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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横北故人归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茶烟善绿

    接着那打开酒的男子开口了:“公子,这酒可是和我从前喝的是一样的,这是夫人特别叫我带过来给您尝尝。”

    范文书一笑,闻了闻,真香。

    接着他又拿起一坛子酒打开,倒进丫鬟早就在矮几上摆好的酒杯里,自顾自的喝了一口。

    熟悉的味道,很香。

    接着没过一会,下酒菜便上来了。

    然后两人喝了起来。

    喝着喝着,纪言想到范夫人叮嘱拜托他的事情,他喝醉酒,瞧了一眼这么多年他还叫公子的范文书。

    他开口道:“公子,觉得我家宇儿可爱吗”

    范文书想起纪言的那个孩子,点了点头。

    纪言又笑了笑道:“其实公子也可以要个孩子的。”

    范文书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没说话,他知道纪言是什么意思,恐怕纪言这次回了登州一趟,他那娘亲又劝了纪言来劝他早日成亲,纳妾。

    孩子成亲纳妾

    他摇了摇头道:“纪言,你愿意和你不喜的姑娘过一生一世吗然后生儿育女”

    纪言摇摇头,可又开口道:“公子,这世间,没有那么多的称心如意和圆满啊,可有些可能瞧着不喜的姑娘娶了回来,也可能就喜欢上了。”

    这几年的官场光阴生涯,纪言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反应慢半拍,瞧着有些单纯的纪言了。

    范文书听见他这般说,突然笑了。

    是啊,这世间,从来就没有那么多的称心如意和圆满。

    他又喝了一杯酒,又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杯,又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又喝了一杯,后来干脆拿起那充满酒香,里面满是好酒的酒坛子喝了起来。

    可第二日下朝,纪言欲言欲止的瞧了他好几眼。

    他皱了皱眉头,瞧着纪言怎么了

    昨日他喝醉以后,莫非发生了什么

    可纪言突然开口道:“昨日,我听见公子,喊了一个名字。”

    一个名字

    范文书皱起眉头。

    纪言叹了一口气,昨日他听见公子,喊了一遍又一遍的安越,安越,安越

    他只觉得这名字好像听过

    他想了半响,终于想起多年前见到的那个明艳动人,又假称他表妹的姑娘。

    想起那姑娘来,又想起了公子那晚急急忙忙赶着去找那姑娘,接着是一夜未归

    他心里一惊,莫非公子这么多年

    纪言回过神来瞧着范文书,接着又开口道:“公子,您昨晚喝醉之后,喊了一个名字,是个姑娘的名字,那个姑娘我多年前还有过一面之缘。”

    他又接着道:“公子,您喊的是,安越。”

    安越

    安越

    范文书心头猛然一震。

    安越,安越,安越

    刚刚走到宫前外穿着锦袍的成熟稳重男子,脸色突然一变,接着心中波涛汹涌,然后神色凄苦的抬起头往江南的方向看了一眼。

    纪言看着他这说变就变的神色,也同样愣住,震惊到了。

    他张张嘴,想了想,把多年前的疑惑问出了口,他开口道:“公子,其实我一直好奇,你和那安姑娘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和安姑娘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范文书一听,神色越发凄苦。

    那年遇见的她,明艳动人




(五十八)范文书番外-下
    京城里,那个青年才俊前途无限光明的范文书,正好逢上江南一代泉陵县县令调任,他自请命去任那泉陵县县令一职位。

    这消息一传出,惊的京城众人都以为范文书傻掉了

    一个一路已经爬到正二品的官员去做一个九品芝麻官可不就是傻了吗

    他们以为那范文书估计就是闹闹

    可那成想,某一个甚至官文都下来了,他还真的领命,第二天浩浩荡荡又匆匆忙忙的去了。

    他从京城出发走的那日,一封书信寄往登州,范府。

    几天后,登州,范府。

    书房。

    范老爷看见自己儿子寄来给自己的书信,气的摔了一个茶杯。

    这个不孝子,不孝子

    范老爷和范文书有几分像,同样身高八尺,模样生的也是俊美的,平日瞧着更加沉稳些。

    可此时他被气得再无沉稳气度。

    这个不孝子,他又气的摔了一个茶杯。

    什么叫范家的脸面,这些年他已经捡回来了,已经撑起来了,所以他现在要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了

    自己想要的

    他想要什么

    他懂什么

    范老爷气的又摔了一个茶杯,这个不孝子。

    泉陵县,县衙。

    一个捕快匆匆忙忙的路过,这两日新来的县太爷,在翻看陈年,又命令他们去仔细去查寻蛛丝马迹。

    县衙里,一个穿着官袍的男子正坐在案桌上仔细翻阅着陈年旧案,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总要为这泉陵县做点什么。

    接着他又站起身子瞧了瞧外间的天色,活动了动身子。

    今晚再看一些,明日就去鹭桥镇,寻安越。

    他是这般想的。

    昨日他才到这县衙,忙里忙外,一对杂事,今日又处理了一些,正好再翻些陈年旧案来给这县衙的官差捕快忙活,免得到时候来烦他

    接着,他活动了动身子,便回了新住的院子。

    泉陵县县令的府上不大,里间布置倒也还算过的去,他在府上中转了一圈,又瞧了一圈,接着总算找到一个他能瞧上眼的院子,他开口吩咐人好生把那院子仔仔细细的打扫布置一番。

    府上的丫鬟婆子奴才听话的点点头,这些丫鬟婆子奴才许多都是他从京城府中带来的。

    接着范文书亲眼盯着他们打扫,他又在院子中转了转,又派人去好生寻个本地的厨子。

    接着他等那院子打扫的差不多了,又开始吩咐那些丫鬟婆子去把他从京城带来的奇珍异宝都好生给这院子布置布置。

    然后自己又亲自动手提了字,给这个院子娶了一个名字。

    府上的有那识字的奴仆瞧着那新换上的院子牌匾,念着府上主子亲自提的名,

    相思宛。

    那奴仆有些奇怪的瞧着自家主子,主子这是

    相思宛

    主子给一方院子提名又吩咐大伙布置的消息瞬间就传遍了府上,府上的奴仆听说了这事,皆是议论纷纷起来。

    无他,原因为这个相思相思宛太让人遐想了

    可主子在他们看来

    多年来是禁欲、禁情一般

    现在才来了这泉陵县住进这县令府,就给这府上的一个院子娶个名字叫相思宛

    天!

    有那跟了范文书多年的侍从,被府上其他丫鬟婆子闹的一定要他去和主子爷打探打探消息,为何要取这个名字

    那侍从无奈,晚间在书房趁着侍奉范文书看公文时,提心吊胆的和他打听。

    哪知主子爷反而笑了笑,看了他一眼,开口道:“那相思宛,是给你们夫人住的。”

    轰!

    那侍从惊讶的嘴巴都张大了,夫人

    夫人

    夫人

    天啊,他的主子爷啊,他的主子啊,说夫人夫人住的就是说要娶夫人了

    天,他恨不得立马跑出书房去和府上大伙好好说道说道这个消息,也恨不得跑到府外去告诉所有的人,他家主子,他家主子爷说要给夫人住

    他们终于要有夫人了



(五十八)范文书番外-结
    他又喝了一口那有些熟悉味道的茶,刚刚想把茶杯放下,余光瞄到茶楼屋檐外,一名女子牵着个孩童从门外进来。

    他一愣,手顿在半空中,看着她,她的身后下起来朦胧细雨,一身碧青色的衣裙,衬的她身姿玲珑纤细,一双水润的眸子一闪一闪,不施粉黛却明艳动人的脸

    她身上的衣服染了些微雨,有些微微湿润,她的青丝发篦上斜插的流苏簪随着步伐一晃一晃,原是故人。

    江南河畔边,小桥流水边,烟雾细雨,又刮起一阵微风,茶楼屋檐下,风铃又被微风刮的飘了起来,接着风铃突然响起了。

    他心头猛然一震,砰砰砰跳的飞快,脑海中那些和她有关的记忆瞬间清晰起来!

    那年初见,也是这般。

    那年初见,也是这般。

    接着!

    记忆里有个男子答应过一个姑娘要给她题诗作画!

    记忆里有个男子答应过一个姑娘带她去看登州庄外的桃花!

    记忆中有个姑娘喜欢一蹦一跳的朝着一个男子走来!

    记忆中有个姑娘说他是她的蜜饯是她的蜜糖!

    他瞧着那女子,看着她背后的细雨,烟雨迷蒙,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茶楼里……

    姑娘的脸上一红,垂下眸子,轻柔又有些激动的回道:“是,是叫安越”她的脸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他一只顿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拳头,放开,又握紧拳头,放开……

    这般,手心已经出了细汗。

    他垂下眸子,控制自己那只手把茶杯放下。

    接着他再抬头朝着她望去,那女子也望见了他。

    她眼中有些惊讶,可望了他几眼,脸上慢慢露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容中,他明明感觉到了苦涩。

    她还牵着一个孩子,离他不近不远站定。

    许是见他是故人,她柔声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他心头,发闷发疼啊!

    眼前的女子,她的眉眼,她的容颜,她的身姿,那般熟悉……

    时光仿佛穿越过去。

    回到某天傍晚,一个姑娘披着一件白色披风,露出一张白皙小脸来,柔柔的开口问,“你可曾欢喜过我”

    “你...我...”

    砰,砰,砰,他心脏跳的很快,声音有些抖,手心的汗水越来越多。

    姑娘往后退一步,把门关上,又听见她道:“你走吧,我曾经心仪过你”

    他突然重重的把已经抬起手准备敲门的手,一下一下的敲了下去,又推开了她的房门,看着她,开口告诉她:“我欢喜你,我心仪你,从第一眼见你时就心仪。”

    “可你说你曾经心仪过我是什么意思是往后就不心仪我了吗不,你要心仪我,一直一直都要!”

    接着,画面一转,又回到那日客栈中。

    她就坐在他对面,他又喝了一口杯中的茶,开口道,“昨晚是我孟浪了”

    她低下头,又抬起头,一双清澈不在乎的眼眸对着他道,“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是我喝醉了”

    他瞧着她,愣了愣,什么都没发生他瞧着她那张清冷不在乎的脸,瞧着她那双清澈不在乎的眼眸,他想要抓住她双肩的手,想要质问她。

    他终于勇敢的开口,质问她,“什么都没发生吗”

    “不,什么都发生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要娶你进门,娶你做我妻子,以后一生一世一双人!”

    茶楼屋檐下的风铃声越来越响,时光又拉回到了现在。

    他回过神来,突然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心头,这里真是刺痛的很啊,他垂下眸子,突然苦笑。

    自己,这些年到底是错过了什么

    世人都说他是因了那苗姑娘,官拜尚书省却连个正妻也不愿娶,又说他是因了那苗姑娘,后院连个妾氏通房都不愿意纳!可又有谁知道每当夜深人静、午夜轮回时让他魂牵梦绕的却是另外一张明艳动人的小脸

    他抬头正眼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她依旧是那般明艳,和他记忆中,和他梦境中的女子一般无二,他眼眸中湿润一涌而上。

    即便物是人非。

    即便她可能已经嫁人成亲了

    他突然想要自私一回!

    倘若她已经成亲了,那他就等她和离。

    倘若她不愿和离,那他就等他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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