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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纪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迟迟未到

    秦媛脸上仍旧带着犹疑,她沉默半晌,最终还是难以下定决心,低声回道:“如今京城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我并不知晓,这些事情,还是等到这边事了,我们回了京城再说吧。”

    卫雍知晓,这便是秦媛最后的让步了,便也就不再多说,点了点头,继续为她剥起了橘子。

    大年初一这一天对于百姓来说应该是十分忙碌的一天,但是因为秦媛与卫雍皆是远在他乡,这一日倒是显得十分悠闲了。

    温暖的日光透过窗扇照了进来,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二人便就这么伏在榻几上,一个剥着橘子,另一个便就这么安静的看着,时光便就这么缓缓的溜走了。

    用过午膳,秦媛便想要回厢房午休,外面却传来逐海向陆其重问安的声音。

    秦媛穿鞋的动作一顿,有些疑惑的回头望向卫雍,心中竟是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卫雍也觉得有些奇怪,昨晚陆其重便着人过来回话说,自己这两日实在困乏的厉害,就不过来这边了,还请几位不要见怪。卫雍对于他这个举动倒也并不奇怪,所以也就由着他去了。

    这会儿他亲自过来,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与二人说了。

    两人正思量间,门帘却是一晃,身着一身锦衣卫官袍的陆其重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他对着卫雍拱手行了一礼,又微微向秦媛颔首致意,还未等秦媛二人开口,便径直说道:“卫指挥使,大小姐,京城出事了。”

    秦媛听了心中没来由的一沉,连忙追问道:“出了什么事”

    “太子殿下被陛下斥责,现在被拘东宫,形势十分不好。”陆其重沉声回道,“方才我留在京中的心腹传信来说,陛下已经草拟了废太子的诏书。”

    “什么”秦媛惊道:“京中究竟发生了何事,竟是严重到要废掉太子”

    一旁的卫雍也是眉头紧锁,他出京之时,太子地位虽是不稳,但是若太子休养生息,不胡乱做些什么,定然是不会出什么乱子的。如今连诏书都已经拟了出来,此事怕是再难回环了。

    不过卫雍倒是比秦媛更加冷静几分,他抬手请陆其重坐下,这才低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还请陆千户细细说来。”

    陆其重倒也不退让,拱手行了一礼,便随手拉了一把圈椅在二人面前坐了。他入座之后,环视室内一圈,确定再没有旁人之后,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卫指挥使来赣州之前,怕是对于京城的局势就有了一定的了解罢。”

    卫雍缓缓点头,却不说话,示意陆其重继续说。

    陆其重也没有等待他的回答,而是继续说道:“听我那心腹说来,太子虽然因为宁王的事情惹了陛下不快,但是太子身为储君,乃是国之根本,陛下罚他思过几日便也就将此事放下了。可偏偏在这么个节骨眼,竟有朝臣参告太子,说他贿赂朝廷命官,拉拢权臣,图谋不轨。”

    “陛下多疑,最忌讳的便是皇子结党营私,拉拢朝臣,此事一出,本就地位不稳的东宫,更是雪上加霜了。”

    秦媛听他说到这里,心中疑惑更深,她皱眉沉思了片刻,这才低声问道:“是哪位大臣上书参告太子的,可是有了切实的证据”

    陆其重神色变得颇为复杂,他垂眸沉思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参告太子的,乃是督察院的左佥都御史曹应。”

    秦媛自是听说过曹应这个人,这人同闾丘懿、萧晚相似,都是为人正直的官员,但他与这两位大人又有些不同,那便是这人铁面无私,从不与其他官员有任何的私交。若说闾丘懿是因为痴迷河道工程而无暇顾及人情世故,那这人便是不屑于与任何官员有什么人情往来。

    这么一个人,若是抓住了太子的把柄,倒也确实做得出直接上书陛下这种事情。

    秦媛不再纠结曹应,继续问道:“那曹应必然是有确实的证据了,不知道这证据是什么”

    提起这个证据,陆其重的脸色一下变得怪异起来,他张了张口,却又转头望向了卫雍,欲言又止。

    卫雍不知道陆其重这是在顾忌什么,沉声说道:“陆千户有什么直说便是,不必顾忌其他。”

    陆其重点头应是,这才再次开口说道:“这事说起来倒也有些奇怪,我听我那心腹说,原本是燕王殿下借着年关宴请了一些关系不错的官员。说是宴会上,燕王殿下喝的高兴,送了来参与的一众官员许多礼物,多是些书帖字画的,说是不算十分贵重,官员们就也没有太过推辞。如此一来,这一场宴会,也算是宾主尽欢。

    “这原本也没有什么,可是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了风声,说燕王殿下曾经给朝中多位重臣都送过礼物,样样礼物都是用心之极,投其所好。这风声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便就成了把柄。”陆其重眉头微蹙,似是也不明白这事情为何会如此发展,“也不知道这曹应是如何叫这些官员开的口,如何查探出这许多的底细的,竟是在年关朝廷休息前,将那厚厚的一本账册呈到了陛下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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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疾行
    秦媛听了陆其重的话,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眼卫雍,二人方才还在为要不要改为拥护燕王而争执,这会儿看来,这燕王怕是也要受到牵连了。

    陆其重自是看到了秦媛的眼神,想到燕王与卫雍的关系,也是侧过头看向卫雍,似是安慰一般的说道:“卫指挥使请放心,燕王殿下一向受陛下喜欢,此事虽是因为燕王殿下而起,但是陛下却未曾迁怒殿下。”

    听陆其重如此说,秦媛二人倒是更加疑惑了,卫雍更是开口问道:“陆千户此话怎讲”

    陆其重见卫雍面色不似作假,想他可能是真的不曾收到消息,这才开口解释道:“此事出了之后,燕王倒是一力承担了下来,说是这些事情都是他一人所为,与太子殿下无关。”陆其重说到这里,面色更是古怪了几分,“可太子殿下也不知道怎么了,丝毫不顾以往与燕王殿下那般兄弟情深,竟是极力否认。”

    陆其重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听我那心腹说,其实在陛下看来,即使太子私下拉拢权臣,行为虽然不妥,但也没有御史所说的那般严重,若是太子诚恳认错,罚他些薪俸便也就罢了。可偏偏太子殿下这个时候犯了轴,对于燕王矢口否认,坚称自己无辜,这才彻底惹恼了陛下。”

    秦媛听了,心中疑惑的同时,也是生了几分唏嘘:“太子入主东宫这许多年来,燕王殿下为太子马首是瞻,他如此大张旗鼓的拉拢权臣,若说太子并不知情,连我都是不信的。”

    陆其重也是点头赞同:“陛下震怒,也是因为如此。不过,”他看了秦媛与卫雍一眼,“此事毕竟还未有个定论,许是这年休的十几日里,陛下会转换了心思也未可知。”

    秦媛听了连连点头,方才因为震惊而生出的那点慌乱,这会也已经淡了下来。她从软塌上站起身来,向着陆其重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多谢陆千户将这等密事告知我二人,日后千户若是有事,我等定然竭力相帮。”

    陆其重见她行礼,也赶忙站起身来,回了一礼道:“大小姐客气,伯爷与陆某有恩,陆某如今无法回报,自当相助大小姐几分,还望大小姐不要嫌弃在下能力有限。”

    秦媛听了陆其重的话,心中触动,自己如今能够走得如此顺利,所享的仍旧是自家祖辈与父辈所带来的荫蔽,若是脱离了苏瑾这个身份,她仍旧寸步难行。

    陆其重见事情已经说完,便没有再多做停留,起身告辞了。

    室内仅剩下秦媛与卫雍二人沉默相对而坐。卫雍自陆其重说了燕王之事以后,便一直沉默着,知道陆其重出了院子,他才长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此事,我是真的不清楚的。”

    秦媛与他想的却不是一件事,她盘膝坐在软塌上,右手撑着下巴,似是在思考这些什么。

    卫雍看他这般模样,苦笑一声,也不说话,只安静的坐在一旁,默默的等着。

    好一会儿,秦媛似是想到了什么,侧过头来,微微上扬的瑞凤眼睨着卫雍:“你说,燕王殿下这么多年替太子殿下拉拢朝臣,这银钱花的定然是不少的罢。”

    卫雍一愣,他也不知道秦媛怎的就想到了这里,只得磕磕巴巴的应着:“若是想要投其所好,这银钱自然是少不了的。”

    “可是,这皇子的俸禄都是记录的,养那么个王府都不能够,他哪里有来的那许多银钱收买人心”秦媛声音压得极低,似是自言自语一般。

    卫雍却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直盯着秦媛,面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喃喃道:“莫不是你想多了罢。”

    “想不想多,问过便知道了。”秦媛头也不抬的伸腿下了榻,三两下便将鞋子穿好,径直就往屋外走去。

    门外竹青与逐海一直在堂屋里候着,见秦媛面色匆忙的走出来,立刻迎了上去,将手中的斗篷递了过去,小声问道:“小姐可是要回去歇息”

    秦媛头也没回,一把扯过了竹青递过来的斗篷,胡乱的裹在身上便往外走。

    竹青被秦媛这架势吓了一跳,愣了好一会儿才连忙抬步追了上去。

    卫雍紧跟着掀帘而出,吩咐了一旁呆愣的逐海一句:“我与媛儿要往吉安府一趟,你留在这里,卫风跟着我便是了。”说罢也不等逐海回话,便循着秦媛的身影追了过去。

    秦媛出了院子便径直往大门外的马厩走去。卫雍倒也不拦她,只脚步匆匆的跟在他的身后。

    二人寻了各自的马匹,与马厩的小厮交代了几句,便翻身上马,往城外而去。

    许是因为尚在年节的原因,城中的街道上人潮涌动,秦媛与卫雍不敢跑马,只得随着人群慢慢向城门口行去。

    出了城门,城外的人便明显少了很多,秦媛与卫雍带着卫风一路向着吉安府狂奔而去。

    吉安府与赣州府相距并不十分的远,三人又是快马疾行,不过日暮十分便能远远的看到吉安府的城门了。

    入了城,秦媛便径直往府衙的方向急奔而去,卫雍并未到过吉安,所以只得落后一步紧紧的跟着。

    吉安府衙门外,张灯结彩的倒也算是热闹,那守门的护卫远远见到三匹快马急奔而来,正欲张口呵斥,却听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吾乃锦衣卫百户秦媛,奉巡抚大人之命前来审问疑犯温琮。”

    这护卫一惊,他是这府衙里的老人了,自是听说了前段时间那崆峒山剿匪的事情,对于秦媛了这个名字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躬身行了一礼,这动作间,三人三马竟是已经到了近前。

    秦媛翻身下了马,便径直向那护卫走去,喝问道:“知府大人可在”

    那护卫闻言连连摇头,回道:“如今年节休沐,知府大人回乡过年去了,怕是要过了上元节才能回来了。”

    秦媛淡淡的应了一声,面上露出一丝苦恼之色来:“这可如何是好,巡抚大人可是有急事要审问那温琮啊。”

    这护卫眼珠一转,立刻上前两步陪了笑道:“大人先行去问便是,待到我们知府老爷回来,小的自会通禀的。”

    秦媛嘴角微微勾了勾,似是犹豫了良久,才向着这护卫拱了拱手,笑道:“那便有劳这位小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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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无根
    第三百三十五章夜探

    出了地牢,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秦媛抬头看了看那漆黑如墨一般的夜空,沉沉的叹出了一口气。

    跟在她身后的卫雍知道她此刻心中不快,便没再提方才那温琮的反应,只轻声说道“这会儿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先歇息了,其他的事情,明日再说也不迟。”

    秦媛听到卫雍的声音,默默的将眼神收回,半晌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因二人来的急,又处在年节休沐的时候,所以此刻吉安府衙后宅里并没有官宦家眷,空荡荡的倒显得有几分冷清。

    守门的护卫领着秦媛与卫雍二人在一处干净的院落里落了脚,并嘱咐了大厨房给二人送来了晚膳。

    用过了晚膳,秦媛面上仍旧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卫雍见她如此,便拉了她的手,低声劝道“我知道你心中不快,可是如今因着此事能够及时看清太子,倒也不完全是件坏事。”

    秦媛知道卫雍一向不怎么会安慰人,所以便扯了扯嘴角,强笑道“这些道理我自是明白,只是一想到父亲曾经拥护的是这么一位储君,心中便有些不忿罢了。”她说着,再次长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太子无能,自有其他皇子取二代之,我又在这里操的哪门子的心。”

    卫雍听她这般说话,倒是忍不住低笑了两声,见秦媛不满的看过来,这才收敛了笑意,劝道“你能如此想便是最好的了。”他说着,拉了秦媛的手,“今日不过初一,街市上一定很是热闹,我们去看一看,可好”

    秦媛知道卫雍这是怕她呆在这里烦闷,变着法子想哄她开心,她也不愿弗了卫雍这一片好意,便勉强笑着点了点头,与他一同出了屋。

    吉安府衙所在的位置刚好处在吉安府城最中心的位置。二人从一侧的偏门出了府衙,绕过了两条胡同,便来到了街市上。

    正值年节,街市上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卫雍牵着秦媛的手跟着人群缓缓的向前走着,二人不时逛逛卖吃食的小摊,看看街边摆着的各色花灯,倒也还算是快活。

    因着上次来吉安不过是为着征兵,秦媛对这吉安的路倒也不十分熟悉,所以二人走着走着便迷了方向,有些糊涂起来。

    不过二人倒也不以为意,吉安的府衙高门大院,想必也不十分难找,所以二人便优哉游哉的牵着手,随意的晃荡了起来。

    也不知道他们二人这是走到了哪里,人群渐渐稀少了起来。秦媛有些奇怪的往远处看去,前面竟是漆黑一片,没有半分灯火。

    如今正值年节,各家皆是灯火辉煌,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竟是连盏灯笼都没有点上

    卫雍也是觉得怪异,拉了一旁的路人,拱手行了一礼,客气的问道“请问这位老丈,前方那宅子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怎的竟是漆黑一片,没有半点灯火”

    被拦住的路人是个年约五十的老者,听卫雍问起前面那座府邸,那老者面上竟是浮现了唏嘘的神色“二位官人怕是外地来的罢,那前面便是我们吉安府有名的按察使司,因着副史温大人犯了事,这使司衙门也就冷清了下来,这大过年的,连个灯都没人点了。”

    那老者说着,连连摇头叹息,卫雍赶忙道了谢,那老者才缓缓离开了。

    秦媛听了那老者的话,面上显出了沉思之色,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卫雍,疑惑道“如此大的一个衙门宅邸,就算是副史被捕,那里面总还剩下主事之类的官员,怎的如此看来,竟是没有半个人影”

    卫雍听了她这话,不由失笑道“你莫不是被那太子气傻了不成,这衙门里主管官员犯了事被捕,他手下的官员又怎么可能会被放过,这会儿怕是都被关在大牢里呢。”

    秦媛听了,不置可否,面上却仍是一片犹疑之色。

    卫雍见她如此,低笑了两声,拉了秦媛的手便往那漆黑一片的宅邸走去。

    秦媛一惊,连忙顿了脚步,低声问道“你这是作甚”

    “你如此想不通,那我们便进去探一探究竟便是了。”卫雍展颜一笑,拉了秦媛的手,足下一个使力,便往那宅邸的院墙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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