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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月照万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紫塞看门人

    “确实是这个道理,我可不能在这种时候做这个罪人”呴犁湖表示认可。

    在漠北战败后的几年里,先单于伊稚斜基本上就没有对汉、对西域发动过规模在几万人以上的战争。不是他不想打,实在是大匈奴力有未逮。

    连年大战后,匈奴本部就有接近半数青壮的损失,已经失去了巅峰时期横压整个草原的威慑力。一旦在对外战争中露出一丝疲态,匈奴的下场并不会比之前的东胡、大月氏等草原上的霸主级部落来得更好一些。今日还忠心于单于庭的浑庚、屈射等部来日就敢挑战匈奴的草原霸主地位。

    经过五六年的恢复,直到长兄乌维继位并将他本人封在单于庭的西方负责整个匈奴的西方战略时,大匈奴才真的有实力派出几个万骑去西方打打秋风,慢慢开始了匈奴帝国的快速恢复期。

    这一次大单于乌维敢率领单于本部的精锐向西域用兵,也是有这几年中他不停抢掠的财富作为后盾的。

    一旦这次大规模西征没有收获足够满意的收获,大匈奴说不定会陷入比漠北决战之后更大的困境。

    “但是!”赵信的话音一转,又说道,“右贤王此行的‘公心’只限于不拖大单于的后腿即可。西域三十六国中也只有大宛和楼兰的实力尚算得上可观,更何况楼兰国素来可称恭顺,以大匈奴的实力配合上乌孙的帮助也不至于会出什么意外。”

    “西域诸国中的大部分国家,所拥有的实力甚至还不如丁零、鬲昆等部落,确实不容易出什么意外。”呴犁湖点了点头道。

    “所以此次西征之中,右贤王的第一目标就是手中的万骑。让您将您手中一半的财富献给大单于,就是为了使这四个万骑得以最大限度地保存下来。有了那笔庞大的财富作为代价,大单于也不能借着此次西征对您手中的四个万骑动太大的手脚,那样就会显得欺人太甚。一旦单于对右贤王在某些事情上做得过分了,其他部落的小王们也会对此心怀疑虑,反而影响单于对整个大局的掌握。”赵信仔细地解释道,“退一万步讲,有这四个万骑在手,就算出现了大匈奴这一方发生一些意外影响战局的时候,右贤王您都可以出手稳住局面,到时候这大单于之位又舍您其谁。”

    “自次王之意,本王明白了。”呴犁湖的方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在他看来,乌维的军事才能虽然比起他和且鞮侯要有所逊色,但是大匈奴的实力优势太明显了,西域三十六国几乎是无力抵抗的,根本就不存在让他力挽狂澜的空间。

    这样一来,此次西征中,自次王赵信给他的建议就是让他保存实力,以待来日。只要手中的实力还在,等到乌维死去的时候,他也可以有翻盘的能力。

    乌师庐这个侄子还小,他完全可以凭借手中的兵马把单于之位从乌师庐的手里抢过来。

    赵信看到呴犁湖此时的表情,就大致明白了这位右贤王的心中所想,于是就接着说道:“右贤王还是没有能完全明白我的意思,保住手中的四个万骑肯定是您此次西征中的重中之重,但除了保住手中的实力以外,您还需要做出更多的事情。若是出现了单于重病一类的不可控意外,不正是您需要挺身而出的时候吗”

    尽管他也不认为西域三十六国会掀起什么波澜,但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乌维他们兄弟三人始终还是及不上当年伊稚斜大单于的那般韧性。

    以伊稚斜大单于的才能、魄力和韧性,若不是面对卫青、霍去病这种在汉人历史中也屈指可数的天才统帅,说不定能够创下一番不弱于冒顿、老上两位单于的功业,着实是有些可惜了。

    正是因为没得可选,他也只好选择辅佐一个相对而言稍好一些的单于。呴




第二十五章 风清气朗秋分后(上)
    “秋分夕月”是自先秦以来就有的一项节日祭祀活动,以示对月神的崇拜。

    夕月就是傍晚时分的月亮,也即是这项帝王祭祀月神活动的进行时间。与“夕月”相对的就是“朝日”,古代的帝王们会在太阳初升之时行祭拜之礼,以表示对太阳神的崇拜。“朝朝日,夕夕月,则揖”,这句话就是《孝武本纪》中对当今天子日月祭拜活动的一点记载。

    秋分就更好理解了,乃是如今依旧流传的二十四节气之一;每年的秋分之日,汉室都会有一次一年之中规模最为盛大的祭月仪式在长安城郊的月祠举行。在汉室的秋分时节前后,还会有敬老、养老,并且赐以雄粗饼的举动,以示大汉以孝治天下的政治传统。

    回到大汉的第一个秋分,身体已经完全恢复的霍嬗也开始正式履行侍中的职责,作为天子的侍从伴驾月祠。

    看着天子在前面俯身叩首、念诵祷文,以及执行一整套有些繁缛的礼节,站在后方的霍嬗已经开始有点走神了。

    叔孙通绞尽脑汁复原的这套礼仪究竟跟先秦时的旧礼有多大差距,现在的人们已经不得而知。

    秦末的那场大乱,损失的不仅仅是人口,在文化传承等领域都造成了极大的损失。在这其中,自立为西楚霸王的项羽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一场秦王宫的大火,将始皇帝焚书后的唯一一套完整记载了古代历史、地理、文学、诸子百家思想的文献全部被烧毁。直到现在,兰台之中还有人在整理当年萧何从秦王宫废墟中发掘的竹简残片。

    在霍嬗看来,叔孙通的这套礼仪程序已经足够复杂,很能体现出天子的特殊性。反正在后面站了近半个时辰的霍嬗已经有些腿部发麻,想必前面一直规规矩矩执行礼仪程序的天子会更累。

    等到天子快要完成整套程序时,霍嬗的思绪已经飘到了饮食上面,他正考虑着要不要找个庖人给自己做两块月饼尝尝,也算是给这个时代的中秋节前身带来点新鲜变化,同时让自己找到一些后世的感觉。

    完成了整个仪式的天子缓缓起身,在礼官宣布仪式结束后方才向殿外走去,并对身后不远处的霍嬗招了招手道:“子侯且近前来。”

    “陛下!”霍嬗躬身行礼道,静候天子的吩咐。

    “也无甚大事,只是众侍中当中也只有你陪着朕一起登顶泰山进行封禅,于是想问问你对这两套祭祀的礼仪有什么看法”天子笑着问道。

    天子的这个问题虽然无厘头了点,但是霍嬗也不敢怠慢,想了想后答道:“两套礼仪都是祭拜天地、神明,封禅泰山的仪式更为繁复,也更能体现汉家天子的威仪。就是封禅之时还需要爬上泰山,臣当时还觉得有些疲乏。”

    说完之后,霍嬗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登上泰山的路程走了整整一天,子侯才刚满十岁,觉得疲乏也是应该的。不过你刚刚说到的威仪二字甚好,叔孙通定下的种种礼仪,就是为了威仪而制。君王有君王的威仪。大臣有大臣的威仪,这样一来臣民才会敬畏于上,再佐以法治,则天下可安。”天子很是和气地教导道,“子侯既然打算去向大将军请教骑射武艺,那为将的威仪和兵法也不可不学。”

    “臣明白。治军、牧民都需宽严相济。过于宽仁,则威仪不存;过于严苛,则下属、庶民只存畏惧而不能敬爱于我。暴秦之所以失天下,也与秦法过于严苛有关。”霍嬗一拜到底。

    在汉季,黑暴秦那就是政治正确。虽然秦朝灭亡的原因多种多样,但秦律相较于其他六国的法律过于严苛必然是其中一条原因。六国的百姓都对于这种情形敢怒而不敢言,陈胜吴广他们在大泽乡的火星只是正好点在了干柴上面。

    刘宝瑞老爷子在单口相声《官场斗》中调侃《大清律》就是《大明律》改了个名而已。汉律和秦律之间的关系也差不多有点这个意思,只不过当年萧何制定《汉律九章》的时候将秦律进行了删减和增加,并对一些定罪、刑罚有所减缓而已。

    “善!子侯此言深得朕心。若是太子也能如子侯一般机敏就好了。”话说到一半,天子的语气转而略有些惆怅之意。

    天子这话说得有点渗人啊,太子刘据最近别是又犯了什么错误。

    “不类己”,几乎算是每位汉家天子对太子都有的情绪。

    惠帝刘盈就远不如他的弟弟赵王刘如意受宠。

    文帝对景帝也是百般挑剔,有过改立梁怀王刘揖的想法。

    当今天子则是有汉以来唯一一个废长立幼成功的例子,成功取代了他的长兄刘荣,成为景帝朝太子。

    惠帝刘盈是母族强大,他的母亲是手段十分高超的吕后,后世能与武则天一起并称“吕武”;他的舅舅是功高盖世的周吕侯吕泽,有一大帮故旧。支持他的势力是如此庞大,高帝刘邦也只有听从商山四皓的进谏,打消废太子的念头。

    景帝是命好,梁怀王刘揖坠马而死,还同时带走了汉室大文豪贾谊。

    太子刘荣,那就纯粹是倒霉催的。本来就犯了不少错误,但都罪不至死,结果被自己的母亲栗姬给坑死了。景帝病重的时候想要将后宫、子女托付给栗姬,结果栗姬非但不答应,还骂景帝是老狗。直接把景帝给刺激得病好了,也把儿子的太子之位一并吹走了。

    现在的这位太子刘据,在近几年中一直不怎么招天子待见。

    想想也是,天子的主张是征伐四方以安定天下,尤其是北方的大敌匈奴,是一定要彻底解决问题。刘据的主张就是和匈奴罢兵言和,恢复生产与民休息。

    尤其是李沮的性格仁慈宽厚、温和谨慎,并且喜好儒术,将刘据曾孙元帝所有的那句“柔仁好儒”评价安在刘据身上也一点都不为过。

    天子这种只把“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当做统治工具的皇帝怎么会看得惯太子这种被儒家忽悠瘸了的小清新。

    “太子宽仁好学,只要陛下稍加引导,必能负宗庙之重,社稷之任。”霍嬗恳切地说道。

    除此之外,霍嬗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话可以讲。

    而且目前来看霍氏和太子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至少未曾和卫氏完成切割之前,霍氏也是要全力支持太子的。

    当今天子的性格看似绝情,实际上某些地方又很长情。大将军未死,他这个霍去病的遗孤也健在,天子还不至于生出废太子的想法。哪怕是巫蛊之祸,要不是因为刘据的一系列骚操作,卫氏和太子一党也不至于落得个那般的下场。

    “也罢,太子尚未加冠,朕还是给他选一个好太傅严加管教吧。”天子的神色也放松了下来。

    纵然活不到太上皇那样的八旬寿数,当今天子也很自信能达到高帝的六旬寿数。他的身体状况比起祖父文帝和先帝当年来讲,实在是好得太多了。

    十几年后,霍嬗也已经长大成人,成



第二十六章 风清气朗秋分后(中)
    徐贲的突然登门,着实让霍嬗有些意外,但也就仅限于意外。一个此时还无足轻重的棋子罢了,对其稍加安抚并接受了对方的感激涕零之后,霍嬗就将他抛在了脑后。

    霍嬗给自己定下的首要任务一共三件:其一,履行好侍中的职责,做一个恭顺的好臣子;其二,向卫青请教兵法、武艺,向天子学习处理政务,提高个人能力;其三,详尽地了解霍氏外戚集团的情况,为集团内部的整合做好准备。

    像发展霍氏外戚集团外围成员的计划,虽然出于集团新陈代谢的角度考虑很有必要,但是优先级要不如那三件事。

    至于说列侯勋贵,更是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小小的前东郡都尉来拜见霍嬗。

    眼下朝堂诸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桑弘羊新出台的平准政策上,一个个被触犯了利益的贵族大臣天天都在叫嚷着“请烹桑弘羊”,就连至少事涉两位外戚集团首领、万户侯以及一位诸侯王的蓬莱案都不能把风头给抢过来。

    三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之间的那点破事,怎么可能比自己的切身利益来得更重要。

    “臣等恭迎陛下!”

    秋分后第三天的常朝,在朝堂之上的一片恭迎声中,天子沿阶而上,坐到了御座之上。

    “陛下万寿!”丞相石庆带领文武百官,大礼参拜道。

    霍嬗作为秩比二千石的奉车都尉,在一众两千石以上的朝臣中站位相对靠后,也跟着亦步亦趋地行礼。

    天子端坐在御座之上,挥了挥手道:“诸卿免礼,平身!”

    对立于身侧的霍光吩咐道:“尚书令,宣诏吧!”

    “喏!”霍光恭敬地应道。

    在后排的霍嬗远远地望着自己的便宜叔叔,也不由得对霍氏受到的恩宠表示感慨。

    元狩二年,霍去病从平阳带回了自己的异母弟霍光。

    霍光先是在霍去病的推荐下,于郎中令属下任郎官,随后得天子信重,迁任曹官、侍中等。

    等霍去病病逝后,霍光于七年内历任奉车都尉、光禄大夫、尚书令,成为了内朝中数一数二的权力人物。

    而霍嬗更是已经担任了七年的侍中,五年的奉车都尉,若不是年纪尚小,说不定连骠骑将军的衔都已经挂上了。

    霍氏外戚集团如此煊赫,也难怪其他势力如芒在背、坐立难安。

    霍光从一旁郎中手里的木匣中取出诏书,朗声宣读道:“朕盖闻古之王者治天下,皆以农事为本,货殖为其补益。今事货殖者,大者倾郡,中者倾县,下者倾乡里者,巨万者可与王侯同乐。彼辈坏先王之制,无一物以利社稷,朕心甚忧。

    故置平准于京,受天下郡县之委输。召工官治车诸器,皆仰给大农。大农之诸官尽笼天下之货物,贵即卖之,贱则买之。如此,富商大贾无所牟大利,则反本,而万物不得腾踊。故抑天下物,名曰平准。”

    当日金日磾、张安世、丙瑜和霍嬗说起天子任命桑弘羊为治粟都尉,署理大农令事,并且行平准一事。只是内朝中讨论之后的初步意见,其实也差不多就是最终定论。

    只不过大农令诸属官和内朝诸臣还需要针对平准政策的细节进行商议,使得这项政策的条款更加周全。

    两个来月下来,总算是把所有的细节都商议完全,于今日的朝会正式颁布。

    宣读完诏书后,霍光又接着说道:“三公九卿,士大夫诸侯,如有异议,可上廷直言!”

    霍光的话音刚落,就见太常杜相夫从坐席上起立,拜道:“臣有异议!”

    “太常请试言之!”天子饶有兴致地看向玉阶之下的杜相夫,平静地说道。

    太常,乃是汉九卿之首,地位尊崇,多由列侯担任。汉代的太常掌宗庙礼仪、太学诸博士之事以及皇帝的陵寝之事,说起来与后来三省六部制中的礼部尚书职权颇为类似。

    现任太常杜相夫,祖上乃是长修平侯杜恬,在高帝功臣中排名108位。

    景帝年间,传到第三代杜喜的时候,因罪除国。等到景帝十二年的时候,复家,杜相夫被转封为阳平侯。元鼎五年任太常,成为有汉以来杜氏一族中官位最高之人,也成为了旧勋贵中的一面旗帜。

    以他的政治立场,天子都已经猜到他会说些什么了。

    杜相夫开口道:“启禀陛下,臣昧死以奏。慎子云:‘天道,因则大,化则细,因也者,因人之情也。人莫不自为也,化而使之为我,则莫可得而用矣。’天生万物,各有其职,此所以商贾行货殖之事也。故高祖之治天下,惟道是从,顺其自然。臣相夫顿首,再拜陛下!”

    黄老之言!

    哪怕是对朝中大臣还没有全部摸清楚底细,可是一听到杜相夫说起慎到的学说,霍嬗就十分清楚地知道这位九卿之首的学术倾向。

    天子召见董仲舒贤良对策也就过去了二十来年,任用公孙弘担任丞相更是才刚刚过去了十来年。“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儒家之势虽然已经兴起,但终究不是西汉后期一家独霸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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