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之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遥远之矢
那个依然看不清面容的奇人,听了他的喝问,却无声地笑了起来,他走近皇太极,低声道:“吾乃金朝完颜氏之祖先也,因我女真一族,气脉重盛,方令吾之阴灵苏醒。现特带汝至此,并以金朝史书付汝,尔若受之,这华夏中原的万里江山,必将由尔之子孙世代统据。”
皇太极大喜过望,恭敬地从此人手中接过那本金书,那人示意,让皇太极坐龙椅上去,便消失不见。(注:以上内容,为《清实录》所载,非作者瞎编,当然,下面的异变,便是崭新的情节了。)
心中大喜的皇太极,手拿金书,便踏步向九重丹阶上的龙椅走去。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声,从殿外传来。
皇太极大惊回头,却见得,一头爪牙峥嵘的斑斓猛虎,咆哮着从殿外跑入,猛地从自已身后窜过来,粗大的虎爪凌厉一击,便将那本金书从自已手中打落。
皇太极惊怖倒地,还未来得及呼唤,那头凶猛的斑斓猛虎,发出一声震碎脏腑的巨大吼叫,张着血盆大口,向自已猛扑而来!
这时,皇太极从床上惊坐而起,才发现自已不过是做了一个梦。
凉爽的夏夜中,喘着粗气的他,一身大汗淋漓,竟有如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
回想这个怪梦,皇太极心里极不是滋味。
明明自已已受了那金书,本欲直接登极,却不料,那只突如其来的猛虎,却生生地坏掉了自已的好事!
这个梦,绝非好兆头。
皇太极随后彻夜未眠,天一亮,便令手下唤来萨满跳大神占梦,同时,也叫了范文程与宁完我两个汉官过来,与他一同验梦。
皇太极说完自已的梦境,那萨满便昂着头,有如一只青蛙一般蹲踞于地,两个翻白眼珠乱窜,同时嘴时呜里哇啦地念着咒语。
萨满念了半晌,嘴里却还没有停下来,只不过,他的额头,开始冒出涔涔的汗水,汗水流下来,将他那五颜六色的大花脸,愈发染得奇异而恐怖。
见萨满这么久,还没有传来消息,皇太极脸上,顿是更加凝重的表情。
他知道,萨满问神时,若长时间没有回复,则表示所问的事情会很困难,很难探究,而且一般都是不好的结果。
又过了许久,那萨满嗷地一声大叫,颤抖着身子,对皇太极大声说道:“汗王,本事已明,乃是有一人,为天上白虎星所化,欲抢夺汗王的江山也。”
皇太极大惊:“若是这般,我大金江山可保乎”
萨满那奇异的声音,有如金属刮擦:“大汗,神仙说过,我大金兴于海东,乃是应东方青龙之象而兴盛也,因这数百年来,我女真族积聚了长白山一脉的千年灵力,时至今日,应是勃发应运,一统天下之时。只不过,却因有人擅改天机,突遣西方白虎星下世,白虎克青龙,我大金若要夺取万里江山,却是难了。”
“何人竟有这般本事,竟能改变天机!”皇太极一脸惶惑地喃喃道。
萨满摇头,显然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皇太极眉头大皱,本想再问点什么,忽地脸上却显厌烦之色,他挥了挥手,便令那萨满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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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后金之乱(一)
崇祯八年九月初,多尔衮统军返回盛京,受到了皇太极的热烈迎接。
多尔衮双膝跪地,一脸恭敬神色地双手献上传国玉玺,皇太极一脸笑容连声勉慰,便亲手收下,兄弟二人言笑晏晏,兄爱弟恭,简直是兄弟团结的典范。在众人面前,完美展示了爱新觉罗家族的子孙们,团结和睦兄弟同心的光辉形象。
随后皇太极下令,隆重款待率族来降的额尔克孔果尔额哲及其母苏泰太后等人,并举行盛大的祭天仪式,感谢上苍将传国玉玺送给了金朝。
心情大悦的皇太极,将次女玛格塔格格赐婚给额哲,以示荣宠,额哲大喜而受。
接下来,在已彻底稳住了插汉部部众后,后金的高层贵族,开始对林丹汗的几个福晋进行瓜分。
在北方蛮族看来,胜利者拥有对战败者的一切处置权,所以,把林丹汗的几个福晋以及姊妹瓜分,自然是天经地义之事。
大贝勒代善,最是贪婪和急不可待,他向皇太极提出,要娶福晋俄尔哲图和林丹汗的妹妹泰松格格。
代善之所以选定这两个女人,因为他私下了解过,这两人的财产最为丰饶。故代善唯恐肥水落了他人田,才这般急切地请皇太极同意他迎娶这两个女人。
见到代善一开口就要了两个女人,皇太极心下,对他这副贪婪的嘴脸极为厌恶。
况且,因为有了李啸散布的那些传言,皇太极对于代善求娶这两个颇有钱财的女人十分警惕,最终,他只让代善娶了泰松格格,而把福晋俄尔哲图让阿巴泰娶走。
代善心下衔恨,却无可奈何,只能照皇太极的指令办。
见到有钱的福晋们都快被自已的叔伯们瓜分完了,豪格心下十分着急,他向皇太极提出,要娶福晋伯奇以为侧室。
这件事,皇太极不置可否,本欲同意此事,谁知此事却让豪格的岳母,也是自已的姐姐莽古济知道了,她顿时十分生气。
莽古济,是老奴第三女,与莽古尔泰、德格类一样,同为衮代皇后所生,后嫁给海西六部之一的哈达部部长武古尔代,生了阿木沙礼与卓那希两个女儿,再后来,大女儿嫁给了代善长子岳讬,二女儿嫁给了豪格为妻。
后来武古尔代病死,莽古济便遵皇太极之令,嫁给了蒙古傲汗部博尔济锦氏的济农,琐若木杜棱,并把开原地作为嫁妆,令其与丈夫琐若木共居于此。
听闻皇太极欲给豪格娶伯奇福晋为侧室的消息后,莽古济心下十分不满,唯恐女儿就此失宠的她,到皇太极面前大吵大闹,要他不得同意豪格这般花心的举措。
皇太极对于这个莽古尔泰的亲姐姐这般吵闹,心下十分厌恶,强忍着没有发作。只不过,后来他听说莽古济又去了代善那边诉苦的消息后,这个亲情凉薄的家伙,终于动了杀机。
随后,皇太极给代善及其子岳讬、萨哈廉等人,罗织了一系列罪名,革除了代善大贝勒称号,削掉了和硕贝勒的名爵,从他手下的正红旗中,夺去十个牛录,编入两黄旗中,另罚银万两,雕鞍马十匹,甲胄十副,以为惩戒。
岳讬与萨哈廉二人,也分别处以每人夺娶两个牛录,罚银,罚马,罚甲胄之类的惩罚。
在皇太极沉重打击实力雄厚的两红旗后,正蓝旗主德格类,已明显感觉到了,接下来,皇太极恐怕就要对自已痛下杀手了。
毕竟李啸的那道恶毒流言,可是赤.祼祼地针对代善与自已。皇太极既然已经沉重惩治了代善,那绝无可能会轻饶了自已。
德格类有种可怕的直觉,那就是皇太极对他的惩罚,极可能会比代善重得多。
毕竟自已的亲哥哥莽古尔泰,可是不明不白地暴病而死,其中的情况,德格类心有所感,却当然不敢深究。
也许,心狠手辣的皇太极,会对自已痛下杀手
这些天来,德格类常常单独把自已关在房间中,只不过,长吁短叹的他,却常常回想起几年前的那个夜晚。。。。。。
崇祯五年十二月上旬的一夜,外面狂风怒吼,大雪纷飞,德格类,以及他姐姐莽古济与姐夫琐若木,一同到达莽古尔泰的府上,莽古尔泰随即在一间密室内,设宴款待。
洒过三巡之后,莽古尔泰忽然双眼泛红,语气哽咽:“姐姐、姐夫、德格类,今日一宴后,恐再难与各位欢聚。”
三人闻言皆大惊,忙问其故,莽古尔泰便仰头长叹道:“去年大凌河之战,我因军伍指派不公一事,与老八产生口角。后因我头脑发热,口不择言,又露刃相逼,终致与本来就对我心怀颇测的老八,发生正面冲突。却万万没想到,时间已过了一年,他竟然还绝不肯谅解我,定要至我于死地方肯罢休啊!”
莽古尔泰叹息说完,一脸恨恨之色。随即压低声音说道:“近日来,据我护卫禀报,常常发现一些行迹诡异之人混入府中,我在想,也许,老八终于忍不住要对我动手了!”
一旁的面貌与莽古尔泰颇像,神情却更加精悍的德格类,脸色阴沉的说道:“哥哥啊,说来说去,还是你当日行为欠妥当之故!竟连”爹个鸟”这般粗语都敢对老八说,又欲对老八露刃挥刀,实实欠妥之至。若非当日我出拳将你击出大帐之中,你早被老八的一众侍卫当场格杀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莽古尔泰一脸涨红,他懊悔地说道:“此事我悔之,然已发生,多说何益。现在我遭人如此陷害,该当如何是好”
容貌富态气质雍和的姐姐莽古济,见得莽古尔泰这般窘况,她想了想说道:“那我们赶紧向老八报告此事吧,德格类你现在担着户部主事,老八对你还算信任,也许,由你向老八说明情况,可能会得到他的原谅。”
德格类斜了她一眼:“姐姐纯粹是妇人之见,这种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岂会如此轻易弥合!我们与老八之间的猜忌与裂痕又非只是一日两日,我若代哥哥去向老八求情,老八只会疑心更重,此人心狠手辣,怕是下手更快了。”
莽古尔泰涨红了脸,一脸横肉颤动:“那怎么办!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反了!”
莽古尔泰沉声吼出的这句话,让一直未参与谈话的姐夫琐若木大惊失色,手中的汤羹几乎掉地。
琐若木心中突然极度懊悔,这位蒙古傲汗部的济农,半点也没有继承祖先那骠悍勇猛的血液,反而是个极其懦弱胆小的人。他原本以为和自已的第二任妻子莽古济来这里,只是参加莽古尔泰的一次普通家宴,却没想到,在这里听到这番越来越让人心惊肉跳的谈话后,才知道自已已被妻子绑上了贼船。
“莽古尔泰,你行事万万不可冲动,定要慎重行事啊。”琐若木语音颤抖,满含深深地恐惧。
莽古尔泰鄙夷地扫了一眼这位胆小如鼠的姐夫,冷哼一声:“我现在已将老八彻底得罪,与其活于忧愁恐惧之中,最终还是让他来杀我等,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老八给除掉,夺了汗位,方可彻底免我等之忧。”
琐若木闻言,面色更是惨白如纸,他苦着脸,不敢吭声也不敢再喝汤,可怜兮兮地拿着汤羹发抖。
此时的莽古济反而冷静下来,她冷冷地对莽古尔泰说道:“这等大事,弟弟万万不可莽撞,需要仔细想好。”
 
第一百七十二章 后金之乱(二)
“吱呀”一声轻响,房门打开,德格类扭头一看,见自已的长子德克西克,一脸阴沉地从门外悄然而入。
“阿玛,孩儿刚得到密报,莽古尔泰的家奴冷僧机,已把当日父亲和姑姑,与伯父密谋造反一事,悄悄向皇太极作了密奏。”
德克西克急急说完,这犹然燠热的天气里,德格类忍不住打个了寒噤。
“老八忍了两年,终于还是要动手了。”
德格类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无可言说的惶然之色。
“那怎么办莫非,我堂堂正蓝旗,只能束手待毙不成!”德克西克粗浓的眉头直跳,剃得发青的额头上,暴突的血管一跳一跳。
“那你说怎么办莽古尔泰死后,正蓝旗被夺了十二个牛录,实力已然大损。为父除了努力与其划清界线,拼力自保外,复能何为!”
德格类的声音充满了深深的无奈与愤恨。
“阿玛,只是现在有那家奴冷僧机这番密告,那皇太极定会以此为借口,对我正蓝旗大肆打击!别人就要骑上头来了,我等竟只能苟且求存,这番屈辱,如何能忍!”
德克西克跳了起来,有如一只焦急的困兽一般,在房间中踱来踱去。
他腾地站住,嘴里去涌起一丝苦笑:“莫非,阿玛以为,皇太极真的会大发善心,放过我们这些余党不成”
“想那皇太极,在伯父死后不到一年,竟令萨满去其坟上洒狗血与秽物,并施予恶毒诅咒,以令其魂魄永沉地狱,不得超生,这般心胸狭窄邪恶之人,如何会轻放我等啊。”德克西克愈说,脸上愈是愤恨不已。“不如,我等就此起兵,拼个鱼死网破!”
“德克西克,休得胡言!要阿玛起兵造反,说得容易,却如何可行啊!当日你伯父莽古尔泰是如何死的,你不知道吗!”德格类嘴唇哆嗦,语调有种莫名的悲哀。“当日,我等以为起事计划周全,却没想到老八出手如此迅捷,立致莽古尔泰于死地。可见,其对莽古尔泰早有周密防范。而现在,为父敢肯定,那老八定然对我等这样的谋逆余党,早已在暗中严加监控,只怕我们还在筹划如何起事之际,老八便会下手将我等一网打尽了!”
“阿玛,孩儿只怕,我等即便如此小心慎微,却最终还是难逃一死!若只能这样伸着脖子等人来杀,孩儿实不甘心!”德克西克的话语,满是悲凉。
“人为刀殂,我为鱼肉,现在除了隐忍无为,尽力自保外,复能何为你想得到的问题,难道阿玛有这么蠢就想不到吗”德格类说到这里,话语一噎,又摇头长叹了一声。
“那阿玛你的意思是”
“阿玛现在能做的,便是趁那冷僧机刚刚举报之机,立即去见老八,向其举报你姑姑莽古济与莽古尔泰合谋造反之事,然后,为父以此方式,与他们划清界线,希望老八看在我举报亲族的份上,放过我德格类一家老小。”德格类这番话,声音很低,充满了悲凉之状。
“阿玛,没想到你竟要拿姑姑的性命,来换我家的平安。。。。。。”德克西克一脸惊愕之状,却再说不下去。
德格类一脸冰寒之色:“时局至此,为父只能丢车保帅了!我姐来日升天后,定也会体谅我之苦衷。况且,即便如此,因市井纷传为父与那明狗李啸勾结的流言,估计到头来,为父还是难逃一死。”
德格类双眼潮红,声音哽咽地继续说道:“德克西克,你是长子,阿玛只希望,在这般供出你姑姑,并与其划清界线后,将来即使皇太极要动手,只针对为父一个人便可,你们几兄弟都能得以保全。阿玛纵死,亦心安了。”
“阿玛。。。。。。”德克西克泪光闪动,话语哽咽,却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
盛京皇宫,继思斋。
皇太极斜坐于明黄楠木龙椅上,手捧一盏青花精瓷雨前茶,小口地啜饮着,清亮的茶水上,映照着他那一脸明显的欣慰与舒心。
他下首的一张木凳上,则坐着的是同样一脸得意笑容的豪格。
“豪格,刚刚德格类前来奏禀莽古济与莽古尔泰谋反一事,你怎么看”皇太极斜了豪格一眼,然后长啜了一口茶水。
“哼,德格类这个怂货,为了保命,竟然主动供出了他亲姐姐莽古济,此人倒是翻脸无情。”豪格冷笑道。
“哈哈,那你认为,现在已如秋后的蚱蜢一般的德格类,不行这丢车保帅之举,复能何为呢”皇太极一脸得意的笑容,一边将茶水轻放在一旁的花梨长桌上。
“父汗,若只凭德格类这般招供,就放过了他的话,未免有些可惜。”豪格一脸不甘之状。“毕竟,现在有莽古尔泰的家奴冷僧机这番密奏,实是扳倒向来不驯的正蓝旗之大好时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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