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纪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迟迟未到
“你们都先退下罢。”惠文帝对着刚在身侧站定的冯山低声说道。
冯山脸色微变,很快便又笑了起来:“是。”说罢,他便领着室内的一众人退了出去。
见那殿门关好了,惠文帝这才缓缓说道:“通州那刺杀河道总督一案,刑部和大理寺都没什么进展,你那里可有什么发现了”
张千闻言
第一百四十四章 抓人
张千从殿内出来的时候,便见到正殿门外的石阶下,一名身着素布衣衫的女子,脂粉未施,青丝半挽,身上未着半分饰品,端的是我见犹怜,楚楚可人。
张千原就听说这舒贵妃长相十分美艳,今日这清汤寡水的装扮仍旧盖不住她那娇艳的面容,足见平日里是何等的光彩照人了。
张千心中便有些明白,为何这舒贵妃出自普通商贾之家,却能一路高升,深得帝宠了。
思及此,张千忙别过了眼,垂了头快步走向了院外。
舒乔跪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心中也是带了几分委屈的。想她入宫十几载,哪里受过这样的冷遇,这冯公公都传了半天的话了,仍不见皇上出来看她半眼。思及此,舒乔更不敢有半分的懈怠,忙又正了正身形,跪的更加端正了几分。
惠文帝站在门后,细细的看着门外跪着的女人。身后的冯山悄悄的看了一眼,忙将头再次垂下。
惠文帝自是发现冯山的小动作,他摆了摆手,转身走回到书案后坐下,说道:“小乔一向是个乖巧听话的,怎的此事上也如此的糊涂。”
冯山弓着身子跟在惠文帝身后,挽了袖子轻轻的为惠文帝打着扇,轻声说道:“说起来,贵妃娘娘也是个心善纯孝的,这本是舒家旁支的事儿,娘娘也来替他们求情,可见娘娘对待娘家人是极好的。”
“旁支的事儿”惠文帝冷笑道:“没有她这个贵妃娘娘在宫中呼风唤雨,那舒家旁支敢在开封只手遮天”
“这,这不过是舒家人仗势欺人,狐假虎威罢了,娘娘许是根本就不知道这其中内情呢”冯山笑容不变,低声说道。
“她不知道”惠文帝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冷冷笑道:“她若是真不知道,怎的早朝刚散,就急急地跑来脱簪请罪了”
冯山干笑了两声,不再说话。
远在开封的舒航远自是不知道京城中的状况,可是他也知道刺杀事情暴露了,自己想必也逍遥不了几日了。
他不敢将刺杀的事情透露给家人,只想悄悄的安排家中的长辈及女眷逃离开封。
这一日他好容易说动了自家父亲南下去往金陵,想要连夜将人送走,却不想还没等他有所动作,金吾卫却将整个舒家围了了严严实实。
舒航远听到下人慌张来禀,整个人呆愣在原地,怎能来的如此快
还未等他想明白,何冲已经领了三五个金吾卫闯到了他所在的院子。何冲见到舒航远,对着跟在身后的几人挥了挥手,那几人立刻围拢了上去,将舒航远摁在了地上。
舒航远自是不服,他被几名护卫摁在地上,直不起身,只能低着头高声喊着:“你们凭什么抓人你们金吾卫就可以这样私闯民宅,随便抓人的吗”
何冲见他竟还能如此嚣张,冷哼一声,说道:“舒航远,你派人刺杀朝廷命官,证据确凿,今日我等奉命将你缉拿归案。若是你觉得有怨,那边去牢里与你那些杀手说去罢。”
舒航远自是不认,仍旧在大声吵嚷。何冲有些不耐烦了,叫人堵了他的嘴,便将人带了出去。
而舒府上下却是被这变故惊呆了,女眷们躲在内宅里不敢出来,那舒老太爷却是一口气没有提上来,昏死了过去。
何冲却管不了这许多,他命人将这舒府看守严实,这才捆了舒航远回府衙复命。
开封府府衙,闾丘懿端坐在正堂之中,翻看着邹胜递过来的账册。而邹胜则是战战兢兢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巡抚
的确不出卫雍所料,不过又过了十来日,便有一队马车停在了开封府府衙的门口。
站在府衙外值守的府兵见到来人,立刻飞奔着进到内院去通禀,闾丘懿这才领了人迎了出来。
萧晚下了马车,便看到闾丘懿穿着一件藏蓝色的杭绸直裰,带着一群护卫从府衙中走了出来。
闾丘懿与萧晚自是相识的,二人因着不在同一部,所司职责不同,所以倒不是十分熟识。
萧晚对于闾丘懿的性子倒是听旁人说过几次,也有个大概的了解。他见到闾丘懿忙上前两步,行了个拱手礼,笑道:“闾丘大人,你我能在此地相逢,也算是缘分了。”
闾丘懿虽然对朝中之事不多过问,但是对于萧晚此人倒是知道的。他虽与此人不熟,却听其他官员说起萧晚时候,都是无奈叹息,说此人冥顽不灵,固执难劝,倒是对这人起了几分兴趣。
闾丘懿见萧晚对着自己行礼,也忙上前两步,拱了手还礼道:“萧大人安好,能在此地相见确实有缘,萧大人快快请进。”
二人携了手进了府衙,在后衙的厅堂中坐了,又寒暄契阔了一番,这才说道正事。
“在下此次来开封,乃是奉了皇命而来,若有叨扰闾丘大人之处,还请大人见谅啊。”萧晚说着,便从身旁的小厮手里接过任命书,递到闾丘懿身前。
闾丘懿双手接过那任命书,小心的展开,看到萧晚被任命为豫州巡抚,倒是着实高兴了一番,笑道:“这开封之事能有大人主理,实乃开封百姓之福啊。”
萧晚摆了摆手,叹道:“但求无愧于心罢了。”
闾丘懿对这萧晚更是多了几分好感,二人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彼此之间竟生出几分相见恨晚之感来。
卫雍沉默的坐在另一侧,望着护卫萧晚来的陆其重,心中颇为复杂。
陆其重虽然只是锦衣卫千户,却因着锦衣卫地位超然,千户也比得旁的京畿卫所的镇府之流地位更高。卫雍现在虽然为金吾卫的指挥同知,地位也只能说是与陆其重相当。
陆其重对于卫雍的眼神恍若未觉,仍旧一脸正色的直视着正前方。
秦媛也坐在一旁,悄声打量着陆其重。
此次圣上派陆其重护卫萧晚出京,可见惠文帝对开封的事情也是十分的重视。
秦媛低叹一声,不得不承认,惠文帝虽然是个心软又多疑的皇帝,但是这不能掩盖,他仍旧是个一心为民的好皇帝。
秦媛只感觉手背一热,低头看去,便见到卫雍的大手不知何时悄悄的伸了过来,将她的手团团握在了掌心之中。
秦媛心中一暖,她知道,止戈是怕她看到陆其重,回想起当日锦衣卫抄没伯府的境况。
她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卫雍的手。卫雍有些诧异,掉转过头,却见道秦媛一脸笑意,眼神中安抚之意颇为明显。
他笑了笑,这才再次调转回头,继续望向说得十分投契的两位大人。
陆其重坐在另一侧,他虽然眼睛一直直视着前方,但是对于卫雍与秦媛之间的小动作,他看得十分清楚。
他面上虽然神色不动,但是心中对于卫雍此举颇感意外。
京城之中,谁人不知定国公府的二公子对苏家大小姐一往情深,只是如今佳人逝去不过半载,这卫二公子就另寻新欢了。
不过这终究是旁人的事情,与他无关,他现在所想,不过是六皇子能够安稳无虞的长大。
萧晚这才问起闾丘懿关于杞县民乱之事,闾丘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个大概,这才叹道:“十多
第一百四十六章 君子
卫雍随着闾丘懿坐到一旁的圈椅中,这才低声说道:“大人,卫某此次是来向大人辞行的。”
闾丘懿面露了然的笑笑:“你也的确该回去了。”闾丘懿说着,抬了抬手,让屋中伺候的小厮退了出去,见那门扇再次阖上,这才继续说道:“此次南行,多亏有小友舍命相护,闾丘在此谢过了。”
说罢,闾丘懿站起身来,就要向卫雍行礼。卫雍又哪里敢受,忙站起身来,避到一侧,急声说道:“大人这是做什么,保护大人乃是在下的职责,大人真是折煞在下了。”
闾丘懿还是将那一礼端端正正的行了完全,这才直起身来,抬手拉过卫雍。
二人再次落座,闾丘懿这才继续说道:“在下自南行那一日起,便得知此次行程并不简单。只是圣命难为,而这开封百姓又多遭磨难,在下也是想要尽一尽自身的微薄之力。”
“大人一心为民,卫某佩服不已。”卫雍直视着闾丘懿的双眼,语带真诚,“家父对大人也是推崇之极,此行之前也曾多次告诫在下,要好好保护闾丘大人,万不可让大人有任何意外。”
闾丘懿苦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摆了摆,说道:“小友莫要说这些场面话了,在下不过是这芸芸众生之中的一人而已,没什么特别的。”他说着,顿了一顿,这才转而问道:“小友何时动身回京”
卫雍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正色道:“陆千户要在下尽早回京,但是在下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大人这里。所以,卫某想着给大人留下几名在下的心腹护卫,还请大人不要推辞。”
闾丘懿听完他的话,整个人怔愣在了原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连连摆手:“这如何使得,这些护卫想必是小友你十分得用的,又如何能留给我”
卫雍见闾丘懿神态真诚,轻笑一声,说道:“这几人曾是卫某在辽东之事的亲兵,也算是与卫某出生入死过的,留他们在大人身边,卫某也能放心。”卫雍见闾丘懿还是一脸不赞同的神色,收敛了笑意,沉声说道:“莫不是大人觉得卫某将人留下,是居心不良不成。”
“胡说!”闾丘懿听了他的话,脸色登时沉了下来,“我闾丘懿又怎能是这种小人之心的人!”
“如此,大人便不要再推辞了。”卫雍说着站起身来,“夜已深,在下便不多打扰了大人休息了。明日一早,在下便带了那几人来拜见大人。”说罢,也不给闾丘懿反驳的时间,转身大步出了屋。
卫雍此举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虽然陆其重带了几百锦衣卫来,可是陆其重毕竟身份特殊,他不能完全信任。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留下自己人最为稳妥。
卫雍出了闾丘懿的房间,便沿着回廊往自己的厢房而去。
他们一众人如今都住在开封府府衙的后衙之中,所以众人所住的厢房距离都不算远,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他便到了自己居住的院外。
卫雍边走边与身后的逐海说着留下来的人选,所以并未注意到对面有人行了过来。
待到主仆二人察觉到,那人已经躬身对着卫雍行了一礼,沉声说道:“属下见过将军。”
卫雍听这声音有几分熟悉,侧头望着面前躬身垂首的人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此人是江桐,那个与媛儿一同进入亲兵卫的少年。
卫雍想到这里,眉头忍不住微微皱了皱,沉声问道:“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江桐刚刚从秦媛那里出来,不过面对卫雍,他自然不敢实话实说,只能垂了头低声说道:“属下不过是因着天气热睡不着,这才想着出来走一走。”
“这样”卫雍说着抬起了头,望向了还掌着灯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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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醋意
卫雍一愣,看到她还半湿的头发,立刻将秦媛推进屋中,转身关了房门,这才说道:“刚刚梳洗过就来吹风,着了凉可怎么好。”
秦媛随意的甩了甩了头发,不甚在意的回道:“这天气热的很,怎么还会着凉。”说罢,她随意的在罗汉床上坐了下来,懒懒的靠在了迎枕上,“这么晚了,你不回去休息,在我门外晃荡什么”
卫雍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都被她看到,一时间觉得有些难为情。他轻咳了一声,走到榻几另一侧坐下,这才带着几分不自然的说道:“我,我适才从闾丘大人房中出来,想与你商议将谁留下,又怕这时间你已经歇下了,这才......”
秦媛半靠着迎枕,一副闲适的模样,听了他的话,眉头微挑,似笑非笑的问道:“这样”
卫雍一怔,又想起了江桐,心中隐隐有些不快,抿了嘴唇不再说话。
秦媛虽然于感情一事上有些迟钝,可是想起江桐方才从自己这里离开,又暗自算了下卫雍徘徊的时长,心中便有些明白了。
她直起身来,轻笑了声,凑到卫雍身前,低声说道:“你见到江桐了。”
卫雍听她提到江桐,整个人都僵了一下,仍旧抿了唇不说话。
秦媛见他这副别扭的样子,忍不住又低笑两声,这才说道:“他毕竟是秦媛的同乡,这么久没有见,如今我们又要回京了,我不得与他交代几句么”
“你与他有什么好交代的。”卫雍冷哼一声,“那小子,他来见你就直说好了,还与我说什么随便走走,当我是瞎的么。”
秦媛听他这别扭的抱怨,更是笑得欢畅了几分:“他怕是你误会罢。”秦媛又笑了一会儿,见卫雍脸色愈发的黑了,这才勉强收了笑意,低声说道:“我初入军营时,多亏他对我多有照拂,我投桃报李,也该对他多过问几句的。”
卫雍自是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心中还有几分不悦。他侧过脸,看着因笑而变得无比湿润的双眸,忍不住倾身凑了过去。
秦媛见他凑过来,心中忍不住有些紧张,她不自觉的向后仰去,却被卫雍整个禁锢在了罗汉床上。
二人之间本还隔着榻几,却被卫雍单手拎起来,放置在了一旁的地上。
秦媛仰躺在潞绸迎枕上,略带几分不安的看着俯身望着自己的卫雍。
卫雍也同样望着秦媛,秦媛眼睛骨碌碌的转动着,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卫雍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大手固定住她的后脑,便俯身亲了上去。
秦媛脑中瞬间一片空白,她瞪着双眼,直直的盯着卫雍近在咫尺的脸。二人虽然自幼一同长大,感情也是如水到渠成一般,可是却从没有如此亲密的行为。
她双手抵着卫雍坚实的胸膛,显得有几分绵软无力。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卫雍终于放开了她。
卫雍放开怀中的人,呼吸灼热的扑在她的脸上,他细细的看了身前的人一番。白皙的肌肤,略显英气的浓眉,微微上扬的凤眼,高挺的鼻梁,以及,那红润的薄唇。
秦媛被他看得有几分赧然,不自然的侧开眼眸,抬手捋了腮边有几分散乱的青丝。她正欲说些什么,却感觉那人猛地松开了自己,转头就往外走去。
秦媛有些疑惑的坐起身来,急忙唤住卫雍:“止戈”
卫雍身形一僵,却没有回头,只是压着声音说道:“夜已深,媛儿还是早些休息罢。”
说完也没有回头,而是直直的走了出去。
秦媛被卫雍的行为搞得一头雾水,不过想起刚刚二人的行为,又忍不住红了脸。她也就不再多想,随手拉了被子蒙到了头上,就这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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