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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纪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迟迟未到

    半晌,苏信没有得到秦媛的回应,转过身来,这才发现秦媛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自己却已经走出来好远。

    他有些无奈的转了回去,凑到秦媛身前,见她仍旧在呆呆的出神,这才低低的唤了声“妹妹,你在想什么”

    秦媛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着苏信凑在自己身前的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许久没回来了,一时间觉得有些感慨。”

    苏信听她这般说,也是站直了身形,环视了自己熟悉的院落一圈,低声说道“的确是很久没回来了。”说罢,也不再说话,只安静的站直了身子,立在秦媛身侧。

    兄妹二人就这么站在庭院的角落里,看着光秃秃的院落,静静的发着呆。

    良久,一阵寒风吹来,秦媛裹紧了身上的斗篷,这才似是想起什么一般,低声问道“我听太公说,母亲给你选定了一门亲事”

    苏信一愣,扭头看向秦媛,疑惑道“我尚在守孝,哪里能订什么亲,你莫不是听错了罢。”

    秦媛看着苏信那一脸疑惑的模样,知道他对此事一无所知,便也就笑笑,道“那许是我听错了。”

    谢氏留了秦媛用过晚膳之后,才让苏信与骆知行二人一路送了秦媛回秦宅。

    秦媛下了马车,还未来得及上前敲门,那门便吱呀一声开了,竹青手里提着一盏灯笼抬步跨了出来。

    见到门外的秦媛,竹青一愣,立刻惊喜的唤道“小姐您回来了!”

    秦媛看着竹青穿着厚厚的夹袄,小脸冻得通红的模样,不由奇怪道“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竹青有些赧然的抿唇一笑,这才让开门,将秦媛让进院子里,低声说道“奴婢回来收拾了一番,见天色暗了您还未回来,正想招呼了车夫去国公府问一问呢。”

    “我随着太公去了伯府,你去国公府又哪里能寻到我。”秦媛好笑的瞥了竹青一眼,这才随她一同进了院子。

    秦宅原本就不大,原先秦媛留下伺候的人也不是很多,现在少了康镇,院子里便更冷清了几分。

    秦媛回了屋中,见炭盆已经燃上了,屋子里熏得暖烘烘的。她笑着环视了屋中一圈,低声说道“你我一走数月,这房间里竟还是干干净净的,倒也没什么变化。”

    听了这话,竹青却是抿嘴笑了“奴婢原先也在想,咱们这南下几个月,这房间中怕是会积了厚厚的灰尘,回来一看,竟是纤尘不染,竟似是小姐一直都没有离开一般。”

    秦媛随手拿起桌案上一本摊开的书册,随手翻了两下,却又听一旁的竹青说道“奴婢方才去问了看家的老奴,”竹青走到秦媛身侧,脸上的笑意更是深了,“他说小姐南下之后,每隔三两日,二公子总要过来看看,有时候一呆便是一两个时辰,下人们不敢怠慢,自是将这宅子里里外外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了。”

    。




第三百六十六章 密谈
    秦媛站在桌案后,听着竹青的话,猛然又想起了今日宫门前的情景,自己见到谢氏便忘了其他,竟是将正事都忘了个干净。

    她有些懊恼的将书又扔在了桌案上,嘭的一声,将一旁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竹青吓了一跳。

    竹青瞬间禁声,微微转向秦媛,怯怯的问道“小姐,可是奴婢说错了什么”

    秦媛没有回头,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低声说道“不,我只是想起自己有些事情没有做,一时间有些气恼罢了,与你无关。”她绕过书案,在圈椅中坐下,却不再说话了。

    竹青不知道秦媛这话到底是真是假,低低的应了声是,也不再说话,铺好了床便退了出去。

    秦媛仍旧坐在书案后,康镇留在了赣州,自己身边便只有竹青了,这会儿她才觉出不便来,自己身边,竟是连个能与自己商量对策的人都没有了。

    书案上的烛火晃动,秦媛抬起头来,便见到骆知行大剌剌的坐在对面的圈椅中。

    秦媛敛起思绪,低声问道“可是宫中发生了什么事儿”

    骆知行撇了撇嘴,低声回道“算是吧,废太子那个倒霉鬼,在南下就藩的路上,暴毙了。”

    “什么”秦媛猛地站起身来,“这消息可确实”

    “千真万确。”骆知行依旧一派淡然之色,他嗤笑一声,“这晋王倒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都学会了斩草除根了。”

    “是晋王下的手”秦媛有些疑惑的低声问道,“可是有确实的证据”

    说起晋王,骆知行便恨得牙痒,他右手握拳,冷声说道“除了这个狼崽子还能有谁,他那长史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秦媛见骆知行这一脸愤恨的模样,这才恍然想起,在南下赣州之前,骆知行曾为了接近这群皇子,而与晋王府合作过一段时日。结果,他不但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的消息,还将知行门赔了进去,更是将山子折在了里面。

    也难怪骆知行提起晋王便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秦媛抬眸看了骆知行一眼,目光里带着几分安慰,道“山子的事情,可查清楚了”

    骆知行带着几分颓然的摇了摇头“出了事我便离开京城了,思之又碍于身份不能过多过问。”他说着,双目赤红,“不过我总要将此事查个清楚,还山子一个公道!”

    秦媛张了张口,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而叹道“如今太子暴毙,这京城的形势怕是彻底要变了。”

    骆知行听秦媛提到太子,笑声更冷“这陈家的王朝气数怕是也要尽了,日后若是那混蛋陈怀律登基为帝,我怕是第一个要进宫宰了他的。”

    秦媛也是冷笑连连“我们自是不会让一个畜生登上那九五之位的。”

    骆知行将事情都说清楚之后,便再次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秦宅。

    秦媛才从赣州回京,虽并未得到惠文帝召见,她如今仍旧是锦衣卫中人。所以,第二日一早,她便穿戴齐整,往镇抚司衙门去了。

    镇抚司衙门今日倒也安静,陆其重也是这日回来的,二人在门外遇见,也不过点了点头,便错身而过。

    张千并未在衙门中,听衙门中的管事说,张千此刻正在宫中守着惠文帝。

    对于太子暴毙一事,锦衣卫中的众人自是十分清楚的,不过上头没有明确的命令传下来,众人便也不能有所动作罢了。

    一连几日,锦衣卫中的气氛虽然十分的紧张,却也没有什么旨意传来,所以众人也不过是在府衙中安静的等候而已。

    秦媛心中却是越来越不平静了,太子暴毙,惠文帝就算是不喜这个儿子,那也应该通告天下,若是心中存疑,此刻也应该又密旨传到锦衣卫,令锦衣卫秘密查办了。可是一连数日,宫中却是半点风声也无,她打发人去定国公府,去的人也说卫雍也一连几日都没有出宫了。

    这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了,难道惠文帝病重了

    秦媛心中十分的不安,若是惠文帝这个时候病重,那么,必然是在朝堂中更有威望的晋王把持朝政,如此一来,对于他们而言,就十分不利了。

    可是如今宫中究竟是个何种状况,秦媛实在是难以知晓。

    可是即使如此,她除了等待,再没有一点旁的办法。

    这一日仍旧是无所事事的一日,秦媛从镇抚司衙门出来,便看到一辆马车停在大门外。那马车十分的不起眼,可是秦媛却一眼就认出,那是沈慎的马车。

    青城坐在车架之上,看到秦媛从衙门里出来,他忙跳下马车,几步跑了过来,行了一礼笑道“小人见过秦百户。”

    秦媛略带几分疑惑的打量了青城一番,这才笑道“原来是沈阁老家的青城小哥,小哥唤我何事”

    青城的笑容不变“秦百户好记性。”他说着,回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我家公子有事要与秦百户详谈,还请秦百户移步。”

    秦媛抬眸望了望那盖得严实的车帘,脚下却没有动“不知沈阁老找在下何事”

    “这个小人便不知了,不如您亲自去问上一问”青城的表情温和,话也是恭敬有礼,可不知为何,秦媛还是听出了一丝冷漠之意。

    她淡淡的笑了笑,兄长身边的人,哪个不是聪慧过人的。她向青城点了点头,便不再多问些什么,跟在他的身后走向了那辆乌蓬马车。

    “公子,秦百户到了。”青城站在车下,隔着棉布的帘子,恭恭敬敬的向车内禀道。

    良久,那棉布帘子后才淡淡的传出一声“请秦百户上来说话吧。”

    青城应了声是,这才笑着回过身来,向着秦媛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秦媛看着那半人高的车辕,下面也没有供人上下的脚凳,嗤笑了一声,足下微微使力,一撩袍摆,便跳了上去。

    车厢之中似是点着炭盆,十分的温暖。秦媛低头钻进车厢,角落里寻了个位置坐下来,这才向着端坐在前方的沈慎行了一礼“下官秦媛,见过沈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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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动作
    沈慎似是也才下了衙,身上还穿着正三品的绯红色朝服,胸前绣着的孔雀补纹隐隐流动着光彩。

    车厢内的光线不算明亮,沈慎的脸又藏在暗处,秦媛有些看不清沈慎的表情,见他没有回应,只得再次拱手说道“不知沈阁老招下官前来,所谓何事”

    秦媛垂着头,看不到沈慎的反应,耳朵却是一刻也不敢放松,仔细听着身前这人的动静。

    可是身前仍旧没有什么动静,她正想要抬了头,偷偷觑上一眼,却听到两声敲击车厢的声音,随着这声音落下,马车便噜噜的行进了起来。紧接着,沈慎那略显冷淡的声音响了起来“秦百户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沈某请百户过来乃是因为一些私事。”

    听沈慎说出私事二字,秦媛便可以确定,面前此人是为了自己成为谢氏义女之事而来。

    心中虽是这般想着,秦媛的面上却不敢显出半分的端倪。她故作疑惑的低声问道“恕下官愚钝,实在是想不明白阁老因何事而来,还请阁老明言。”

    秦媛这话说完,车厢内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她稍稍抬了眼眸,便看到沈慎正盯着自己。

    秦媛一惊,连忙收回眼神,再次垂下头去,再不敢有什么小动作了。

    良久,秦媛才听到自己头顶传来了两声低笑,她微微抬起头,再次望向前方端坐的人。

    沈慎身形似是微微前倾了几分,秦媛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紧紧抿着的,如同刀刻一般的薄唇,那高挺的鼻梁,以及那让人再难忘怀的桃花一般柔和的眼眸。

    时间似乎特别厚待面前的这个人,秦媛记得,自己年幼的时候,兄长正值弱冠,这一副好容貌引得多少勋贵女眷追捧。如今一去经年,那些女眷怕是子女都已经到了开蒙的年纪,而兄长却依旧是这般模样,没有半分改变。

    秦媛看着面前这熟悉的眉眼,她低低的叹了一声,这才垂下头来。

    “我听说几日前,秦百户去了伯府,并且认了我岳母为义母。”沈慎的声音低沉悦耳,似是泉水一般滑过人的耳中,虽冷却不刺骨。

    “下官惭愧。”秦媛将头垂的更低,她知道兄长是一心为着苏家着想,会因此事来寻自己,实在是理所当然。她抿了抿唇,这才继续说道“下官能够得太夫人垂爱,还要多谢太公。”

    “师父他老人家虽然看似温和,可为人却最是挑剔,”沈慎的声音依旧冰冷,“他竟在短短几个月里,就对你如此青眼相看,我倒是不知,秦百户还有这等的本事在。”

    秦媛脊背挺的笔直,似是没有听懂沈慎话中有话一般,仍旧垂着眼眸,低声回道“阁老谬赞,下官也不过是与太公颇为投缘罢了。”

    “倒也真是投缘。”沈慎的声音里满是讥讽,“原本的军户之女,如今涉足朝堂不算,竟是成了忠勇伯的义妹,秦百户真是好手段啊。”

    沈慎的话如同利刃一般扎入到秦媛的耳中,她从回到京城的那一天起,便想到了今日,也从那一天起,便知道自己怕是不会走得太过顺利。

    可如今说这话的是自己最为敬重的兄长,秦媛心中一时百感交集,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她苦笑一声,低低的回应道“下官所言句句属实,若是阁老不信,大可回府去问了太公。”

    秦媛说完这话,便闭紧了嘴不再说话。可是很奇怪的,对面的沈慎却也再没有回应,一时间便仅能听到车轮咕噜噜的行进之声。

    过了好一会儿,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青城隔着车帘低低的禀道“公子,老太爷的轿子停在大门外,似是在等您。”

    秦媛有些意外的抬起头来,却恰好撞进沈慎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里。沈慎再次打量了秦媛一番,冷笑道“看来秦百户所言果然非虚,在下不过是想请百户过府一叙,我那师父便赶忙过来给百户撑腰了。”他说着,自嘲地低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果然是任何人都比我这个徒弟要更加重要几分啊。”

    秦媛看着沈慎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失望之色,来不及细想便伸手抓住了沈慎的衣袖。

    沈慎原本是准备下车的,却感觉自己的衣袖一紧,他顺势回过头,却看到那穿着一身锦衣卫飞鱼服的少女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

    这一刻,令人窒息的熟悉感瞬间将沈慎整个人淹没。

    看着沈慎呆愣住的神情,秦媛这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情。她连忙松开了手,向着沈慎行了一礼,恭敬道“下官失仪,还请阁老恕罪。”

    沈慎似是微微一愣,这才一甩袖子,转身下了马车,只留下一句“青城,送秦百户回去罢。”

    马车外的青城再次应了一声,秦媛便感觉到马车缓慢的行驶了起来。

    她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由得暗暗恼起自己来。

    以往因为沈慎身份的原因,他一向个性深沉,喜怒皆是不行于色,叫人看不清楚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自己年幼的时候,原本也不很亲近这位面色阴沉的兄长。直到有一次,兄长从学堂里回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人蹲在湖边,似是要哭出来一般。

    自己那个时候年岁很只隐隐约约记得些大概,仿佛是自己实在是看着兄长那个模样太过可怜,这才过去拉住了兄长的袖子,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哥哥。

    似乎是被自己那一声哥哥感染到,一向阴沉着脸的兄长脸上绽开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风吹开桃花一般,十分的好看。

    从那以后,秦媛便形成了这样一个习惯,每当沈慎面上露出一丝受伤的神色,她便会伸手拉了他的衣袖,然后唤一声兄长。不知为何,每次她这样做之后,兄长便会露出笑容来。

    所以今日,她再次听到沈慎那自嘲的语气,看到他那抹失望的神色,手便不自觉的拉上了他的袖子。

    秦媛有些懊恼的揉了揉自己的头,还好自己及时回了神,若是被兄长看出了什么端倪,怕是自己就没这么容易离开伯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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