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蒙正不认同“不可!”
一直没说话的寇准出来说道“那就改一改,加四甲。三甲殿试,四甲入职司。一甲为殿进士及第,二甲为殿进士,三甲为同殿进士出身,四甲为同进士出身。”
寇准知道河北需要大量的农业、水力、算学人才。
这事李沆给皇帝写过信。
既然往末尾不好加,那就抬高一甲,把同进士给末尾的四甲。
“就这么办,调二百官吏北上,去办吧。”皇帝把这事制止了。
至于王旦所说想让刘安收一收,河北两路官员人心惶惶的事,皇帝都下狠手了,让刘安别急着回来,再把河东、秦凤两路收拾一遍,王旦还能说什么。
寇准再上前“官家,臣请温尚书与御史台范讽北上。”
“准!”皇帝听到这两个人就明白,寇准不想让刘安再不断的审案了,派了刑部尚书与干吏范讽去处理官员贪污以及土地不明事件。
皇帝走后,寇准对王旦说道“王公,河北两路非但不会人心惶惶,反而会吏治清明,除恶扬善之后官员们必会用心作事,真正人心惶惶的应该是汴梁城,就是河东路与秦凤路都不会,只是瞒报田亩的大地主怕是会睡不安稳。”
王旦叹了一口气“寇公有所不知,我家都不敢开门了。”
王旦是吏部尚书,他反正没见过一次就干掉上百官员的大案,汴梁的京官许多都怕被家乡的人牵连,每天都会到王旦府上拜访,就算是清流都想打听一下河北两路的近况。
寇准冷冷一笑“心中无鬼,有必须这么紧张吗?把拜访的人名单列出来,让大理寺查一查。”
“这……”王旦也说,要不要这么狠。
寇准直接将一份名单递给了赵言昌“赵公,你女婿不行,这份名单是来我府上拜访送礼的人,谏台要管吗?”
“当然!”赵言昌直接就把名单接了过去。
到了赵言昌、王旦、寇准、吕蒙正这种级别,他们根本不可能贪污。只有张齐贤那种但凡投资就赔钱的之外,他们很富,不差这一点钱。
寇准是欠了刘安这边票号足足三年的俸禄,可又如何?
寇准不在乎。
有赌未必输,刘安不在汴梁,每个月的赛马会寇准都能赢上不少。
散朝了。
还有一件事整个朝堂上谁都没有提,或许说这些人当看不到。
文官刘安关于笼子一百多人往汴梁送,这事让王旦认为会让百官人心惶惶。可除了这一百多号文官,喝兵血、贪污军饷、克扣粮草、克扣抚恤、克扣赏赐的武官们呢,不是家丁,也不是长随,是真正的官员有近千人被关。
寇准只回了一句就地处决。
要知道这一千多武官,虽然以八品、七品武官占多数,可最高还有两位从五品的武官。寇准看到了,却依然回了一句就地处决。
根本就没打算把人押回来交大理寺审。
就这样,并州连同重犯家眷、还有作恶家丁、长随。足足多了一万多囚劳工。
。
第二六五节 不差人
武官缺少了怎么办
杀敌十首者,进伍什长。斩敌将者,进团正。
这次北征有太多人立功,空出来的这些位置,都不够刘安给低级军官升职的。
半个月后,河北路押解的犯官到汴梁的时候,温仲舒与范讽带着各自的部下来到了真定府。
除了这两人,还有两人前来。
一个人王曾带了汴梁城一批新的进士,另一个则是皇帝特许,李清莲来了。
刘安领军作战不能带家眷。
可代天子巡视,有一个小妾在身旁照顾,这是皇帝的恩典。
李清莲不是一个人来的,她带了乐师四十人、歌舞姬八十人,加上辅助人员,足足三百多人的队伍。
李清莲到的当晚,真定府大营就帖出的通告。
醉仙居乐团会在真定府大营连演五天,由汴梁众商家捐资,前来劳军。
数万士兵象打了鸡血一样,伐木建台,忙的热火朝天。
而刘安则设宴,宴请温仲舒与范讽二人。
李沆不是坐陪,温、范二人对李沆都是施大礼,并请李沆上座。
坐下之后,刘安问“温尚书,朝中如何”
“百官如履薄冰你杀的有点太狠了,河北两路献上请罪书的官员三百多人,被押送进京的一百多人,老夫想问一句,若是有充足的官员补上,是不是就不会有什么记大过留职查看的事,你会把这些人全部押进京。”
“不会”刘安回答的很干脆。
“真不会”
刘安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真的不会,若是不给人机会,谁还会愿意交待,轻罪从宽,重罪从严,坦白与举报者从宽,死硬不交待者从严。”
温仲舒又问“你想让老夫来走一圈,还是真正来查一查。”
这话问的有意思。
刘安干笑几声“自然是真正来查一查,要怎么配合,我刘安一定配合。”
范讽正准备说两句的时候李沆突然开口“象这种恶,自当不留情。”
温仲舒拿起酒杯“李公说的对,自当不留情。明日我等自审核卷宗,若有自辩作假者,从重处罚。对押送入京的犯官,当追回罪证。”
“甚好。”李沆举杯回应了一句。
酒席上再没有太多的交流,毕竟温仲舒这一路过来也是很辛苦了。
回到往处的时候,李沆拦住刘安“温仲舒在怀疑你是不是清除异己,我告诉他这是我的意思,他承诺会顺着你的方向继续往下走,不会出格。”
刘安说道“恩师,天下吏治不可能一直清,权力就是一个让人贪财的机会,无论是谁也阻止不了这个,但规矩可以减少权力的贪婪。”
“规矩”
“学生听过一个小故事,在某个小岛上有十名囚犯,每天都在为食物而打斗。终于有一天,有一个聪明的管事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负责分饭的人拿最后一碗。”
李沆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便明白了刘安这个故事的内涵“有趣,看来这事可以办,老夫倒有些手段。”
制定规矩,李沆有心得。
事实上,大宋的官员不穷。就一个下县的县令,一年可以实际得到的收入大约是五百四十贯钱,米约四十石。朝廷为他供养车夫与杂役数人,说起来一个县令过的日子已经不错了。
五品以上的官,已经是真正的富户。
三品以上嘛,是土豪。
李沆被刘安几句话说的是兴致很高,不顾和刘安打招呼就大步往回走,他已经准备开始构思用规则来让官员们更加的勤政、更加的廉洁、更加的用心、更加的爱民。
这些原本就是李沆毕生的追求。
刘安心中默默的说了一句“恩师,实在是抱歉。”
刘安内心有些歉意,因为借这一次对河北两路的吏治整顿,刘安是在立威。
将来有一天,刘安对汴梁城的京官下手的时候,未出招,那些人就会先害怕。
为了大宋的前途。
话说真定府这边新一轮磨勘又将开始,汴梁城却出了一件大事。
王询,准确的说是假王询。
这家伙倒是很听话,崔氏也更听话。
所以,前高丽王以及高丽金氏几位重要人物的脑袋用石灰包好,加上香料,然后大量的珍宝一起运到了汴梁城。
皇帝大惊。
“这,这,这怎么能”
礼部一位侍郎上前“官家,臣不敢有半点说假话,高丽使节就在礼部的迎宾苑暂住,人头臣一一看过,确实不假。”
皇帝沉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次当真是无人知晓。
真正发生了什么,却无人知道,潘惟熙是的公文还没有送到汴梁,他也是故意的。
“官家,臣以为先安抚,然后派人查一查。”
“去吧。”
皇帝脑袋有点乱。
高丽怎么就发生了宫变,依高丽使节的国书上说,金氏九族被诛,这可不是小事。
皇帝脑袋乱了,心里却是害怕。
当下,皇帝就把三相叫进了宫里。
三相已经知道这事,所以不用皇帝讲,吕蒙正就先一步讲到“官家,这件事情臣以为要慎重。”
“朕知道。”皇帝心说,这不是废话嘛。
吕蒙正继续说道“高丽已经是辽国属国,突然宫变向我大宋进贡,此事虽可喜,但也是一件令人担忧的事情。大宋与辽国刚刚结盟和谈,现在高丽发生变故,臣担心辽国借此对我大宋不利。”
“官家,臣以为辽国不会兴兵,但肯定会派使节,此事确实麻烦。”
寇准也认同吕蒙正的说法。
皇帝看着向敏中,向敏中明白皇帝是在等自己的意见,所以向敏中说道“不如就此事,在辽国没有派出使节之间,咱们先派。”
“怎么派,到辽国说什么”皇帝心里越发的乱了。
寇准说道“叫刘安去。”
“他处理不了此事。”皇帝不认为刘安能应付这种突发事情。
寇准却说道“刘安与辽国刚刚完成和谈,这事臣以为让刘安先与辽国初谈,若谈不下来臣过去。”
“也只好如此。”皇帝心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高丽怎么突然就乱了。
第二六六节 高丽宫乱
次日,朝堂上正式给刘安的公文还没有发出去,潘惟熙的公文就到了。
礼部右侍郎拿着潘惟熙的公文上前“官家,韩国公曾派兵支援,在回航的时候依当时安平侯的命令带船队去高丽施压,意图让高丽不再支援辽国作战。”
“恩,朕知道此事。”
“官家,韩国公上书,他刚到高丽就遇到了高丽宫变,内乱,所以船没有靠岸就赶紧离开,只留下数只小船打探情报。在数日后得知,高丽王后与金氏私通,欲让假子继承王位,此事败露,引发宫变。”
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话说到这里他也明白了一些。
高丽金氏是投向辽人的,高丽贵族诛金氏九族,所以不可能再投辽国,转向大宋进贡。那么这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毕士安站了出来“官家,臣以为应该大力支持高丽新王以及新相崔氏,正好可以牵制辽国。”
“不可。”吕蒙正立即站出来反对“刚与辽人和谈,再生事端。”
“吕公,你是惧怕辽人”毕士安语气之中有点怒气。
吕蒙正却是很平缓的说道“在和约之中有一条,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条,大宋不得与女真交易任何军械,这一点虽然没写高丽,但与高丽交易军械,怕是说不过去。此时若撕毁和约,幽州危险了。”
毕士安反问“若无视高丽,将如何”
“失高丽,也不好。”吕蒙正倒是没乱说,这样寒了小邦的心,对大宋不是一件好事。
“那应该如何”
没有人回答,这是一件两难的事情。
寇准上前“还是让刘安先去试探一下辽人的态度,在汴梁对高丽使节安抚,暂派一小使就高丽新王登基送贺礼,无论怎样,这贺礼还是可以送的。”
“就依寇公之言,选这么办吧。”
话说刘安这边。
刘安早就知道高丽派使节过来了,这次的事情能瞒的这么严,刘安内心对自己的岳父当真是佩服无比。
刘安都想不出来,岳父是怎么办到的。
这事办的真漂亮。
汴梁城会有什么反应,刘安才不关心呢,身边温香软玉,携美游山玩水,难得的轻松。
而在真定军营之中,大戏上演。
大汉歌姬。
这是李清莲花了心思,费了大力气才安排人排练出来的新戏。
一经上演,就是太后与郭皇后都特别命最好的一套班子入宫演戏呢。
这出戏,刘娥偷偷出宫到醉仙居看过。
刘娥内心认为,这就是刘安在向自己示好。
大汉有卫子夫以一个歌姬身份入宫,后贵为皇后。自己也是低贱身份,那么只有要有皇帝之宠,自己的未来也是可以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