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陈年纪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迟迟未到

    待到他坐定,这才缓缓开口将今日之事,一一说了个清楚。

    原来昨夜刑部之人得了尚书史云之命,天还未亮便将那汪真从牢中提了出来,上了刑架,作势便要拷问一番。

    那汪真看着颇有风骨,却不想是个软脚的怕死之人,还未等狱卒做些什么,便哭喊着说要招供。

    那几名狱卒不敢耽误,这才立刻派人知会了刑部尚书史云。

    史云似是对这个结果并不觉得意外,只挥了挥手说知道了,便着人往东宫里报了信,太子这才急匆匆的出了宫。

    汪真见了太子,立刻跪伏在地,哭泣着请太子恕罪,然后便一五一十的将整个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

    “据那汪真所说,五弟许是因为舒家与昭仪娘娘的缘故,对儿臣怀恨在心,这才寻了他,想要借着这次围猎,想要对儿臣”太子声音逐渐降低,最终没了动静。

    惠文帝却是听得眉头紧蹙,急声问道“你说,怀德原想要刺杀的人,是你?”

    太子脸色一僵,却还是微微点了点头“据那汪真所说,的确如此。”

    惠文帝此刻脸色已然好了很多,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案,厉声喝道“胡闹,分明是他舒家自己自寻死路,他却因此而迁怒自己的兄长,还望向买凶刺杀,简直不知所谓!”

    站在惠文帝身后的冯山低垂着眉眼,心中忍不住冷笑,这太子殿下着实是太过宽厚了些,陛下的火气明显的退了许多,这宁王的命怕是就此保住了。

    太子听了惠文帝的话,也只是垂了头,不再说话。

    他今日之所以保下宁王,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今日若是他就这么眼看着父皇将宁王处死,而不开口求情,待到日后父皇气消了,再想起此事,就难免会觉得自己心狠手辣,不顾手足之情。所以,他在赌,赌自己这么做是对的。

    果然,惠文帝见他不语,神色立刻温和了几分,柔声说道“倒是难为你了,明知那畜生想要伤的是你,却还是念在手足之情的份上为他说情。”惠文帝话语一顿,带着几分欣赏的仔细看了面前的太子一眼,这才颔首笑道“为君者,就是要有如此的心胸,怀征,你做的甚好。”

    太子闻言,心中大喜,面上却不敢又丝毫的显露。

    他苦笑着伏下身去,向着惠文帝深深一礼,说道“父皇谬赞,儿臣惶恐。”

    惠文帝却摆了摆手,叹道“朕向来知道你是个好的,你可莫要叫朕失望才是。”

    待到太子退出了乾清宫,惠文帝脸上的笑意才缓缓的收了起来。他低叹一声,对着身后的冯山说道“你去将张千找来。”

    冯山神色一凛,立刻躬身应是,疾步离开了。

    不多时,身穿香色飞鱼贴里的张千快步进了大殿。他抬手向着上首的惠文帝一礼,这才低声禀道“陛下,那知行门的事情已经查探清楚了。”

    惠文帝向他摆了摆手,低声说道“方才太子来禀,说是那汪真已经悉数招供了。”

    张千微微一愣,立刻垂首说道“那可要恭喜太子殿下了。”

    惠文帝冷笑一声,却是转了话题“那知行门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居然敢混入围场刺杀。”

    张千垂首恭敬的回道“回陛下,锦衣卫多方打听,得知那知行门不过是个江湖小派,据说门内是一个老掌柜的在管事。这知行门说是门派,其实不过就是做些保镖寻人的小生意而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名气。”

    惠文帝皱眉不语,示意张千继续说下去。张千这才继续低声禀道“微臣派人多方打听,得知那老掌柜几日前就离开了京城,却没有人知晓那老掌柜的来历,只知道那老掌柜姓顾,那被诛杀的刺客,似是这老掌柜的儿子。”

    惠文帝缓缓点了点头,再次问道“那门派当真就如此简单,再没有其他的?”

    张千再次行礼,语气笃定“那门派的确只是个不起眼的小派,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背景,而那门派的火,似是有人为的痕迹,臣怀疑,”他顿了一顿,方才继续说道“怕是有人见事情败露,便想要杀人灭口,这才将那个铺面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






第一百九十二章 圈禁
    


    惠文帝微微皱了皱眉,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问道“你是认为是怀德派人烧了那知行门?”

    张千垂首恭敬的回道“微臣只是觉得有这个可能。”

    惠文帝想起方才太子所说的那些话,忍不住低叹一声,说道“罢了,罢了,此事便就此作罢吧。”他抬了抬手,“再追查下去已再无意义。”

    惠文帝叹了口气,终是沉声说道“宁王陈怀德,意图谋害储君,本罪无可赦,但太子仁厚,不愿手足相残。责令,褫夺宁王的亲王封号,废为庶人,圈禁宁王府中,非死不得出。”

    “遵旨。”

    宁王自南苑回来之后,便整日心神不宁。汪真被带走多日,却没有半点风声传出来,此事来的太过蹊跷,叫他没来由的心慌。

    这一日,他如往常一样,想要叫了小厮再去打探一下汪真的消息,却见丁万连滚带爬的从外院跑了进来。

    宁王眉头微微皱起,正欲喝骂两句,却听到丁万身后似是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他上前两步,急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丁万此时面色慌乱,踉跄着跑到宁王脚边,大口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哭嚎道“殿下,不好了,锦衣卫将咱们宁王府整个围住了。”

    宁王闻言脸色一变,越过丁万便疾步向外走去,还未转过回廊,便见到张千带着一众锦衣卫行了进来。

    宁王已经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但仍旧强撑着吼道“大胆张千,宁王府也是你说闯便能闯的?”

    张千却并未回话,只冷着脸走到宁王身前,右手一挥,便有两名锦衣上前,一把将宁王擒住。

    宁王奋力挣扎了几下,自是挣脱不开,只得张口叫道“好你个大胆的张千,我宁王府也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张千闻言,冰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变化,他嗤笑一声“宁王殿下,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认罪么?”

    “本王何罪之有!”宁王仍旧拧着身子,昂着头吼道。

    张千却只是冷笑,却不再理会他,只向着一众锦衣卫挥了挥手,说道“只留下宁王的随身近侍,其他人全部带走。”

    一众锦衣卫齐声应声,立刻向宁王府四散开来。紧接着,府中四处便传来了仆妇们的哭喊声。

    宁王此时已是急红了眼,他奋力的扭动着,想要摆脱那两个锦衣卫的挟制,却是毫无用处。

    他嘶吼一声,满脸愤恨的望着张千,咬牙说道“你不过是父皇的一条狗,也不过得意这几日罢了,待到本王翻身那一日,本王必会活剐了你!”

    张千却不以为意的晃了晃手中的圣旨,沉声说道“那微臣便就等着那一日了。”说罢,他便展开圣旨,将里面的内容读给了宁王。

    宁王听着张千的话,脸上的愤怒逐渐转变为惊恐。待到张千收起圣旨,他挣扎的更加厉害了,口中还不停的喊道“儿臣没有做过,父皇,儿臣冤枉啊!”

    但却没有人理会他的喊叫,锦衣卫们将不合规制的用品房舍一一查封抄没,不多时,便有一名锦衣卫走到张千身侧,低低说了些什么。

    张千听他说完,便抬了抬手,示意那二人松开宁王。

    宁王骤然失力,猛地扑倒在地上,摔了满身满脸的尘土。

    张千却冷笑两声,蹲到宁王身前,低声说道“殿下,未来的日子还长的很,您可千万要好好保重身体啊。”说罢,便站起身来,转身带着一众锦衣卫离开了宁王府。

    随着锦衣卫的离开,宁王府的大门也咣当一声阖上,紧接着便传来了一阵锁链之声,大门被锁住了。

    宁王此时才反应过来,撑着地爬了起来,踉跄着就往大门口跑去。

    这一路跑去,却只见到满眼的狼藉,却听不到任何人声。

    宁王一路跑着,却猛地失了力气,跌倒在地上。

    他将头埋起,半晌没有动作。

    后面的丁万也踉跄着跟了过来,见到宁王趴在地上,忙上前却抬手扶他,却被宁王一把甩开。

    丁万一个不防,便一屁股摔在了地上。丁万摔的呲牙咧嘴,却不敢多说什么,扶着地站起身来,再次走到了宁王身侧,低声唤道“殿下”

    宁王听他这一声唤,心中的委屈终于爆发了出来。他猛地弹坐起身,红着眼眶嘶吼道“哪里还有什么殿下,本王如今不过是庶人,庶人而已!”

    丁万听他如此说,也跟着落下泪来,他哑着声音道“殿下可莫要说这样的话,陛下定是受了奸人的蒙蔽才会如此的。”他抬手去扶宁王,宁王这次却没有了任何动作,只呆呆的任他扶起来。

    他在丁万的扶持下,站起身来,再次望向这满眼的荒凉,只得叹了口气,扶着丁万往回走去。

    封禁宁王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秦媛听说此事的时候,正在望月楼中收拾自己的行囊,而卫雍则是一脸无奈的站在一旁。

    秦媛听逐海回来禀报此事的时候,不过是微微愣了一愣,低声喃喃道“这回来不过两日,圣上便就这样定了宁王的罪?”

    逐海闻言地笑道“听太子派过来传话的人说,是那汪真主动招认的,铁证如山,陛下立时就发落了宁王。若不是太子殿下求情,宁王怕是连命都保不住的。”

    秦媛低低的应了一声,便不再理会此事,扭头对一旁的卫雍说道“这书房中的书册,我可以随意取走的罢。”

    “这是自然。”卫雍点头,之后又忍不住低声询问“你不必如此着急的,再多停留几日不是更好。”

    秦媛却是微微的摇了摇头,笑道“既然决定了,那边早一点离开的好。”她说着将几本书册收入箱笼之中,又转头看了看在一旁帮着收拾的康镇,低声说道“那康镇可以随我一同走么?”

    康镇微微一愣,他是卫家的家生子,本是不能离开国公府的。但是听到秦媛如此说话,他心中又忍不住升起几分小小期待,也回头看向了卫雍。

    卫雍无奈的点了点头,笑道“即使你不说,我也是要让他跟着你的。”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秦媛,“这是康镇的身契,如今我就交给你了,他今后如何,便都由你说了算了。”

    。





第一百九十三章 离府
    


    秦媛愣愣的看了卫雍半晌,终是抬手将那张薄薄的纸接了过来。

    卫雍见她接过,则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低声说道“能有他护在身侧,我也能放心一些。”

    秦媛手指轻轻摩挲着那身契,觉得心中暖烘烘的,半晌才抬起头来望着卫雍,低声笑道“那我便不与你客气了。”说罢,便将那纸折了两折,塞到了自己的衣襟内。

    其实秦媛也没有什么要整理的东西,不过是卫雍自作主张,为她准备了许多衣物用品。所以入府时候两手空空的秦媛,竟是装了满满两大箱笼的东西离开。

    卫雍见那两个箱笼搬上了马车,心也似那望月楼一般,空了下来。

    他转头看着向海棠丁香道别的秦媛,伸手摸了摸藏在袖中的一把匕首,低叹一声,终于开口叫道“媛儿。”

    秦媛回过头来,眼神中略带几分疑惑的望着他。

    卫雍上前两步,直直的望着秦媛白皙的面庞,却一语不发。

    身后的海棠二人见此状况,立刻识趣的行了一礼转身退到了一旁。

    卫雍这才抬手拉起秦媛的手腕,将袖中的匕首拿出来,放到她的掌心中。

    秦媛只感觉掌心一重,便随着他的动作低头,只见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躺在自己的手上。

    那匕首不过三寸长,漆黑的刀柄上嵌着一颗绿豆大小的红宝石,刀柄末端特意留出了一个新月形的镂空,方便绳索穿孔而过。刀鞘也是通体漆黑,却没有更多繁复的花样了。

    秦媛在看到这柄匕首的时候,眼圈却是忍不住发红。

    这匕首正是她前往辽东随身携带的那把。

    “这匕首原是绑在你那长鞭上的,我见了,便将它解了下来,一直贴身收着。”卫雍低声笑了笑,又看向了秦媛那通红的眼圈,“本是打算等我们成亲了再拿出来给你的,如今你却要离开,手中没有趁手的兵器怎么行。”

    秦媛喉咙一阵发梗,抬头望向卫雍,半晌才喃喃道“止戈谢谢你”

    卫雍却抬手轻轻按在她的唇上,将她想要说得话拦住,低声说道“不必谢我,我也是有私心的。若是不让你离开,你心中必然会埋怨我,我不想如此。”

    卫雍说罢,转头望向那已经收拾好的马车,又低头细细的看了秦媛半晌,终于叹道“天色不早了,你快些出发罢。”

    秦媛努力将要脱口而出的留下压了回去,抽回自己的手,将那匕首收好。转身向门外走了两步,却听到卫雍在她身后轻轻的叹息着。

    她略有些不舍的停住脚步,慢慢的回转过身,想要再回头向卫雍道个别。却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就猛地被一个人紧紧的拥进了怀里。

    秦媛被卫雍撞的有些发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缓缓的抬起手,回抱住了面前的人。

    卫雍将头埋在秦媛的肩膀,半晌才喃喃的低声说道“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就在这里。”

    秦媛点头,缓缓的回了一个好字。

    卫雍得了她的回应,似是终于放下心来一般,缓缓的松开了她,这才低声笑道“快些走罢。”

    马车碌碌前行,秦媛却是好半晌回不过神来。康镇盘膝坐在马车的另一侧,托腮看着神情呆滞的秦媛,好一会儿才轻笑道“我也真是搞不懂你们俩,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不过是你搬回秦家,用得着这么依依不舍么?”

    秦媛回过神来,听了康镇的话,也是自嘲的一笑,低声回道“的确如此。”她拉开车帘,随意的望着窗外的街景,心中却想着,许是现在的重聚来得太过不容易,才让他们两人都失了分寸罢。

    马车的速度并不快,秦媛便一直从车窗里向外望着。

    一处熟悉的店铺在眼前晃过,却只看到满眼的狼藉,秦媛微微一怔,连忙探出头望去。
1...5051525354...133
猜你喜欢