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十七巷之长情调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墨斐华倾
朝歌跟顾公子一点头,算是受了他拱手欲问安的礼。高声对围着的侍卫仆从说了句:“愣着干嘛,不是吵着吃鱼,都进去吧!今日本郡主请客,小城子再去加两桌。”给小城子使了个眼色,抬眼望了顾公子侍卫一眼,小城子意会忙过去招呼那几名侍卫进屋。
这店的小二哥命人将马、马车迁到后院,就将他们一行人迎进正屋,小城子不忘跟他说再填两桌席。
兰芗攥着手中的帕子,一脸少女心泛滥的模样被菁连强行拖进店。兰芗力气小,眼见要上台阶了,高声喊道:“我得侍奉殿下,你等等。”
“侍奉什么呀!郡主说了,有顾公子药到病除,你就别添乱了。走姐姐带你去吃鱼,乖。”一边哄着一边拽着,嘴上行动两不误。
“菁连,你吃什么了,这么大劲!”拽的她好痛,手腕一定红了,不行她得陪着殿下,未嫁姑娘私自见小郎君,还没下人陪同这传出去,了得!虽说顾公子这样英俊帅气,殿下未必吃亏。但,她是殿下的人,得为公主清誉着想,公主平日待你不薄。兰芗呀,你得意志坚定!不能只看脸。
“吃鱼!”菁连直截了当的回了句,终于拖进店中,一时间鲜香之气扑面而来,兰芗挣扎的不再猛烈了。
桦绱深深瞧着这双漆黑幽沉的长眸,水蒙蒙的秀眸沾染水汽,现下满是委屈之色,瘪着嘴盯着才驾马飞奔而来的英气少年,似有千言万语不可言说。
宽敞明亮的门店前宾客纷至沓来、络绎不绝,有从门口走过的客人会转过头来瞧看两眼面容过于俊美,穿戴华服玉饰,神情缠绵的公子小姐一眼,这一对太令人侧目。只有画本子上才有的故事和情景,平日哪能见到。俨然,此处绝对不是谈话的恰当地方。
顾琰羲四下望了眼,压低磁性的嗓音念了句:“失礼了,殿下。”一把抓起桦绱的手腕,抬步往胡同里走。转过来,拐过去,往尽头走的架势,终于到了私人院落区。这户人家连灯都未燃,显然是去夜市上玩耍了,这个时辰入睡的可能性不大。四下静悄悄的,远处大街上吵杂的声音隐隐传来,那里的灯火远远看着又是另一番味道。
桦绱忽觉得身上一暖,原来顾琰羲将自己的斗篷披在她的身上,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包裹着周身暖烘烘的。都快曳地了,跟他比起来,她长得有些矮,虽然在女子的身高中桦绱已经算中等偏上了。
“殿下想不想看的清楚些”他怎么会没看到桦绱刚刚在瞧什么,只是屋顶终究有些高,挡了大部分的视线,看不到远处更加别样的风景。
桦绱不知何意,只是将所想的说出来:“当然想。”
“好。”俊颜上笑容直达眸底,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令桦绱想起那晚的亲吻,不自觉的羞红了脸,垂了眼睑,还好四下漆黑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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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求母妃了,可是不许,好不容易小城子帮想了这么个办法。”眼里流露出大大的委屈,她不是不来,而是出不来,通向顾公子的路上荆棘太多,她越不过去。
“那殿下为何今日又来”深深地望着桦绱水汽氤氲的瞳眸,小脸难过的好似要哭出来一般。
“我们约好了的,不能失约。”桦绱急忙回道,还带了一点点鼻音。
顾公子一挑英气的浓眉,磁性的嗓音低沉,震动耳膜:“仅此而已”漆黑的眸底带着吸力,魅惑心智。
“。。。不是,因为。。。因为我想见你。”桦绱说到最后目光有些害羞地躲闪,小脸嘭嘭鼓鼓的可爱极了。
顾公子薄唇扬笑,倾身飞快的吻了樱唇一下,回答的不错,值得奖励。桦绱双手捂着嘴唇,觉得呼吸都停住了,心口又麻又酥。一双水眸闪烁星光,“咕噜噜”一阵高昂的饥饿声打破粉色的氛围,公主殿下的心饱了,肚子饿了。
夜空高悬的清月好似也羞红了脸,扯着云纱遮面。皎洁的月光下人影晃动,只听到那対可人的佳偶甜蜜的对话:
“今日下午,为何不再多等一会”
“顾夫人回府,我不便久留。。。”
“是我不好,该早些回来的。怎么出宫的,没瞧见八殿下。”
“李乾成不知晓我出宫了,坏了,忘记告诉他。”桦绱这才想起忘了告诉八皇子殿下了,都怪昨日经历太多,今日太繁忙。
桦绱被一只纤长有力的手拉着往回去的路走,好吧,刚刚的确十分煞风景,可是谈情说爱也是耗体力的,她自我安慰道。又想起什么继续说:“我现在住冀王别院,朝歌的院落,母妃许我五日,五日后回东宫。”
“冀王不回东宫”顾公子停下脚步转身问道,桦绱点了点头,笑得古灵精怪。
顾公子眸光沉沉,一丝浅淡的笑意浮现唇角。握紧桦绱的手,点了下头边走边回道:“倒是个好消息。”
某坊石锅鱼店雅间
这雅间大,有两桌席。朝歌与未归的桦绱一桌,兰芗菁连同桌侍奉,另一桌坐了八名婢女。隔壁间更大开了三桌席,坐着顾家仆从和小城子他们。
兰芗嘴里咬着个淡粉色绢帕一角,神情纠结不安中又带着丝激动和兴奋,眼睛直愣愣的望着面前这一锅还未熟的酥炸鱼肉,香气淡淡飘进鼻子。一边是‘她的天她的命她的生身父母’;另一边是‘这世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选谁,在纠结中,菜几乎要熟了,兰芗激动地勃然起身,抬步欲走。
圆桌主座上的朝歌未抬眸,抿了口茶淡淡的说道:“坐下。”
“是。”兰芗瞬间坐回位子,动作迅速麻利。
可是仍不放心,瞧着朝歌神情小心翼翼的问:“郡主,我家殿下这身边没个人陪伴,就独自见顾公子,这。。。这”不大合礼数啊!她身为贴身婢女怎能不侍奉左右,若是传出点风声,有损殿下清誉,她的小命可就完了。
“兰芗,你平日瞧着挺机灵的个姑娘,怎么这时候犯傻了。”朝歌的某婢女转过身忍不住说道,眼睛里满是不理解。
“什么意思”兰芗侧身虚心求教。
 
第四十七章 一块金条,一串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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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一阵连贯有序的敲门声响起,打破湖面浮冰。小二哥好不容易推开门,探进脑袋往门后瞧看,呦——这俩客人跟山神似的堵在门口干嘛!进,进不来;出,出不去的。
又一转头,满屋子人如同木桩子般齐刷刷的立在桌前,锅里的汤都煮沸了,还不放菜面上表情不太和善啊。一时气氛僵硬,剑拔弩张。
真是头顶都刮着西北风了,随着他进来所有人瞪视着,小二哥脸上堆着招牌笑,举起铜水壶说道:“小的是来跟几位客官说,若是一会儿没汤水了,可以加些高汤。”
没人回话,又淡默缩的出门,体贴地关上房门,忍不住一哆嗦,唸唸道:“不是一伙的吗怎么跟有仇似的。”得让打手伙计注意这边别打起来才好。看着不像江湖之人,火气怎么这么大。
大街边胡同里,灯光稍暗。四个无赖相的青年男子一人拿了串糖葫芦吃着,或坐或站围着个脸上挂彩的少年。不远处的地上散落个扎的草把棍和零星几串糖葫芦。还有个一身横肉颇为粗壮的男子立在少年面前,一声咒骂,猛地抬手打向少年腹部,隐忍的哀嚎声不时传出,在寂静的小胡同里尤为清晰。那四个泼皮张望少年惨状,不但不帮反而在一旁讥讽嘲笑。
“欠钱还钱,没钱还命,向来是本大爷立下的规矩。”一身横肉脸上话面带狰狞,可恶极了。
“你,你胡说。什么时候欠你钱了。”少年鼻青脸肿的模样看着叫人不忍,一手捂腹部,一手在身侧攥紧拳头,怒瞪无赖,双手上大块冻疮留着水。
“这嘉会坊一直以来都是我王皮子的地盘,你个外坊人在这做买卖,不主动上缴保护费,还要等你爷爷我要到你面前,找死是吧!叫你跑了两次了,小兔崽子,挺能跑啊!”横肉男伸出如胖蹄子的手拍拍少年肿起的脸,说到最后给了少年一巴掌,将脸打偏。
“凭什么这是你的地盘。”低沉磁性的嗓音在黑夜中响起,尤为幽冷。
几个歹人在明,那人在暗,所以一时瞧不清楚谁站在那里。横肉男缓缓转头,一脸凶神恶煞模样死盯着出声的方向,扯着嗓子大喊:“谁在那,出来!敢砸场子,别站暗处,做缩头乌龟!”
眯着三角眼看那模糊的身影,大片黑影中一身高腿长、锦衣华服的少年从容踱步走来,一双长眸漆黑冷漠,眸光锐利。横肉男一看是个白净秀美的少年忍不住喝骂了声:“妈的。”
几个恶徒一瞧来人通身气度和服饰定是某富家公子无疑,长安多高门,不愿惹事颇有些忌惮的定在原地。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泼皮扯了扯王皮子的胳膊,使着眼色。不过也好奇,怎么没跟几个仆从侍卫,有多少侍奉的人才真正能代表地位和身份。
横肉男虽不甘愿,但也不愿正面交锋。又怕下不来台阶,让人小瞧了去,遂摆手赶人:“去去去,一边玩去,别妨碍大人干正事,你爷爷我今儿没空理正你。”
“若,我非要干涉呢”漆黑的长眸凌厉的盯着面前这几个面目可憎的歹人,幽幽说道。
横肉男吐了口痰在地,桦绱正巧从顾公子身后探头出来瞧看,看到这幕恶心的翻了个白眼仰头看天,还没吃饭呢,都要吐了。
这自称王皮子的横肉男向顾琰羲这边靠近几步,扭曲着脸恶声恶气的恐吓道:“臭小子,别没事找事,这不是你该管的,我王皮子的地盘,天王老子来都管不着,你个毛没长齐的小子是活腻了。奉劝你一句,快滚!别让你爷爷我上火。”一斜眼瞧到黑影交界处还立着个俏丽的小姑娘。
“呦这还领着个貌美的小姑娘,你悄悄多水灵比春仙楼的娘子都美。”这王皮子平日最恨这些富家子弟,仗着出身好,风花雪月玩的荒唐过分着呢!想当年家里给他定了个姑娘,在大户人家做丫鬟,本再等一年就出府成亲,却不料这姑娘竟然成了那家少爷没名分的暖床丫鬟。他气不过,上门要说法,脸上这疤还是当时被那群家仆打的时候留下的。
桦绱没听明白,眨巴眨巴眼眸,不解的看着顾琰羲,什么春仙楼,是哪娘子又是谁不过瞧瞧这几个人长得面丑还颇为猥琐,显然不是好话。在突然感到握她手的大掌微微用力,难得内敛不显于色的顾公子周身散发着不可遏制的怒气,不,或许该说是凛凛杀气才更恰当些。
一听有小姑娘,那边几个**熏心的地痞蠢蠢欲动。是不是公子这就不好说了,难不保为了跟漂亮的小姑娘出来约会,去卖衣衫的店铺中借了身华服充当少爷,否则怎连个下人都没有。
“叫哥哥几个教你——唔!”王皮子端着面上下流的笑想伸手搭在顾公子肩膀上,却被劫空握住,抬脚踹翻在地。
“保护好她。”顾公子一侧头对黑影处说道,便握住冲过来挥臂歹人的胳膊,将其手臂反方向拧于背后,‘巴嘎’一声脆响胳膊错了位,歹人自动倒地蜷缩。
等等,保护她,谁桦绱一转头,惊诧不已:“小乙你什么时候出现在这的。”
小乙圆圆的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属下一直在!”抬手用剑柄直直劈向欲偷袭过来的无赖,无赖顶着个斗鸡眼昏倒在地。看的桦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得多疼呀!
前面顾公子飞身回旋踢动作十分漂亮利落,不见丝毫的吃力。架都打得这么出色,桦绱忍不住开心的暗想。又看到小乙抱着剑踩在刚刚被劈倒在地的人后背上,好像很闲的样子,催促道:“你快去帮他。”
小乙一笑,拱手说:“这几个歹人,以顾公子的实力解决,轻而易举的事,殿下不必担忧。”十五岁就能抱着殿下飞身上屋顶,这几个几乎不会武功只使蛮力的恶人怎会是顾公子的对手。
桦绱点了点头,看着哀嚎满地,小乙所言极是。又想到一个问题,忍不住含蓄的问道:“你一直都在”
“是,殿下。今夜,屋顶的风格外凉爽。”小乙笑着点了下头,肯定桦绱的猜测。
桦绱小脸徒然爆红,攥着袖口僵硬转身,一路疾走。顾公子长身而立,耳中听着她主仆二人的对话,目光沉沉望着桦绱离去的身影。小乙立刻紧随,与顾公子错身时一点头,追上桦绱一同离开。
这边顾公子善了后,一群坏人相互搀扶逃窜。扶起少年,帮他捡起草把棍。摊开手掌给了他一快金条,少年惊诧忙摆手不要,顾琰羲拉着他血污的手放入掌中,说:“我只是买你的糖葫芦而已。”便伸手挑了串沾染尘土的糖葫芦,一挑剑眉,扬起唇角,潇洒转身。
身后的少年望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忍不住垂首,泪涌而出。攥紧金条,暗想母亲的药有着落了,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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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晌午
大明宫太液池边的花园,冬日园中终究有些萧条,因湖水的缘由,这周遭温度瞬间又降了几度。风冷冽刺骨,这边假山成片,怪石嶙峋,角落里淮王世子李行臻与张卓一有些不明所以的一边打着哆嗦搓手臂,一边对赵平真喊道“干嘛啊你,大冷天跑这,冻死了!”
今日八皇子殿下召他们入宫,他二人进宫走到这,赵平真这傻缺一脸鬼鬼祟祟的硬拖着他们跑这地方吹冷风。
“个事。”赵公子颇为在意的望了眼一旁跟随的内侍,内侍忙退后几米,跟他们隔了段不小的距离。果真都是人精,一个眼神就能揣测明白意思。
“什么呀”一阵更烈的风猛然吹来,张公子冻得鼻尖发红,忍不住催他。
“那晚,等等,你们先保证别和旁人说。”刚要说,又想起得嘱咐一番才好。
“你管好你自己的嘴就行了。”张公子随口给堵了回去,有比他不严实得吗李行臻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倒是句大实话,他这人心底藏不住事,自嘲道“也是。八殿下在‘月宴’请客那晚,你们记得吗”
李行臻受不了他的磨磨唧唧,‘月宴’那晚不就是他赵公子醉酒满大街疯跑的时候,简直是人生的里程碑,他是不是觉得挺骄傲的,不时地拿出来回想一番。想不记得都难,还有位五大三粗的习武公子抱着他一阵鬼哭狼嚎,试问能忘了那个难忘的夜晚吗
“中途我离场解手,出来的时候,可是我亲眼看到的,真真的。”赵公子一双眯缝眼瞪得用力,不过还是小的可怜。
“。。。”张卓一压不住冷风对身板的摧残,懒得跟他在这干耗,便秘似的半天出不来重点。
“你们别走啊,我说,我看到顾琰羲与东宫小公主约会。”他二人作势要走,赵公子拦住他们直接将憋在心头好几日的话说了出来。
“。。。说什么疯话。”一时气氛僵住,行臻与张公子对视了眼,表情就如同听到赵平真说自己是个姑娘般,令人无语。
“我没胡说,千真万确,我双眼瞧见他们从一个门出来,那是储藏屋,我进去看了,没有旁人,就他们俩。”赵公子急道,咋不相信人呢!
“还说没胡说,那日你都喝成那样,能看清什么!”张公子吐槽道。
“好好好,那日我喝多了,就算我看花眼了。昨日我也看到了,这没眼花吧!他二人从嘉会坊边上的小胡同一前一后走出来,就带了一个侍卫!不光我瞧见了,还有我两位堂哥,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昨日他们去嘉会坊的起运阁,玩到入夜时分,意犹未尽。起运阁里面就是玩骰子、牌、棋这些玩意的地方,只不过不玩钱而已,这是与赌坊最大的差别之处,也就是俗称‘文雅的玩法’。
其实张卓一昨日傍晚碰到顾公子过,他记得无意说起刚刚见到二位殿下去嘉会坊吃石锅鱼,没瞧到八殿下。他当时只是好奇八皇子怎会没跟着,随口一说,并无他意。顾公子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当时他没细究,及后面仆从瞬间轻松欣喜的神情,现在想想的确可疑。
顾公子是去追公主殿下,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惊,不亚于昨日听父亲说的‘陛下封七皇子为邕王,年后离京,江家嫡长女江杳嫄定为准王妃,三年后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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