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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纪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迟迟未到

    卫雍闻言,连忙往秦媛的方向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说道“昨日时间太短,没有来得及与你说上几句话,所以,我今日过来是想与你说一说宫中的事情。”

    秦媛拿着茶盏的动作微微一顿,这才抬眸瞥了卫雍一眼,轻声说道“韩王仍旧秘不发丧”

    “昨日我出宫的时候,圣上的病情已经稳定,听怀衍的意思,韩王的丧事这一两日便会准备起来了。”卫雍声音更低了几分,“怀衍与我说,锦衣卫的人已经从韩王的近侍口中问出了些什么,韩王似是中毒身亡的。”

    秦媛听了这话,面上神色仍旧是没有什么变化,她低低的笑了一声,说道“这事儿难道是什么秘密不成韩王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可是身体却一向康健,若不是有人背后下手,又怎会落得个暴毙的下场。”她随手将茶盏搁置到身旁的案几上,眼眸微转,看向一旁冒着袅袅烟气的香炉,“可查出了是中了何种毒”

    “这怀衍倒是没有说起。”卫雍随着秦媛的眼神一同望向那香炉,“媛儿你可有什么想法不成”

    秦媛目光直直的望着那屡烟气,好一会儿才低笑一声,说道“其实你我心中都十分明了这事情究竟是哪个所为。”她说着,低叹了一声,“只是如今圣上子嗣越发的稀少,怕是不会轻易再动此人的。”

    卫雍闻言,眉头也拧在了一起,面色凝重。的确如秦媛所言,他在宫中值守数日,燕王与晋王皆在宫中侍疾,可是惠文帝醒来至今也有三四日了,却是半点也没有发落了晋王的意思。如此看来,韩王暴毙怕是也会同宁王薨逝一般不了了之了。

    秦媛见卫雍半晌没有回话,不由得微微低笑了一声,继续说道“自去年我父亲兵败至今,这京城的形势倒是愈加的明朗了起来,以往太子占据东宫,晋王虎视眈眈,看似晋王没有半点机会可言。去年今日,又有哪人能够想到晋王竟然能够成功扳倒太子,更有谁能想到,曾经只安心追随太子做个闲散王爷的燕王,会走到如今的位置,成为皇位的有利竞争者呢。”

    卫雍听了秦媛的话,本就拧在一起的眉头蹙的更深了几分“媛儿你的意思是”

    “我没有任何意思,我不过是说了事实而已。”秦媛仍旧是那一脸淡然的笑意,她再次拿起茶盏,轻轻的啜了两口,又沉思了片刻,这才低声说道“止戈,我怕你那位燕王表弟并没有你自己看到的那般单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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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章 师徒
    金台坊沈府。

    沈慎穿着一件家常的素色棉布直裰,端坐在软塌旁的太师椅中,一言不发的看着面前静静饮茶的老者。

    王恕只一味的饮茶,却是半个字都不说,连眼神都没有偏一下,仿佛身边这人不存在一般。

    沈慎也不急,只神色淡然的端坐着,也是一言不发。

    坐在另一边的骆知行却是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他看了看一派怡然自得的师父,又看了看一旁面无表情的师弟,见这二人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得长叹了一声,无奈道:“师父,您天未亮就将思之唤来,如今已经坐了一个时辰了,不管您想说什么,咱们先用了早膳在说,不好么”

    王恕闻言,略抬了抬眼皮,低低的哼了一声。骆知行却是立刻禁了声,将脊背挺得笔直,再不敢说话了。

    一旁的沈慎见到骆知行这副模样,神情也终于有了一丝的变化。他身形微微动了动,这才微笑着低声说道:“师父,师兄说得有理,这会儿时辰已经不早了,您还是先用了膳再说罢。”

    这师徒二人僵持对坐了一个早上,这会儿听到沈慎也开口劝说了,王恕终于微微抬了抬眼皮,斜睨着沈慎,哼道:“老夫是听你那贴身的小厮说你有难,才急匆匆的赶回京城里来,如今到了京城,沈阁老却已经荣升了内阁次辅,老夫实在不知你这是何难之有啊。”

    沈慎脸上神色不懂,仍旧是露出一脸温和的笑意。他抬眸看了一旁屏声静气的骆知行一眼,这才低笑着解释道:“都是弟子的错,年前因为受到前任首辅的连累,弟子在府中休养生息了一阵,青城以为弟子遭奸人算计,这才擅作主张去往赣州寻找师父。”他说着,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深了两分,“弟子为此已经责罚过他了,还请师父看在他也是一心为我,原谅则个。”

    王恕听了这话,更是连连冷笑。他将手中的茶盏搁置到案几之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他缓缓转过头来,这才正视着面前的沈慎,冷声说道:“这事算是你自己的本事,老夫姑且不与你为难,可你昨日跑去拿镇抚司的衙门又是作甚!”

    沈慎的表情依旧,他低笑了一声,这才开口说道:“师父喜好游历,如今回京一趟实在不易,弟子原本已经做足了准备要为师父接风洗尘,可是师父却带着一个军户女子直接去了伯府,还将那军户女子推荐给了岳母大人,叫岳母大人认她做了义女。”沈慎桃花一般的眼眸微抬,径直望向王恕,满脸的笑意却是看不出任何的温度,“师父您这又是何意”

    “放肆!”王恕右手猛地一拍案几,那茶盏咣当一声便翻了过来,茶水瞬间洒满一桌。

    一旁的骆知行见状猛地跃起神来,扯了袖子便要去擦那茶水。坐在对面的沈慎却是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扬声唤了廊下候着的丫头进来。

    那丫头疾步走了进来,见状连忙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来草草的擦拭了一番,这会工夫又一连进来三四个丫头,几人抹桌子的抹桌子,收拾茶盏的收拾茶盏,不过片刻的工夫便将就将软塌上的茶水收拾了个干净。

    骆知行伸着手,抖落着满是水渍的袖子,有些委屈的看着王恕。

    王恕则是斜靠在软塌上,冷眼看着丫头们都退出去之后,这才挥了挥手,略带几分嫌弃的说道:“你也快些下去换件衣裳,哪有人用袖子擦桌子的,你的脑子被狗吃了吗”

    骆知行听了自家师父这句恶狠狠的评价,却是半个字都不敢反驳,只委屈巴巴的撇了撇嘴,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喃喃道:“那我还不是怕你身上淌了水,真是狗咬吕洞宾。”

    “嗯”王恕闻言冷哼了一声,转眼往骆知行的身上看去,骆知行立刻道了句:“那弟子先行去更衣了。”便夺门而出,窜了出去。

    骆知行一走,室内仅剩下王恕与沈慎相对而坐,便彻底陷入了安静之中。

    王恕仍旧是半靠在软塌上,双目微阖似是在养神一般。

    沈慎则是端坐在太师椅中,衣袍整齐,竟是连一丝褶皱也无。

    师徒二人就这般安静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沈慎低叹了一声,站起身来,向着王恕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低声说道:“弟子擅作主张,惹师父不快了,还请师父念在弟子年轻,原谅弟子。”

    王恕这才微微动了动身形,抬眸盯着面前躬身静立的青年。

    他却没有说话,只一味的盯着沈慎那低垂的身形,半晌才哼笑了一声,说道:“我年纪大了,越发的管束不了你了,日后你的事情,我也不愿再过问了。”

    沈慎身形微僵,正欲说些什么,却听王恕再次开口说道:“日后你做些什么我都不再过问,不过那秦家的丫头,你莫要在管了便是。”

    沈慎仍旧低垂着头,几不可见的微微蹙了蹙眉头,口中却仍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是。

    王恕对于沈慎这个态度倒是没有什么意外,他嗯了一声,这才继续说道:“不管你现在心中是如何想的,我看那秦家丫头却是十分的顺眼。”他稍稍坐正了些身形,“那丫头与瑾丫头有几分的相似,若是她能给婉娘带来一些安慰,倒也是她的造化了。”

    “师父说的是。”沈慎回答的虽是十分的恭顺,可眉头却是越皱越深。

    王恕显然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过多了一些,他偏过头,掩饰一般的咳了两声,这才说道:“时辰也不早了,摆膳罢。”

    沈慎再次躬身应是,转身退了出去。

    沈慎出了房门,一直沿着回廊走到了院墙外,这才停了脚步,低声问一旁跟着的青城,道:“方才老太爷的话你可是听清楚了”

    青城抬眸看了看四周,这才压低了声音回道:“回公子,属下听得十分清楚。”他说着,抬眸看了沈慎的脸色一眼,这才略带几分犹豫的低声说道:“要不要属下再去秦宅打探一番”



第三百七十二章 口舌
    大陈皇宫。

    三皇子燕王陈怀衍端坐在惠文帝居住的偏殿的外间,侧头看着太医隔着床帐为面色苍白的惠文帝把脉。

    他身侧坐着的,则是同样侧着头往内室望去的四皇子晋王陈怀律。

    司礼监的掌印大太监冯山则是站在龙榻旁,细声细气的与惠文帝说着话。

    殿内十分的安静,仅能听到惠文帝偶尔浑浊的叹息声,或是冯山轻声细语的叮嘱声。

    两位亲王端坐在外间,二人之间没有任何的对话,只有几名婢女敛声静气的静立在二人身侧。

    良久,太医终于收回了手,躬身嘱咐了几句,这才缓缓退了出来。

    太医方一出了内殿,燕王立刻起身迎了上去,急声问道:“请问李院判,父皇的状况如何”

    年迈的老太医连忙停住脚步,向着燕王行了一礼,这才捻着胡须低叹了一声,说道:“劳殿下久候了,陛下如今这病症是由于惊怒交加,进而伤及肺腑,如今陛下神志虽然已经清醒,但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竟仍是口不能言,老夫才疏学浅,还要回去与诸位太医商议一番,才能得出结论。”李院判说着,回头看了眼内殿的方向,几不可见的微微摇了摇头,“如今这种状况,陛下还需静养才是。”

    燕王连连拱手称是,李院判这才道了句告辞,转身出了侧殿。

    坐在一旁的晋王见燕王满面焦急之色,不由得嗤笑了一声,说道:“三哥这番做派,臣弟是真心学不来。”晋王侧眼瞥了一旁几位垂首而立的宫女一眼,“这会儿又没什么外人在,三哥这副模样是做给哪个看的呀。”

    燕王闻言却是丝毫不理会晋王这挑衅的话语,反而转身对一旁的婢女说道:“你先下去看一看药煎得如何了,时候差不多了便端过来。”

    那婢女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一旁的晋王又冷笑了一声,似是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到一声低咳。二人回头往内室的方向望去,却见不知何时冯山已经走到了内室的门口,正垂首望着他们二人。

    冯山见二人向他看了过来,这才微微扬起唇角,低声笑道:“二位殿下近日来时候陛下着实辛苦,陛下如今病势大有好转,请两位殿下也要保重身体才是。”

    燕王回转过身,还未等走到冯山身侧,却听到身后传来晋王的朗笑声:“冯公公说得这是哪里的话,伺候父皇这原本就是儿臣的本分,又哪里有什么辛苦不辛苦之说。”

    冯山冲着晋王的方向微微躬了躬身,笑着应了声是,这才转身看向燕王,压低声音说道:“陛下方才醒了,听到殿下的声音,这会是想要见一见您。”

    燕王微微一愣,目光便转向了内殿,带着几分不确定的问道:“父皇想要见我”

    “正是”冯山微微躬身,应了一声,话没说完却就被一旁的晋王打断:“父皇要见三哥可曾说了要见本王么”

    冯山脸上仍旧是那不咸不淡的笑容:“这奴婢便没有听陛下提起了,还请晋王殿下恕罪。”

    晋王闻言,淡淡的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说道:“那本王便去亲自看看父皇的药如何了。”说罢,他便转身出了偏殿。

    “那真是辛苦殿下了。”冯山声音微抬,笑意却是不达眼底。待到晋王出了偏殿再没了动静,冯山这才转向燕王,低声说道:“请殿下随奴婢前来。”

    燕王颔首,道了句“有劳公公。”这才跟着冯山进了内殿。

    内殿之中燃着地龙,十分的温暖。惠文帝半躺在宽阔的龙榻上,整个人无力的靠在柔软的迎枕上,脸色苍白如纸,看起来十分的萎靡。

    燕王连忙上前两步,走到榻前握住惠文帝的手掌,急声问道:“父皇如今感觉可好些了”

    惠文帝看到燕王神色中那毫不掩饰的担忧之色,心中不由一暖,吃力的点了点头,含混不清哼了几句话。

    燕王有些迷茫的转头看向身后的冯山,冯山这才上前两步,凑到惠文帝身前,低声说道:“陛下,晋王殿下出去了,现下不再外殿。”

    惠文帝似是这才放下心来,再次点了点头。他转向燕王,枯瘦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似是想要做些什么,却是努力了半晌都没有什么效果,只得再次开口啊啊的叫了两声。

    燕王仍旧不知道其中的含义,只得再次无奈的转向冯山。冯山则是满脸笑意的向着燕王拱了拱手,说道:“陛下念您辛苦,要您坐下说话。”

    燕王闻言,连忙在龙榻边的脚踏上坐了,握住惠文帝的手指低声说道:“儿臣多谢父皇。”

    惠文帝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仔细盯着燕王看了一阵,长长的叹了口气,继续哼哼哈哈的说了一顿。

    这次燕王倒是听明白了一些,他有些为难的看了身侧的冯山一眼,惠文帝却似是有些急躁的再次开口,这次开口声音倒是清晰了一些:“你知道什么,直说便是!”

    燕王低叹了一声,这才斟酌着开口说道:“二哥薨逝,儿臣也是伤心了很久,可是儿臣不明白,二哥一向身体康健,又怎么会因为水土不服而暴毙身亡呢。”

    惠文帝双眼死死盯着燕王,口中却是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似是在等着燕王继续往下说。

    燕王见状,便也就只好继续说道:“儿臣想起,在为二哥送行的时候,四弟也是一同前往的,期间四弟嘲笑二哥,说二哥嫡出又如何,还不是落得如今的下场。”他说着,顿了一顿,有些迟疑的看着惠文帝,见惠文帝满目怒火,这才继续开口说道:“儿臣不服,便替二哥分辨了几句,说二哥无论如何乃是先皇后嫡出,与我等这些皇子总是不同的,终有一日,父皇会想明白将二哥再接回来的。”

    燕王说着,面上露出了些愧疚之色来:“儿臣时常想着,若是儿臣不为了一时之气,逞这口舌之勇,二哥是不是就能够逃过这一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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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 病情
    燕王出了内殿,这才转身向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冯山拱了拱手,低声说道:“父皇这边就劳烦冯公公多多看顾了。”

    冯山连忙侧身避开这一礼,恭敬的还礼道:“殿下这话就太过客气了,照顾陛下原就是奴婢的本分。”

    燕王淡淡的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内殿的方向,良久才低低的叹了口气,说道:“方才那些话,我不应当说才是,这一下又惹了父皇生气。”

    “殿下多心了。”冯山揣着手,凑到燕王的身前,笑着说道:“陛下生气也是因为旁人的原因,若是殿下不将此事如实告知陛下,那陛下才会气您有所隐瞒呢。”

    燕王听了,微微点了点头,再次长叹了一声,向着冯山拱了拱手道:“还请冯公公多劝一劝父皇,如今二哥人已经走了,父皇还是要保重身体才是啊。”

    “奴婢知晓,殿下尽管放心便是。”冯山看了远远走过来晋王一眼,这才再次向着燕王行了一礼,道:“燕王殿下快些回去休息吧,这几日您日日守在宫中,人都见消瘦了。”

    燕王这会儿也看到了领着宫女大步走来的晋王,他向着冯山拱了拱手,不再多言,转身下了台阶,大步离开了。

    晋王看到燕王远去的背影,不由的嗤笑一声,哼道:“怎的三哥看到本王来了,反而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这么径自走了”

    冯山却是不理会晋王话中的意思,只微微的低笑了一声,回道:“殿下将药交给奴婢便好,陛下体恤您二位辛苦,特叫奴婢请二位殿下回府好生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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