女都唤我宝僧人。”
因为本朝僧尼都是由朝廷拨款供养,因此僧籍并不好得。丑僧人如此说,宇文泰自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冉盈笑嘻嘻地问:“那我唤你宝师父可好”
宝僧人和气地呵呵一笑:“小施主自便。”
三人在禅房一边喝茶一边闲聊了一会儿白马寺的兴衰。宝僧人说:“我前些年和一个世外异人学了一些占卜之术,现在正无聊,我为二位卜一卜前程如何”
冉盈睁大了眼睛十分诧异:“师父还会占卜呀!好啊!”
宇文泰微笑着看着冉盈,也点了点头。
只见宝僧人不用工具也不起卦,只盘膝坐于蒲垫之上,双手置于膝上,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什么。
宇文泰和冉盈好奇地盯着他。此时连他那可怖的长相,也不觉得丑了。
半晌,宝僧人睁开眼,微微一笑,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游移了一会儿,温吞吞道:“郎君和娘子的未来,不可说。”
宇文泰听了有些不悦,还未开口,冉盈探身问道:“为何不可说呀”
宝僧人未看冉盈,却拿一双歪斜的眼睛看向宇文泰,说:“昔日因,今日果呀。”
宇文泰不知为何突然心中一颤,不敢再问下去,对宝僧人行了个礼:“我们出去逛逛寺院。”便拉着冉盈离开了禅房。
冉盈一头雾水:“怎么了你走得那么急做什么都还没问清楚呢!”
宇文泰突然不耐烦:“神神叨叨有
第二百零六章 冉英
高肃对这大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视若无睹。只见他优雅地款步走上前,看着冉盈笑眯眯地说:“盈盈,我们又见面了。”
“高肃。”宇文泰脸色黑沉,杀机重重。向前一步,将冉盈半掩在身后。
高肃煦雅地一笑,全然无害,也完全不把宇文泰放在眼中:“黑獭阿干,好久不见了。”
说着,他向后微微转头,对青彦说:“不和你的阿盈打个招呼”
青彦从高肃的队伍中走出来,丝毫不惧眼前的侍卫,一步步走向冉盈和宇文泰。
一种奇异的感觉笼着她。她越过宇文泰,拨开身前挡着的侍卫,一直走到青彦面前,直视着他,问:“在长安,在荆州,在东梁州……你一直都在骗我吗”
他甚至还因为她瞎了一只眼睛。那俊俏的脸上蒙着一块遮眼的黑布——他怎么能是高肃的人
青彦垂目看着冉盈,慢慢的,那只冰冷的眸子里竟然流露出一丝温柔的光。
他说:“阿盈,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谁吗”
说着,他伸手从颈间用力一扯,竟将整个脸撕扯下来。
冉盈吓得叫了一声,死死捂住了嘴。
再定睛一看,青彦手中的竟是一张人皮面具。
而那面具之下的,是另一张英俊的脸。
除了高肃,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阿英……”冉盈呆若木鸡,身子一个踉跄,被宇文泰一把扶住。
她轻轻摇了摇头,似是不敢相信。眼睛里却迅速涌上了泪水。
面前脸上的五官,和冉盈有六七分相似。
这不就是那个从小陪伴她、爱护她的阿英阿兄吗他没有死
宇文泰却更紧张了。他听到冉盈口中轻唤了一声“阿英”,又见那人眉眼和冉盈有几分相似,心中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测。
而这个猜测使他陷入了另一种巨大的恐慌。
他将冉盈护在身后,轻声提醒她:“他是和高肃一起的。”
冉盈看着青彦,目瞪口呆,泪流满面。
她想,她真是笨,青彦同她非亲非故萍水相逢,为什么那么多次舍身救她为什么为她做了那些事情又别无所图在方山崖顶,他明明喊出了“穿叶飞花”,她都猜出了他是冉氏的人,明明就是那样的年纪那样的身材,她怎么就没想到他是阿英阿兄呢他为了她连命都不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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