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横北故人归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茶烟善绿
倒是那范老爷若无事情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接着那奴才看着马嬷嬷又开口道:“公子是念在巧心伺候了夫人这么多年,没有把她送官,打发到庄子上去陪她姐姐姐夫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范夫人一惊,瞧着他手中的东西,又唤了丫鬟拿过来瞧瞧,她一看,便知道是啥了,范夫人到底是京城官家养出来的嫡小姐,有些阴私她还是知道的。
她又瞧了一眼哭红了双眼的马嬷嬷,心中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开口道:“都下去吧,我有事要和老爷说说。”
第二日没谁也不知道范夫人和范老爷说了什么,只是那巧心被送走的事情,谁都没再提。
还有她娘亲马嬷嬷,也一并送去庄子了,连带着她夫君也去了。
瞧着范夫人的意思是,让他们一家子在乡下庄子上一家团聚,马嬷嬷年岁也不小了,让她去颐养天年。
范家庄子不少,范夫人当年是家中嫡幼女,她的陪嫁就不少,何况范家自己还有不少产业。
这巧心一家从此远离了登州城,在远处一座庄子上过活,范夫人也算是看着马嬷嬷是从小便陪在自己身侧长大的情分上。
情分是有,想把巧心纳给文书也是真心,可是她娘两不该想着给她范夫人的儿子下药。
若是伤到她儿的身子骨怎么办
她就只有文书一个独子。
她瞧着再拎不清,再不喜她那儿娶了一个家境贫寒的娘子,她再暗地里生他儿的气,可要是谁想伤到她儿,她也是不许的。
入夜,范府。
范文书的院子前。
一个瘦高的婆子瞧了瞧身旁一起守门的婆子又开口了。
她脸上带着淡淡笑意道:“现在你信我了吧我就说,你根本就不了解咱家公子的性情,咱家公子是何等人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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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江南小镇-上
一年前。
江南小镇。
“阿姐,我昨日便回家了,你怎么也不去看看我,你是不是不疼你家玉树临风俊美如斯的弟弟了啊。”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生的温和清俊的少年郎正一步一步的走进一家饭馆正房中。
那正房大门打开中,正房中的女子正在忙活着绣手中的衣袍,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那女子坐在正房的椅子上穿着一身碧青色的衣裙,手中正细细绣着,一针一线慢慢穿插,她手上拿着的袍子是个小人儿穿的,听见是弟弟安怀的声音,她嘴角只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接着只听见安怀又开口道:“哎,好你个阿姐,眼里只有云锦了,连我这个弟弟半分疼爱都不分了。”
安越没好气的抬头白了她一眼,她挽着一个妇人发篦,头上簪了一只绿玉碧瑶。
人清瘦了不少,身子也轻盈了不少。
“一边玩去,我忙的很。”
“怎么忙了”
安怀不走,他动了动身子,还坐在了自己姐姐的下首椅子上,他又伸长了脖子,又看着阿姐在修的东西,接着他开口道:“阿姐,你也别太辛苦了,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这衣袍什么的,慢慢绣,反正云锦也不差这么一件衣袍。”
安越一听,倒是瞧了他一眼,瞧见他好像清瘦了不少,有些惊讶,她停下手中针线,瞧着安怀道:“我瞧着你,怎么好像清瘦了不少”
听见阿姐这般问,安越的耳尖起了红晕,他避开了阿姐的话,只是开口道:“阿姐,我今天还想请你帮个忙呢。”
“什么忙”安越瞧着他。
“阿姐可不可以和我出门一趟我想去买些东西,还要阿姐帮忙看看。”
安越瞧了他一眼,有些疑惑,自家弟弟要买什么要她看看
“你要买什么”
安怀一听,他阿姐问要买什么,脸瞬间红了起来。
甚至有些支支吾吾的,他开口道:“阿姐...你去了...就知道了!”
安越瞧见自家弟弟脸都红了
心里越发疑惑,她又上下打量了一丝安怀,他这副模样怎么那么像怀春对,像是怀春了
安越又瞧了一眼安怀,接着开口道:“行,一会我顺便去书院把云锦接回来。”
她的儿子云锦在周老先生的书院上启蒙,周老先生这几年书院的学生收的少了,也只授下午的课,瞧着年龄大了,有些事情,力不从心了。
今日正好,是云锦沐修的日子。
“好,那一会买好东西后,阿姐去接云锦,我就自己去回来了哦。”
“恩。”安越点点头,又打量了一番安怀。
接着,她把衣袍和针线收拾好,赶着安怀一起往外走。
饭馆的后院不小,有好几间房,后院中还种了一棵银杏,这银杏是安越这几年种下的,瞧着还不算高,这春日,叶子瞧着也没有黄,不如她当年一路去登州偶尔瞧见的银杏漂亮。
两姐弟一起出了后院,又出了饭馆,并排走着。
小镇街道两边依旧是茶楼、酒肆、饭馆杂货铺等,街上有不少人都在逛街买东西,安越走在安怀身侧,开口道:“安怀,你要买什么”
安怀的脸又烧了起来,接着,开口道:“阿姐,我想去首饰铺瞧瞧,你能帮我选两样瞧着素雅的银簪吗”
安越有些惊讶的瞧着身边这个早已经比她高出许多的安怀,瞧见了他有些红了的脸颊,银簪
他这是要送给姑娘
安怀有喜欢的姑娘了
安越突然觉得,自己的弟弟好像看着看着就长大了
是咧,她弟弟好像确实已经长大了。
“阿姐,我是认真的,我没有半句假话,我是真的想让你帮我选两只银簪!”
他脸上有坚定,又有红晕,他不敢看安越。
安越瞧见他这副模样,突然就笑了,春日里,阳光下,小街上,碧青色的身影,笑起来格外明媚动人,路过的行人有些多瞧了安越几眼。
安怀看见自家姐姐笑了,突然有些尴尬起来,脸上更加烧更加红了。
(五十五)江南小镇-下
安越笑了笑,转身准备去接云锦。
不过这天色,书院还有许久才放学啊,她想了想只好在街上又逛了逛,打发些时辰。
逛着逛着也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石桥上,她站在石桥上,看着河面上没有多大波动的水,还有河岸边种着的柳树,以及那哼歌洗衣的姑娘、妇人
待了一会,安越想起刚刚安怀那小子说的话
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她身后有来来往往的人群,也有那鲜活稚嫩的姑娘,更有那垂垂老矣的婆子,还有赶车的马夫赶着马车路过,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张脸已经老了啊
她又回头去望了望那茶楼。
茶楼,茶楼,接着她微微笑了笑,想起了故人来。
身旁一阵微风刮起,茶楼里一楼屋檐下又响起了风铃声,她隔得不算近,听的不大清楚,她想了想,抬起步子,动了动身子,往茶楼去,青青脆脆的声音越发清晰,她站在茶楼下,听了一会,瞧了瞧那风铃,转身走了。
她要去接云锦了。
她慢慢往书院走。
小镇另一边。
较为偏僻的一处。
一棵无名树下,一个少年红着脸把自己心爱的姑娘叫了出来,然后红着脸把手中的东西交给她,又红着脸开始道明心意
只见他身前的那姑娘也红透了一张脸,慢慢听他说完,又自己开口说着什么
然后,那少年伸手握住了那个姑娘的手,脸上一片喜悦。
那被握住手的姑娘,脸上也是一片欣喜。
许久,那个少年和姑娘又依依不舍的分开了,少年也往书院走,走着走着,又走到了那首饰铺,他自己走了进去,又挑了一只素雅银簪,这银簪瞧着很适合他阿姐。
当年,他爹爹搭同村那贫苦之人的牛车,摔成那般,后来家中又失窃,还有那贼子,总有一天,他想要抓住那贼子。
因为那场意外,家中发生变故,后来他那阿姐,本是大好的年岁,一个柔弱的姑娘却要为了家中之事,想尽办法赚银两撑起家中门槛......
那些时日,说起来或许简单,可他是一点一点看着她阿姐变得瘦弱,也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从前她阿姐爱笑,明媚,还有些娇气。
可后来他阿姐不爱笑了,也不娇气了。
他不知道那些时日到底给他阿姐带来了什么,可他知道,他阿姐,不容易的。
他瞧了瞧那银簪,他付了银两,正准备走,便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响起:“真的是,也不知道那狐媚子什么时候才会嫁人,不过也是,她要是嫁人了,她那饭馆还如何经营下去”
“她那饭馆啊,可不就是靠她那下三滥的手段”
安怀瞧着那两个熟悉的身影走过自己身边,听见她们说饭馆狐媚子
“可不是这样的事情,也就她安越做的出来!”
安越那不是他阿姐吗
他心里升起一股气,连忙走了几步,拦住那两人。
瞧着那两个熟悉的面孔,他生气道:“你们又说谁狐媚子呢”
这两人,简直忍无可忍,不知道在他阿姐背后说过多少他阿姐的谣言。
朱慧和朱绵,瞧见是安越的弟弟,突然有些尴尬,自己背后说人家阿姐坏话又被人家听见了
可,朱慧又瞧了瞧安怀,开口道:“安小弟,是你听错了,我们啊,没说什么狐媚子!”
“哼!没说有胆子说没胆子承认”
安小弟冷哼一声,看“我不动人打女人,可是这并不代表就没法子动你们,你们最好少在背后说我阿姐坏话。”
朱慧一愣,连忙捂住嘴唇,朱绵瞧着他,突然好笑道:“就要说了,你能拿我们怎么样......”
朱慧却赶紧拉住朱绵不让她说,接着又拉着朱绵拖着她走了。
朱绵被她扯的有些生气,还是朱慧道:“怎么啊,别得罪安小弟,他现在可是秀才了,万一以后中了举人”
朱绵听到这,脸上沉了沉。
安怀望着她们两的背影,心里万分生气,这两个女人简直了!
不知道背后说了他家阿姐多少次了,他望了她们背影一眼,想了想去寻自己好友。
小镇,书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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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倔强-上
今日是十五,外间那夜空中的圆月十分明亮,明亮到照耀在夜间也能看清那个敲门的男子身影。
那男子穿着一身白衣锦袍,一尘不染,背脊挺直,双腿修长,身高八尺,相貌俊美,风流倜傥。
他伸出一只手,又敲了敲那房门。
另一只手,藏在白皙的衣袖下,有些紧张的握起拳头,又展开,又握起拳头,又展开,他这手心已经有些微微湿热了。
安越听见了动静,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梳妆台上,接着开口道:“谁啊”
她移动着步伐,往门边走,接着她那还未反锁的房门已经被推开了。
来人是白日里见到的那人。
他一双眼瞳盯着她。
安越愣了愣。
手都有些发抖
她连忙随便扶住一旁的案桌,接着见那男子又反手把房门关上反锁了,接着那男子朝着她缓缓走来。
月光下,小镇,饭馆,后院,正房中,油灯光线中,白衣锦袍男子朝着她一步又一步的走来,边走边道:“我查过了,你没成亲。”
接着他又开口道:“再说,即便你成亲了,我也可以把你抢来,若是抢不来,我就等着你和离、丧夫。”
安越愣住了,手有些微微发抖。
他在说什么
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不是已经成亲了吗
他和她说这个做啥
今日下午两人在茶楼里相遇,她已经惊讶的慌了神,可瞧见他,心里又喜又涩,两人坐下来聊了几句,他问她孩子的事情
她想到他应该已经成亲了,她又开口假意说自己成亲了,还有了孩子。
然后她带着云锦不顾他阻拦又匆匆离开了茶楼。
接着他离安越越来越近,他又开口道:“我听说,你那孩子叫云锦”
他眼神紧紧盯着她,瞧着这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我真傻!”
突然湿了眼。
一个白衣锦袍,瞧着沉稳的男子,却湿了眼,多大的心酸和苦楚,又有多大的后悔。
他声音有些低沉起来,又盯着她,继续道:“我记得有句词叫,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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