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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十七巷之长情调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墨斐华倾

    “云公子怎么跟个没断奶的娃娃一般,整日跟着桦绱身后转。”承荥一手撑着头,望着窗外总是一副万人之中他最美的云公子说道。

    这比喻,把云青气了个半死,郡主果真很不会聊天!可是以云青的性子不怼回去哪能过意:“云青不像郡主,整日如同猫见了老鼠一般躲着宾仪。”

    “你!”承荥被踩了痛处,如同炸了毛的猫,圆润的小脸满是羞恼,他哪只眼睛看到她躲着江佑勍了!猫?老鼠!几个意思,是说她怕他,她会怕他?笑话!

    “云青,你来是特意跟承荥打嘴仗的?”桦绱不想听他二人相互争吵,出言制止。云青说有事要离开公主府一阵,正巧顺路,一起同行。桦绱思量了下,觉得也没什么,便同意了。

    云青的身份桦绱曾未过问,以前她在明月山的时候,除了一两个月他会到山中小住几日,平日也不见得全是窝在公主府偏院的。他去哪里她不过问,只要没有恩怨情仇的牵扯,也不是细作,那便当一个常来府中的友客,这种相处模式他二人也是默认的。就像最初时她说的,若有一日他想离开,随时可以离开。

    有云青这么个脾气傲娇、喜形于色的人陪行,自然多了很多乐趣,一路上与承荥吵得不可开交。

    韶州城比袁州大不少,南地风光,青山绿水,景色秀美。云青别过,竟然往来的方向走,若不是马车中有箧笥包袱等行囊,还真怀疑是专门来送她的。

    淮王府门前分外热闹,车水马龙,人头攒动。马车多的将偌大的府门口堵得严严实实,客似云来,不少来赴宴的宾客,瞧着像管家模样的两个中年男子忙的跑前跑后。还有淮王府的主子亲戚帮着一旁张罗,倒是一副祥乐的画面。似是众人脸上的喜庆之色感染,淮王府门口两个巨大的石狮子都像是在咧着嘴笑。

    桦绱挑了帘子,从缝中左右瞅着,想着如何进去。说实话她不太想下马车,许久不大与人交流,这样闹哄哄的场面有些打怵。还都是些陌生人,她人年轻辈分小,就是有知晓的也是对不上号,知名不知面。

    桦绱与承荥二人在马车里相望,久久不曾有下一步的动作。早知道将王池带来了,他最在行这些事,果真术业有专攻,这府丞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这事只得罗廷旭去办了,本来打算找管家,可是管家比主子都忙,身边围了十几个人,忙得焦头烂额。于是他体谅的没再前去添乱,搓了搓手,算了,还是进府找吧。

    “桦绱!”一青年男子出现在马车外,身后跟着满脸成就感的罗侍卫。

    桦绱一怔,仔细盯着这青年,圆脸粗眉,眼睛不大却有神,身量中等偏高。欣喜展颜,甜甜的喊了声:“行臻哥哥。”

    下了马车上前握着行臻的手有些动容,眼圈泛了红。行臻也不例外,抬手拍了拍桦绱的肩膀:“这都多少年没见了,你怎这般瘦弱,平日多进膳,可不能学有的姑娘为了苗条减的都脱了像。”满是心疼的看着桦绱。

    “难得,行臻哥哥会疼人了,未来小嫂嫂有福了。”桦绱抿嘴轻笑。

    “我这担心你,你倒好来揶揄我。对了,这位是”瞧这眼熟,被兰芗扶下马车,可他真没见过,也不知熟悉感从何而来。

    “端王家的小姑姑。”桦绱给他二人相互介绍。

    “哎——叫姑姑老了,叫名字就行,承荥是我的封号,桦妤是我的名。”承荥忙打断,不以为然的说道。辈分她不在意,都是同龄,平白喊老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眼熟,你与嵘启长得太像了。”不过脸更精致,白皙,个头也再矮些。

    “现在不像了,你没看他二人小时候,那才叫一个模子刻出来。”以前来长安,承荥住在东宫和她一起,嵘启住在李乾成的殿里。承荥尤喜好窄袖胡服男装,有次还被误会了,嬷嬷看着她俩同塌而眠午休,直嚷着:‘男女七岁不同席。’惹了个乌龙,她俩蒙被笑得欢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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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她房里的
    【】(),

    王府管事领着下人身后张罗着帮拿行李,桦绱东西带的不多,都是衣饰和贺礼。承荥就没有,都是穿她的衣衫。

    “快先进府。”行臻护着她往里面走,迎面来了不少人,一边对着行臻行礼,一面探究的望着她俩。

    “你怎么才过来,他们都到了。”后日就大婚,明日要演练的。

    “一开始袁州大雨,耽搁了几日,都来了谁?”桦绱解释,提着裙裾上台阶,侧首问道。

    “张卓一带着他家夫人来了,你知道张夫人是柳家姑娘吧!”张夫人是柳青渝,以前听小皇姑信中说的,她吃惊不已,话说这俩人什么时候好上的,竟全然不知。

    “舞阳也来了。”今上嫡出的长公主李朝歌,与桦绱一直关系极好。

    “还有长安枫林书院的一堆发小伴读。。。六公主没来,才生了儿子,来不了。”小皇姑嫁与白家那样的世家,自然诸多事务要忙,规矩也多,又有了第多少代嫡长子,出趟府可就不易了。

    “女眷都宿在王府,男客在对面街的私宅里,还有刺史大人、县令大人府邸也倒出了些院落给前来赴宴的诸位贵客。我一早给你留了院落,先送你去休息一下,跟朝歌一处,你俩要好还有话聊。”行臻给她解说着,虽是要娶妇,可终究不是十六七的愣头青,这几年帮着淮王理事,人看着沉稳不少。其实这样也极好,世子妃年少不经事,若是行臻哥哥也年轻浮躁,二人这日子就真跟过家家似的。婚后别说料理诸事,恐怕得整日哭哭闹闹,老王爷与王妃得头疼了。

    “你这声势颇为浩大呀。”桦绱感叹,这样浩大喧闹的场面其实她有些害怕的,右耳听力不佳,不太愿意去吵闹的地方,会头痛。

    “都是父王安排的,喜帖寄得多了,客也来得多,还包了三家大客栈。”

    淮王说了,王府多年未办这大喜事,又是世子的婚礼,自要隆重些。这甄家三姑娘总算平安康健的长大了,再等下去淮王都抑郁了。别的同辈兄弟的孙子多的都可以组个马球队了,你说淮王能不急嘛!

    “对了,江二公子也是今早刚刚到的,一会我送你过去,在王府后面的小院落,与卓一他们一起。”行臻停下脚步对承荥说到。

    承荥瞪大乌圆黑亮的杏眼,失声喊道:“他怎么来了!”

    “淡定些,喊那么大声,是怕别人不知道你偷跑出来的吗?”桦绱一闭目,尔后凑近轻声提醒。

    承荥焉了吧唧的回道:“不用了,我宿在这就行了,与桦绱一起。”

    “哦,虽那院落小却是独院,夫妇俩住最合适,卓一与他夫人也是这样。”行臻不知缘由,以为承荥怕不方便,赶忙给解释道。

    “不用,对了,你别跟江佑勍说我来了。”承荥自然不会去,又想起来嘱咐道。说完郁郁前行,走的相当沉重。

    行臻不明所以的望着桦绱,怎么了?这是?他还以为承荥听后会开心呢?不是年轻夫妇嘛!新婚燕尔的。

    桦绱一挑眉打着圆场,低声笑言:“拌嘴了,正闹脾气呢!不用管他们,一会就好了。”

    “哦,嗐,我倒是。”行臻笑着,夫妻俩拌嘴倒不是大事,不过江公子瞧着应该不大是个能哄人的。

    一个独院的小院落,有蔷薇爬满门口的房檐。颜色深沉,开的如火如荼。

    早有下人来禀报,朝歌看着他们进院,走上前来:“难得你能出了你的地界,还是行臻世子脸面大,请得动你。”桦绱能出封地到处转转是好事,整日在山上待着,什么人待不出毛病来。

    “不是行臻哥哥是小嫂嫂的面子大,我一早就好奇这位总是出现在我们谈话中的世子妃,俞家三姑娘到底是何许人也。让行臻哥哥总是被我们调侃笑闹。”朝歌去袁州看过她几次,为数不多联系密切的儿时玩伴。

    “桦绱!”行臻无奈的喊道,真是被他们调侃多年,父王给他选的这段姻缘,实在是让他哭笑不得。

    有小厮来找,不知什么事,马上要大婚了,行程上安排紧密,肯定有不少他要操心的事,所以桦绱说道:“行臻哥哥你去忙,我们这没什么事,有需要帮忙的你只管说。”

    “好,明日排练。今天晚上咱们有时间一起聚聚,倒时来喊你们。你们聊,有什么吩咐跟园中小厮说,别客气。”行臻说完匆匆离开,朝歌与承荥相互聊了一番,几日赶路有些乏了,沐浴后简单用了午膳便休息了。申时两刻,阳光依然灼亮,倒没有中午的烫热。三人坐在园中阴凉处吃着冰镇瓜果闲聊,好不惬意。

    “原来,江二公子是你房的呀!”朝歌插了一块西瓜,吃了一口,甜。

    “。。。”承荥吃得十分欢心,听朝歌的话一怔。睡得有些懵还没有回神呢!这话说得颇有水准,她房的,她的宾仪可不就是她房里的。蹙眉细想想说的也无错,可是,这话——怎么就这么暧昧呢!

    桦绱觉得近几日恐怕就要来月事了,所以没敢碰这西瓜。但看着她二人大口朵颐,也有些想吃,于是罪恶的小手拿起叉子,插了一小块,慢慢品。

    “你见过江二公子?”听朝歌所言显然见过,桦绱也好奇,到底何模样,这么不讨郡主欢心。

    “今早一起到府门口的,还有一起来的卓一、青渝。”她光跟青渝打招呼去了,一转头看到一队人骑马而来。

    马上男子一身武装,高大伟岸,衣衫下暗蓄力量。周身杀伐气场与文臣一看就不同,偏偏那张脸长得有些阴柔,该说。。。貌美。男生女相,但一双狭长眼眸,四射寒星,真是矛盾得很。战场杀敌不眨眼的男子,肃然杀气即使收敛也掩不了全部。

    翻身下马,动作利落漂亮。身后副官递了帖子,众人才恍然原来是江家二郎。

    “江家男子不都在军中任职,特有的英姿飒爽模样。”朝歌十分中肯的评价了句。

    “对了,你怎会与小余一起来?”西瓜果真甜,吃的有些停不下嘴,朝歌想起一事,好奇的问承荥郡主。

    桦绱很不厚道的轻声笑了出来,依然看着远处蔷薇。承荥刚要往口中塞西瓜,瞬间觉得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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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两情相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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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桦绱起身走出院落想四周看看,这边寂静,行臻倒是安排的极好。小道两旁路树成荫,也不晒人。走了二十丈的距离,仰头看着头顶的枝叶繁茂景象,看的出神。

    有细微脚步声走来,身后不远处停下。桦绱转身侧首,一年轻的女子立在不远处,安静的望着她。

    “桦绱。”

    “世琳。”

    树下多凉风,二人无目的地幽幽前行。

    “你这些,年过得可好?”越王府的温宜郡主李世琳侧头看着桦绱出言问道,说完又自嘲一声:“瞧我这话问的,你憔悴消瘦成这么个模样,风一吹都能跑了似的,怎么可能好呢?”还是说话尖锐、直白的很,即使眉眼平顺无了年少的菱角。

    “不,我还好”桦绱淡淡的否认,其实还好,就是过不了自己的心魔那一关,若是没心没肺一些。。。重重叹了口气。

    “你呢?”桦绱反问。

    世琳无力的苦笑了声:“我呀,被我大哥给联姻到离家极远的州郡,夫家人口庞大,妯娌也多,女人堆里是非多。好在有封号傍身,与他。。。没什么话可说,日子,勉勉强强说得过去。”仪宾人木讷,或许是对着她的时候,谁知道呢?反正也没什么交流。她也不去问他的事,知道多了,徒增烦忧。

    桦绱停步,望着她的眼神有太多情绪,心底隐隐酸胀,却又不敢多言。

    “别那么看我,我会崩溃的。”世琳嘴角挂着笑,神情却透着寂寥。

    “为什么。。。要嫁?”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拒绝。他家大兄再荒诞,也不能逼着郡主下嫁不喜欢的人家,再者可请天家做主。

    “不是喜欢的人,嫁谁不都一样。”世琳盯着桦绱的眼眸淡淡的说道。桦绱小脸泛着苍白,下巴尖细,五官倒是更清美了。许是佛经念得多了,周身透着隐隐的出尘气息,好像给片云就能飞升了。一个妙龄的姑娘,眉眼没有世俗情感染色,可绝不是件好事。

    “输了,我以为我更喜欢顾琰羲,可是还是比不过你。”世琳呼了口气,语出惊言。

    少时,她羡慕桦绱。那样的出身,所有人都围着她转,真的是手心宝。虽然没有兄长,但有几位皇子和世子李行臻护着她,陆后的嫡子八皇子那么宠她,真是嫡亲的妹子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她倒是有哥哥,三个一母同胞的兄长。不提他们的荒诞与纨绔行径,只说对她,存在与否意义不大。

    十三岁那年,明明是她先爱上的那英俊少年,并多次明面表达。她没想到,平日没大有兴趣聊这些事的桦绱,竟然悄默声的与顾公子有了牵扯。之后又有明皇夜宴的指婚,以她的性格自是恼怒桦绱,所以一气之下不再与她玩耍,关系渐渐的淡了。

    没多久顾家遭难,太子骤然离世,桦绱离宫,她回王府。这一别,快九年了吧!

    那时年少,哪知感情谦让不得,需两情相悦的。

    “桦绱,人死不能复生的。”世琳怅然的说道,语气多有哀婉:“日子还得照过不是?”

    桦绱想起久远的时光,世琳无故对她发火,她不明所以,原来如此。那时世琳身边还有活泼的施家姑娘施雯,那时,她还活着。。。那时,好多人都活着。胸口闷闷的疼痛,眼前有些模糊,闭目压下翻腾的情绪,好一会睁开眼睑,恢复如初。

    ——

    晚上,几个人出府打算逛逛韶州城,行臻想陪着,桦绱说不用。来了那么多亲戚,自是要他作陪的。她们三个都是姊妹,再加上柳青渝,昔日同窗,熟人不必客气。世琳因中午才到,不曾午休所以补眠中。

    行臻还是不放心,又想派人跟着,承荥淡淡的提醒道:“两位公主的安危,还是让她们的侍卫长担忧吧!准新郎官就别费心了。”

    这话说的可一点不假,公主、郡主等有封号的皇女皆有侍卫长,正经编制的,大多习武的四至六品官员家的子弟担任。当然也有凭本事的,比如这两位公主殿下的侍卫长。特别是舞阳公主的,武功高强是出了名的。你若以为是献宗特意安排的,那可就错了。

    这舞阳公主与桦绱同岁,按理说不小了,可以嫁人了。当年听说拒了天家给定的白家,后来六公主替了。好端端的这么段千载难逢的姻缘白白放弃了,白家公子白谨西可是东都最俊美无俦的公子了,再配那尊贵渊久的家世。想想都奇怪,你说心中没个小情郎谁信呐!毕竟她是担着李家第一美人称号的绝色佳人。不配上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都对不起那张容颜。

    所以坊间传,与绛羽侯卫极有不可言说的二三事。

    绛羽侯是谁?那可是天家的心腹,最得帝心信任。听说此人武功高深莫测,轻功更是登峰造极,且杀人不眨眼,凶狠残忍,嗜血狠辣。西京谁见了他心肝不颤俩颤的。都说他是黑羽卫出身,当然坊间传,无人有胆问,此事自然也没人证实。黑羽卫都是颜上覆面具遮面的鬼魅,夜间游走飘行于长安屋檐上方,不见身影只有幻影。刀光剑影,血腥杀戮是他们的家常便饭。天家给他们指派的都是最绝密的任务,都传这宏国没有黑羽卫不知晓的事,没有他们审不出的案件。他们要带走的人,谁,都无权阻拦!当然从黑羽卫的狱里出来,人也多半废了,或是直接去地下阎王那里报道了。

    所以朝中官员都是谈虎色变,心中忌惮。而绛羽侯,掌管黑羽卫以及十二卫所,权势滔天。

    再听说绛羽侯长得颇为祸国邪魅,可是容止俊美不代表剑刃无血!再说这么个魔鬼有谁在意他的美与丑呢?令承荥好奇的是,天家的公主好端端的怎就跟这位瘟神扯上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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