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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遥远之矢
“哦?那是不是说,本王在称汗后,就要真如先前所议那般,向唐军束手归降么?”伊勒都齐脸上泛起苦笑。
五世达赖却摇了摇头,又继续道:“殿下,向唐军表态,愿意率部归顺,是可以的,但在我看来,我们还未到彻底的山穷水尽之时,当可尚留余地,可首先向唐军表示,我军愿成为其附属之国,如那朝鲜国一般,世为藩属,永镇西南。”
“那唐军会同意吗?”伊勒都齐皱起眉头。
“唐军有很大可能会同意。”索南群培插话道:“现在汗王虽然败亡,那曲城亦是丢失,但据战况来猜测,唐军进攻我乌思藏,其最大的特点,便是运输乏力,后勤供给困难,尤其是重型火炮想要翻越这高原的崇山峻岭,是十分困难之事。这样一来,唐军想要彻底征服乌思藏,将会极其困难,就算是一时得以压服,也势不能久。因此,我军若是相时而动,及时向其报出归顺之意,表示愿意永为屏藩,为大唐帝国镇守西南之境,那么唐军亦会极有可能借坡下驴,就此同意我军名义上的归顺。”
说到这里,他略顿了一下,又道:“而只要我乌思藏躲过这番劫难,那等到将来,唐国如明朝一般慢慢衰弱后,我乌思藏再相机独立,亦是完全可行。总而言之,现在的局势,我军尚有一定的主动权,断不可轻易错失良机。”
伊勒都齐听完二人之话,不觉亦是低头沉吟,他思虑良久,终于下定决心道:“好吧,就如二位所言,本王子立即宣布即位,随后便派人向唐军联系,约定投降之事。”
三人商议既定,立即开始行动,遂由索南群培执笔,由五世达赖认定,宣布在图鲁拜琥殒命那曲城后,由伊勒都齐继承汗位。
这道命令颁布后,伊勒都齐便在拉萨继位,正式成了乌思藏名义上的真正统治者。当然了,现在乌思藏四分五裂,各地的头人与僧官,都基本处于自治状态,他这道谕令,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不过是在名义上确认了一下而已。
在做完这一步后,伊勒都齐便以汗的名义,派出使者前往那曲,去向唐军请求归顺。
这批使者一路顺着大道径奔而去,很快就到达那曲,见到了唐军主帅刘文秀。
刘文秀听完来意,脸上不禁浮起微笑。
果不其然,一切皆如皇上李啸所料,这位王子伊勒都齐在得到父汗的死讯后,真的慌了手脚,急急派人前来请降了。
而听完他们愿如朝鲜一般,就此归顺,永远成为大唐帝国的西南藩属,刘文秀亦只是微微一笑。
唉,他们这番言词,无非是想着他们还能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能尽可能地多给自已保留权益罢了。
他们也不想想,乌思藏之地,焉能与朝鲜相对比。
朝鲜一地,孤悬东北,此外再无任何大唐帝国可以扩张的地方,故大唐帝国对此处兴趣缺缺,也乐意把朝鲜作为一个藩国的样板保留下来。但是,对于这地理位置极为重要的乌思藏地区,大唐帝国却是要想方设法,不计成本与代价,也要拿在自已手中。
毕竟,只有掌控了这块世界第一高原,那关陕乃至河中走廊与西域一带,才能获得永久的安宁。亦只有将这块易守难攻到极点的高原掌握在手中,唐军才能从高而下,在将来合适之机,进攻整个印度次大陆。
当然,这样的规划与愿景,刘文秀绝不会对这些前来请降的使者说明。
而于今之计,为了稳固局势,以及贯彻李啸的计策,刘文秀却也假装同意他们的请求,并且还故意夸赞了他们这般做法,堪为颇识时务的明智之举,让这几名使者无不脸现狂喜之色。
毕竟,现在拉萨之地尚远,唐军力量未及,如果不能及时挑起他们这场内战,唐军将来要收复此地,其困难,怕是要大得多。
得到唐军的承认,几名使者大大出了口气,立即回程,去向新即位的伊勒都齐禀报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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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虎 第九百四十六章 城门混战 生死一线
使者匆匆而去,返回拉萨后,立即向伊勒都齐禀报,伊勒都齐得到消息,亦是十分欢喜,遂按索南群培及五世达赖的意见,立即改旗换帜,宣布自已向唐军投诚归附。
伊勒都齐以此方式,向周遭的头人与僧官表示了自已向唐军投诚的动态,当然,那些正忙于抵抗唐军进攻的当地头人,对他这般表态,亦是兴趣缺缺,甚至无一人响应或反对,有如一块石头扔入一潭死水中,没有泛起半点波澜。
而沿着崎岖山路,向拉萨艰苦跋涉的原在顾始汗图鲁拜琥,在经过一处州镇之际,也终于听到了,自已的第五子伊勒都齐擅自自宣为汗,又打出唐军旗号,向唐军归顺附庸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图鲁拜琥顿是感觉,有如一大瓢冷水当头浇下,让自已从头凉到了脚。
与此同时,这位乌思藏大汗的心头,又腾腾泛起了抑止不住的气愤。
这个该死的孽子,想必他定是听从了索南群培等人的谗言,趁自已兵败那曲之时,急急宣布自立为汗,随即又为了保全性命与基业,向唐军宣布乌思藏就此归降,成为大唐帝国的永久藩属。
这个混蛋,行为如此大逆不道,还把自已的老脸,以至整个乌思藏的尊严,都给丢尽了。
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更加现实的问题,儿子自立为汗,又据了拉萨城为基业,那自已这个顾始汗,又算得了什么呢?
难道,自已此番回去,竟要向自已的儿子俯首称臣不成?
这简直是个不堪入耳的笑话。
想到这里,顾始汗图鲁拜琥眼中,却是一道冷光闪过。
不行,决不能让这个孽子得逞,决不能让自已这个顾始汗成为失去一切的可怜虫。
不小心失去了的东西,就一定要努力把它找回来。
现在的自已,虽然狼狈而憔悴,但手里依然有近万兵马,若是悄悄潜行到拉萨,趁其不备,再发动突然袭击,也未必没有获胜的可能。
而且,自已毕竟是多年的大汗,在拉萨等地颇有余威,若见自已归来,那拉萨附近的头人,只怕也不会听从伊勒都齐的号令,而是多会作壁上观甚至派兵来襄助自已,这样一来,自已反袭的机会,可就大了去了。
而只要自已能重新夺回汗位,那便可以全力备战,以应不虞。等到唐军终于攻到拉萨之际,再与他们当面对决,拼却一死,以报兵败那曲长子战死之血海深仇。
想到这里,图鲁拜琥决心已定,他立即传令,全军加速前行,继续一路南下,紧急赶往拉萨城而去。
说来时机也巧,在三天后,图鲁拜琥统领全军,昼夜兼程,终于在黄昏时节,赶到拉萨城下。
这个时候,倒是突袭的良机呢。
图鲁拜琥当即下令,全军将剩余的食物统统分食干净,然后趁暮色降临却又未完全天黑的大好良机,向这防守懈怠,甚至全无准备的拉萨城,发起突如其来的猛烈袭击。
直到图鲁拜琥统领全军,有如黑色的魅影一般,骤然出现在挟萨城外时,那些等待换班懈怠不堪的守军,才猛地发觉了这突如其来的危险,惊骇不已的他们,立即拉响了悠长而尖锐的警报声。
此时此刻,正在王宫与几个妻妾调笑嬉乐的伊勒都齐,听到了这突然响起的警报,骇得他从床上惊跳而起。
事变突然,那些妻妾顿时有如鸟兽散,这时,一名满面惊惶的卫兵,从门外踉跄而入。
“到底怎么回事?何人拉响警报?”伊勒都齐一边急急穿衣着甲,一边冲着这名卫兵厉声喝问。
“禀,禀汗王,不好了,老,老汗王杀回来了!”这名卫兵惊慌不已,说话的语气都在不停的打磕。
这一刻,伊勒都齐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这,这怎么可能?
那汗王图鲁拜琥,不是已然战死那曲城中,已然以身殉国了么?怎么现在他竟突然率兵出现在拉萨城外,还能统领兵马来攻打自已?
伊勒都齐皱眉怒喝:“你这厮可曾看清楚了,来者确是父汗么?如尔等轻传信报,若是有误,定斩不饶!”
卫兵扑通跪地,磕头有如捣蒜:“汗王,小的确是没看错,是老汗带着兵马突然出现,正全力攻打北门。我军猝不及防,伤亡惨重,估计他们就快入城了。”
听到这个可怕的消息,伊勒都齐的心都沉入了冰湖之底。
他在瞬间,想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他娘的,唐军明明有意放走父汗,却又假传其死讯,让自已擅自称汗又向其归顺投降,然后,得到消息的父汗,自是不甘大权旁落,现在欲率兵攻打拉萨,以求重夺这座乌思藏的都城,重新成立乌思藏的大汗。
那么现在,自已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呢?
伊勒都齐还来不及作进一步的思考,索南群培与五世达赖,皆是全身披挂,匆匆而入。
伊勒都齐几乎下意识地问道:“二位,现在父汗统兵至此,正全力攻打拉萨,我等究竟该如何行事?”
他一语方毕,索南群培便一脸急切地说道:“汗王!天无二日,国无二王,你既成为新汗,那老汗王此番回来,便已成我等之敌人是也!若不急急抵抗,歼灭其部,只怕我等将来,皆会成为反逆之臣,而尽被老汗王一一诛杀!”
索南群培说完,五世达赖亦喊道:“汗王,此事我等中了唐军诡计,大错已然铸成,只可将错就错,安可回头!索南大人说得是,若老汗王真的统兵拿下拉萨,那我军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是啊,汗王,现在老汗正在全力攻打城门,我已得信报,说其兵马不足万余,且皆是因为长途跋涉而疲惫不堪,那我军城中兵马虽是仅有数千,但在其未得攻下城门之际,完全可以逸待劳,凭城固守。若能同时立即去向周边头人求救,相信定可里应外合,一举消灭老汗王的兵马,从而彻底解除这场危机呢。”索南群培目光灼灼,声音切厉。
听到这里,伊勒都齐业已下定决心,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回道:“父汗受人蛊惑,强要攻城,我等一定要拦住他,决不能让他得逞!我命索南群培全权指近城中兵马,一定要挡住父汗的进攻!”
“得令!”索南群培接到旨令,大声应诺,立即急急而去。
伊勒都齐将目光转向五成达赖,又沉声传令道:“达赖,本汗委派你为使者,立即出城,去向附近的头人传令,令他们各带兵马,紧急赶来拉萨,来与我军本部兵马,一道里应外合,彻底消灭父汗的军队!”
“是,在下遵命。”五世急急应了一声,亦立即转身离去。
一切安排妥当之时,拉萨城门处的激战,却是进行得十分激烈。
与此同时,守城的军兵,开始紧急关闭城门,并提拉放下的吊桥。
“儿郎们,全军速速冲过桥去,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夺取北门!“
正率军冲杀的图鲁拜琥,见到在杀败城外的守军后,那些守军反应过来要关城门,情势骤然变得如此危急,顿是急得厉声大吼!
图鲁拜琥言语方毕,他旁边的侍卫长,已是一马当先,挥刀拍马,率先冲过吊桥而去。
一众护卫骑兵,亦紧急跟上,纵马冲过了吊桥。
在他们的后面,数十名大步跑来的步兵,也趁着吊桥还未拉起之机,呼啸着冲过吊桥而去。
在他们冲过吊桥后,吊桥被猛地拉起,生生将后面只差一两步便赶来的藏军,阻断在护地壕外!
“速速关闭城门,绝不能让他们入城!“
急急而来,几乎将肺跑炸的索南群培,在顺利跑入城楼之后,喘着粗气大声对守城的已方军兵大声下令。
一众关门的守军,更加发了猛力,城门隆隆地愈来愈合上,眼看着图鲁拜琥军的奇袭计划,就要功亏一篑了。
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说是迟,那是快,那位身手敏捷的侍卫长,终于抢先一步,跃马冲到了两扇巨大的城门之中。在这一刹那,连人带马,死死地挡在了死命夹合过来的城门之间!
“卟!”
一声可怕的爆裂声传来,侍卫长坐骑的肚腹,在两扇大门那巨大的挤压力,竟被活活压爆,散发着草腥气的暗青色马匹胃肠,有如一个暗青色的圆球一般,从这匹坐骑的下腹部,喷涌而出,滚落于地!
随着坐骑一声凄厉的悲鸣,马上的侍卫长也发出一声瘆人的惨叫,嘴中鲜血狂喷。
原来,此时的侍卫长,他的两腿,亦随着迅速瘪下去的马腹,被活活挤成肉泥!
只是他的双手,却有如铁铸的一般,犹然拼力猛推,那两扇犹欲紧力合上的城门!
冲过吊桥的一众图鲁拜琥军兵,见到这凄惨至极的一幕,不由得齐齐发出一声痛彻心靡的狂吼,皆有如发疯了一般,朝北门狂冲而去。
侍卫长用鲜血与生命,换来的一丝反败为胜的宝贵机会,就看已然陷入绝境的图鲁拜琥军兵,能不能奋力抓住了。
“操他娘!给老子下死力推门!”
图鲁拜琥心下怒火腾腾,怒吼着冲到城门边缘,半躬着身,用尽全力想推开城门。
在他的带领下,所有的部下,都拼尽全力分推两扇城门,那些冲至城门下骑兵,也纷纷跳下马来,咬牙死力推门。
在图鲁拜琥军一众部下的死力推动下,城门竟以极缓慢的速度,一点点地被推开。
“嗖嗖嗖嗖!……”
此时,城头的守军,开始发狂般地往下射箭。
这样的近距离射击,极具杀伤力,一些正死力推门的图鲁拜琥军兵,因躲避不及,纷纷中箭,或死或伤,惨叫倒地。
“嗖嗖嗖嗖!……”
在清军开始放箭之时,护城壕外,图鲁拜琥军的弓箭手们,也开始不停地朝北门城头之上对射箭矢,希望能以此方式,压制城头疯狂射箭的守军,为攻城的图鲁拜琥军减轻一点压力。
此时,在主将图鲁拜琥此刻的心中,却是怒气填胸,极其难过。
没想到,这位忠心耿耿,一路护送自已从那曲城中逃回的侍卫长,会在这里,以这般惨烈的方式,用性命换取了打了城门的机会。
这样用鲜血与性命换来的机会,当然一定要牢牢把握住,决不能让自已在就要夺城的一刻,功亏一篑!
眼下之计,只能尽力死中求活了。
此时,正在奋力推门的数十名图鲁拜琥部军兵,从缓缓推开的城门门缝中看见,城中的街巷上,大队大队的藏军,正向北门方向疯狂涌来!
千钧一发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而在此时,死力推门的李啸军兵体力几乎耗尽之际,城门终于被推开一个身位的窄缝,最前方的图鲁拜琥与手下军兵瞅准机会,有如一条条泥鳅一般,迅速地钻了进去。
此时的这位顾始汗,身先士卒,宛如陷入狂暴状态,他有如一只猛兽一般,手中的大刀,迅速向两边正拼死关门的守军,发疯般地猛砍。
正用力关门的藏军,猝不及防,转瞬之间,便有三四人惨叫着,被他砍翻在地。
此消彼涨,关门的守军纷纷抽刀自卫之时,城门却被越来越快的推开,城门缝隙也越来越大,大批的图鲁拜琥部军兵,从城门疯狂挤入。
“轰!“地一声,北门城门终于大开。外面的图鲁拜琥部军兵,纷纷呐喊着冲入城中,与周围的守军大厮砍杀,战成一团。
图鲁拜琥随即又下令,命手下兵分两部,分别上攻城墙,下冲城关,务必皆要打开局面。
至此,涌入拉萨城中的藏军,兵分两路,一路在下面拼死抵挡住从周围不停涌过来的守军,而另一路,则由图鲁拜琥亲自统领带队,攻上城头去放下吊桥,为顿兵护城河外的已部军兵,打开入城的通道。
图鲁拜琥率领的部下,虽多为骑兵,但这些骑兵在步战之时,表现却也相当勇悍,他们呐喊着冲过马道,直上城墙,一时间,竟是无人能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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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虎 第九百四十七章 拉萨城破 儿子自缢
图鲁拜琥领兵冲杀,在这系关生死的决战中,诸人俱是悍勇无比,马道与城墙上的敌军,根本无法抵挡,一直让他们顺利攻杀到北门城楼望厅的位置。
“援军快上,一定要彻底拦住他们!”见图鲁拜琥等人即将攻至,守城总指挥索南群培急得大叫。
在其拼力督促下,从其他各面城墙赶来的守军,越聚越多,方与图鲁拜琥率领的攻城队,堪堪战成平手。
“不可恋战,迅速斩断捆绑铁链的缆绳,放下吊桥!”见敌军纷至,图鲁拜琥一边奋力砍杀周围的藏军,一边向军兵们怒吼下令。
因为,他已偷眼瞥见,城下苦战的一众手下,虽然人人奋勇,拼死厮杀,但从街巷上不停涌来的守军,人数实在太多,查塔等人已然不支,被逼得不停向城门口退去。
图鲁拜琥牙关紧咬,有如猛狮一般怒吼狂冲,大砍大杀。这位搏命的顾始汗,率先向着那一堆拼死守护缆绳的藏军,拼死冲杀而去。
刀剑相砍声中,呐喊与惨叫混在一起,鲜血与碎肉一同狂飙,整个北门处,城上城下,皆有如一个血腥残酷的人类屠宰场。
力透重围的图鲁拜琥等人,在付出了近半伤亡的代价后,终于冲到了捆绑铁链的缆绳处。
他奶奶的,终于到了这该死的地方!
图鲁拜琥大喝一声,正欲挥刀下砍,一根粗重的箭矢呼啸袭来,狠狠地透过他盔甲间隙,钻入他的右肩肌肉深处。
“汗王!”旁边的护卫连声哀呼。
箭矢钻穿肌肉,尖头几近入骨,从肩头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图鲁拜琥几乎晕厥,他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身子。
他斜眼瞥去,却见北门正下方的街巷入口处,那名被一众护卫保护,身着精钢盔甲,肩系鲜红披风,须发花白的偷袭者,手中的一把黑色硬弓上,已又是一根闪亮的箭矢搭上,复朝自已激射而来。
这一刻,图鲁拜琥的内心,有比肩伤更大的疼痛。
操!竟是索南群培这个自已曾经最为信任的老混蛋,在这里趁机偷袭自已!
也许,向无主见的第五子伊勒都齐之所以反叛自已擅自称汗,也是受了这个口蜜腹剑背叛恩主的家伙蛊惑吧。
这一箭,不单伤肉,更是诛心!
图鲁拜琥手拽箭杆,想要扯出箭矢,却发现,因为有铠甲挡住,箭头又有倒勾,想要拔出甚不易。他一声大吼,左手接过大刀,顺手一挥,竟然露在铠甲外的箭杆生生砍掉。
这时,索南群培的第二根箭矢又急急射来,早有防备的图鲁拜琥侧身一躲,躲过了一致命的一击。
这时他旁边的护卫急急聚拢,将这位老汗护于其中,而眼见他躲过这夺命一击,索南群培明白自已再无机会,只得恨恨地率一众兵马从街巷口离开。
图鲁拜琥心下暗骂不止,手中的大刀却不敢稍停,他大吼一声,又一刀狠狠地朝剩余的缆绳砍去。
又一根粗大的缆绳应声而断。
只剩下最后一根强索,还在吊着那已然缓缓松开的铁链。
“嗖嗖!”
在图鲁拜琥作势再砍之际,又有不知来自何处的凌厉箭矢激射而来,一根射偏,另一根则深深射入图鲁拜琥的小腿,顿时血流如注。
此时,大批守军已迅速地攻上城头,在城头的图鲁拜琥部军兵,不停惨叫着死于那些守军的合力夹击之中。
“操,索南群培这厮,为了保住拉萨,为了取悦新主,真他娘的够狠毒!”
图鲁拜琥咬着牙,忍着了肩膀与小腿传来的剧烈痛疼,在自已几乎体力不支之时,他手中的大刀猛力砍出,终于将绑缚铁链的缆绳全部砍断!
“哗啦!”
一声铁链自由滑动的轻响,厚重的吊桥轰地一声砸下,这条通往北门的通道,终于被彻底打开。
至此,图鲁拜琥部兵马,终于在绝境之中,通过不懈的努力与牺牲,觅到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
“全军突进,攻入城中与守军死战到底!”
图鲁拜琥一脸兴奋到发狂的表情,高高举起血淋淋的宝剑,指向北门大声喝道。
大股的藏军将士,有如一股滚滚的洪流,汹涌地冲过吊桥,呐喊向拉萨城北门狂冲而去。
很快,这批生力援军,狂冲到到北门口,迅速地与守军绞杀在一起。
几乎已被守军挤出门出的城下兵马,见到大部队终于赶了过来,顿时气势大增,杀得浑身是血的藏军军兵,又怒吼着向对面不停涌来的守军疯狂地砍杀过去。
图鲁拜琥冲势力极猛,城中那些士气低落的守军,根本无法有效抵挡。很快,守军从北门城口后退,两翼开始露出空档,立刻一股藏兵,趁机冲上城墙马道,支援城头上已然人数稀疏的图鲁拜琥部。
而在城下,在藏军凌厉的攻击下,随着守军的不断后撤,城门口开始露出大片的空地,经验丰富的图鲁拜琥部兵马,不愧是皆是久战精锐,他们立即趁机摆出组合战阵,开始更高效地攻杀不停涌来的守军。
图鲁拜琥部兵马在战阵展开后,让原本就攻击无序的清军,陷入了更加狼狈的境地。
残酷的近身厮杀中,兵器相砍声,奋力呐喊声,受伤嘶吼声,刀剑刺入人体的沉闷噗噗声,交叠一处,有如一首死亡的歌谣。
整个北门城门附近,有如一座鲜血与人肉的磨坊,呐喊与唾骂声此起彼伏,汹涌的鲜血流满了城墙马道与城门附近的街面,向四下不停缓缓流淌。守军与藏军拼死决杀,此时的他们,虽皆是族人,却是彼此饱含无尽仇恨,只恨不能生吃了对方,只是最终互相砍杀的结果,只有双方的尸体交错在一处,鲜血流淌在一起。
远处的索南群培,见得这般惨状,不禁脸色铁青,花白的胡须一颤一颤地抖动着,牙齿咬得格格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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