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求生手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吹过的沙
崔氏乃清河大族,自然有诸多子弟出仕郡县,崔琰原本也没想着借由自己的关系荐举人才,此刻被颜良问及倒也一时之间想不到合适的人物。
沉思半晌,崔琰才念起一人,心想从弟德儒素颇有才学,因其大器晚成,向来不为宗族中人所重视,如今只是在县中为吏,倒是可以荐之,以颜府君之明,当能赏识他。
崔琰道:“吾有一从弟名林,秉性自然,或可荐与明府堂前。”
颜良闻言大喜,崔林崔德儒那可不是大魏司空么这个好,笑道:“可是崔德儒我亦久闻其名,季珪兄果然随口所言皆是大才,还请速为我召之。”
崔琰有些莫名其妙,诧异道:“难道明府听说过吾弟之名竟知其字”
颜良心道不好,自己太过激动,忘记低调,竟然一口喊出了崔林的字,当下只能打哈哈道:“自是有所耳闻,当日是谁来着,嗯对,是伯然与我提过,伯然,是不是”
田灿在旁边打酱油,突然听到颜良提到自己先是一愣,心想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什么崔林,不过田灿的反应快,立刻却笑呵呵地道:“对,我是曾与明府提过一提,不想崔令君也荐举崔德儒。”
崔琰看了看田灿才将信将疑地道:“德儒与我素来相善,我去信一封,或可邀其前来。”
颜良心道崔琰果然和荀彧有得一比,随便掏摸掏摸就能掏摸出个司空来,不行,我得再压榨一下。
“季珪兄,进来常山境内大举屯田,我曾闻故尚书、辽东太守崔公子真长于农事,曾著有四民月令教人稼穑之事,不知崔公可有精于农事的后人”
听颜良提及崔寔与他的著作四民月令,崔琰也啧啧称奇。
崔寔虽然在当时很有名气,不过却是因为他的另一篇著作政论,其中针砭时弊,多有对刑罚与德教的辨析,为世人所警。
至于他的农书四民月令此时还名声不显,素来不为主流士族所重视,颜良能一口就说出此书的名目来,怎不让崔琰称奇。
崔琰道:“子真公虽也是崔氏中人,然其为博陵崔氏,与我清河崔氏虽祖上同宗同源,然早已分居两地,各立宗祠,早已出了五服。”
颜良心道这大约便是后世清河崔与博陵崔的分别吧,不过这都姓崔,说不定崔琰也熟,说道:“噢不知季珪兄可知子真公的后人可有精于农事者吾欲礼辟其前来为各屯田部厘清时令,劝教稼穑。”
崔琰想了一想道:“子真公有子名恢,恢子虞,字孟祖,我早些年途径博陵时,倒是与孟祖颇为相善,博陵崔氏上至子玉公、子真公起,皆潜心农桑之事,深得理民劝农之要旨,孟祖于农事亦有所得。若明府欲要相邀,我或可修书一封至安平,却不知是否有效。”
颜良问道:“安平博陵崔氏居于安平那倒是巧了,我从兄讷见为安平丞,季珪兄可修书一封,我亦去信从兄处,请其代我上门延请,或能说动其前来。”
崔琰道:“如此,便依明府之言。”
颜良哈哈笑道:“季珪兄果然交游广阔,识得殊多俊杰之士焉,看来我这一路上少不得要向季珪兄多多讨教,看看还能不能捡个漏。”
崔琰对颜良如此臭不要脸也是暗暗擦汗,只得报以一个苦笑。
其后一路上,颜良不停拉着崔琰品题人物,且不止是冀州之内,还包括冀州之外。
颜良前些时日在家中回忆三国志上的知名人物,但有很多只记得个大概,这次正好拿出来一一问崔琰。
崔琰果然交游广阔博闻强识,对其中不少人物都有所耳闻,知道这些人的生平来历。
这也帮颜良好好修补了一下他的人才招募计划表,待到来到上党时,虽然还没见上张臶,但颜良已经大呼不虚此行。11
第308章 上党之行
“党,所也,在山上其所最高,故曰上党也。”释名
上党从地名上便昭示了他的特点,整个郡都处于群山环绕之中。
北有羊头山、界山、沾山,西有霍大山、析城山、发鸠山,东有西山、隆虑山、大号山,南有太行山。
这一道道山脉围出一大片盆地,便是上党。
颜良安全无事地穿过井陉道,来到上艾城,休息了一日后,直接往西南出发,继续走山道进入了上党。
在上艾城时,上艾营督昌琦极力相要跟随颜良同行,但却被颜良断然拒绝。
开什么玩笑,自己是去招募贤才,又不是打打杀杀,带上这只会添乱的莽夫作甚。
由于颜良此行的目的是机密,对外只是宣称有一部营兵来到上艾换防,根本就没有透露颜良等人前来的消息,连住宿都全部在兵营之中将就。
此刻的上党、太原各地山谷之间,遍布了大大小小的山贼寨壁,颜良也不敢大意,遣了半数扈从卸了衣甲提前往南打探道路。
当他本人出行时,亦着了便服伪装成地方豪族出门游猎。
虽然这片地带山贼众多,但颜良一行前呼后拥,少说也有百余刀弓俱全的扈从,一看就很不好惹,所以也没那不长眼的蟊贼前来滋扰,成功穿过山地来到上党谷地之中。
根据崔琰的指引,张臶如今正居于羊头山以南,铜鞮县以北的羊舌乡中。
从上党最东北角的沾县到羊舌乡有约两百里路,虽说是进了盆地,可一路上仍旧是矮丘密布,时而上坡时而下坡,县乡之间的道路也坑坑洼洼年久失修,走得颇为辛苦。
进入上党的第三天上,一行人终于行入了铜鞮县界,他们没兴趣入铜鞮县城,中途直接折道往羊舌乡而去。
将将要入羊舌乡时,看到远处有一片宫城的废墟,虽然楼台倒塌,宫墙颓败,但仍旧能辨别出昔日的巍峨雄壮。
颜良问道:“此是何处故城”
崔琰来过此地,知晓此事,答道:“此乃晋平公所造铜鞮宫,据传是造别宫以镇北地狄夷,不过晋国此后势力衰弱,为三家所分,此宫亦随之废弃。”
颜良听说是此事,便轻描淡写地笑了笑道:“晋主坐视诸卿交相攻伐而不能制止,是为无威,见三卿横暴而借齐鲁之兵讨伐,是为无智,讨伐失败被迫出逃,是为无能。无威无智无能,失国在所难免,便是再多雄关宫城亦无所恃凭。”
随行之人大都点头赞同,唯有崔琰心中暗自琢磨,晋主如是,如今的汉主又何其相似也
何进执政,邀董卓虎狼之兵进京诛宦官,何其失智!
诛宦官不成,自身反被宦官诱杀,何其无能!
天子被鸩杀废立,汉室威严何在
今上被挟裹流落西京,又奔逃回东京,最后为曹孟德送去许县,直如傀儡,何其不幸!
各地军阀但为私利交相攻伐,朝廷之命直如废纸,悲夫哉!悲夫哉!
颜良说话此话之后就把这劳什子的铜鞮宫抛在脑后,却没曾想引发了崔琰好一阵感慨。
在羊舌乡以东五里处,颜良命队伍停了下来,说道:“我等一路前来风尘满身,若如此前往多有冒昧,还当择一地更换衣装后再前往拜见。”
崔琰见颜良说得郑重,也附和道:“明府所言甚是,此处向南五里是铜鞮侯在城外的庄子,在下去岁游历到此时亦寄宿在彼处,铜鞮侯颇为好客,不若我等再去叨扰一番”
颜良笑道:“此来名义上是季珪兄为主,就全凭季珪兄吩咐了。”
在崔琰的指引下,颜良带着田灿、张揖、颜益、韩高等人前往铜鞮侯的庄子。
他们一行只带了十余个扈从,至于其他大部分的扈从分散开来各自寻找驻歇地点,不然数百人呼拥而去,怕是旁人看到还以为山贼打劫,哪里敢放人入门。
铜鞮侯的庄子说是庄子,但庄子的墙壁高达丈余,庄墙上还有人来回行走巡梭,庄院四角还有高达三层的箭楼,庄门所用的圆木极为坚固,倒像是个弱化版的城池。
其实这也不足为奇,上党近山,此处黑山贼极为嚣张,各地富家大族正是贼人们最喜欢劫掠的对象,故而富家大族不得不修筑庄院防备可能面临的贼人攻打。
颜良一路行来,道路两旁多有此类堡寨,时人称之为壁,取壁垒之意。
铜鞮壁箭楼上的巡丁早就望见了颜良一行人,提前把寨门合上,老远就扯起嗓子吼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崔琰看了一眼颜良,颜良点点头,崔琰答道:“我乃清河崔琰,去岁曾来此处拜见过铜鞮侯,还请相告于铜鞮侯。”
崔琰的声音不高,对面好像没听清,又问道:“你说什么”
颜良朝牛大使了个眼色,牛大便上前用他那牛嗓子吼道:“清河崔君前来,还不快快通禀!”
牛大那嗓门极大,显然把对面也吓了一跳,对面的巡丁好似与楼下之人商量了几句,然后那壁门打开一线,有数骑出来壁门往颜良他们行来。
那数骑来到十余步处,为首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认出了前方的崔琰,拱手行礼道:“果然是清河崔君,不料崔君离去不久又复前来,我家君侯若知晓定然欢喜。”
崔琰道:“可是刘庶子当面”
对面年轻骑者见崔琰认出了自己也颇为高兴,答道:“在下正是刘胤,不知崔君身旁诸位如何称呼”
崔琰道:“此皆我之友朋,欲要一同往谒子明公,故而前来借宿。”
刘胤道:“既是崔君之友朋,想必君侯亦有意结交,不过崔君随从众多,却是”
见刘胤面现为难之色,颜良道:“无妨,我等随从不必入壁中,只需遣人指引在庄外休歇便可。”
刘胤见对面之人颇好说话,便道:“诸君且稍待,我这便入内通禀。”
在刘胤入内通禀的时候,崔琰也把铜鞮侯的情形与颜良作了简短介绍。
这铜鞮侯名叫刘绪,祖上巧了,和刘玄德是一个祖宗,都是那多子多孙的中山靖王之后。
不过刘绪这一支混得还马马虎虎,至少如今算是个亭侯,所以说刘绪的爵位全称应当是铜鞮亭侯,这铜鞮亭的名字由来自然是远处的故晋铜鞮宫。
依照汉家制度,县侯封邑称之为侯国,乡侯、亭侯均不置侯国,唯食封而已。
食封千户以上的侯爵可置家丞、庶子各一人,不满千户者,不置家丞,唯置庶子一人。
而刚才那人便是铜鞮亭侯刘绪的庶子刘胤,刘胤也是刘绪这一支的远房亲戚,因为颇为精明能干便被任为了庶子,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虽说刘胤担任的庶子是铜鞮亭侯唯一的属官,算是侍从官的一种,不过铜鞮亭侯本身就没有封邑,只是食封而已,刘胤这个庶子也就相当与一个大管家罢了。
不一会儿,刘胤去而复来,同时壁门大开,诸多壁中巡丁夹道欢迎崔琰一行入内,而除了牛大之外的十来个扈从则被引去了庄外的一处屋舍里歇息。
铜鞮侯刘绪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生得颇为富态,显然战乱的年代对于他一个富贵闲人的生活并无太大影响。
刘绪早就在正堂台阶上等候,见崔琰等人走近,更降阶相迎,说道:“前时崔君离去,本侯深觉遗憾,不料崔君竟又复还,幸甚幸甚!”
崔琰上前行礼道:“在下见过君侯,又来厚颜叨扰,望君侯莫怪。”
刘绪笑道:“哈哈哈!求之不得求之不得也!不知这几位如何称呼”
崔琰一一介绍道:“此皆是我冀州俊杰之士也,钜鹿田灿,字伯然清河张揖,字稚让钜鹿颜佑,字立本安平颜益,字公利。”
在崔琰的介绍下各人一一与刘绪拜见,只不过介绍到颜良时并未用本名,而是借用了么弟颜佑的名字。
刘绪虽只是个富贵闲人,但显然也有几分眼力和手段,不然这些年并州白波贼、黑山贼频频,也不能保全己身。
他看向田灿、张揖、颜益等人时也不乏赞赏之词,但大都是些场面话,唯有介绍到颜良之时,刘绪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目光在颜良身上停留了不少许久,赞叹道:“颜君真昂藏伟丈夫也!
颜良笑着答道:“君侯过誉了,不过是生得粗壮些罢了。”
刘绪道:“不然不然,颜君器宇轩昂不怒自威,自有一股恢弘气度,一眼望之便知非寻常人也!”
颜良哈哈一笑,说道:“如此,在下便承君侯吉言了!”
刘绪问道:“二君自冀州来,又姓颜,可与常山国相有所瓜葛”
颜良心想这家伙倒能联想,答道:“君侯好眼力,我二人倒的确与常山相份属同族。”
刘绪笑道:“本侯久仰常山相大名,惜未能得见如此英雄人人,甚憾甚憾,今日见两位颜君气度不凡,足可知颜氏佳士乎!”
崔琰见二人没完没了,也怕刘绪继续问下去出纰漏,说道:“君侯莫非不欲请我等入内乎”
刘绪一拍脑袋道:“哈哈,我得见旧友新朋,竟忘请诸君入内了,失礼莫怪失礼莫怪!”
诸人随刘绪入到堂中,分主次坐下,崔琰才道明来意,刘绪自无不允,说道:“诸君能光临寒舍,足使蓬荜生辉也,只管在此住下,绪也好时时与诸位贤达交游一二。”
由于众人行了不少路,又在铜鞮侯别院耽搁了不少时间,待各自沐浴更衣完后,已经接近入暮,此刻再去拜见长者固非所宜,便在刘绪的盛情邀请下入席饮宴。
酒过三巡之后,刘绪便提及了去年的中州大战。
由于这年头消息闭塞,尤其上党之地四面环山,又处于袁曹双方的交界之处,故而各种小道消息乱传,但谁都不知真假,许多人只知道去年官渡一战,袁大将军吃了不小的亏,但具体如何却不得而知。
刘绪见众人从冀州来,且还号称与常山相是同族,便问道:“听闻常山相在去岁之时,屡破曹逆,力挽狂澜,绪敬之佩之,惜不能亲眼得见,不知究竟,诸君可能为我分说一二”
颜良与崔琰互视一眼,微笑道:“君侯盛情款待,我等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关于去岁那场战事,区区倒是知道一个说法,却也不知真假,便道来与君侯下酒。”
颜良遂把那场大战择些大略说了,为了符合酒场吹牛的效果,细节处自然做了些夸张处理,听起来效果极佳。
刘绪、刘胤等人俱都不通兵事,也丝毫听不出有何不对,只觉得比以往听到的任何一个版本都激动人心。
二人时不时插言问上一两句,颜良都能随口应答,皆是说得有鼻子有眼仿若亲临战场一般。
当听说在白马设伏,毁坏了桥梁差一些就拿下曹孟德时,刘绪不禁一拍大腿大叹可惜。
当听说颜良救援乌巢却晚了一步,整个粮仓被尽数焚毁时,刘绪紧张得不得了,连呼要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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