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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纪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迟迟未到

    他说:“那顾修文的学生你倒也识得。”

    “那便是现在的江西巡抚,萧晚,萧暮之。”




第三百二十七章 入梦
    秦媛与卫雍二人从萧晚的院子出来,便缓缓向着二人居住的院子行去。

    卫雍看秦媛脸色不是很好,终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拉了秦媛的手,低声问道:“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我看你跟着王太公回来之后,脸色便不是很好。”

    秦媛听了卫雍的话,看了眼院中明亮的大红灯笼,这才低叹了一声,回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听两位太公讲了过去的旧事,一时间有些感慨罢了。”

    秦媛看着那随风摇摆的灯笼,想起那已经逝去的骆秋,又想到那不知命丧何处的顾修文,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悲凉之意来。

    卫雍看着她神色变换,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到了什么,伸手便将人搂进了怀里,低声说道:“既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那便不要再劳神想了,你已经多日没有好好休息了,这两日好生休息一下罢。”

    秦媛将头埋在卫雍的肩头,感觉到男人胸膛之中传出有力的心跳声,心似乎瞬间便找到了归处,安定了下来。她缓缓点了点头,小手从斗篷里探了出来,轻轻的环上了卫雍的腰。

    卫雍感觉到腰间的温暖,轻轻的笑了起来。

    秦媛听到他的笑声,不由得抬起头看向他,卫雍感受到秦媛的目光,大手轻抚上的发丝,轻声说道:“去年除夕,在辽东,我也是这般抱着你的,可是那时的我却是痛不欲生。”他说着,眉眼弯弯的低下头来,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又是除夕了,我原以为要痛苦一世的日子,如今却是我最为开怀的日子了。”

    秦媛听到卫雍提起去年除夕,也是满心感慨。

    去年今日,战火蔓延,作为苏瑾的自己结束了短暂的一生,却不想老天垂爱,她虽是改换了容貌身世,却仍旧活着,而那些守护自己的人,却永久长眠在了那片寒冷的大地之下。

    卫雍见秦媛神色怅然,知道她也是想起辽东那场战事,手不由收紧了几分。

    两人就这么在满园的红灯笼下站了半晌,直到竹青出来寻人,这才一同回了院子。

    秦媛原本打算陪着卫雍一同守岁,可是因为她连日来都没有休息好,这会儿被屋子里的热气一烘,眼皮竟是沉重起来,不一会儿便觉得昏昏欲睡了。

    卫雍看她那头一点一点打瞌睡的模样,顿觉好笑,抬眼示意竹青去内室将床铺好,这才笑着说道:“媛儿,若是你觉得累了,早些去歇息了罢。”

    秦媛这会儿正抬手撑着下巴打着瞌睡,听到卫雍的话,她这才回过神来,猛地抬起头来,茫然的坐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卫雍说了什么,缓缓摇了摇头,哑着声音说道:“什么时辰了”

    竹青正好掀了帘子从内室出来,见到秦媛这副迷糊的模样也不由的笑道:“这会儿已经亥初了,若是小姐觉得累了,还是早些休息了去吧。”

    秦媛抬起头看着竹青,好一会儿才似刚听明白一般,摆了摆手说道:“这会儿时候还早,我再陪止戈坐一会儿。”

    卫雍很少能见到秦媛这副迷糊的模样,往日里她总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今日这样,倒是真真的惹人怜爱,倒叫卫雍不舍就这般放她休息去了。

    他抬手揉了揉秦媛柔软的发丝,终是舍不得看她如此疲倦的模样,笑着说道:“这几日你着实辛苦了,守岁什么的,日后还有的是机会,你不必如此勉强。”说罢,他伸手拉了秦媛站起身来,引她进了内室,将她按倒在床榻上,这才直起身来,“你好好歇息,明日一早我再过来看你。”

    说罢,卫雍再次深深的看了秦媛一眼,转身出了屋。

    秦媛蜷缩在温暖的被子里,方才的睡意却是散了一些。方才她瞌睡的时候,竟是又梦到了北上的那些日子,以及陪她一同北上的那些人。

    她梦到了韩清原。

    梦中,她看不清韩清原的容貌,只记得他一身藏蓝色的直裰,手中一把折扇,笑容儒雅。

    虽然她与韩清原相处不过那短短十几日,可是她却觉得,梦中那人,定然是韩清原。

    梦中的韩清原满面笑意,声音柔和,他说了什么

    “小姐得苍天垂爱,实在叫在下羡慕不已,在下本不愿扰小姐清净,只是如今事态实在紧急,青原不得不冒昧打扰小姐,还望小姐见谅。”

    “小姐若是还念着青原当日护送小姐的一些情谊,那便请小姐替我家公子求个情,青原感激不尽,来生定然当牛做马报答小姐。”

    不知为何,秦媛觉得自己不过是瞌睡了一瞬而已,这段话却是清晰的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韩清原是谁派到他身边来的,如今秦媛已然是非常清楚了,她自然也明白韩清原口中的公子,究竟指的是谁。

    秦媛想起今日青城所说的话,心中一沉,定然是兄长出了什么事情了,不然自己怎会无缘无故梦到韩清原,他又怎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这边秦媛翻来覆去再也无法入眠,另一边的王恕则是沉着一张脸,冷冷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青城。

    “公子知道老太爷因为公子自作主张生了大气,原本不愿意麻烦老太爷的,小人便是背着公子来求老太爷的,还请老太爷不要责怪我家公子。”青城跪伏在地上,声音虽是不大,但是却铿锵有力。

    坐在榻上的王恕冷冷的听他说完这些,面上倒是没什么变化,淡淡的哼了一声,说道:“他倒是将你们几个养的忠心,也不算是全无长处。”

    青城不敢反驳王恕那全无长处的话,只得将头埋得更低,回道:“公子对小人有救命之恩,小人自是为公子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另一边跪的笔直的骆知行却是忍不住开口插话道:“师父您这话就有些过了,思之好歹也是您的弟子,他若是全无长处,岂不是说明师父您教导无方么”

    骆知行的话还没说完,王恕便抓起榻几上的茶盏,一把掷了过去。

    那茶盏咣当一下砸在骆知行的胸口,顿时洇湿了一大片,骆知行却不敢动,只得讪讪的住了口。

    王恕这才再次转向青城,声音低沉:“你且仔细说说,京中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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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条件
    跪伏在地上的青城头埋得更低了几分,沉默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公子原本并不打算惊动老太爷的,是小人自作主张,背着公子来寻您的。”

    王恕听了,眉毛挑了挑,似是有些不信,冷哼一声道:“他不让你来,是你自作主张”他说着,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搁置在案几上,声音愈发的冷,“老夫就不信,若不是你家主子默许,你敢贸然来寻我”

    青城听了这话,连连叩拜了几下,这才继续说道:“老太爷明鉴,公子虽然聪慧过人,可哪里敢算计到老太爷您的头上来啊。”

    王恕不再理会他,只再次端起茶盏,哼道:“莫要再说这些废话了,京城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快快说来便是。”

    青城也不敢再多说些旁的,只得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的讲了出来。

    原来,不久之前,朝中便有官员提出,太子年纪渐长,应当册立正妃了。惠文帝听后觉得深以为然,便召见了内阁辅臣商议此事。

    沈慎因为年轻,且算不得真正成过亲的人,所以对于此事,他并没有过多的参与。

    其他几位辅臣,除了次辅谢必行,其他两位则是极力的吹捧首辅严又廷的嫡幼女,认为此女知书懂礼,家世清白,堪为良配。

    而首辅严又廷虽是口中谦虚,连称不敢当,却是对于太子妃之位却没有半分推辞。

    惠文帝虽称不上什么聪明人,但是这点子事情还是看得出来的,他冷哼了一声,不说应允,也不说不允,只问几位辅臣还有没有其他人选。

    若是这事就此按下不提,也许便就此过去了,可是,也不知道是首辅大人太过自信,还是另两位大人脑袋不清楚了,竟是一口咬定再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惠文帝这才火上心头,狠狠的将书案上的白玉镇纸摔到了地上,冷声怒道:“朕就不信,朕的大陈,除了那严氏女外,竟是再寻不出一个适合太子妃的贵女来!”

    众人这才看出惠文帝脸色不善来,连忙跪下叩拜。

    惠文帝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挥了挥手,便叫众人退下了。

    原本以为此事便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这事不过是过了四五天的光景,便有一队锦衣卫破门而入,细数了首辅严又廷数十条罪状,也容不得人辩解,便不由分说的将人绑了,困到了镇抚司的诏狱里。

    严又廷乃是当朝的首辅,又桃李天下,他如此不明不白的被捕,自是引起了朝堂的震动。

    许多投在严又廷门下的官员联名上书,请求惠文帝彻查此事,可是惠文帝却是一连几日称病不朝。

    许多官员见此,便知道惠文帝这是有心要办严又廷,便不再做些多余的事情了。可是严家人却仍然四处奔走,想要寻个门路,将严又廷从那诏狱之中救出来。

    严家人先是去寻了次辅谢必行,可是谢必行是何等的人物,怎么会愿意趟这摊子浑水,自是称病不见,叫自家的夫人说了起子场面话,便把严家的人打发了回去。严家人虽是气恼,却也没有办法,只得另寻门路。

    他们在许多官员处都碰了壁,这才寻到了沈慎这里。

    沈慎原本就听了谢必行的叮嘱,最近一段时日与严又廷的关系远不如原来密切,所以,严家人一开始也并没有打算上门向沈慎求助。

    许是实在寻不到法子了,严家的那位嫡幼女竟是亲自上门求见了沈慎。

    沈慎以府中没有女眷,怕下人唐突了严家小姐为由,将这位严小姐挡在了沈府的门外。也不知这位严小姐真是个性格执拗的,还是她就是个一根筋的,竟是让轿子就这么大剌剌的停在沈府门口,说是就这般等着,等到沈阁老愿意见她为止。

    此时沈慎自然就在府中,严又廷出事之后,京中的官员人人自危,多数人都是躲在府中闭门谢客。

    府中的下人将这事情说给沈慎听,沈慎也是十分无奈,只得派人去旁边忠勇伯府请了忠勇伯夫人谢氏过来。

    谢氏听了这事儿,也是哭笑不得,连忙更衣赶到了沈府,将严家的小姐迎了进来。

    外面的人自然不知道这谢氏与严家小姐都说了些什么,严家小姐不过坐了两盏茶的工夫便起身告辞了。

    沈慎原本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却不想这严家小姐在沈府外痴等的消息却是传得人尽皆知,倒叫沈慎颇为为难。

    青城说到这里面上神色变得复杂,抬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王恕,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继续说道:“原本一些个流言,公子倒也不放在心上,可是,这事儿不知怎的竟是传到宫里,连陛下都笑问公子,如此坠了一个姑娘家的名声,可是要负责才是啊。”

    “公子虽然解释说自己府中没有女眷,不好直接招待未婚的小姐,请了忠勇伯府的太夫人过来代为招待,这才叫严家小姐多等了一阵。陛下虽是笑笑不再说话了,可是公子心中还是觉得不妥,怕会生出什么不好的变故来。”

    青城说着,长叹了一口气,再次抬头望向王恕:“果然,第二日,京中便又传出了公子不尊师长的传言来,说是严首辅入狱,公子受严首辅提拔,如今却又将上门求助的严家小姐挡在了门外,实在是叫人心寒。”青城面上露出了不忿的神色,“公子虽然名为严首辅的弟子,可是小人知道,公子心中尊为师长的仅有老太爷一人。”

    王恕听了青城的话,冷哼了一声,轻啜了一口茶,这才慢悠悠的说道:“你的意思,我大概是听明白了。”

    青城听了王恕的话,面上立刻露出狂喜的神色来,正要俯身下拜,却又听王恕继续说道:“不过,此事我不能立刻答应你。”

    青城一愣,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身侧的骆知行,却见他一脸的苦笑。王恕则是继续开口说道:“你也莫要看他了,他能比你强多少,不过也是个只会动手的莽夫罢了。”

    王恕说着,将手里的茶盏轻轻搁了下来,看向青城,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若是思之此世不再迎娶其他女子,愿意只守着瑾儿的灵位了此一生,那我便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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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冰释
    青城听了王恕的话,先是一惊紧接着便欢喜了起来。自家公子是个什么性子他当然清楚,就算王恕不提这么个要求,自家公子也必然会守着夫人的灵位了此残生,再不会迎娶她人的。

    青城并没有多想王恕这番要求背后的含义,只觉得王恕这要求实在是好办,便忙不迭的应了下来,跪谢道:“青城替公子多谢老太爷。”

    王恕淡淡的笑了两声,也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只点头说道:“你莫要谢的这般快,还是回去将事情与思之说上一说的好。”

    青城却是一脸的坚定:“此事无需问过我家公子,小人便可以向老太爷保证,我家公子此生定然不会另娶她人。”

    王恕将状,心中感慨一声,也不知自己如此做究竟是对还是错。他侧头看了一样一旁的骆知行,却见骆知行面色复杂,他微微的沉了脸,意有所指的哼道:“怎的,知行你对于为师这个条件有什么不满吗”

    骆知行听到王恕提到自己,连忙端正了身形跪好,规规矩矩的回道:“徒儿不敢。”

    王恕见他这副模样,怕多说些什么会引起青城的怀疑,便不再理他,转过头来继续对着青城说道:“既然如此,你便先回京城知会思之一声,待过了初十,我便启程回京。”

    待到青城退了出去,骆知行这才站起身来,走到王恕身侧低低的唤了一声:“师父”

    王恕眼皮微抬,淡淡的应了一声:“怎么”

    “师父如此要求思之,可是因为媛儿”骆知行的声音原本就十分的低,但是在他看到王恕冷冷的眼神的时候,瞬间便住了口,没了丁点声音。

    王恕见骆知行不再开口,以眼神示意阿昌出门守着,见阿昌将门扇关好之后,这才低叹一声,说道:“你那师弟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你难道还不知晓,若不是深知他的脾性,你又怎么会将丫头的事情瞒他至今”

    骆知行嘴唇蠕动了两下,似是想要开口反驳,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着低下了头。

    王恕见他如此模样,也是一脸的感慨,抬手拍了拍骆知行的肩头,叹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这老头子原本不想掺和,可是思之那个孩子,面上看起来是个温和有礼的,可是他那身反骨怕是你们哪个也比不过,若是被他知晓丫头还活着”

    骆知行闻言,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他自幼与沈慎一同长大,对于沈慎的性子又哪里能不了解,他自然知道,若是沈慎知晓了秦媛就是苏瑾,那秦媛便可能再也不能像如今这般自由了。

    “既然你也想到了这点,丫头的事情,你便给我就此烂在肚子里,只当不知好了。”王恕满色沉了沉,语气十分的严厉。

    “徒儿谨记。”骆知行对此也没有什么异议,躬身行了一礼,这才退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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